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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超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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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涅瓦特回到流民的洞穴时,明显地感受到了众人怪异的目光。

有的人感激,有的人惊讶,但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和微妙的不好意思。

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像是忽然发现自己捡到还有些嫌弃的流浪猫狗其实是藏獒吧。

由于几百年来丰富的经验,涅瓦特熟练地忽视了这些目光,脚步一丝不乱。

但几乎算无遗策的巫妖还是漏掉了些事情,众人诧异的眼神其实要有另外的原因——

“涅瓦——”年轻还带有稚气的女声从涅瓦特右侧传来,穿着简陋麻布衣,白发绿瞳的少女飞奔向涅瓦特,将他扑了个满怀。

涅瓦特几乎下意识地甩出法术,有生生制止住自己的本能。

他僵在原地,面瘫脸头一次破功了,碎裂的看着白发少女。他隐约有所猜测,但难以接受。

“涅瓦你不要不理我!”白发少女抱得更紧了,灵动的绿瞳有些责怪涅瓦特,“我是小白啊!”

从气息上看,涅瓦特能完全确定这便是跟着他的幼龙。或许因为认识烟晴,幼龙化形后的形态是少女,面容与烟晴还有几分相似,只不过是白发绿瞳。

对于去外边杀了只魔兽,回来看见自家幼龙化形这件事,活了千年的巫妖表示他也是头一回经历。

照理说幼龙会在出生后三四周获得化形的能力,难道是因为来到新世界,幼龙获得能力的时间变早了?

砍柴青年的话解答了涅瓦特的疑惑:“呃,小白她很想跟你出去,但因为你让我看着她,我便一直在阻止她。我拦着她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涅瓦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原来幼龙是因为对力量的渴望,提前催化了血脉中蕴含的力量,直接化形了。

巫妖以前遇到过类似案例:冒险者为了龙牙杀死母龙,目睹母亲死亡的小龙燃烧血脉,让大火烧没了几座山,而幼龙也力竭而亡。涅瓦特当时接到的委托是从烧秃了的山中找龙骨,但他只是将两条龙的尸体葬在一起,对委托人说没有找到。

然而幼龙那么一变给涅瓦特带来了巨大麻烦。迎着人们好奇的目光,无奈下,他现场编了个漏洞百出理由——这条银龙原本是他的朋友的女儿,因为受到诅咒而变成龙。

现在诅咒解开了,自然变了回来。

说出这些话的巫妖几乎尴尬地能抠出三室一厅,但出奇的是,这人们对这个故事接受良好,甚至还有人给了他祝福。

用他们的话说,连飞鸟走兽都能成为仙人,你朋友的孩子有此奇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解释清楚后,涅瓦特终于得到了与这里的大家长潭婆婆单独说话的时间。

在多数人在场时,没有人提到他的能力这个敏感话题,大家都默默选择了回避,而现在是时候翻牌了。

潭婆婆正坐在他的对面,身躯佝偻,但眼神温暖。

“谢谢你救了我们,几十条命的恩情无以回报。”潭婆婆低下了头,诚挚道谢。

“不必谢我,是你们最先帮助我。”涅瓦特回答。

“其实老身一直想问,您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可否有我们帮得到的地方?如果有,我们定当竭尽全力。”

涅瓦特摇了摇头,他的目标是回到原来的世界,这些连饭都吃不饱的人提供不了帮助:“其实并没有具体要做的,只是碰巧来到这里。至于现阶段的目标——我只想把你们平安送到归离集。”

潭婆婆惊讶地看向他。

“你们帮了我,我反过来帮你们,仅此而已。”涅瓦特还是一张生人勿近的脸,用冷淡的语调说出了对流民来说最渴望的东西。

凝视巫妖良久,潭婆婆最终拱手道:“如此这般,老身便不推辞了。只要我们还活着,这里的谁也不会忘记你的恩情。”

***

成功化形的幼龙彻底放开了爱玩的天性,缠着涅瓦特让他用法术削了一个木弓后,便跟着烟晴去学打猎,每天在外玩得不亦乐乎。

别看她是十四五岁小姑娘的形态,龙类的力量并没有因为形态而被削弱,让她拳打野猪脚踢狐狸没有任何问题。

这几天流民离开了原来山坳处的洞穴,继续向摩拉克斯所在的归离集前进。一路上,幼龙跟着打猎小队捕获不少猎物,连带着让全体流民的伙食改善不少。

涅瓦特也终于脱离了砍柴的工作,他现在包揽夜班,晚上为众人警戒。毕竟巫妖感知敏锐,也不用睡觉。

白天时,他一半时间在交给这些人各种实用小技巧,比如如何布置陷阱、怎样制作十字开刃的穿甲箭矢、还有止血包扎急救等医疗常识。

其中最有用的还要数接骨。以往骨折的人就算肢体长好,也会长成畸形,不方便使用,在涅瓦特教给他们用绳子木头固定,敷上几种药后,骨折终于也不是‘不治之症’。

感受到所有人逐渐崇拜敬佩的目光,涅瓦特倒是有些理解了为什么神话故事中都会写什么什么神传授了人类什么知识。

他白天另一半的时间则是以流民的驻地为中心来回巡视。用他的话讲,这叫实地勘测。

通过这种方式,这段时间他已经摸清了大多数植物的特性,什么有药用价值,什么能吃,什么很危险。

在又一次遇到骗骗花后,涅瓦特终于明白当初烟晴为什么叫住自己——野外突然出现的萝卜和长在一起的四个薄荷都不是好东西。

且这样的实地勘测也能让他随时提防外来的敌人,谁知道旋涡魔神奥赛尔的眷属会不会又追来呢?

当涅瓦特在想薄荷是否能作为蓝色染料时,他忽然感受到了远处不可忽视的强大气息。

那气息的主人应该正在想这里移动,他身上的岩元素力如此浓厚,以至于涅瓦特有种脚下的山脉也随着他的到来而欢呼振动的错觉。

既然对方的能力与岩元素有关,涅瓦特感肯定,对方一定感知到了流民中携带岩元素神之眼的人。

恐怕来者不善。

不需要犹豫,涅瓦特向着对方的方向走去。

先去看看对方的来意再说,实在打不过他可以开传送门逃跑。

翻过一个山头,涅瓦特终于见到来者。

对方身着一身斗篷,兜帽的阴影遮住了大半面容,却掩盖不住那双鎏金色的眼睛。

有标志性的兜帽,只要是个在附近生活过的人都能认出这位是岩神摩拉克斯,但可惜涅瓦特人生地不熟,对岩神的认知仅限于名字。

摩拉克斯虽然在收敛气势,但能看到灵魂的巫妖只觉得如临大敌。金色的眼瞳加上这种强大的力量,让涅瓦特想起神话中世界树下的巨龙。

是个棘手人物。

两人相距几米远时,摩拉克斯终于开口:“来者为何,可是为旋涡魔神所侵扰的凡民?”

摩拉克斯开口时,涅瓦特随身空间中,原本安静地待在封印中的血滴突然出现异动。它不知道那根弦搭错了,开始疯狂地冲击封印。

邪恶的气息在随身空间炸开,让涅瓦特的意识有一瞬间的混乱,好在他马上加固封印,没让它冲出去。

等涅瓦特再回忆,对方的话已经模糊不清,只能隐约记起几个关键词:‘为何’、‘侵扰’。

是问他为何侵扰这片土地?

再结合空间内躁动的血滴,涅瓦特有理由认为是对方的出现唤醒了血滴中邪恶的力量,对方和这邪恶的力量必然存在某种关系。

那么既然来者不善,当然是先下手为强。

涅瓦特危险地眯起眼睛,狂暴的雷元素陡然聚集向他的身周。他双手虚握,雷电凝聚成几团,发出刺耳的爆鸣。

摩拉克斯也紧锁双眉。他刚才感受到了一股细小的业障气息,就从面前的人身上传来。

难道他之前的猜测错了,这个人并没有祛除业障,而是被业障附身了?

空气被雷电击穿,弥漫起浓厚的臭氧气味。几个雷球四周闪烁着电光,角度刁钻地飞向摩拉克斯。

选择雷系法术不是因为涅瓦特擅长,而是为了制造出较大的声响,让在山下安营扎寨的流民得到通知,赶快撤离。

摩拉克斯见到雷球没有躲,而是伸手召唤出一柄长枪。岩属性长枪在雷光中闪烁金色的光芒,

将雷球一一劈散。

散开的雷球并没有如涅瓦特预期地那样炸开,而是被一层岩元素包裹,浓缩成结晶。

见到摩拉克斯的身法和对岩元素细致的掌控,涅瓦特意识到自己低估了对方。

他猛地向后退去,拉开距离,边退边召唤出雷与火两种元素。

赤红的火焰与蓝紫的电弧在空气中一触即炸,发出巨响。

而对方早已让岩元素护住全身,雷鸣火光中伤不到分毫。

如果魂匣没有受损,涅瓦特或许可以凭禁咒级的法术破开对方的防御,但以他现在的状态,肯定是打不过的。

不过还能做到火力压制就足够了。

涅瓦特且战且退,大致摸清了对方用枪的套路,一边用超载反应火力压制,一边在附近绕圈,制造响动。

希望有人赶快注意到,带着所有人撤离吧。

***

“烟晴,你听到了吗?”白发少女将箭从兔子身上拔下,望向南边。

“听到什么?”烟晴背着一篓草药回头问。

“那边好像有雷声,像是什么东西炸了。就像——”白发少女皱起眉,撇了撇嘴,“就像雷史莱姆遇上火史莱姆。”

“哈哈哈你是幻听了吧小白,谁让你当初不听涅瓦特先生的话去找史莱姆的。”一提这件事,烟晴就忍不住要幸灾乐祸。

那次白发少女实在想摸摸史莱姆,结果把一只雷史莱姆激怒了。被雷史莱姆追着的少女慌不择路,跑到了一群火史莱姆中间,被超载反应炸的灰头土脸,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

白发少女翻了个白眼:“你就乐吧,等哪天我一定一拳一个史莱姆。不过——这次肯定不是幻听,我觉得咱们应该去看看。”

***

此时处于苦战的涅瓦特并不知道,他弄出的动静非但没有起到警示作用,还把人引了过来。

而被他拖住的人也意识到了不对,长枪一顿:“你是在拖延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小年快乐!

苦逼作者跑了半天拾枝者的任务,跑得脖子痛,痛并快乐着

(戴因斯雷布真是让我斯哈斯哈,请问mhy能用应急食品换他吗?(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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