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道紫红的闪电凌空劈下，宋惊蛰反应讯速地推开池夏，用仅剩的积分升起了防护罩。

刺骨的疼痛从头顶朝四肢蔓延，一道道闪电将他的身体撕裂，他疼得蜷缩在一起，仰躺在地上微弱喘息。

池夏手足无措地站着，想走过去看看他，幽蓝的防护罩却将他整个罩住没法出去。

“喂……宋惊蛰……”

“起来躲开呀！”

他叫喊着，曲起手肘去撞击那层防护罩却只是蜉蝣撼树。

“宋惊蛰！”

又是一道赤红的闪电落下，击中他的脊椎，宋惊蛰生生受住，咳嗽了两声，喉头接连涌出鲜血。

鲜血染红了他的脸，他匍匐在地上，哪怕是跪着屈居人下，目光依旧桀骜：“你有什么资格处罚我？你和我一样同处神位，却同样干涉了人物命运！”

“如果不是你暗中帮助纪谷雨，我早就送池夏离开了！”宋惊蛰周身血气渐染，撑着地面挣扎起身，又被一道惊雷击中，狼狈喘息。

鲜血从口腔溢出，他的脸苍白如纸：“你和纪谷雨做了什么交易？你为什么要帮他？他把自己的灵魂卖给快穿局了吗！”

宋惊蛰猛地朝周青鱼扑了过去，还没有靠近他的身体，惊雷划破苍穹接二连三从他的后背打下。

闪电击穿他的腿骨，他的身体猛然前倾，失去重心栽倒在地上，身体的疼痛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鲜血染红了他的脸，周身的青筋都因为疼痛而暴起。

他仰望着周青鱼，眼里满是不甘：“我为快穿局兢兢业业工作九千年，凭什么你能随便处罚！”

周青鱼矜贵的下颌微抬，眼底一片漠然：“就凭——”

“你的位置是我让出来的，就凭上一代新神是我。”

“我能送你上神位，也能把你拉下来。”

又是轰得一声，雷击打中宋惊蛰的背部，他狼狈地匍匐在地面，想爬向池夏，身体却使不上一点气力。

抽皮扒筋的疼痛席卷而来，他看到池夏在拼命地撞击着防护罩，听到他一遍遍地叫着自己名字，想说话他疼得开不了口。

身体的血液一点点流逝，力气一点点的消散，脑袋，身体无比的沉重。

不过多久，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眼睛怔怔地看向池夏的方向再也没有转动。

【宿主已死亡。】

【男配上位系统任务失败。】

【系统自动与宿主解除绑定。】

容貌昳丽的系统君漂浮在半空，池夏看着那玩偶的相貌，眼睛酸涩发涨，咽头像是有什么奔涌而出，可一个字都发不出。

胸口宛若被人生生剜掉了一块，疼得他无法呼吸。

不该这样的，他明明才第一次见宋惊蛰。

宋惊蛰为什么知道他长什么样？

为什么要为他做那些？

周青鱼瞥了一眼那个系统，指尖微勾，将玩偶纳入了掌心。

池夏慌张地伸手去抢，咽喉扯出的声音像是刀割：“周青鱼！你还给他，你把系统还给他！”

他望向周青鱼，眼里满是愤恨。

周青鱼的眼里至始至终没有任何情绪，语调冷漠又高高在上：“你想留在这个世界还是返回原来的世界和父母团聚？”

池夏攥紧了双拳怒视着他，只觉得他的话可笑：“我父母已经死了，我在哪个世界有什么区别吗？”

“没死。”

周青鱼打断了他的话，解释道：“你父母还活着，你曾经完成任务为你父母赢得了复活的机会。你舍弃了自己的生命，换取了那架飞机平安无事，你现在不记得这些是因为纪谷雨问我要了消除你记忆的药物。”

池夏的表情错愕，目光扫向昏死在地上的纪谷雨，眼里的光一点点暗淡下去。

所以纪谷雨真的一直都在骗他。

然而他来不及细想这些事情，比起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更在意自己的父母是否还活着。

“你的意思是我父母没事，他们还活着？”

“是。”

“我为他们赢回了性命？”

“是。”

“不过准确来说，不是你赢的，是宋惊蛰替你赢的。”

“根据能量守恒原则，一个任务是一条性命，你只做过一次任务，最多只能换回自己的性命。”

“你父母乘坐的那架死亡航班，一共133人，要救回你父母，避免飞机失事，必须救下另外131人，也就是说你想救你父母，一共需要做133次任务。”

“可你只做了一次，你的任务只能换回自己的性命，那133条人命是宋惊蛰替你还的。”

池夏呆愣地坐在地上，脑子无比混乱拒绝相信这个事实。

他觉得周青鱼在撒谎，他不想莫名其妙地承担别人那么多的爱意和恩惠，他会很有压力，他会觉得自己如果不爱宋惊蛰就是冷漠无情。

仅一夜之间，他身负巨债，133条人命，他拿什么去还？

可周青鱼又有什么必要去撒谎，他转瞬间就能要了他的命，何必费劲儿的欺骗他。

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飘进他的鼻翼，他转头凝视着宋惊蛰，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

他何德何能让一个人为了他做这些？

“要回去吗？我给你个离开的机会。”周青鱼语气怜悯。

池夏无力瘫坐在地上，扬头望着这个人，不明白他到底是想送他离开，还是想让他甘心留在这个世界。

“你告诉我这些，又要让我毫无负担的回去？”

这算什么？

人性的考验？

“你不需要有心理负担，喜欢你是他的事情，为你做那些也是心甘情愿，你是被爱的一方，你不需要为他的自作多情负责。”

池夏嗤笑，意有所指地望向了他怀里的宋寒露：“那你为宋寒露杀人算不算是自作多情？”

周青鱼面色微僵：“……”

池夏依依不饶：“据我观察，他是那种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意伤害他人的奉献型人格。如果他知道你为了他杀了这么多人，你说他会不会内疚崩溃到再度自杀？”

周青鱼脸上的面具龟裂，眼里像是沉溺着风雨随时都要爆发。

池夏却不肯作罢继续踩准他的痛点：“你救得了他一次，救得了他两次，救得了他一辈子……唔……”

池夏的脖子被生生掐住，周青鱼冷厉的视线刮过他的脸，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我的确不该同情你，你的嘴还是那么利。”

“我会收走你在这个世界的所有记忆，给你个系统让你像从前一样为了父母的生命权，不折手段地完成任务。”

“你要努力地扮演池夏的人设，遵从剧情，你要努力地完成任务逃离这个世界，把宋惊蛰永永远远地抛弃在这里。”

“等你离开这个世界，我会把记忆还给你，让你余生都受内疚所折磨！”

“让你们永远饱受异地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