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腔被划开一部分，贺茂赤川闭上眼睛甚至能估算出这条刀口大概有多长。不过他可没有那些围观自己手术的奇特癖好，趁着手术还没完全开始不断的在大脑里回忆各种枪械的用法或者是曾经的一些培训条例。

天不遂人愿，身体上难以忽视的痛感不断刺激着独属于实验室的那一份记忆空间彰显存在感，回忆加上通感总让贺茂赤川有一种重历过去的错觉。

好在苏兹虽然是个保真的科学变态，但也没有愧对于他那份医学博士的学历，这场手术耗时不算太久。

“这样就好了。”

苏兹重新检查一遍与贺茂赤川相连的那些仪器数据，保证它们都在安全范围内后长舒一口气，直起身擦擦汗，指挥助手们把这位宝贵的病人清理干净，换上一身崭新的病号服。

“接下来只需要把一些药剂带走我们就可以正式出发了。”

被他指使了半天的琴酒表露出不耐，“磨叽。”

“磨刀不误砍柴工！”苏兹反驳道，“免得我到了大人那里还要重新配……这是在节约时间！”

琴酒根本不听他的解释——朗姆不久前也来到这间试验场，他俩向来不合，不愿在这里多待。

“GIN，这就是你们的能力吗？”

说曹操曹操到，朗姆带着身后常年与他形影不离的两位代号保镖朝着他们一行人走来，“组织的top killer也会犯下如此愚蠢的错误码？”

话音未落，一位保镖上前一步向他们展示自己手中的平板，密密麻麻的红点以一种规整的队形正朝这里的五个入口涌来。

“热成像检测仪刚刚发出警报，这里已经被发现了。”

朗姆把视线停在琴酒身上，话语中带着点“看你怎么办的意思”。

“我只需要运送这个俘虏。”

琴酒半侧过身，一只手握住轮椅把，将束缚在上的贺茂赤川转过来，“只需要把这个家伙带到大人那里我的任务就完成了，朗姆。”

“需要思考如何保下这个基地并从中脱身的人是你。”

从休息室出来正好撞见这一幕的伏特加：我有生之年可以坐一次大哥开的车了是吗？！

幸亏他带着墨镜，否则琴酒一定会因为他现在这幅表情让他滚。

不过伏特加也不喜欢朗姆，不仅仅是因为琴酒和朗姆不太对付，整个组织里有头有脸的代号成员都不大喜欢这个依靠继承父辈代号上位的二代。

“伏特加，走了。”

琴酒没有和朗姆过多纠缠的兴趣，叫上伏特加大步离开。

诸伏高明的猜测无限接近正确答案，但他还漏了一点：

在整个地下基地的正中央，也就是五芒星的正中位置有一部电梯，只能由特定的代号成员从基地的最底层乘坐，一路向下。这部电梯通往一个仅容车辆单向通过的隧道。

伏特加从空气中嗅出一丝不寻常的气息，毕恭毕敬地从琴酒手中接过那张象征着身份的验证卡，他带上自己的电脑包先一步前去进行身份认证。

琴酒寻着肌肉记忆下意识摸出烟，随即想到整个地下试验场——尤其是在苏兹面前——全范围禁烟，有些不爽的把烟盒塞回风衣口袋里，少见的出神。

贺茂赤川一直对他的这件风衣感兴趣，又是□□又是烟，随身还能带几个配对的弹匣，很难不把他的口袋和哆啦A梦的百变口袋联想到一起。

只是这个魔法口袋极有可能是半个军火库而已。

自己被禁锢在轮椅上，小腹上缝合口还在隐隐作痛，贺茂赤川也没有疯到这个时候逃跑或者是再闹些动静什么的。不过从方才朗姆的反应来看，降谷零他们的速度比他预计的要快一些。

虽说极有可能赶不上琴酒一行，但如果能端掉这里顺带把朗姆抓住也不亏。至于远在鸟取县的乌丸莲耶，贺茂赤川尝试着握紧拳头掂量起自己当下的实力——一带一的把握超过五成。

想清楚这一点，他顿时放松下来，甚至还有心情哼了几句不知名的调子。

“珍惜现在的时间吧，贺茂警官。”

得到伏特加的验证示意，苏兹推着他走在琴酒前方，“趁着自己还能掌控这具身体的时候尽可能做一些想做的事情吧。”

贺茂赤川的歌声戛然而止，有什么东西要从尘封的记忆破土而出，引起了一阵头痛。

“复制RNA……利用脑机接口复制脑电波和大脑意识……以及体外基因治疗技术……”

他缓慢地从记忆中抓取出几个词语，最后看向苏兹，“乌丸莲耶已经等不了了，迫不及待需要我这具身体是吧？”

看着失去自信笑容的首席研究员，贺茂赤川心知自己猜中了乌丸莲耶的需求。

那具腐朽破败的尸体已经不足以支撑他等待组织利用自己以及羽鸟久司的基因克隆出载体，他急需一个壳子让他续命。哪怕其中运用的技术没有人能够保证百分百的成熟，他也必须冒这个险。

他刚刚提到的名词都是尤金·坎贝尔“病逝前”最后一次进入组织实验室，出来之后留给他们两兄弟的遗言中提到的。

怪不得乌丸莲耶一改曾经沉稳阴毒的做派，急火成这样，原来是这老东西自己都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啊。

没有什么是比“亲手了结乌丸莲耶”更好的强心剂，贺茂赤川无论如何都要确保自己死在贺茂良治和乌丸莲耶后头。

“验证通过。”

琴酒完成最后一道验证，沉重的铁门向两侧滑开，一行人进入这部只能向下而行的电梯。

在大门合上的最后一刻，贺茂赤川隐隐约约能听见不知哪里传来的枪声和惨叫声。

所有有关试验场的景象都在铁门关闭的那一刻消失，苏兹仗着他现在被捆在轮椅上掉不下来，命令那几个助手把轮椅推的飞快。

实话说，伤口颠的有点疼。

当然，在这里没人会听一个俘虏否要求，也没有人会在意一只小白鼠的人权。匆匆把贺茂赤川转移到琴酒的那辆保时捷上，苏兹带着助手坐上后一辆改装的相当低调的挂牌车。

琴酒压根没有考虑后方几位非行动人员的感受，关上车门一脚油门下去，把这辆几经改装的古董车开出了一百二的时速。

贺茂赤川从上车起就在心里默默读数，约莫半个小时他在看到隧道尽头。

这是挖穿了一座山吧？！绝对有吧？！

来不及感慨隧道，琴酒已经指挥着伏特加把他转移到一架早已备好的直升机上，等到苏兹跟上来直接起飞。

有备而来。贺茂赤川很好奇乌丸莲耶对自己的这副躯壳到底看上多久了。

将近两个小时的飞行后又是一个小时的车程，接下来眼前一黑——再次进入隧道。

贺茂赤川忽然觉得乌丸莲耶有些愧对“乌鸦”这个称呼，这种挖地鼠的作风更像是地鼠。

或者说，连地鼠都不如。

作者有话要说：蹲蹲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