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琴酒！

贺茂赤川直觉如今开枪的人换成了琴酒，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的子弹在轴轮一侧横扫而过。

“吱呀……”

伤痕累累的轴轮发出不堪重负的摩擦声，听着令人牙酸不已。

贺茂赤川一边躲避着不断从各处脱落或是倒塌的碎屑，一边艰难地寻找柯南。

整个摩天轮已经完全从轴轮上脱落，沿着下方平地建筑缓缓滚动。

柯南奔跑在外轮钢架上，飙升的肾上腺素让他忽略掉恐惧，迅速把强力伸缩带的一段固定好，拿起另一端接着狂奔。

“完蛋，要赶不上了……”

脚下一滑，柯南差点从摩天轮上飞出去。

“抓紧了！”

贺茂赤川一手抓紧一根钢架，一手死死钳住柯南的手臂，用力向远处一抛！

“喂——”

柯南万万没想到贺茂赤川会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横跨整个摩天轮，但是他就是一个小孩，哪里有那么大的力气能准确无误的落稳啊！

“boya，抓住你了。”

赤井秀一接住飞来的小侦探，用力把他往上方一甩，柯南稳稳当当的站在摩天轮上。

柯南连忙找到合适的位置固定好神奇腰带，摁下按钮弹出充气足球。

地面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也没闲着，组织公安的人手从水族馆周围的建筑区调来起重机同时从两侧夹住摩天轮，挖土车铲来大量的建筑废料倾倒在摩天轮前方的空地上。

几方合作，终于让摩天轮堪堪停在躲满避难群众的表演馆前。

“暂时应该没事了。”贺茂赤川极为自然地伸出手从赤井秀一肩头取下那把狙击枪，明晃晃地拿着它走上前与公安以及警视厅的同事们交谈。

赤井秀一站在那里没动，他知道贺茂赤川会回头找他。

“赤井先生。”

身后的衣角被微微扯动，赤井秀一回头，和他一样灰头土脸的小侦探不知何时钻过重重警戒线溜进来，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那个……那个……”

柯南含含糊糊支吾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所以然。

果然这件事还是很劲爆啊……

赤井秀一先是有些疑惑，接着想到什么似的笑起来，玩味地看着柯南，就是不先挑明。

“你……和、和赤川叔……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眼看贺茂赤川那边像是要结束的样子，柯南心一横把心中的疑问吐出来。

“是你不该知道的事情。”

赤井秀一心情很不错，善心大发把手放在小侦探头顶，帮他调转方向看向另一边，“我觉得毛利小姐现在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对劲，需要帮忙吗？”

柯南虎躯一震，僵硬着身子一点一点看向不远处警戒线外肉眼可见怒火冲天的毛利兰，以及在她身边又气又笑表情狰狞的铃木园子。

完蛋了。

赤井秀一虽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是什么，但出于某种恶趣味来说，看着有人先自己一步受难也是极为畅快的选择。

“加油，boya。”他拍拍柯南的肩膀，脚步轻快地走向已经交接完工作，回身走进的贺茂赤川。

他刚刚可是有听到，贺茂赤川交代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同住的时候记得监督他好好休息，别有一天真的猝死在岗位上。

FBI王牌搜查官深吸一口气，勇敢地直面自己的命运。

“回家吧。”

贺茂赤川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如往常一般温和。

可他偏偏牵住了赤井秀一的手。

赤井秀一整个人从内到外空白了。

灵魂仿佛都脱离躯体，浑身轻飘飘的感觉一切都不真实，只剩下胸腔剧震的心跳声。

“你……”

伶牙俐齿的搜查官先生一不小心咬到舌头，语言中枢混乱一片，吐出几个日语和英语混杂在一起的字句。

“爆炸波及很严重？”贺茂赤川露出担忧的神情，上手就要帮他检查。

“没事。”

赤井秀一重新将那只手握住，控制着自己尽量不要出现同手同脚的丢人场面，恍恍惚惚跟着贺茂赤川回到家。

提前拜托川端居也去阿笠博士那边照料灰原哀和几个在摩天轮里被吓得不轻的孩子，现在偌大的贺茂宅显得有些空荡荡。

贺茂赤川熟练地取出冰球，往自己和赤井秀一面前一人摆了一杯威雀威士忌。

“……怎么说呢，我还是有点惊讶。”

贺茂赤川依旧是温和的笑着，眼底却藏着几丝紧张。

“不可否认，我对你也很有好感，和对零、景光还有柯南他们的好感不一样。”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语言过于匮乏，“一时间很难形容清楚，但我知道你明白。”

“我是组织为数不多的实验体，如你所见——”贺茂赤川放下玻璃杯，指指自己的眼睛和头发，“有很多我自己都不确定的潜在后遗症。”

“再加上组织的事情，我对自己究竟能活到什么时候并没有把握。”他深吸一口气来纾解紧张至极的神经，“所以我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潜在对象。”

“零和景光跟我不是同路人，他们有自己的坚定信仰，而我没有。覆灭组织后如果我还活着，我最开始的打算是找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度过未知的余生。”

“现在如你所知道的那样，我甚至有一个身为组织头号杀手的同母兄弟，至今我都没有想清楚到底怎么……怎么面对他。”

“我和羽鸟曾经商量过，一切结束之后去华国看看……但我觉得我不配，满手鲜血的人还是不要去给他人增加麻烦比较好。”

“或许和你想象的有偏差，我和羽鸟在海外的那些年只看结果不看过程，为了情报不择手段……你也许对拉斯维加斯的那场爆炸有印象，就是我们俩策划的狗咬狗的结局，似乎还给你们FBI添过不少麻烦。”

“也有必要告知你，我在某些方面和琴酒没差。”

“有些时候你可能会被天赋和道德束缚，但我不会。”

毕竟我和琴酒一样，都是扎根在黑暗中的存在。这句话在贺茂赤川舌尖滚动一圈，最终还是咽回肚子。

仿佛口中的人不是自己，贺茂赤川像是局外人一样一条条在赤井秀一面前把“贺茂赤川”身上的问题摆出来再加以分析。

“你说这些……”赤井秀一维持着面上的镇定，实际上心跳已经快要直逼一百二。

“我觉得所有人都有知道实情和选择的权力。”贺茂赤川暗暗地内涵一下某位不真诚的小侦探。

“我只是负责把所有的事实呈现出来，选择权在你手上。”

温和的蓝灰色眼眸看向赤井秀一，“你能接受这样一位‘危险’的恋人吗？”

“我很高兴感受到你对我的信任。”

剩下的话淹没在两人相接的唇舌间。

作者有话要说：蹲蹲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