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公安，许多行动无需言明，贺茂赤川几个手势就分配好每组人的工作，谨慎地处理掉洞口的尸体后，他率先带着诸伏高明潜入地道。

敌暗我明的当下，公安一方根本不知道地下到底怎样安排对于这个地道的巡查，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要说有什么准备的话，只有快速解决掉来人不给他们通风报信这一条。

贺茂赤川在前，诸伏高明在后，两人背靠背举着枪一点点摸索着前进。大概五分钟过去，刺眼的白光从不远处泄出来。贺茂赤川第一时间抬起一只手半遮住双眼，但还是不自觉地流出几滴眼泪。

地道的尽头直通一扇打开着的门，明晃晃地告诉来人，所谓的好心县警帮忙修地道都是陷阱。

贺茂赤川侧过身子把诸伏高明尽可能的遮住，先是试探性地伸出枪口，接着才扒在门框处小心翼翼地左右扫视一眼。

降谷零发来的平面图在脑海中浮现，贺茂赤川判断出这扇门的大致位置，带着诸伏高明快速地朝资料库所在的方位摸去。

巡逻的队伍越来越多，也让贺茂赤川愈发坚定自己没走错，到最后的巡逻几乎没有缝隙，无死角的对接让两人好几次差点直接和那些人面对面碰上，诸伏高明的心直接提到嗓子眼。

相比之下，贺茂赤川沉着的像是天天和这种经历打交道的人，不慌不忙地把诸伏高明推进各种他意料之外的角落，或是直接打开一块天板两人躲进去。

有一段走廊看上去普普通通，但两侧全部安装了与墙壁精密相合的门，消音装饰的房间都消不掉门内接连不断的惨叫。

诸伏高明听的面露不忍，脚步不自觉慢下几分，贺茂赤川察觉到以后只淡淡地瞥了眼走廊两侧，推着诸伏高明大步离开。

“高明哥，我们的任务在前面。”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短暂说话的角落，贺茂赤川低声提醒诸伏高明。解救实验体、抓捕参与人员是其他几组人的任务，他和诸伏高明的唯一的目标就是尽可能拷贝这里的资料，以便日后作为证据。

想来组织也是可怕，他们在上面打成那样居然半点没影响到这地底下做实验的人。

在地下绕过一个又一个圈，贺茂赤川终于找到地图上标注出的“红色的门”，在纯白的地下实验基地里，这唯一的一抹红散发着浓浓的不详。

一个让人下意识就感到抗拒的地方。

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带枪的守卫，报警器就在他们手边，看上去一时半会儿难以突破。只是诸伏高明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如此重要的地方会没有监控。

贺茂赤川故技重施，轻手轻脚地顶开一块天板方便两人躲藏，低声解释诸伏高明的困惑，“这里面的东西很重要，连负责看监控的人都没有资格知道记录资料的人是谁。”

不等诸伏高明回话，他俯下身贴在天花板上透过缝隙观察了下方好一会儿，才直起身子看向诸伏高明，“高明哥，我能拜托你一个忙吗？”

“愿闻其详。”

“我数三声把这块天花板掀开，你能不能在第三声数完立刻对准左边那个人的鼻尖开枪？”

“对准鼻尖？”

诸伏高明立刻反应过来贺茂赤川要让他一枪打中那名守卫的脑干。

禽兽|杀|人对于一个普通县警来说还是有些为难，甚至有些人将终身因此被噩梦困扰，所以贺茂赤川才需要征求诸伏高明本人的意见。

“……没问题。”

诸伏高明从枪套里拔出枪，打开保险，缓缓对准那块塑料。

“三——”

贺茂赤川由跪改蹲。

“二——”

诸伏高明空着的手托住自己持枪手的手腕。

“一！”

火光迸现，贺茂赤川追着子弹闪身跳下天花板，对准右侧守卫的鼻尖就是一枪！

子弹穿过脑干不会引发痉挛，两名可怜的守卫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就被迫去见上帝。

贺茂赤川小心翼翼地把两枚空弹壳收好，从兜里摸出一枚贴纸在门锁上捣鼓几下，“嘀”一声轻响，红色的铁门缓缓向两侧打开，两人忙不迭冲进去，重新把门从里面锁上。

资料库里除去电子数据库外，还有少量装着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瓶瓶罐罐，诸伏高明被勾起了好奇心，趁着贺茂赤川植入数据卡的时间直奔这些瓶瓶罐罐转悠过去。

“A……1？”他艰难地辨认着罐子外已经有些模糊的标签，“ひさしい……シ？”

“哐啷——！”

背后的巨响把诸伏高明吓了一跳！

“资料有问题？”他顾不上什么罐子不罐子的，第一时间跑回贺茂赤川身侧。

“没……没问题。”

贺茂赤川嘴上说着没问题，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仿佛真的是不小心弄出的动静。

但诸伏高明感觉到他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一个字符敲了四五下也没敲对。

思前想后，只能是那几个小罐子有问题，可贺茂赤川起先并不知道这里会有这些罐子，从进来起也没有看过它们，只是听到自己念上面的标签。

诸伏高明分析着，更加用力的去辨认这些模糊的标签。从颜色上看，溶液似乎是福尔马林……联想到来时充满惨叫的走廊，罐子里泡的是什么东西就值得考究了。

解开资料库的密钥，所有的U盘同时开始拷贝资料，贺茂赤川这才分出一丝精力去查看那几个瓶瓶罐罐。

不知是肌肉绷得太久还是站得太久，一挪腿脚下竟像是踩棉花一样使不上力，他踉跄两步“咚”得磕上一个柜子角才勉强站稳。

诸伏高明被他这幅反应吓着，伸出手想把他先扶起来，贺茂赤川摆摆手婉拒他的好意，像个喝醉的人似的摇摇晃晃扑上放小罐子的柜子，一边倒气一边哆哆嗦嗦地拿玻璃瓶。

他现在的行状像极了瘾君子，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哭笑，双手不断颤抖，好几次都差点把玻璃瓶摔在地上，双唇哆嗦得厉害，张着嘴一会儿窒息似的大口吸气，一会儿又像濒死的鱼一样捯气，嘴巴里还支支吾吾地说着一些意味不明的话。

“贺茂赤川？贺茂赤川！”

诸伏高明叫他几声他都没反映，最后实在是没办法只得上手，“啪”一巴掌呼上他后脑勺，直接把人打翻在地。

贺茂赤川晕晕乎乎地爬起来，一行鼻血流出来滴在衣服上，虽然看起来狼狈不过神智起码清醒，回到主机位上老老实实盯起拷贝进度。

随着几张U盘统统亮起绿灯显示拷贝完成，贺茂赤川收起所有的U盘和玻璃瓶，同诸伏高明一左一右站在大门两侧。

门口的两具尸体根本没地方藏，他们进来被发现是必然，不过好在其他人现在已经打进基地，把整个实验基地搅得一团糟，为两人分担走不少火力。

贺茂赤川飞起一脚踹开大门，不忘再丢给诸伏高明一支枪两人配合着杀回地面。地上整个龙洞院附近已经彻底被公安封锁起来，连普通的长野县警都无权靠近。

风见裕也正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一队队公安分配任务，甫一看见贺茂赤川还没来得及激动，就被迎面而来的U盘砸了个结实。

“所有的资料都在里面，你直接交上去，不许经手任何人。”贺茂赤川边走出公安的警戒区边拆枪，还不忘交代诸伏高明回家好好休息。

“贺茂先生！您干什么去！”风见裕也追在他身后大喊。

“上——坟——”

贺茂赤川头也不回，一拧油门留给后面的风见裕也一道车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