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熟人。
苏妲己挑挑眉，巧了不是，真是没想到会遇到这位。她看向伯邑考身后，难道这是姬发？
看了看周围的护卫，加上二人长相相似，妲己觉得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
“妲己？”伯邑考似乎还不能接受眼前所见，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嗯……”妲己应道：“好久不见。”
说话间，公牛的主人也追了过来，见到伯邑考与姬发，忙行礼表示感谢，然后将已经被制服的公牛牵走。
围观民众无不惊愕连连，没想到传说中的妲己，竟然是这样的。
这与他们想象中的差距有些大啊。
越是细看，越是觉得，妲己美则美矣，却有些野性难驯地味道，不过又好似这样才配得上她神女的称号一般。
妲己来西伯，本不想节外生技，只想换些粮食。
这次竟意外遇到了，西伯与有苏是友邻，她也需要去拜见一下太姒才对。
妲己没见过太姒，却从为人处世上，知道太姒绝对是一个狠人。
为了避免夜场梦多，妲己让凤小娘，先将已经换好的粮食运走，她则带着剩下人，将手中其余的物件尽快脱手。
当晚，妲己挑了些上好的皮料，去了西伯侯府。
太姒听闻妲己来到西伯，也是一愣，她在妲己小时候倒是见过这个有苏氏的小娘子，只记得雨雪可爱，聪明灵动，再之后便是伯邑考总往有苏跑，太姒对妲己的印象也仅仅是从文士口中听说，苏护之女苏妲己越来越美艳动人。
直至这次有苏退商军，还顺带着给西伯挖了坑，太姒才对妲己又有了不一样的印象。
这次听闻妲己带人来西伯换粮，还当街制服了发狂地公牛，太姒也对妲己的兴趣大增。
见到真人的那一刻，太姒才是真的感觉到自己无意中错失一个多么好联姻对象。
这妲己身上全无妖媚娇柔之色，这人站在那里，腰背挺立，个头虽不高，却给人一种气宇轩昂之感。
那逼人的气势，如同一个久居上位之人一般，让人无法直视。
妲己见到太姒，也颇为欣赏，这也是个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虽身为女子，却无法让人忽视她的才能。
给姬昌生了十个儿子不说，还基本上个个都教育得当。
嗯……伯邑考就不提了，如若不是生在西伯侯府，又占了嫡长子的位置，也可以算上一个不错的孩子。
只可惜他的身份太尴尬，之后难免会……
妲己稍微有些怜悯地看了伯邑考一眼。
只是这一眼，太姒便看透了妲己心中所想，不由得心中咯噔一下。
难不成这个妲己已经猜到伯邑考的未来，所以才故意将两人的关系搅和成这样没有回旋余地？
见太姒蹙眉，妲己也暗叹自己疏忽了，在太姒这样对手面前，是容不得任何的放纵的。
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太姒便能察觉出来。
“夫人……”妲己对太姒施礼，态度恭敬，却不显怯懦卑微。
“妲己无需多礼。”太姒笑着牵起妲己的手，像长辈安抚晚辈一般，牵着她坐在塌边。
苏妲己手并不细腻，指腹略有薄茧，一摸便知经常手握兵器。
二人见面，像普通的长辈与晚辈一般聊了许久，虽不谈政事，却难免有些惺惺相惜之感。
不约而同地，谁都没有谈起妲己与伯邑考婚约之事，这件事似乎只有伯邑考还耿耿于怀，几次欲言又止，全被太姒打断。
将妲己送走后，太姒急招散宜生。
“不知夫人深夜唤我何事？”
太姒治家甚严，侯府下人没有敢多嘴多舌的，散宜生只是听说妲己来访，具体情况如何，散宜生是一概不知。
“哎……”太姒似乎有些头疼，按压眉心道：“我原本以为妲己聪慧，这次看来，她不仅只有小聪明，乃有大才，恐为我西伯之远忧劲敌。”
散宜生闻言也蹙眉不语，静默片刻继续道：“大公子可否与妲己再续姻缘？”
太姒摇头：“妲己恐怕不会同意，就算她同意了，我也不会同意，妲己进了我西伯府，西伯恐怕就变成有苏氏的了。”
散宜生惊愕万分，太姒这话可是给了妲己很高的评价，太姒能为西伯主母，在姬昌被帝辛扣押的这许多年里，坐镇西伯不乱，足见其足智多谋，沉稳大气。
一个苏妲己，能让太姒如临大敌，可见这个苏妲己的非凡之处。
散宜生不由得叹息一声，道：“既如此，不如灭之。”
散宜生似乎想象到了妲己为惊才绝艳之辈，可惜生不逢时，既然肯定是后患，不如就到此为止吧，只是可惜了不能为西伯所用。
散宜生想到之前西伯计划着把妲己献给帝辛，现在想想，幸好没有这么做，否则说不定真是给西伯填了大麻烦。
“罢了……可惜了……”太姒点头应允，同意了散宜生的做法，其实太姒召唤散宜生也不过是找个执行者罢了。
偌大的西伯侯府，会因为忌惮一个小侯之女而痛下杀手，传出去，实在是不好听，伯邑考就不提了，姬发这个现在太姒最为看重的儿子，也不能让他知道，太姒担心姬发会觉得面上无光。
毕竟现在的贵族，还讲究些礼仪，不屑做暗杀之事，更何况对象还是一个岁数不大的小娘子。
……
妲己回到驻扎地，便觉得事情有变，恰逢公牛主人派人来道谢，
集市众人皆知制伏公牛之人为有苏氏的苏妲己，乃苏护之女，贵族之身，又似乎与伯邑考旧情未了，抱着点讨好西伯侯大公子的念头，便派人又来感谢一番。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妲己索性借着这个由头，将所剩不多的东西全跟前来之人换了粮食。
粮食装车之后，也不等天明，连夜疾驰而去。
待散宜生将人手安排妥当，到了妲己驻地，发现人去楼空，得到便是妲己经在不久前拍拍屁股跑路的消息。
太姒与散宜生密谋没有提前透露给外人，便也无人阻拦妲己。
妲己所带人手全为兵士，虽携带有粮食车架，跑路的速度却不慢。
散宜生大呼可恶也不藏着掖着了，忙点兵追击，直至追至河边，恰好看到妲己的车马过河毁桥。
妲己见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太姒使出了阴招，便对西伯人马挥挥手道：“麻烦这位大人，替我谢谢侯夫人的看重，若有机会，妲己必会相报……”
妲己说这话时，特意用上精神力，西伯众人听闻无不大惊失色，妲己话语如同近在咫尺一般，如雷贯耳。
难不成妲己真为神女，众兵士心底惴惴不安。
……
西伯侯府。
太姒得知妲己带着人马已经安全渡河，便气得织了一夜的布。
也深知，错过了这一次，恐怕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能除掉苏妲己了。
罢了，已经如此，后悔也来不及了。
早知道这样，当时就应该在西伯侯府将妲己先除去，虽然传出去会徒增非议。
本想着私密行事也能万无一失，没想到却徒增笑话。
一夜疲惫之后，太姒刚出房门，便看到满脸不可置信，泪如雨下的伯邑考：“母亲，你怎能行这般无耻之事，妲己不过为一女子，怎么就碍了母亲的眼，母亲竟然想置妲己于死地？”
伯邑考早已守候在太姒房门之外，姬发听闻，也来劝解，没成想劝解不成，反而听到伯邑考如此大不敬之语。
虽说姬发也觉得太姒有些大题小做，却不会对母不敬，太姒做事谨慎，极少出错。
“你……”太姒见伯邑考忧心忡忡，不堪大用的模样，便懒得理会他。
告知伯邑考妲己已回有苏，见伯邑考喜笑颜开，便挥手让他退下，独留姬发叙话。
太姒看着越发稳健沉稳的姬发，无奈的叹息道：“妲己虽为女子，却勇武过人，又足智多谋，不输男子。恐为我西伯大患。”
姬发安慰太姒道：“妲己毕竟为女子，早晚要联姻出去，母亲无需太过忧虑。”
太姒按压眉心：“苏护无亲子，我儿又怎知，妲己必会联姻，即使联姻，苏护又怎会舍得妲己出嫁？”
“这？”姬发微怔，觉得太姒太过忧虑，又似有道理。
“还是需要将你父尽快迎回西伯啊……”太姒叹息道。
姬发眉头紧蹙道：“商王怎可放我父归西伯？”
太姒微微沉吟，似是下定决心一般：“伯邑考为我西伯嫡长子，可为人质。”
“母亲……”姬发大惊失色，顿了顿便又道：“哥哥多愁善感，恐意气用事，又为长子，于我西伯意义非凡。姬发也为嫡子，还是让姬发去做人质吧。”
太姒摇头道：“我心意已决，无需多言，伯邑考是我西伯嫡长子，只有伯邑考的身份才适合去做人质，才能表达我西伯的臣服之心，商王帝辛才有可能将你父放回。”
姬发深知太姒话里的含义，这个时代子承父业，是非常有讲究的，讲究长幼有序，确实只有嫡长子的身份，才适合去做人质。
但是太姒与姬发都明白，伯邑考即使去了也未必能让商王帝辛把姬昌放回来。
只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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