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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夜莺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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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你好,我是余怀,正文开始之前先占用一点时间。

十分感谢能从开头看到这里的每一个人,我深知本文的结构与网站上的文章有很大差别,有人能够一直看下去,让我非常的幸福。

一二个故事是联动的,所以第一章的冒险内容会有些短暂和模糊,或许也有一点不着调?从第二章开始,会有越来越多的奇幻世界与生物登场的,每位都各有特色,请耐心期待吧。

眼皮上一阵亮光,十分刺眼。陈林有些疲倦,甚至感觉身上有些酸痛,慢腾腾地在床头摸索昨晚不知道丢在哪儿的手机,拿起来摁亮。

“……我靠!!!”

屏幕上显示八点四十。

这个九点上班的赌狗腾地一下从床上弹起,两分钟不到穿衣刷牙洗脸换鞋一气呵成,手机钥匙往兜里一揣啥都不带就冲下楼去,拦了个出租开启生死时速。

呵呵,公司天天打卡,迟到可是得扣钱呢。

虽然这窝囊钱本来也不多。

好在这个点路上已经不是很堵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司机终于把他送到楼下。说来好笑,这个产业园离他住的地方走路只有差不多一点五公里,开车反而三四公里多要绕一大圈。因为产业园在一个下沉的平地,跟他住这片小区有个高度差,人倒是能从台阶上直接下去,车还得上两条公路才能找到一个极为隐蔽的、不舍得修掏钱的、破破烂烂的、产业园门口的小下坡道。

要不就是在很远的地方直接换条公路。

真抠啊。

本来距离一公里多的地方打车要十六块。陈林再次被自己家乡的破烂交通背刺。

他下车到大楼门口附近开启了位置打卡,再慢腾腾摸上楼去。

可以的,上班第一天发呆,第二天摸鱼,第三天工作时间睡觉,第四天带薪拉屎,第五天踩点上班。

刚来没一周,就把老板讨厌的行为做了个遍。

陈林,你真的可以。

但是这个公司规矩像一纸废文,老板没说服力。天天要求员工准时打卡,自己却带着老婆每天十一点多或者下午才姗姗来迟。

对,陈林进了个夫妻档。丈夫管人,妻子管钱。啊啊啊啊啊陈林真的很想尖叫,天知道他之前一直以为老板夫人是另一个独立办公室的中年女性,男老板配女老板,合理嘛。后面偶尔听人谈起才发现压根不是这么回事儿,妈的,原来本来就大概只有三间小学教室那么大的地儿是两家公司一起租的,两家,两家!!!怪不得有两个总经理办公室啊,模范室友你们真是。何况其中一间被完全用来做陈林老板的独立办公室,对,三间教室他一人占了一间。

然后其他乱七八糟的各种部门共用两间,就完全是在墙上贴个牌,好你这儿就是XX部了,连个隔断都没有。

虽然公司装修还行,但陈林觉得自己在这儿每天都是个流汗黄豆。待不住,太诡异了,一到三点就开始祈祷快点下班快点下班。

今天终于在他不停切换消消乐中混到了五点五十五。也不是说玩忽职守吧,他这个招聘怎么说呢,公司渠道很单一,又抠搜不肯拨款,能用的就那二三四个软件。每天到点发完招聘信息,如果没有人联系那就没什么事。

总而言之,新人很难消磨。

比他就早来一个月那哥们儿也是,陈林瞟了两眼,这哥们儿已经从用公司电脑听课切换到手机麻将了。

他俩今天敢混得如此光明正大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老板不在。下午差不多三点过就出去了,然后他办公室的门一直没开。虽然每天也没干啥吧,但就是精神上很累,今天那老板出去了,反倒轻松许多。

等五十九的数字一过,陈林立马抓起钥匙以平生短跑最快的速度朝电梯冲去。办公室的行政眼睛一晃:

“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他现在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下班回家。虽然东西不多,但对自己空间的感觉十分眷恋。

更何况,他现在心里还有些疑问。

陈林上楼的时候顺便买了桶泡面,今晚就吃这个。他回到家换上凉拖,粗暴地撕开塑料薄膜,热水壶传来嗤嗤的响。水烧好了。陈林一边倒水一边连上隔壁家的WiFi把最后一点消消乐体力耗完,看几个广告得体力又消一轮,面就差不多泡好了。陈林平时吃东西没什么声音,但一个人住真挺爽,爽到他都不自觉发出吸溜声表示幸福。

就是这幸福的代价有点肉痛。

等他吃完把泡面桶丢进楼道中的垃圾箱,才终于匀下心力去思考昨晚的梦。玫瑰,舞会,夜莺,这些元素不由得让他回忆起王尔德童话里的《夜莺与玫瑰》,一切能如此巧合?陈林将桌上溅到的一小点油渍擦拭干净,才在桌上摊开书页。

“她说只要我为她采得一朵红玫瑰,便与我跳舞。”

“我们同舞的时候,这花便会告诉你,我是怎样的爱你。”

“我父亲的学生罢了,兴许是开研讨会时见过两次。”

书里的语句同瑟琳娜的话在陈林的脑海中串联,错不了,就是这个故事。根据描述“他的头发黑如风信子花”,陈林推测死者就是故事中的青年学生,错不了。可那夜莺是怎么回事,真是童话中用心血浇灌玫瑰的夜莺吗?又怎么喙变成那个鬼样子。而且看白毛男的反应他应该早早与它相识,又如此惊讶……可能的情况是,它以前不长这样?

陈林抽丝剥茧地一层层推进,随后又一愣,意识到那只是个久违的梦。还嗤笑了一下自己竟对梦中之事如此上心,就把童话集合上。点开紧张刺激小兔崽子看谁干死谁的XX荣耀,对着好友亲密关系中永久显示最近上线时间七天前的灰色头像发了几秒钟呆,还是点击了赠送金币,随后退出页面,打开突围模式进入匹配。陈林到现在还是很喜欢玩这个模式,一个人玩也挺有意思。

等到他困了,时间差不多消磨到十一点,生物钟作祟,陈林开始为了明天能有精力爬去上班赚这糟心的窝囊费而睡觉。

果不其然,当他一睁眼,看到的是跟他那小小的单人床毫不相干的白色帷幔,是萨维尔的卧室,。陈林觉得可能是梦境的自动修正,也可能是白毛男处理善后把他送回来的。

他已经开始考虑场景的合理性了。还有王宫和附近的其他人呢?白毛男又做了什么。他隐隐有种预感,要找到他只能去昨晚的庭院。

“萨维尔少爷,瑟琳娜小姐请求见您一面,她在会客厅,让我转告:她很担心您的安危。”

“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

侍者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家这位少爷听到瑟琳娜的名字这么平静,他出走的理智终于回来了?

“是王宫里的守卫。昨夜骚乱停止后,王子殿下集结了另一批没有受到影响的侍卫门分别将各位送回住所。”

“我知道了……告诉瑟琳娜我被玻璃片划上了肺部,非常虚弱,最近一段时间都不宜见人。”

陈林看了眼镜子里缠着绷带有些泅血的胸部,头也不抬地回答。侍者应声出了房门,没一会儿,他在窗口看到瑟琳娜忧心忡忡地从大门口离开了,一步三回头的,不知道是担忧的是萨维尔还是失去这儿未来女主人的位置。正如陈林作为旁观者也说不清,萨维尔和瑟琳娜这份感情参杂了几分真心,几分利益。

在瑟琳娜的回眸终于朝这个卧室望来的时候,陈林感到萨维尔的心抽动了一下。他分辨不出这是什么情绪,手倒是十分自觉地把窗帘拉下了。

接下来就是去找白毛。陈林想。他在萨维尔一众复杂繁琐的服装中艰难地挑出了件宽松的便服,公子哥还挺精致。但是他并不感觉疼,陈林悄摸着把绷带拆开,伤口已经愈合,留下了一些新生的肉。

白毛男的手笔,陈林有这样的直觉。

他支使管家为自己备了一辆隐蔽的马车,往印象中飞行的方向走去。在闲逛了几条街道后陈林终于确定了地点,打发走马夫后独自往那个小院走去。清净的地方出乎意料地嘈杂,这儿已经被士兵围了起来。毕竟是案发现场,无关少爷也进不去。陈林扭头走了一段路突然听到一声口哨,周围的人却没一个有反应,只有他能听到。

找的人来了。陈林嗤笑一下。千呼万唤始出来,有个戴帽子的下巴在茶馆二楼朝他努嘴,隐隐能看到他垂在肩上的白发。陈林掏出萨维尔的零用钱放在柜台上,老板娘眉开眼笑表示先生放心我们绝不打扰。

他登上楼梯来到房间,很自觉地拉开白毛男对面的椅子坐下。面前放着杯茶水,温度刚好适合入口。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这边?”

“凭借您英勇的冒险精神。”

白毛男取下帽子朝陈林眨了下眼,话说得十分优雅,可惜陈林不吃这套。

“说人话。”

“凭你那冲动鲁莽的好奇心。连我的脚都能抓,我觉得没什么是你不想搞清楚的。”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斤斤计较。

“虽然你把萨维尔送回去了我很感谢你吧,但是做王子也不能这么没礼貌。”

陈林见怪不怪和他打太极。

他好像一来就不怕这个人。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也时常觉得不可靠,但隐隐有种他不会害自己的直觉。

“王子还不是暂时的,明天我就变回去啦。”他十分没形象地搭着扶手仰躺着,坐没坐样,悠闲得有点过头了。

“行,暂时的王子大人。”陈林拿他的身份开起了玩笑。“疑点太多,解释一下?”

“好吧,我猜你第一个问题是我是谁。”

………………

该死,又被他预判了。

陈林喝了口茶水默默把这个最关心的问题挪到了最后,面不改色佯装无事发生:

“不……比起这个我更关心昨天的后续。那个像花的猎奇玩意儿怎么样了?”

非要杠是吧?

白毛男眉毛一抽,还是决定顺着问题讲下去。

“很简单啊,你来的时候也发现了吧。昨晚你倒了那玩意儿偷袭,然后我给它拔了。”

“……拔了??”

“对啊,我还栽起来了呢,给你看看?”

根本容不得拒绝,在陈林一头雾水中伸出手往空气上勾勾画画,一个小巧的银色法阵立即成型,然后哐当一声,从里面掉出个白色的瓷盆,稳当当落在桌面上。

“你说这个,是昨天那玩意儿?”

“对啊。”

“他俩长得就不像一个东西啊??”

从心脏生出鸟头的组成的花,这玩意儿在陈林这么多年网上冲浪的经验中还是挺有冲击力的,主要是亲眼见到太鲜活了。可他面前这个精致的白瓷盆里分明长着的是一朵柔软瑰丽的玫瑰。花瓣是纯洁的白色,花心却是鲜红。这玫瑰没有花蕊,中间立着一颗安详闭着双目的,红宝石般材质雕刻的夜莺头颅。晶莹、剔透,和花瓣一样无暇。

陈林以为经过昨天怪花和鸟人的洗礼后他可能对鸟头ptsd了,可这玫瑰中间小小的夜莺却不知为何勾出他心中的无限怜爱,好似看到它就会变得柔软,就会有为其哀悯的冲动。陈林的手指将将要碰上夜莺的头颅,空中却银光一闪,白毛男把它收走了。

“定力不行啊。”他如此评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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