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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雨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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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云际小区。

钻石切割面层层反射灯光,将开阔的挑高客厅蒙入氤氲的暖色中。肤色各异的商业精英身着晚礼服,为了各自的目的,在这里谈笑风生。

祁蔚一身酒红刺绣休闲西装,优雅而自如地在不同语言中穿梭。她什么语言都会一点,最少也能用对方的母语打个招呼,再切回英语。她也抓得住来宾的目光,总是恰如其分地推进话头。她是宴会的主人,但并不独占鳌头,她让每个人都觉得自己享有VIP待遇。

“祁蔚漂亮得像是活在奢侈品橱窗里。”师君兰用祁蔚结束了一段不太愉快的谈话,她知道有些分歧根本不可调和,只能忽视,或者压制。

张以舟斜靠在书桌边沿,指腹摩挲着光滑的水晶酒杯。微恼的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绿植,落在宴厅的中心,他紧绷的后背跟着松弛了几分。

师君兰说:“在香港时,祁蔚说她身无分文,仰赖你为生。我那时便想,开玩笑吧,拜托,她看起来像是拥有山顶豪宅的富家女。她生来就应该戴着珍珠项链,站在脚不沾灰的红毯上。不是吗?”

张以舟没有接话,他看见祁蔚在朝他招手。他向师君兰点了点头,抬步走去宴厅里。

祁蔚从他手里拿走酒杯,换了一个装着酷似红酒的液体的高脚杯。然后顺势扣住了他另一只手,“和师姐聊得不愉快?”

张以舟摇头,问她:“累吗?”他们在家里连续办了三四场宴会,先是请投资人,然后是图灵科技想挖来的人才、合作方、公司高管。明天还有一场“周末小聚”,请张以舟的同门来玩。

祁蔚眨眨眼,神采都要从蓝色眼线里飞出来了,“你觉得呢?”

张以舟笑笑,趁无人注意,低头蹭了一下她的鼻尖。祁蔚哪会累,她仿佛天生就是灯光辉煌下的焦点。无论有没有男主角,她都是繁华世界的头号玩家。

是张以舟要努力,站到她身边去。

凌晨时分,宴会才逐渐结束。张以舟和祁蔚送客离开,等回到家,服务生已经打扫干净客厅,从家里撤走了。剩下两个长期在家里做清洁的保姆,在把原本的房屋摆设重置归位。

祁蔚从抽屉里拿出两个厚厚的红包,递给她们,让她们先回家休息。

张以舟需要安静和私密性,不习惯家里前后围着保姆。但这么大的复式房间,就算各种打扫设备开启,也得有人跟着管理。张以舟总是不着家,哪有时间管。祁蔚嘛,上次看见扫地机器人卡在门缝里,齿轮嗡嗡蹬个不停,她立马喊张以舟过来一起看热闹。

最后折中的办法是保姆得请,但不住家。做完事情就离开。

偌大的房子里,就剩祁蔚和张以舟。浴室里传出水声,祁蔚打算关了灯去搞偷袭。全屋是智能化设计,祁蔚喊一声“小舟同学”——她非要这么设置唤醒词——就能关窗关灯。但今晚祁蔚忽然有了兴致,决定绕着屋子,手动把一盏盏灯关掉。看着家里逐渐熄灭灯火,祁蔚有一种看着家人入睡的安宁。

在关吊顶上的水晶灯时,张以舟围着浴巾过来,和祁蔚一起按下关灯键。

璀璨的华光一瞬间熄灭,祁蔚回身亲了张以舟一下。“你想要个孩子吗?”她突然问。

张以舟揽着她的腰,想了想才道:“会不会太早?”

“妈说早点生,她给我们带。”

“她催你了?”

“你这人,怎么总把你爸妈想这么、这么……”祁蔚在词汇库里翻了一会措辞,“这么不爱你?我看得出来,爸妈在试着改变了。前些天你生日,他们不是还特地过来庆生吗?”

“是你提醒他们来的。”张以舟说。

“那我还做错了?”

“不是……”张以舟握住祁蔚的手,不让她一边说话,一边向深处摸。“为什么突然要孩子?”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某人在新婚夜不是想用孩子留住我?”祁蔚戏谑道。灯光昏暗,她看不太清张以舟的脸色,不过她猜,张以舟这会肯定很窘。

结婚时候,祁蔚在浴缸里起起伏伏,脑子仿佛进入自由潜水时,缺氧前的迷幻时刻。张以舟心机地在此时,半诱半哄地问她:“射//在里/面,可以吗?我们要个孩子,你和我的孩子。”

祁蔚正在兴头上,答应了。后来一段时间里,他们都心照不宣地没做措施。

但后边,大概是张以舟开始抽烟那会,他又默默在床头柜把必需品添上了。

祁蔚以为是结婚后,张以舟不担心她会跟别人跑了,加上了她处于要不要孩子都行的两可状态,也就没多问。最近才马后炮地察觉到,张以舟的压力变化其实有迹可循。

“你不想和我有孩子?”祁蔚捏着他的下颚,仿佛在思考这份精子质量行不行。最终的审视结果,毫无疑问,值得满分。

“只是不确定这个时间是否合适。”张以舟解释。

祁蔚说:“我觉得合适。你会是个好爸爸。”

“好吧。”张以舟妥协了。

“那你今晚又可以……”祁蔚欠欠地说。

张以舟用手掌盖住她的脸,道:“明天先去做个身体检查,可以的话再开始备孕。”

明天,祁蔚要去华江心连心工厂,中午带着“张以舟的特别关心”,去和晏小芳他们吃午饭。下午再赶回来开晚宴。

两人合一下时间,定在一个月后去医院做检查。

张以舟默不作声地把烟戒了,全套结果出来,张以舟挺健康的。反倒是祁蔚,被告诫注意饮食。

坐进车里,张以舟就开始盘问:“你是不是背着我乱吃东西?”

“送我到翠园,我去看爷爷。”

“嗯?”张以舟盯着祁蔚。祁蔚心虚地躲开了他的目光。

祁蔚对吃很难有自制力。结婚后离开父母,张以舟又经常不在家。没人管她,她就烧烤、薯片、可乐、炸鸡一起来。她最近是有点放纵,但是不好意思承认,“金水和Rose还在前边,给我留点面子。”

“行,里子哪有面子重要。”张以舟道,“没关系的,长了脂肪肝还能练跆拳道,花上半年、一年减掉。胃疼了可以住VIP尊享私人病房,一天十万也不算什么钱。病了就更没关系了,爸在哪都会飞回来看你,妈随时可以停下手里的实验……”

“哎,你这个人,什么时候话变得这么多了?”祁蔚问。

“哪有祁总吃的垃圾食品多。”张以舟打开平板,一边处理公司事情,一边抑扬顿挫。

祁蔚都不知道张以舟学会阴阳人了。她拉上张以舟共沉沦,道:“我吃垃圾食品还不是因为你总是不回家。我不吃点垃圾食品发泄,那我去点男模好吗?白天堂里的男模又高又帅,想想就流鼻血。”

“咳……行了……”

“行什么了?结婚不到一年,就独守空房,我没关系的。”

张以舟没法工作,他合上平板,道:“金水,停车。”

一分钟后,奔驰车甩尾离开。金水和Rose在马路边大眼瞪小眼。

天上乌云堆叠,有场大雨要来了。Rose捂着她的全球限量版提包,说:“金水,快打个车,先送我回竹悦。”

“好的,Rose姐。”两个真老板走了,还有个握股权的秘书在。这里只有金水是真正的打工人。

————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把张以舟和祁蔚困在了花园一角。

祁蔚跪坐在后排,透过车窗望着雨幕。在飘摇摧折的葱郁竹林之外,中式庭院隐约透出一重飞檐。

张以舟扣上腰带,将外套搭在祁蔚肩上,“要不要给爷爷打电话来接?”

祁蔚正处于倦怠时刻,没有回答。张以舟也就没有找人打伞过来。掉进车座缝隙的手机隐约亮了一会,张以舟蹙了一下眉,随即扭开头,和祁蔚一起望着这场大雨。

祁海升的“养老别墅”是从一座古代园林改建而来。池塘、小溪、假山、水车,什么都有,以至于这座园子特别大。大到藏了一辆车,藏下一段情潮,也没人会发觉。

不知过去多久,祁蔚擦开车窗上的水汽,指着一处石凳,说:“小时候爷爷带我哥在那下围棋,我看不懂,在假山上上下下地爬,玩累了就趴在石凳上睡觉。有一天,一只蜜蜂在我屁股上叮了一口,导致我在床上趴了六天。”

张以舟笑出声,道:“我还以为,你也是‘湘云醉卧芍药铺’。”

“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祁蔚又指着一条溪道,“我妈妈说,她第一次跟着我爸过来,惊呆了。她看上我爸的原因之一是他有钱,但没想到他这么有钱。我妈东张西望,结果走到那,歪了一脚,扑腾进了荷花池里。”

“原来遗传的是妈妈。”

“我妈一开始也是这样以为,她都准备好把我培养成一个伟大的科学家了。等我数学考6分回家,她才意识到,我爸爸的基因太强了。”

张以舟笑个不停,脸颊都压进了祁蔚肩窝里。

“你呢?你像爸爸还是妈妈?”祁蔚抬抬肩,问。

“我?我不知道,我常常觉得和他们差异过大。”

“然后怀疑自己是捡来的?”祁蔚不留情道,“不过肯定不是啦。我觉得外表还是像妈妈,性格嘛,姐姐说你是爸爸的进阶版本。”

“哦……”

“不喜欢?上次父亲节,我以你的名义给爸买了礼物,爸差点老泪纵横……呃,差这么点……”祁蔚张开手指比划差多少点,随后又张开胳膊比划。

“不用找补。”

“那我再给你讲点我小时候的事情吧……”祁蔚兴致勃勃地指着外边,她忽而眯起眼,用力盯着雨幕深处,“哎,你看那个打伞走的人,好眼熟。”

张以舟把目光从祁蔚身上移出去,“是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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