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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Case Three - Chap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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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欧仲霖表面还是云淡风轻、不紧不慢的态度,毛威这下可是真着急了,他连忙调出刚才定位卢桓的结果,嗓音又升几个调,道【诶呀,欧队,我这不是着急么!这都要火烧屁股了,可是真的等不了了!你们都来看看吧,卢桓不管是要逃跑,还是要继续作案,我们现在都找不到他呀!我已经试着实时定位和锁定卢桓的位置,但卢桓手机关机,最后定位在宏泰沣律所江东区分部附近、还是昨晚十点多;我刚才联系了闫妍,那姑娘还没睡醒呢,她说卢桓昨天很忙,昨晚加班睡在办公室甚至没有回去,但我们查看了江东区办公楼的出入监控和门禁卡记录,卢桓昨晚10点不到就离开了,看定位他是故意在附近溜了一阵,拐入了个偏僻的街口避开监控、之后他的身影和手机信号就再没有出现过,所以根本没有所谓的在办公室过夜之说。眼下闫妍她也联系不上卢桓,更不知道他人在哪儿,还一个劲儿地追问我们她男友是不是出事了;我只能让她有任何卢桓的消息或位置立即和警方联络。】毛威歇了口气,又道【另外,我也通知街道民警去他们住所、周润衡的住所、庐歆所在医院、以及卢桓两处工作地点蹲点了,还标记了卢桓名下的银行卡/信用卡,手机电子产品等的使用和定位,也交代了几个协作部门注意全市监控网中的人脸识别标记;现在只要卢桓在任何有监控的场所有一点动向,我们都能及时捕捉。】

一看卢桓可能有要跑的嫌疑和趋势,大家也都坐不住了,开始躁动地议论纷纷;向义昭也一脸凝重且不解地看向欧仲霖,不知道他为何看起来还是那么冷静;欧仲霖把资料塞到向义昭怀里,粗大的手指关节按的噼啪响,他起身绕着大显示屏溜了两圈,又回到众人瞩目的办公室中央,继而摇摇头,自信且肯定地说道【我说你们别慌呀,坐下坐下,小场面、都是小场面;我啥时候做没把握的事情了?卢桓他嘛,啧,逃跑是不可能逃跑的。或许,他只是压力太大,关了手机去出透透气而已。。。这点自由还是要给人家的嘛。。。】扫过众人一副“你继续编”的眼神,欧仲霖还是正色道【首先,我之前估计卢桓要至少对付四个人,所以算上新鲜出炉的潜在受害人周润衡,他应该还有一个目标没有除掉;按卢桓的个性,他做事应该有始有终,不会因为一点风吹草动就罢手、活干完之前他是肯定不会走的。而且,就算他已经在警方未察觉的情况下解决了复仇名单上的第四个人,那他能往哪里跑呢?几千公里外偏远的老家?下湾特别区?还是海外?还是说他能从西陵区徒步翻山越岭走出粤港市?现在不用身份证车坐不了、连旅店也住不了,靠□□车住黑店他能出得了省吗?逃跑一路上不用付款扫码?不用银行卡/信用卡了么?对、他确实能用几张□□暂时打掩护,难道我们全国联网监控的大数据面部识别就TM是摆设么?卢桓自己心里明白得很,他根本跑不了,所以从他动手除掉周润衡的那刻开始,他就是在check off to-do list,在做最后的狂欢;机敏、理智而又异常危险。只要我们目前还没有证据能将他与周润衡的失联、崔慕柏的死、和韩亦萱的失踪,这三起案子直接联系起来,他要是够聪明、就知道按兵不动才是上上策;他不动还好,但凡动了,反而是提前暴露自己的狐狸尾巴。】

欧仲霖安慰完众人,回头又拿过萌萌手里的键盘快速输入关键字,在大屏幕展示出阅读量已经冲上各种榜单的“艺术家孟伊铃名下工作室明石轩艺术展疑似因凶案无限期取消”等相关新闻和八卦,继续加大火力分析道【你们别忘了另一个重点,我昨晚复盘全过程还提到过呀;你们想啊,如果我和安老师在前天晚上(10月6日)没有发现崔慕柏的尸体,今天各大头条的图片和用词用图可就不是这么温和收敛了。出于某种原因,10月8号对卢桓来说有特别的意义,今天他本要借此有什么大动作。从卢桓连续对韩亦萱下手来看,警方提前发现崔慕柏的尸体并介入调查对他来说其实并无影响,他对自己的行动有着严密紧凑的时间规划,而他的后续动作都说明杀人和绑架之外,他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今天他怎么着也得搞个大新闻。所以,至少今天卢桓一定还在粤港市内,他要看着这一切慢慢发酵,最后集中爆发。。。】毛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嘀咕道【哦,只要我们铺开的监控追踪网络够广,管他怎么躲藏,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诶,啊?!那、那我们就坐着等卢桓下一步行动才能抓着他么?我们不会这么被动吧?!】

翻看了周润衡资料的姚剑辛此时也随口问道【年轻人,要沉住气。。。时间只是一方面,其实要找到卢桓或他的行动轨迹,应该是技巧和切入点。哦,对了,卢桓名下有登记交通工具吗?诶,不对不对,问题应该是周润衡名下的车辆登记,他常出去采风总要有私家车吧?他车子一般停哪儿?小区车库么?有没有车库监控?而周润衡失联后他的车子又去哪儿了?最后GPS定位在哪儿?浩子,得让技术部和交管协调支持下,查查这一周以来,特别是9月29和30号,从港南区到江东区再到白云区沿途所有道路监控和民用监控;我估计卢桓应该一直使用周润衡的车子在辅助行动。】队上的老资格就是老资格,荣浩看有人已经和自己完全一条思路了,连忙拿出自己已经收集了一半的线索,接着解释下去,道【Bingo!姚哥说的没错,周润衡名下有辆中产家庭常用款的四座车,他居住的小区没有提供停车位,但小区背面有个大型免费的停车场,坏处就是没有监控和统一管理。我们调取的沿途监控显示,周润衡于29日晚10点刚过就从港南区的一处高档茶艺社离开,开车回家,最后一处拍到他的车是他家小区外那个街口的监控,之后便没了踪影;我猜他在停车场泊车时很可能就被卢桓出其不意地伏击了,根本没能回到家里,因为他家那栋楼的监控没能拍到他29号晚进入电梯和楼道的画面。】

荣浩从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监控片段和照片中又挑出几张,放大后,指着其中反复出现的一辆车,说道【不过,即使小区背后停车场有监控现在也没用,周润衡的车载GPS于29号夜晚就已经关闭了,而我在29和30号的江东区和白云区的交通监控网里识别车型和匹配车牌后,倒是发现了个突破口;你们看啊,30号下午三点左右,周润衡名下那辆车从江东区连结白云区的一条主干道经过,驾驶座上的人早就墨镜帽子口罩把自己武装到牙齿了。这辆车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里的位置,和6号傍晚载着神秘男士和韩亦萱的那辆出租车最后停下的位置比较接近;刚好也是在白云区废弃旧厂区附近南边的一个分岔路,自从过了那个路段,沿途各处的监控就一下子减少了很多,分布也不均匀,再加上卢桓应该非常熟悉附近各种偏僻小路,我们从此就彻底失去了周润衡那辆车的踪迹。我已经让小周协助扩大监控识别筛查范围和日期了,也让那附近搜查韩亦萱下落的警力也同时注意这辆车的踪迹,不过嘛。。。】

虽然这一番提前调查与姚剑辛的思路吻合,也有些踪迹可寻,但荣浩顿了一下,犹豫十数秒,即使不想打击众人的积极性,他还是说道【我对找到那辆车的踪迹是不抱什么希望了;而且找到车后我们又能怎样呢?顶多就是勘察检验车内的生物痕迹吧,运气好的话呢,卢桓已经彻底清理过了,无论是是他自己的、还是周润衡的,都别想有什么收获,到头来我们还是查不到他头上。还有,你们想啊,卢桓用周润衡的车,最大的用处无非就是运尸嘛,我们假设周润衡失联开始就表明他遇害,那30号下午卢桓最有可能就是开着车去处理周润衡的尸体,这听起来逻辑通顺吧?再看看剩下两名受害者,崔慕柏死透了还被大大方方地摆出来,而韩亦萱直接失踪,现在还没找到,我估计也悬了;不过卢桓运输韩亦萱使用的是行李箱加出租车的“土办法”,所以周润衡的那辆车根本派不上用场。现在,除了欧队“臆想中的第四名受害者”还没被我们发现,卢桓再次使用车辆的可能性已经大大降低了,搞不好他30号下午处理完周润衡就已经抛弃了那辆车,或者找什么地方藏起来了,真不太可能还开着周润衡的车大摇大摆地在粤港市内晃悠。不是我扫兴啊,也不是我乌鸦嘴呀,我们派了那么多人手,就那点地盘、大半天过去了都找不到韩亦萱,那大概率也找不到那车或周润衡了。总之一句话,重点筛查监控、追踪卢桓的电子产品定位和消费卡、布控他常出现的地点,这些虽然是例行程序,不过现在对我们的案情来说有点做无用功了。】

虽然荣浩话糙理不糙,但努力了半天没啥结果还是不免让人丧气烦躁;亏得欧仲霖吊儿郎当地坐镇给大家无形中服用了一颗定心丸,发现没什么用的新线索后,众人被提起来的士气也仅仅小幅度低迷了1%;原本查案嘛,都是迂回曲折地前进直至获得完全胜利,正所谓不怕走歪路,也不怕绕远路,怕的就是卡在半道儿不走路。恰好此时欧仲霖点的早餐送到了,荣浩先前嘎嘎的一通反向pep talk,丝毫不影响大家吃饭的积极性,正可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也不用买单的主儿招呼了,众人一拥而上你一份我一份地分发了几大袋的吃食,一大班男男女女一下子又原地满血复活,也顾不得形象、吃得不分你我;10月8日,粤港市局刑警队国庆节后新的一天,就在姚剑辛带着毛威从后方偷袭、一人分别蹭了荣浩一条叉烧肠粉和一个奶黄包的嬉闹中,正式拉开了帷幕。

一阵有烟无伤的笑闹过后,空落落的胃部也被满满地安慰好了,美食扫去了大半心头的阴云,大家又恢复元气投入工作中;毛威埋头啃着双层鸡肉三明治,斜眼看着昨天载过嫌疑人出租车的消失点,以及9月30号周润衡所属车辆的消失点,舔着满嘴的蛋黄酱,抬头问道【我就是好奇呀,为什么不管是绑架韩亦萱的后续处理,还是抛尸周润衡,卢桓都要跑去白云区啊?按师傅的推断,嫌疑人应该熟悉白云区的废弃工地和施工情况,而且还在江东区日常活动,估计得是个施工队的工头啥的,这类职业在附近频繁出没才比较合理、也不易引起怀疑;而卢桓他一个正儿八经的执业律师啊,还是就职于大名鼎鼎的宏泰沣律所的耶;看起来一脸正气、长得油头粉面、高高大大的、平日里也打扮得干干净净、人模狗样的,老跑那地方能不引起别人注意?民警询问了几圈,周围的施工方怎会对他没印象?】

听得毛威这么一问,其他人也好奇地看向姚剑辛想听听他的高见,此刻姚剑辛嘴里叼着油条,就着一大口甜豆浆,嘴里鼓鼓的说不出话来;不过欧仲霖出来打了圆场,他一边皱着眉头嫌弃酱香饼上的葱花放得太少了、酱料还没抹匀,一边大快朵颐,不经意地说道【就别难为大姚了,这我可能知道一点内幕;据我了解,宏泰沣律所前段时间接了白云区两个大单,一是原阳泰电缆厂的地皮拍卖,二是旧造船厂的改建项目,刚好都在那一片区。不过两个项目最近都出了点问题,还上粤港晚间新闻了呢,你们大概也都听过。电缆厂本就是本地产业转型老大难,一直都有员工遣散纠纷和临时劳工费拖欠问题,现在几批下岗工人成群结队隔三岔五就跑去堵着几片厂区的进出口,阻止拍卖意向方的实地勘测考察;而造船厂那边事情更严重一点,好几个片厂区都接连开始拆除并入场施工了,好死不死的工地上出了事故死了人,初步调查显示工地管理条列和施工工人双方都有责任,但赔偿款始终谈不妥,死者一家老小带着一伙同在工地打工的老乡成天披麻戴孝地在工地上哭闹打砸,记者媒体天天来围观,好几片地的改建被迫停滞。我估计卢桓这个实习律师,算是律所食物链的底端,铁定是要跑断腿的份儿,大概率是被分配到跟进某个案子,代表投资方一起去工地和闹事人员协商谈判,天天跑工地也不稀罕。】

经欧仲霖这么一解释,一切似乎都明朗起来,大家也恍然大悟地吸收了些许内部消息;接着欧仲霖便吩咐向义昭联系白云区基层调集周边区域人手,除了已经展开搜索的废弃老工业区,还要重点地毯式搜索电缆厂和旧造船厂的每一寸地皮和厂房,一定要尽快发现嫌疑人卢桓和两名失踪人口周润衡和韩亦萱的踪迹。而办公室另一张桌上,眼见着荣浩刚干完了一盘肠粉,又接着把魔爪伸向一盒包米果,怕他吃撑了的罗敏娟当机立断打断了荣浩的疯狂吸入,起了个闲聊的话题引开荣浩对于食物的注意力,和声问道【哦,对了,浩子,你昨天不是说还要查崔慕柏手机上的跟踪软件,有什么新发现么?】荣浩刚咬了一口包米果那软糯的外皮,舌头还没尝到其中咸香的内馅呢,就忙不迭地抬头回应道【嗯嗯嗯,娟姐,你不说我都忘了这茬儿了;对、我发现崔慕柏在10月1号早上收到一则带附件链接的短信,发短信的是周润衡的手机号码,内容就是先祝他国庆节快乐,并让他看看最近的时装流行趋势,看起来是再普通不过的工作业务联系,对吧;但按照卢桓的剧本,周润衡那个时候已经出去采风了呀,很明显那是个带监控病毒的链接,只要点击了就会在手机后台自动下载并运行一个GPS跟踪插件,非常隐蔽;而只要崔慕柏手机开机且有信号,给他安装插件的人就能获得他的实时位置。嘿,别看原理简单,不过想弄到这东西可不便宜啊,看来为了搞定崔慕柏卢桓可是下了血本了;不过这也正好说明卢桓计划杀死崔慕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刚弄死周润衡、处理完尸体后就立即着手对付崔慕柏,行动安排紧密,一环扣一环,衔接流畅,简直是一气呵成。】

罗敏娟若有所思地写下几个关键点,又听得荣浩打了个饱嗝,继续说道【至于其他的发现嘛,对对对,还有一个事儿;我之前还疑惑卢桓如何发现庐歆的所谓“自杀”可能有蹊跷,你想嘛,崔慕柏和韩亦萱要是想合起伙儿来动手脚谋害庐歆,肯定得是私下密谋吧,不可能满大街宣传自己要害人。卢桓和崔慕柏应该仅是在孟老师的工作室的什么活动上打过一两次照面,他当时一门心思都在想怎么追求那位助理小姑娘呢,铁定不会注意一个模特、肯定和崔慕柏不熟。而韩亦萱的社交圈和各种通讯记录都表明她和卢桓不可能有啥私交,那卢桓到底是如何察觉其中阴谋呢?】荣浩顺手打开了近半年来姐弟俩的W信聊天记录,说道【单从W信交流上看,从始至终庐歆都没有和卢桓表露过任何消极或轻生的念头;她作为餐饮服务业从业者,甚至都没有抱怨过任何家庭或工作上的锁事;她和卢桓的W信对话都是关心对方的日常生活情况,她每每向外传达的都是顾客对她只有好评、俩孩子都很乖、姐夫家各方面都带她极好,全是正面积极的态度;还经常让卢桓好好吃饭好好休息,要安安稳稳地做个好律师,工作要认真但不要有太大压力、不要那么辛苦,要勤记账多存钱;要会体贴人、平时相处得多让着人家小姑娘,等等。你说,这样的人突然间就想不开了,还是多年相依为命的亲姐姐,换我我也不接受啊,何况是卢桓这种精英模式、追根究底的律师脑袋。所以我又去调查庐歆的其他通讯记录,然后、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

荣浩在屏幕上放出一张张按时间分布、数量和内容都及其离谱的短信轰炸,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解释道【从今年五月上旬开始,就有人用不止一个网络虚拟号码不断给庐歆发些莫名其妙的恐吓短信,不论她怎么拉黑都没用,对方都会立马换个号码并坚持不懈地发下去;一开始每周三五次,后来逐渐频繁,高峰期几乎是天天发好几条,一直延续到庐歆出事前夕。不过庐歆手机上残留的短信内容不连贯,有被大面积删除但又删不干净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庐歆自己做的;不过既然都开始删了,她又为何不彻底删干净呢。。。短信内容你们也都看到了,就几句话颠来倒去地重复,基本是在诅咒恐吓她;比如,“不详的女人,你弟弟和父母都是你克死的,他们死不瞑目”,“冤有头债有主,他们迟早找你索命”,“见钱眼开、狼心狗肺、心狠手辣的不孝女,肯定不得好死”,“你老公和儿女早晚离开你这克夫克子的倒霉女人”,等等等等,这些短信轰炸读起来都是些迷信和特地扭曲编造的内容,刻意强调庐歆最在意的东西,家庭和身世,看其频率和时间范围,发短信的人绝对是意在逼迫庐歆慢慢走向崩溃的边缘。】

姚剑辛抽过荣浩手里充满了“优美词句”的一张张白纸黑字的记录,反问道【可是为何之前庐歆车祸的调查中没有发现她手机上的这些短信呢?要是保险公司看到这些,还会按50%的意外事故责任理赔么?如果江东区警方看到这些,能不深入碗挖掘庐歆的真正死因么?】向义昭也伸张着上身,懒懒地借地板的摩檫力挪动转椅,凑过去伸着脖子盯着姚剑辛手里那些纸张,接茬道【哼,当时发现了又怎样,只要家属死咬着是场意外不松口,搞些媒体煽风点火,保险公司为了舆论口碑可是结束调查都来不及;再说,这些短信只能说明庐歆那段时间被某个神经病持续骚扰过、可能有些情绪上的“小波动”,还构不成判断她一定有心理疾病的根据,人都昏迷了,上哪儿诊断去,再说也解决不了庐歆到底是自杀还是意外的根本问题。而如果警方想要介入、进一步讨论庐歆的死是否为潜在的“他杀”,可以说是没有任何证据,甚至离“怀疑”都还是太遥远了。】

而向义昭的消极思路并没有让姚剑辛百分百信服,荣浩转头便调出另一份资料,积极地提供新信息,道【其实,除了向队提到的那些原因,更重要的一点是,当时庐歆出事时带在身边的是部才购买不到一周的新手机,而周润衡给保险公司和警方提供的手机号是注册在庐歆名下的新号码;按周润衡的说法,他们夫妇俩在事发十天前刚去庙里算过,大师说庐歆的旧手机号不吉利,就让给换了、且旧号也已注销了;我也是调查过程中发现庐歆新手机号上没什么值得深究的内容,才去挖掘了她旧号码上的记录。】那几张纸现在又传到了萌萌手里,她草草地翻页、嘟着嘴表达了自己的不满,道【呵呵,什么乱七八糟的借口,吉利又不吉利的,换手机和换号的行为说明周润衡对这些垃圾短信是完全知情的,明明是做贼心虚嘛。还有,当时保险公司、倒霉车主、和庐歆家属这三方吵得不可开交,大家都想早点完事儿,可能这点就被调查人员给忽略了。】话说往事不可追、人家家属和车主都消停了,对于各方面人员可能存在的应付了事和失职,如今再想去追究也已太迟了。

毛威指着屏幕上荣浩已标出荧光色的重点词汇,接着刨析道【这些短信内容可谓正中要害呀,其中反复咒骂庐歆命不好、要遭报应,把她说得跟个活脱脱的天煞孤星似的,这明显是个无良“神棍”的下流手段呀,听起来就很像今天下午安辰和Elena口中所描述的那个韩亦萱会暗搓搓干得出来的事儿。欧队推测的果然没错,先是崔慕柏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韩亦萱这个江湖骗子,屁颠屁颠跑去韩亦萱那儿花大价钱“下单”,而韩亦萱为了赚这笔黑心钱,也为了树立自己的“品牌”和“口碑”,从崔慕柏那里获取庐歆的具体情况后,为了让自己下的“诅咒仪式”真正生效,就特地针对庐歆的弱点和敏感点给她发这些“幽灵短信”,不断刺激她的神经,给她持续性的暗示;而庐歆本来就不善于抱怨或发泄情绪,也不想让家人,特别是卢桓担心,只好把这些破烂事儿都埋在心里,最后未能化解反而“消化不良”,直至好好一个人被逼得抑郁加重、最终想不开自杀了。现在想来肯定是庐歆出事后,这些没删干净的短信被卢桓无意中发现,他平时应该对姐夫的态度有所察觉但并未太过关注,出事了才反应过来不对劲,从而着手调查姐姐的死因,知道背后的一切。】罗敏娟吞下碗里最后一颗红油抄手,一边看着笔记,敏感地察觉到毛威话里的些许不对劲,紧跟着提出自己观点道【嗯,小毛子说的大部分都通顺、也有一定道理,不过还有些地方联系不起来;第一,小毛子有一点说得非常正确,这些短信内容的针对性非常强,而且关于庐歆本身的情况具体得过分,那崔慕柏又是如何能获得、并转头就给韩亦萱提供这些信息的?第二,韩亦萱怎么就知道用如此方式对付庐歆,她一定会对短信内容有负面心理反应并且会不断积压,而不是采取忽略或反击模式,比如直接换个手机号或直接去报警呢?】抛出问题后,在座各位都敏感地把矛头指向了同一个人,而罗敏娟便提出自己的结论道【依我看啊,萌萌推测周润衡“完全知情”这一点很关键,说明从始至终周润衡都有间接参与“谋害”庐歆的全过程;与其说是崔慕柏去找韩亦萱给庐歆做局,不如说是周润衡利用了崔慕柏的手,也利用了庐歆的心理,给自己老婆布了个毫无破绽的生死局;他这招“借刀杀人”,玩得实在是溜呀。】

大家还没彻底回过味来,欧仲霖就自顾自鼓起了掌,并让罗敏娟接着往下分析;罗敏娟让荣浩在屏幕上放出这几人的关系图,一边做标记一边讲解道【首先,从周润衡与崔慕柏的互动来看,他尽力把曝光风险压到极低的程度,周润衡平时只用一个不记名手机号和崔慕柏联系,而且只通话不发短信,两人W信交流中只保持最基本的工作关系。而崔慕柏由于种种心理和生理原因,应该是像个小女孩做春梦似的,很享受这种与时尚圈帅大叔刺激又隐秘的地下恋爱关系。他大概率想长久地维持下去,那肯定不会特地跑到原配庐歆的面前去刷存在感,更不会主动去接触庐歆或了解她的具体情况,这么说,大家觉得合理吧?那换句话说,崔慕柏根本不在意庐歆这个人是谁,周润衡的配偶可以是张歆、李歆,对崔慕柏而言就是个符号;他在意从来都是庐歆到底“存在”与否,更在乎的是和周润衡之间的爱情游戏如何存续,以及对周润衡的独家使用权;渐渐地、庐歆的存在便是个错误,是崔慕柏的绊脚石。所以关于庐歆原生家庭的情况、特别是她远在老家的父母和亲弟弟的情况、家里财产情况等,我觉得很有可能,嗯,不对,是必须通过周润衡这个中间人,才能有意无意地、一点一点地透露给崔慕柏,给他埋下种子,为他的后续行为做铺垫。】

随着更多人点头赞同以上分析,罗敏娟继续说道【第二,关于庐歆的心理状态,针对她的人必须有非常准确的把握和预测,也就是非常了解她的不安和恐惧感来源。试想一个正常人如果突然收到莫名其妙的短信,内容是没头没尾的封建迷信,还指责自己从来没做过的事情,第一个反应肯定是删掉拉黑;要是对方再纠缠不休,若实在不想换掉自己使用多年的手号,那接下来肯定就是去报警调查,对吧?那周润衡为何就能把庐歆拿捏地刚刚好呢?我觉得是源于庐歆的成长环境以及对周家的“愧疚感”。萌萌刚才提到二十年前的往事很重要,试想一下,庐歆出身于淳朴闭塞偏远的小山村,那里的成长土壤、加上从小家庭和村民对她潜移默化的影响,她本身从根源上应该是迷信这些所谓“诅咒”的东西;她平时可能不会特地表现出来,但对于神神鬼鬼她肯定心怀敬畏甚至是惶惶不安的,一是小弟弟被过继出去后身体变化的情况应验了神婆的预测,二是她父母和大弟弟时隔多年却在同一天死去;这两样儿还是我们能从旁人嘴里七拼八凑出来的故事,但在我们看不到听不到的地方,庐歆又接受了多少封禁迷信和思想糟粕的毒害呢?直到去年夏天,不算卢桓,她娘家最后只剩她一个,这种孤立无援感只会让她加深怀疑自己的“命不好”,从而更加恐惧所谓“命运”的安排。另外,我所说的“愧疚感”则是周润衡甚至周家父母,也就是庐歆的公公婆婆有意施加给她的,你们可以理解为周润衡对庐歆彻头彻尾的PUA。萌萌的调查提到过,庐歆的大儿子之所以能跟母家姓,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对周润衡许诺过第二胎的儿子必定姓周,我估计当时庐歆算是被父母控制在老家了,才由不得周润衡说不;不过庐歆第二胎却是个女儿,那她对夫家的许诺算是完全落空了,除了接着生第三胎,没有其他法子。虽然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提前测过胎儿性别,为什么不打掉,又为何不给别人收养,但为此庐歆可能觉得是自己不争气、有愧于周润衡和周家,所以周润衡大可以借题发挥,由此展开对庐歆长期连续性的PUA。】

经由罗敏娟这番推导和指点,大家也都明白她之前给出结论的原委了;荣浩眼见着包米果要凉了,连忙把电容笔往向义昭手里一塞,在众人交流讨论的同时又开始呼呼地往嘴里招呼那几团白花花的美食。向义昭收下接力棒,继续在屏幕上分析道【那再看周润衡本人,他在粤港上流时尚圈混迹多年,对人对事都见多识广且游刃有余,他多年前能轻松拿捏庐歆这样一个乡下来的年轻女孩,那自然也能掌控本就爱慕他、依恋他的崔慕柏。可以说崔慕柏会对庐歆下手,大概率一开始就是周润衡预料之中的事情,或者说是他看到和崔慕柏言行中的端倪后,特地精心诱导出来的仇恨种子;而说不定崔慕柏在周润衡暗搓搓的引导和迷惑下,还觉得这么做完全是自己内心的意愿,就连点子也是自己那聪明的小脑掉瓜子里想出来的,接下来他主动跑去找人配合实施也就顺理成章了。】在警队众人对周润衡口诛笔伐的间隙,毛威突然插入了一段不太合时宜的三好男青年发言,开启连环十问,急切地说道【不过,向队、娟姐,周润衡他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呀?就单单是为了庐家父母的钱么?周润衡家境应该不差,自己开着公司、有车有房有地位,也不是纯纯掉在钱眼里的主儿吧?退一步说,周润衡全家都重男轻女,为了宝贝儿子随母姓感到极度不满,但人家庐歆至少给他生了一儿一女,就算儿子现在不跟父姓,但毕竟也是他的亲骨肉呀;庐歆跟他这么多年了,把家里伺候得好好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两人之间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么?做丈夫的就这么冷心冷血,还要拱火小三来害死发妻?再说了,现在都开放三胎了,周润衡真那么想要个随父姓的儿子,庐歆还可以继续生儿子的嘛;粤港市内不让查胎儿性别,去下湾特别区查就行了,就是花钱的事而已。就算周润衡贪得无厌,可如果谋害原配事发,那这辈子都毁了,剩下两个孩子怎么办?他父母又怎么办?这小学算术题傻子都会,得不偿失!】

姚剑辛拍拍自己这热血又正义的徒弟那堵厚实的肩膀,叹息道【诶,小毛子,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这么有情有义啊,这世道没心没肺猪油蒙心的男人多了去喽,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人之所以会犯罪,就是妄念过多而迷失本心啦。。。说回到周润衡吧,你也知道他不是傻子,他既然敢那么做,就有把握确定崔慕柏的行为肯定不会牵连到自己身上,不会把自己搞成教唆犯,他也绝对不会明目张胆地留下证据来指示崔慕柏说,你得先去干掉我老婆、我俩才能双宿双飞;他只要主动示弱,时不时向崔慕柏诉诉苦,比如,他可以说“我真的受不了那个烦人婆娘,又老又丑,还动不动就闹幺蛾子,成天在家里作威作福、嫌这嫌那,对俩孩子非打即骂,也不把我当人看”,然后借着两人说情人“体己话”的时机,明里暗里给崔慕柏透露庐歆的家庭情况和心理弱点。而崔慕柏呢,他心理性别是女性,这个时候就从“小女孩”变成母爱泛滥的“保护者”,便会在情人可怜兮兮的表演中被迷惑、被影响,觉得自己得为周润衡做点什么帮他脱离苦海,不仅能让周润衡往后对他死心塌地、感激涕零,还能完全占有周润衡,那不是一举两得么。只要崔慕柏表现出一点这样的苗头,周润衡大可以将计就计,给他灌输更多激进的想法并暗示某些手法,接下来顺理成章地有了崔慕柏多方打听粤港市愿意接单的“特异人士”,然后机缘巧合找到韩亦萱下单什么狗屁不通的“诅咒仪式”;而这二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韩亦萱为了借机打出自己的品牌口碑,将所谓“诅咒”付诸实践并让崔慕柏得到正向反馈的后续。】姚剑辛的一番分析虽然没有直接回答周润衡的动机为何,但其棉里藏刀的歹毒心机还是让久经风浪的刑警们背上一阵恶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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