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把程问檀逐出了卧室，闻怀瑾成功雀占鸠巢，但这似乎并没有什么卵用。
于是，第六天早上，闻怀瑾轻车熟路地爬起来洗内裤，而后晾到了阳台上。
回来时，他看见程问檀站在客房的门边，看着他欲言又止。
两个人沉默对视半晌，末了，闻怀瑾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步伐匆匆地回到了主卧。
当天，闻怀瑾没和程问檀说一句话。
整个人沉浸在检讨之中，誓要通过写检讨来使自己达到心如止水无欲无求的境地。
他一天写了一万字，放下笔时连手都在抖。
不知是不是闻怀瑾的错觉，程问檀看他的目光似乎都变了，就连吃饭都没再逼着他吃蔬菜，不仅炖了牛尾，还炒了腰花。
但梦中的剧情依旧在继续——
Omega的发.情期似乎到了最后一天，Alpha咬着他的后颈在他体内成结标记。
闻怀瑾依旧像是飘在半空的幽灵一样，以第三者的视角旁观着。
但他总觉得奇怪。
先前他被程问檀标记时，内心感觉到的是极大的满足，像是疲倦的飞鸟终于找到了可以停歇的大树，不用再漂泊无依。
但此刻，体内的快意如此鲜明，但是内心却是空空荡荡的。
好奇怪，为什么？
那个Omega是谁？他难道不爱标记他的Alpha吗？为什么，明明得到了象征归属的标记，却反而感觉有些悲伤呢？
闻怀瑾一觉醒来，裤子里依旧是黏腻一片。
他慢吞吞地爬起来洗了内裤，晾好。
而后，他望着阳台上迎风招展，一字排开的七条黑色小短裤，内心颇有些惆怅。
“唉……”
他刚轻轻叹了口气。
夏日的清晨，仍有些微凉意。
只穿着短袖内裤，光着腿的闻怀瑾打了个寒颤。
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很快，他便落入了一个带着体温与檀香的怀抱。
程问檀在抱着他。
闻怀瑾抬头，刚好对上Alpha幽深的眼眸。
他的心不由漏跳一拍——
他是真的以为，程问檀终于忍不住要对他出手了。
按照网友们的设想，Alpha会对Omega低声说出一句温柔却不容置疑的“我帮你”，而后便将Omega打横抱起，带回房中，一同进行一些无法过审的运动，达到生命中的大和谐。
闻怀瑾也是这么以为的。
他看着程问檀俊逸沉静的面容，刚刚睡醒的脑子还有些晕乎地纠结：如果一会儿程问檀真的打算做这种事，他是拒绝呢？还是欲拒还迎放纵一把呢？
然而，他还没想出结果，便看见程问檀蹙着眉看他，眼神里满是真挚而关切的担忧：“小瑾，不行的话，去医院看看吧。”
闻怀瑾：……？
“内脏出问题，还是要重视的。”程问檀努力斟酌着措辞，“你最近确实过于操劳了。不过你放心，你还年轻，要补回来还是比较容易的。”
闻怀瑾：……
虽然程问檀的说法非常含蓄内敛，但是闻怀瑾都能从他的表情里直接读出“肾透支不是小事”，“年轻人也要补肾”，“少搞点黄”等丰富的信息。
很有层次，很扎心。
闻怀瑾一下子就面无表情了。
程问檀这个A德标兵，真的是从来都不会让他失望。
他莫名想到，当初因为他一句“把衣服脱了洗干净”，程问檀这个正经人就真的去洗衣服了。
他主动求欢，程问檀洗衣服。
现在他洗衣服，程问檀却让他去补肾？！
闻怀瑾直接抬手就是一个“程唤潮标准问候手势”，微笑着给程问檀送上了清晨的第一句问候：“滚。”
——————
好在梦里的AO还是比较有武德的，说是七天发情期，真的就七天结束。
闻怀瑾在第八天晚上可算是没有继续再看一晚上的沉浸式黄片。
不过梦里仍是那个房间，仍是看不清脸的两人，只是墙上的窗户又多出一扇，又是截然不同的景色。
也不知道这梦境什么时候才算完……
等到一个月的停职结束，闻怀瑾首次来到雕枭组的办公室报道，差点把来指导他的何珪吓了一跳。
“你这是——”何珪把他上下扫视一圈，神情复杂，“年轻人，要有节制。”
“我说我清心寡欲了一个月你信吗？”闻怀瑾顶着黑眼圈对他惨然一笑，“诶，话说怎么是你啊。”
“什么叫做‘怎么是我’？”何珪双手抱臂，下巴微抬，“我也是雕枭组的副队长，安暖主要负责文职，而我则是负责行动任务。”
“喔，”闻怀瑾点点头，“但今天不就是要带我熟悉一下办公室的文职工作流程吗？安暖前辈呢？”
何珪：“……”
何珪沉默了一下，左右看看，见办公室里没别的人，小声对闻怀瑾道：“据说禁闭第一天，林竞辉和林竞熠就以关怀为由非要去他家找他。”
闻怀瑾顿时来了精神：“然后呢然后呢？”
何珪挑眉：“哪来的然后？”
“这就没了？”
“不然呢？”
闻怀瑾痛心疾首：“过程呢？结果呢？你这解答过程跟就写了一个‘解’没两样啊！”
“没过程，没结果，反正到目前为止他们估计都还在安暖家里。”何珪非常淡定地说出虎狼之言，“然后今天一早，林竞辉，额，或者是林竞熠？打了个电话替安暖请假。”
闻怀瑾：“……”
闻怀瑾的嘴张成了一个“o”，半晌他才颤抖着道：“一个月？”
何珪微笑：“我只是在说开头和结尾两个时间节点，请不要自动拉长成时间线。”
“不管怎样，反正我自动脑补了。”
“行，随便你。”何珪领着闻怀瑾到了一个空的办公桌前，“这是你的工位，工作全在这里处理，不要把文件随便带出协会。”
“如果不出任务，平时我们都是上午处理文职工作，下午去训练场进行训练。你记得合理安排时间，按时完成工作。”
“明白。”闻怀瑾看着桌上的一大摞子材料，有些迟疑地开口：“这些是？”
“哦，这些都是你要处理的材料。毕竟你也知道的，我们这次端了AWC，有不少觅荧发现，这些全部要整理成报告，进行汇报。”
何珪敲了敲那厚厚的一摞材料，“你这些还算好，都是我们从那里回收的Alpha腺体的相关信息。你把他们整理成报表，列好姓名，信息素类型，异能详情，按照回收价值等级进行排序。”
“可是，怎么会有这么多Alpha腺体？”
AWC那里的科研员与实验体，不是基本上全是Omega吗？
说到这里，何珪的脸色沉了沉：“你不在的时候，我们找到了那处基地的供能核心：是一个巨大的腺体发电站。”
何珪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详说那是怎样可怖的场景——
数百具棺椁似的恒温箱布满墙壁，Alpha们长眠其中。
大脑明明已经死亡，心脏也近乎停止跳动，但腺体却仍在挣扎着运作，不断生成着能量，却又被管子毫不留情地抽走。
他们像是一块块人体电池，不算完全死去，却也根本没有活着。
闻怀瑾沉默地点点头：“我明白了。”
“嗯，明白了就开始工作吧，有什么不会地可以问同事，大家都是队友，很好相处的。”
何珪这边刚刚说完，坐在闻怀瑾对面工位的汪虎蔷就竖起大拇指对着闻怀瑾露出友善而狰狞的笑容。
何珪瞥了他一眼，果断又对闻怀瑾道：“当然，面对变态Alpha，要注意保护自己。”
闻怀瑾乖巧点头：“哦。”
汪虎蔷：“……靠！老子怎么变态了？！”
何珪充耳不闻：“我们雕枭组作为觅荧者协会的精英，要时刻以最高要求约束自己，精神文明建设方面也是如此。”
骂骂咧咧准备拍案而起的汪虎蔷像是吃了一只苍蝇，满脸憋屈地又坐下了。
闻怀瑾忍着笑：“是。”
“明白了就开始工作吧。”何珪拍拍他的肩膀，“我的工位在隔壁，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来问我。”
闻怀瑾眨眨眼：“我刚刚好像看到隔壁是双人间？”
他们这个办公室却是六人间。
何珪微笑：“毕竟我和安暖是副队长呀。”
闻怀瑾想到了程问檀在楼上风景独好，不但单人单间还有一个休息室的大办公室，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我明白，官僚主义。”
“瞎说，这是激励你好好努力，奋发向上。”何珪挥挥手，“加油吧少年，我看好你。”
——————
睡眠不足带来的问题显然不小，闻怀瑾努力了一早上，堪堪整理好表格便已经觉得精力不济。
下午是他进入雕鸮组后的首次例行训练，却表现得相当不尽如人意，这让闻怀瑾十分懊恼。
两两对战的格斗训练，他堪堪过了五招就被程问檀直接撂倒。
“你要不去休息休息吧。”程问檀收回按着他的手，想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闻怀瑾软趴趴地：“但是还要训练……”
“像你这种状态，精神完全不能集中。强行参加训练说不定还会弄伤自己。”
程问檀说话的语气不容置疑，“去休息，这是命令。”
“可是——”
“闻怀瑾，希望你明天能表现出应有的水平。”
闻怀瑾沉默了一下，终究是站起身，向长官应道：“是。”
程问檀是知道他精力不济的原因的，于公于私都不会过于苛责。见闻怀瑾神情沮丧，还帮他拿了瓶水：“今天早些回去休息吧。”
闻怀瑾闷闷地：“可是还没到下班时间……”
“给你开个后门，允许你提早下班，开心点？”程问檀道：“回家补补觉吧，你的精神状态真的不太好。”
“回家补觉没用啊。”闻怀瑾叹气，“补觉也会做梦的，补了也白补。”
作者有话要说：瑾崽:感觉身体被掏空_(QAQ」∠*)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