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Alpha似乎感觉到了闻怀瑾的纠结，发出一声低沉磁性的轻笑。
闻怀瑾不由耳朵泛红。
指尖传来一些异样。闻怀瑾低头，看见一根细小的藤蔓顺着他的手爬了上来，最后在他的无名指上绕了一圈。
意味简直不能更明显。
闻怀瑾深呼吸了一下，终于打定了主意。
好吧，那就程问檀吧。
如果是程问檀，他有勇气拿自己的余生，去赌一个可能的幸福未来。
闻怀瑾是个专一的人，一旦有了目标，就不会轻易移情别恋。当他下定决心后，反而有一种豁然开朗的轻松感。
耳边，Alpha再次低声询问：“小瑾，给个时间吧，你什么时候愿意认可我呢？”
“认可的话早就认可了。”
这简直是突如起来的惊喜，程问檀忍不住道：“那结婚——”
不再犹豫的闻怀瑾抬起头，对着程问檀邪魅一笑：“可以啊，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我亲爱的香香宝。”
程问檀：“……”
程问檀沉默了。
闻怀瑾打了个哈欠：“诶呀，好困，我觉得我头脑都有点不太清醒了。”
程问檀叹了口气：“你是有点不清醒。”
闻怀瑾都能猜出此刻程问檀的心情，想必是有点遗憾，有点无语，还有点好笑。
不过，程问檀还是跟空姐要了床毯子，很细心地替闻怀瑾盖好，并释放出了令他心情放松的安抚信息素。
闻怀瑾闻着安神的檀香气息，再次感叹不愧是自己看中的Alpha。
他团了团身上绒软的毯子，闻着那宁神的檀香，想着自己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
在檀香信息素的气息笼罩下，闻怀瑾逐渐沉入梦乡。
只是，在那清寂的檀香中，似乎还有一抹别样的气息若隐若现——像是莲花半开时的幽香。
那抹幽香引着闻怀瑾坠入了一个模糊的梦境。
梦里，闻怀瑾隐约看见了一个Omega坐在床上，迟迟未动。
在他身后的墙壁上，有几扇窗户，每一扇都能看见不同的美丽风景，巍峨的雪山，广袤的草原，阳光与大海，鲜花与小镇。
一位衣冠楚楚的Alpha笑着走过来。他温柔地抚摸着Omega的脸，同他说了什么。
但Omega好像只是沉默，转头看着窗户上那些如梦似幻的美景。
虽然朦胧的梦境中看不见他们的面容，但或许可以猜测，这是幸福的AO夫夫。
闻怀瑾仿佛隔着一层模糊的纱看着他们。明明自己是个看客，但是为什么却又好像可以感同身受？
闻怀瑾迷迷糊糊地想着：那是未来的程问檀与自己吗？
但是为什么……他感觉不到喜悦与温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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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咔嚓。”
“你知道吗？咔嚓咔嚓。”
“你这次可是差点就当成造反，直接逮捕了哦，咔嚓咔嚓——”
程问檀揉着额角：“谢先生，您能一会儿再吃薯条么？”
“昂？”谢明心“咔嚓”一声咬断了嘴里的薯条，颇有些惋惜，“唉，这薯条炸得有点太硬了。一会儿要是凉了还得复炸一遍，就会变得更硬的。”
程问檀揉了额角揉眉心：“抱歉耽误您的‘薯条时间’，我晚些给您买几包薯条当补偿。”
谢明心眼巴巴地：“能请个厨师来我家现切土豆现做吗？”
“……可以。”
“好嘞，”谢明心抽张纸擦了擦油乎乎的手，“那我们说正事吧——”
“那个文件箱，我已经顺利打开了。用的完全是科研所的密码，所以打开并没有难度。”
程问檀点了点头：“里面有什么？”
“全部是凌云舒做的全部研究呢。不是病语哦，”谢明心道，“第一个“全部”，是箱子里的全部内容；第二个“全部”，指的是凌云舒做过的所有研究。”
“所有研究？”程问檀微微蹙眉。
“是的，所有。包括他还在科研所时的，以及他进入AWC以后所做的全部研究内容。”谢明心站起身，拿来一张纸：“这是清单目录，我打出来了。”
“只是目录就有这么多？”程问檀扫视一圈。他虽然不懂科研，但是光看题目就能知道，那是怎样有重量级的研究。
“不得不说，他的研究成果价值很高，非常高。”
谢明心的语气里有压抑不住的赞扬，“他成功证明了Omega也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异能。仅凭这一条，就足以让整个社会都掀起大动荡。”
“虽然他是个吃薯条要沾土豆泥的异端，但我必须说，他是个伟大的科学家。”
程问檀皱了皱眉：“他是个杀人无数，草菅人命的科学疯子。”
“你可以否认他的人品，但你不能否认他的成就。”
谢明心笑了，“科学就在尸骨上堆砌起来的。既然已经有这么多人为此丧生，那么我们就更要好好利用他的研究成果，这才不算浪费了那些人的性命。”
谢明心伸手一指上面的某一条：“喏，你看，比如这一项，‘如何营造假性生命体征，维持腺体正常发育与功能’。”
“特殊型号的死者腺体可以被持续利用，无论是哪个性别，他们的腺体都有了更多的价值。而不是仅有Alpha可以通过传荧手术，变成一次性消耗品。”
程问檀皱着眉，并不说好还是不好，只是淡淡地：“有时候，彻底的死亡也是一种解脱。”
相比较谢明心指出来的这一项，下面的一项更吸引他的注意：“‘逆传荧手术’？”
“啊，是指如何让荧仙脱离荧者腺体的作用，再次变回普通人呢。虽然没有了异能，但也自然不会出现溃荧反应，寿命自然也不会受到影响了。”
谢明心了然一笑：“为了闻怀瑾？”
程问檀没有否认，默认了。
“我也在试图推进逆传荧手术的研究呢，只是这一点与大部分人的利益相违背，总是受到阻碍。”
谢明心坐回椅子上，晃了晃腿：“毕竟正是因为传荧手术的存在，Alpha的异能才能得以保存，获得第二次生命，而Omega也可以凭借成为荧仙，扭转自己的社会地位。”
“活得短暂，但是有尊严；还是活得漫长，但浑浑噩噩，痛苦蹉跎？”
“难啊……真难啊。”谢明心发出一声感叹，不知道是在说实验难做，还是说别的什么。
程问檀看着谢明心，微微皱眉，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谢明心直接赶客了：“程副会长，你这段时间搞出这么大的动作，上头可都在等你给个交代呢。”
“虽然有老会长和你大哥的面子在，他们不会拿你怎么样，但估计这检讨少不了的。”
谢明心继续开始“咔嚓”薯条，“你还是先别待在我这了，我只想安安静静做科研，可不想被掺和进这些风波里。”
程问檀：“……”
谢明心这话说的没错。
他点点头，起身告别：“那谢所长，我先回去了。很感谢您的帮助。”
“应该的应该的。”谢明心继续摄入薯条。
程问檀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谢明心：“抱歉，谢所长，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您对凌云舒，是怎样看的？”
谢明心摄入薯条的动作一顿。
半晌，他微微笑了笑：“凌云舒，挺人如其名的。我们这些人呐，也多少有些相似吧。”
程问檀静静地看了谢明心一会儿，末了沉默点了点头。
先前，因为程唤潮与程鸣磊的遭遇，程问檀对于AWC以及凌云舒之流有着极大的恨意。
但在经历过这一系列事情后，这些可恨之人，似乎也都有着可怜之处。
至少从谢明心拿给他的清单上看——
如果凌云舒的那些研究真的能进行到最后，做出成果，或许整个社会都会从根本得到变革。一直受到压迫的Omega们可以真正地扬眉吐气，昂首挺胸地活着。
凌云舒，这个名字本身就有些自相矛盾的意思——
青山矗立，壮志凌云。
云卷云舒，安然若素。
但或许也并不矛盾。
前者是他们想做的事业，后者是他们想要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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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带着这么多人，搞出这么大动静，居然都没被抓走关小黑屋耶。果然是特权阶级。”闻怀瑾软趴趴地趴在书桌上，试图将面前纸张翘起的一小角吹平。
“别玩了，小心口水把字弄糊了。”程问檀给他倒了一杯柠檬水，伸手将那一小角抹平，“好不容易写了这么多字，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我找麻烦？”闻怀瑾白了他一眼，突然张口试图去咬程问檀的手，可惜咬了个空，“明明是你找的麻烦，我这是被连坐的！”
程问檀犯了事，他带领的队伍，也是主导这次行动的雕枭组一起跟着受罚。
所有参与行动的队员全部停职在家写检讨，深刻反思自己的错误。
于是，刚刚入队转正的闻怀瑾，明明出生入死也算立了功，却非但什么表扬都没捞到，反而喜提检讨一份。
“检讨必须要手写就算了。五万字，这可是五万字！我写硕士论文呢？！”闻怀瑾越说越气，对着程问檀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
程问檀眉头一挑，握住他的手指按了回去，末了，他握着闻怀瑾的拳头不让那根手指再次弹起来：“五万字而已，你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慢慢写。”
闻怀瑾呵呵哒：“合着这就是咱俩的蜜月活动是吧？一人写五万字？”
程问檀有些尴尬，轻咳一声：“这不是蜜月，我以后会补上的。”
他在闻怀瑾的手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你也知道，这些都是形式主义，你可以多摘抄一些觅荧者行为准则之类的内容充数。”
“噢哟，老程，你这个正经人居然也会主动提出注水？”
“我是七万字。”程问檀神色淡淡，“如果不能合理引用摘抄一些额外的内容，我也写不了这么多。”
闻怀瑾突然觉得心情颇好：“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要写检讨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瑾崽:加班陪玩下海真的累死啦！居然还要写检讨！而且！为什么连个觉都不让我好好睡啊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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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六点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