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怀瑾一开门，却发现程问檀正坐在客厅里，对着笔记本电脑看着什么。
听见开门声，他抬起头，语气还是那么冷然：“你去哪里了？”
“我鬼混去了。”闻怀瑾说得大言不惭：“倒是你，怎么这就回来了？”
程问檀点点头，没什么表情地盯着他道：“你让我去出卖色相，自己却跑到外面玩？”
“你这什么话，”闻怀瑾满不在乎地把饭盒往餐桌上一放，“说的好像我逼你下海，然后出去花天酒地一样。我买了烤鱼，过来吃。”
程问檀：“……”
程问檀叹了口气，起身走过来：“是什么鱼？”
“不知道。”
程问檀：“……那你还敢买？”
“人家摊主敢卖，我当然就敢买。”闻怀瑾耸耸肩，打开饭盒，露出了里面就算烤了很久，仍可以看出艳丽色泽的烤鱼，“再说了，这鱼既然有问题，那就更得买了。”
而后，他递给程问檀一双筷子：“来，试个毒。”
程问檀：“……”
程问檀迟疑地看着那条鱼，开始思索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了闻怀瑾，以至于让这个Omega准备谋杀亲夫。
而且森娑洛岛这种地方，确实也很适合藏尸。
“哦不对，你还是先别吃了。”闻怀瑾想到什么，突然阻止。
程问檀松了口气，颇为欣慰，感觉眼前的Omega还没那么冷血绝情。
熟料没等他欣慰多久，闻怀瑾便道：“你先把你从段楷那套到的情报说完，不然你要是没说情报就嗝屁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程问檀：“……”
何止冷血绝情，这简直是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他叹了口气放下筷子，转身进了房间，片刻后，拿着一个电子温度计似的东西出来了。
“你还带了毒性检测计？”闻怀瑾挑眉，“连觅荧工具都带来了，说好的蜜月呢？”
“蜜月和工作并不冲突。”程问檀淡淡道，夹起一小块鱼肉，用毒性检测计戳了一下，片刻，他观察了一下上面显示的数值，“肉无毒。”
“来，再测测这个，鱼籽。”海鱼的内脏都被去除了，只有鱼籽部分被留下，还被老板做成了锡纸包烤的做法，“他特意强调了好几遍鱼籽，估计十有八九会有问题。”
“嗯，的确，海鱼里不少品种的内脏和鱼籽都是有毒的。”程问檀用给的塑料小勺挖起一点。
“诶，你少挖点啊，这个闻着可香呢。”
“……”
这时候还想着吃，不愧是闻怀瑾。
程问檀检测了一下，下了结论：“无毒。”
“那就好。”闻怀瑾直接将那个小锡纸盒扒拉到自己面前，“我吃，你看着。”
程问檀微微挑眉。
“我可不是想吃独食啊。”闻怀瑾振振有词，“只是既然都知道这鱼籽很可能不对劲了，那就只能我一个人以身试毒了。总不能咱俩都倒下吧。”
“我不介意替你排忧解难。”
“诶呀那怎么好意思……”闻怀瑾直接拿勺挖了一些鱼籽放进口中，有些含糊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那些人的目标是Omega，只有我去踩陷阱，才会被他们盯上。”
“我觉得我们已经被盯上了。”程问檀有些无奈地拿纸巾替闻怀瑾擦去嘴角的酱汁，莫名有一种养孩子的满足感，“慢点吃，小心烫。”
“烫倒不烫，就是有点辣。”闻怀瑾说着，直接借着桌角撬开啤酒瓶，喝了一大口。
“咽下去了？”程问檀皱眉望着他，严阵以待，“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闻怀瑾侧头陷入了沉默，搞得程问檀心里七上八下。
“啊，”闻怀瑾突然出声，拍了拍胸口，“这辣味后劲太足了。”
“……感觉怎么样？”
闻怀瑾眨眨眼：“口感很好，颗粒分明，酱汁浓厚很入味——总之，好吃。”
“……”程问檀默了默，“就这样？”
闻怀瑾与他对视：“不然呢？”
“……”程问檀捏了捏鼻梁山根：“慢点吃，别吃太多，时候不早了，小心积食。”
“好嘞！”
看来这似乎真的只是普通的烤鱼，或许是他们太过敏感多疑了。
“不过他们应该也不会轻举妄动。”既然鱼没什么问题，程问檀便也拿起筷子吃了一点鱼背上的肉，“段楷非常谨慎，虽然言辞不妥，但没有太出格的行为，不排除是为了骗取我们的信任。”
“难怪你这么快就回来了。”闻怀瑾大口炫完了鱼籽，一边被辣的嘶嘶吸气，一边来夹鱼肉，“我进屋时你在看什么？看你表情好像有些严肃？”
他回来时刚好看到程问檀在那对着笔记本电脑皱眉沉思。
“我同负责这片区的警署联络了一下，和他们要了之前在森娑洛岛失踪的人的相关资料，以及他们的调查结果。”
程问檀顿了顿才继续道，“全是Omega。”
“……”闻怀瑾半晌才夹起一块鱼腹的软肉，语气平静，“嗯，和我想的差不多。”
“所有人都知道Omega的身体兼容性强，改造空间大，不然进行传荧手术变成荧仙的也不会是Omega了。”
闻怀瑾嗤笑一声，“之前在那个AWC的废弃基地，我们看到的色禽和鲨bee不都是被改造的Omega吗？”
程问檀沉声：“……抱歉。”
“老程你道什么歉啊，这事儿又和你无关。”
闻怀瑾挥了挥手，“虽然我很讨厌成为荧仙，但是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传荧手术，让社会认可了Omega们的价值，我们估计还只能被关在家里生孩子呢。”
程问檀凝望着坐在他身边的Omega，片刻才郑重道：“我不会这样对你。你的身体自主权与生育权，都是你自己的。”
“你，你突然这么正经做什么啊……”闻怀瑾被程问檀盯着，莫名有些不好意思，他低下头，又扒拉了两块鱼肉作为掩饰，“你要到他们的调查结果了？还有别的什么发现没？”
“这事情目前还是归环境部与地方警署管，并不能轻易透露给我太多。”程问檀摇了摇头，“但是从他们给我的一些调查发现看……完全没有发现。”
“完全没有发现你还说什么？”
“不，完全没有发现，这本身就很诡异。”程问檀沉声道，“没有被绑架或者打斗的痕迹，没有明确的案发时间和地点，没有目击者，甚至，连一个嫌疑人都没有。”
“一个嫌疑人都没有？”闻怀瑾抬头，“是因为这里的人都彼此维护，一起掩饰吗？”
“不，警方也询问了同失踪者有过接触的岛民与其他游客，毕竟整个岛上就这么多人，想要联系上并不困难。”程问檀道，“但所有人都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就好像，那些失踪者都是在某一时刻，人间蒸发了一样。”
闻怀瑾低头，又往嘴里塞了一块鱼肉：“我不相信有完美的犯罪。”
“真巧，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程问檀看着眨眼间就露出半边骨架的鱼，嘴角抽了抽，“我说了别吃太多。”
明明晚饭也吃了不少，闻怀瑾居然还能暴风吸入这么多。他对他家Omega的豪迈粗犷不做作又有了新的认知。
“诶呀，好吃嘛，你也吃你也吃，嘶——！”
闻怀瑾突然一顿，猛地捂住嘴，眼睛里泪花都泛出来了。
程问檀顿时心头一紧：“怎么了？”
“唔，唔唔！”闻怀瑾一手捂嘴，一手摆了摆示意自己没事，只是控制不住落下的眼泪，还是让程问檀倍感心疼。
“到底怎么了？”他一把拉住要站起身离开的闻怀瑾，将Omega带到自己怀中，拨开他的手。
“乖，张嘴。”
闻怀瑾瞪着他，只是眼圈红红眼角带泪，毫无威慑力。
他缓缓张嘴，露出泛红的软舌。
程问檀仔细地看了看，不像是鱼刺卡着了，也不是被烫到了嘴……那应该是咬到舌头了。
“都说了让你慢点吃。”程问檀低声道，只是乖乖坐在他怀中的Omega此刻实在是别有一番风情——眼里水光莹莹，脸颊泛红，唇舌更是柔软，让他不由想到了发.情期期间他们接吻的时候。
程问檀鬼使神差地一手扣住了闻怀瑾的腰，一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就这么吻了上去。
闻怀瑾：“……”
Omega完全没有挣扎，只是翻了个白眼。
毫不意外地，Alpha突然放开了他，猛地拽过桌上的啤酒喝了一大口。
因为喝地太急，程问檀甚至被呛地咳嗽了好几声。
“爽吗？”闻怀瑾面带微笑。
程问檀捂着嘴，侧头咳了好几下，才艰难道：“你刚刚……”
“我刚刚吃到辣椒了，凑流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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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怀瑾终究是没把烤鱼吃完，剩下半条放进了冰箱。
两人忙活了一天，各自又冲了把澡，便疲惫地躺下睡了。
卧室在别墅的二楼，透气凉爽。
闻着若有若无的海风气息，听着潮起潮落的声音，程问檀与闻怀瑾很快就陷入了睡梦之中。
月夜下的森娑洛岛，有星星点点的灯光闪烁，看着是那么的温馨。
只是在森娑洛岛的不远处，善提海底瀑布在夜色中是如墨的一片漆黑，如同一张巨口，等着将一切猎物吞噬殆尽。
程问檀睡得并不安稳，迷蒙之中，他感觉到一旁的闻怀瑾掀开被子下床。
他意识模糊地想着，是起夜吗？还是晚上吃太多，这会儿积食了？估计一会儿就会回来……
“咔哒。”
隐约听见别墅的大门被打开的声音，让程问檀猛地清醒过来。
他迅速坐起身，却发现闻怀瑾的被子被掀开，只余下残留的鸢尾香。
“小瑾？”他走到房门边，站在黑暗一片的楼梯口扬声唤道。
没有回音。??
作者有话要说：天知道老程吻瑾崽的那一下，到底用了多大的勇气。感谢在2023-03-14 08:45:14~2023-03-15 08:19: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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