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怀瑾不是第一次坐飞机，但是坐头等舱还是第一次。
明明只是几个小时的行程，他却兴奋地不得了，哪哪都看着新奇，待在专属的VIP候机厅里时，就忍不住开始和别人唠嗑炫耀。
“看，专属候机厅；看，咖啡和红酒；看，窗外那架大波音就是我们一会儿要坐的飞机，而且是头等舱。”
闻怀瑾对着光脑视频，兴冲冲地展示给屏幕另一边的人看。
“真好啊，好羡慕。”视频里的人感叹，“我也好想出去玩一玩。”
“你就别说了，我这些天训练累个半死，倒是听说你已经开始跟着出任务，顺路游览大好河山了？”
闻怀瑾正唠的开心，一旁的程问檀抬头看他：“这么兴奋？”
“嗯，当然。”两人眼神对上，闻怀瑾顿时心领神会。
程问檀这是想要他低调一些，毕竟他们此行不仅仅是度蜜月。
但他本来找对方聊天，也不仅仅是为了炫耀——
闻怀瑾看回光脑投影的屏幕：“听说你们环境部一直挺忙的，你现在在哪儿出任务呢？”
环境部？
程问檀听到这里，也不由倾听。
“唔，我不确定能不能说……”
屏幕另一端，赫然是先前同闻怀瑾一队的荧仙Omega，拥有听力异能的舒落渔。
舒落渔犹豫了一下，但处于对闻怀瑾的好感和信任，他还是小声道：“我在南海这边。”
“哟，这么巧？”闻怀瑾眉头一挑，“我马上就过来找你了。”
“诶？你们就是来南海旅游吗？”舒落渔眼前一亮，“欢迎欢迎。我对这里已经有些熟悉了，可以带你们转转。”
“好啊，到了就找你，记得备好红包。”
“一定的一定的，”舒落渔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新婚快乐！白头偕老，早生贵子，永浴爱河！”
“咳，谢谢……后面几个有点太早了。”闻怀瑾看了一眼程问檀，在Alpha含着笑意的眼神里红了耳朵尖。
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你身上穿的就是你们的制服？这颜色有点土啊。”
紧张之下说话有些低情商，倒也情有可原。不过舒落渔那身褐色的制服确实颜色一言难尽。
虽然话题转移挺僵硬，但是舒落渔并没有注意到，只是笑笑：“这是当地人给送的衣服，说是比较显眼。”
嗯，的确显眼，好丑。不过拜视频自带的美颜所赐，这件衣服穿在舒落渔身上倒是很显肤白，显得Omega娇软可人。
闻怀瑾还想着要不要多侃两句套套话，就看见舒落渔同旁边的人说了两句，似乎是有谁在喊他。
“哦哦，现在吗？好的，我这就来。”舒落渔回头同闻怀瑾歉意笑笑，“抱歉呀，队友喊我了，回见。如果任务结束地早，晚上请你吃晚饭。”
“好说好说，你去吧，挥挥~”
闻怀瑾挂了光讯视频。
“舒落渔被环境部派到南海，应该也是为了那件事吧。”他看向程问檀，“不过看他的神情还挺轻松的，看来南海那边的事情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严重？”
“嗯，最好是那样。”
快些解决，他们也可以快些开始享受蜜月。
程问檀不动声色，用看文件一样的神情，在光讯上搜索了一下森娑洛岛的旅游攻略，以及其他蜜月胜地。
虽然他表面上什么都没说，但其实内心还是很期待这次旅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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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先登机，宽敞座位，贴心服务。
在从空姐那里得到一杯精心调制，甚至还有着渐变色彩的果汁后，闻怀瑾终于从幼稚小朋友的状态里脱离出来，问旁边的程问檀：“以后出差都是坐头等舱吗？”
“怎么可能。”程问檀用飞机上配备的光屏翻阅着他哥准备的“旅游指南”，淡淡道，“公务出差只能订经济舱和商务舱。我们这是度蜜月。”
闻怀瑾啜着果汁，眨眨眼：“哦，明白了，挪用公款，以权谋私。”
程问檀翻了一页：“这趟行程不走公款报销，费用自理。”
闻怀瑾啜果汁的动作一顿：“我听说森娑洛那种旅游地，消费都很贵……”
程问檀用非常之平淡的语气，云淡风轻地说出霸总的发言：“不用考虑费用，玩得开心就行，不差那点钱。”
说着，他点了点闻怀瑾手腕上的光脑：“哦，对了，之前说工资卡给你管的。工资卡是实体卡，里面金额不小不方便携带，我就给你办了一张电子副卡，绑到你的光脑上了。”
闻怀瑾：“……你不怕我乱刷？”
“你不是那种没有节制的人，”程问檀说得非常理所当然，“这是我们共同的财产，我相信你有足够的自我管理意识。”
“诶呀，那可不一定。”闻怀瑾故意找茬，摆出一副败家子的样子，煞有介事地说，“你说我是去买几款名表呢，还是去买辆跑车呢？”
程问檀看他一眼，“你要买跑车做什么？你喜欢赛车？”
“额，”闻怀瑾愣了愣，他确实没细想，“不知道，但小说里的富二代不都要挥金如土嘛，小姐买包包首饰，少爷买名表跑车。然后一买必定买一堆，走进店里就是‘我全要了’。”
货真价实的大少爷程问檀听完这番论调，只是平静反问：“意义何在？”
闻怀瑾卡壳一下，“大概是……炫富？”
程问檀的语气依旧平静，配合上他的檀香气息，再开口时甚至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既视感：“买几辆跑车就算是富了？”
闻怀瑾：“……”
好家伙，是他格局小了。
虚假的阔少在买车炫富，真正的阔少根本不把跑车放在眼里。
“买跑车证明不了什么，”程问檀非常淡漠却又王霸之气侧漏地，给闻怀瑾输送一种崭新的价值观，“把钱花在自己喜欢的东西上，而不是买不感兴趣的东西展示给别人看。”
“当然，如果你真的爱车，那就去买。这卡足够你买了。”
闻怀瑾：“咳，我对跑车没什么兴趣，就是随口一说……里面有多少钱？”
“额度无上限，你刷就行了。”
闻怀瑾：“……”
好家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霸总文里总裁的黑卡？！
那么按照剧情……
闻怀瑾下意识摆出一副屈辱而倔强的神情：“你不要用钱来羞辱我！你就算得到了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已经见惯了大风大浪大整活的程问檀非常平淡：“那你还给我就是。”
闻怀瑾矫揉造作地娇羞道：“我瞎说的，请尽管狠狠地羞辱我。”
程问檀：“……以后少和吟烟看那些书，不要再互相荼毒了。”
“其实挺好看的，很上头。”闻怀瑾美滋滋地点开光脑上的一个软件，开始算着小账本：“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乱花钱的。”
程问檀嘴角一抽，他竟然还专门下了个记账软件。
“但这次和你来南海，我于公于私都算加班了，我会拿走属于我的一部分劳动所得。”
“……”
程问檀很想再次重申，他们是来度蜜月的。
明明他们是合法夫夫，怎么到了闻怀瑾嘴里，好像他是来加班外加陪玩的，既充斥着社畜艰辛，还十分不可描述？
但看着闻怀瑾稍稍避着他，悄咪咪算小账本的样子，他又觉得分外可爱，终究还是把话咽下去了。
程问檀看向窗外，明明舷窗外阳光明媚，但他就是莫名看出了一种明媚的忧伤——
他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不该把工资卡交给闻怀瑾。
别人家里Alpha上交工资卡，是家庭和睦。
怎么到了他们这儿，就变成金钱关系了呢？
闻怀瑾将光脑屏幕调成防窥模式，看着自己的记账软件，心情颇好。
以前打工赚得钱以及奖学金存了不少，上次学校发的奖金也有剩余，以后正式开始工作，每个月还会有稳定的收入。
这样下来，他很快就能攒上挺多的。
有了经济基础，他以后和程问檀相处，底气也会更足。
话说再多攒攒，他是不是可以攒份聘礼试着娶程问檀来着……
之前一直对身为Omega要嫁人而感到恐惧的闻怀瑾，突然找到了新的方向。
一旁的程问檀并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只是莫名觉得背后有点发凉。
他想了想，还是打破了这阵沉默，开口问道：“你和谢明心认识吗？”
“谢明心？”闻怀瑾愣了愣，有些不明白程问檀怎么突然提到了这么个人物，他稍稍想了想，“你说的是国家科研所的所长，谢明心先生？”
“嗯。”程问檀垂眸，掩去眼里的暗光。
他与谢明心一向无甚交集，但是近期，对方对自己表现得有些太过热切了。
先是给他和闻怀瑾牵线，推动他们的婚约；
而后又主动提出帮他们进行那些改造生物的分析……
而这一次，他原本并没有打算为了南海的事去打扰他哥修养，但谢明心却去了医院，提了这件事。
撇开一些陈年旧事的传闻不谈，在他的印象中，谢明心一向是个活得真空的纯中立派，从来只专注于做科研和整薯条，可不是这么热心肠的人。
闻怀瑾回忆道：“唔，谢所长的话，我姑且算是认识吧。之前去做传荧术后体检的时候碰到他了，感觉他很亲民，很热心，我对他感观不错。”
闻怀瑾道：“不过他毕竟是五大部门之一的负责人，我当然早就听说过他的大名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程问檀看他，“所以，你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哥不叫程咬金的，对吧。”
闻怀瑾：“……”
闻怀瑾无辜脸：“啊咧，我不知道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呢。”
他说完不等程问檀反应，径直凑过去看他面前的光屏，转移话题道：“从一上飞机开始，你就在看什么呢？”
“一些森娑洛岛的介绍。”程问檀微微抬起肩膀，闻怀瑾便下意识地枕了上去。
感觉着肩头的重量，嗅闻着那馥郁的鸢尾香，程问檀不由勾了勾唇角，也懒得再去追究“闻怀瑾是不是早就知道大哥不叫程咬金”这件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程大哥，其实我想了一个听着还挺优雅的名字来着。但现在说了就剧透了……所以短时间内姑且就认为大哥叫程咬金吧_(:p」∠*)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