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还在想着什么时候可以一垒牵牵手，那边的Omega却主动邀请他上本垒。
程问檀是真的愣了一下，才有些慌乱地从卫生间里撞出来，去寻他的Omega。
闻怀瑾站在卧室的床边背对着他，肩膀一抖一抖的，看着委屈又可怜。
一室的鸢尾香几乎占据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向他哭诉着眼前这位Omega忍耐发.情到底忍得有多辛苦。
程问檀慌忙走过去，将Omega猛地从后抱紧，一边释放着安抚信息素一边道:“抱歉，抱歉……我不知道。”
他和闻怀瑾的契合度太高，当他闻到那有着求.欢意味的鸢尾香的刹那，便已难以忍耐。
属于Alpha的本能在叫嚣着让他压倒怀中的青年，狠狠标记他，占有他，让他属于自己，为他打上烙印。
程问檀用了莫大的忍耐力，才强迫自己只是轻轻啄了一下Omega的后颈，就不舍地放开。
他深呼吸一下，哑声安抚:“别怕，我去给你拿抑制剂。”
他狠狠闭眼就想转身，却被Omega从后抱住了。
“别走！”Omega的声音带着哭腔，满是仓皇，仿佛一只面临抛弃的小兽，在呜咽着挽留，“别走……”
这都不像闻怀瑾了。
“松手，小瑾。”温软的身体紧贴着赤.裸的脊背，Omega的鸢尾香从后笼罩过来，程问檀感觉自己快疯了，却还是沉声安抚，“完全发.情只能靠抑制剂，你要是再不放开……我会忍不住的。”
“可我不能用抑制剂啊……”
程问檀猛地愣住:“你说什么？！”
“传荧手术后的半年内，Omega都不能用抑制剂。”悲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也不想这样的，程问檀……我不想的，我不想……可是我没有办法啊。”
“帮帮我，求你……”
程问檀:“……”
Alpha深呼吸了一下，将Omega的手从自己的腰间拨开。
再强大的Omega到了发.情期，也是如此的脆弱无力。
程问檀转身一手将闻怀瑾箍在自己怀中，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这就是你这些天反常的原因？这就是你瞒着我的事？”
“抱，抱歉……”闻怀瑾的神情惶惑又迷茫，明显已经因为情.欲而变得思维迟钝。
这时候追究问责没有意义。
程问檀叹息一声，半拖半抱的将他带到床上。
看着闻怀瑾眼角的泪，程问檀眸色暗了暗，他欺身而上，将手撑在枕边，把Omega完全笼罩在自己身下的阴影里。
“闻怀瑾，”程问檀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他不曾听过的冰冷，“你知道我们一会儿要做什么吗？”
“……”
性这种事，闻怀瑾虽没真吃过猪肉，但也看了太多猪的文，自然是知道一些的。
但从现状来看，无论会发生什么，他不都只能历来顺受么？
程问檀一见他这迷茫又理所当然的模样，心道果然。却又不由得生出无名的怒火来。
Alpha极富压迫性的信息素散开，将此刻不复往日威力的鸢尾香压的四处逃窜:
“我会狠狠占有你的身体，在你的生殖腔内成结，给你打上标记，从此你的身心都会对我产生莫大的依赖。”
程问檀的每一个字都狠狠砸在他的心底:“除非你主动洗去标记，不然你这辈子都会活在我的桎梏中。”
“我知道啊……”从他明白Omega这种性别的意义时他就知道，这些都逃不过的。
但从程问檀口中说出，闻怀瑾还是莫名觉得不堪。
自尊如大厦将倾，偏偏他无能为力。
闻怀瑾悲戚地闭上眼，扭过头去，却被程问檀捏住下巴转回来。
“闻怀瑾，”Alpha的声音不像刚刚一样冰冷，蕴着怒火，却很轻，轻地虚无缥缈，“你到底明不明白这种标记的意义？”
“……”
闻怀瑾终于睁眼看他，昏黄的灯光下，泪眼朦胧中，他看见了程问檀一向淡漠的脸上露出似悲悯似无奈的神情:
“你就真的，完全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么？”
闻怀瑾:“……”
程问檀的眼睛像是一弯幽深的潭水，昏黄床头灯灯光映在眼里，像是落了一捧月光。
Alpha的眼里不仅有那幽幽荧火，还有……他。
闻怀瑾像是受了委屈，却一直在忍耐，最终因为他人的一句关怀而眼泪决堤的孩子。
他终于忍不住地簌簌落泪，语不成声:“抱歉……我不该瞒你的，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我太害怕了……”
或许是Omega发.情期就是心理脆弱容易矫情，闻怀瑾抬起手想擦眼泪，结果却怎么止都止不住。
他不想承认，但他就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力量在流失，生理本能让他变成了毫无反抗能力的被掠食者。
自尊不允许他去祈求Alpha的垂怜，却又期待着标记他的，会是一个真正爱他的人。
他终于颤抖着抬手，环住程问檀的脖颈，嘴唇颤动了半天，问出听起来老套恶俗，却真正发自本心的话:“你……可以爱我么？”
Alpha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深沉而温柔:“嗯，可以，我会的。”
“小瑾，我想我已经喜欢上你了。”他低头轻啄着Omega带着泪的眼角。
他回答地毫无迟疑，但闻怀瑾却反而不买账了:“我们才认识没多久，你喜欢我什么啊……”
他问出那个有些尖锐，也是他一直以来忧心的问题:“程问檀，你不是一个轻浮的人……你的喜欢到底是发自本心，还是因为责任或者是匹配度？”
对方轻吻的动作稍稍一顿，但却没迟疑太久:“一见钟情，不可以吗？”
Omega吸吸鼻子，声音委屈可怜:“一见钟情不就是见色起意吗……”
“好，”Alpha轻笑一声，低沉的嗓音让人的心都酥了，“我就是对你见色起意。”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闻怀瑾，我这辈子从来没有爱过什么人，也不确定喜欢与爱到底是什么感受。”程问檀的声音温存，听得闻怀瑾抽噎一声。
“但是责任也好，匹配度也罢，不可否认，正是因为这些，才把你送到了我面前。”
程问檀叹息一声，跪坐在床上，将闻怀瑾拉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膝头，让他与自己视线平齐，揽着他的腰与他对视。
“我本来想等确定了自己的感情，再正式追求你的……但是你这发.情期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
不管是闻怀瑾还是程问檀，其实都没有准备好。
“但我会尽快梳理好自己的感情，努力去符合爱的真正定义，好好地去爱你。相信我，好么？”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你放心，就算等你发.情期结束后，你想洗去标记……”他停了停才继续道，“我也不会阻止你。”
Alpha的手抚摸着他的面颊，Alpha的声音在将他心底最真切的忧虑抚平:“但如果你愿意留着标记，有朝一日和我组建一个家的话，我也不会阻拦你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你想继续深造，想进入军部，还是成为觅荧者，都可以。我会做你的后盾，支持你去完成你的梦想，而不是让你成为我的附属品。”
“无论是发.情期还是标记，都不会改变真正的你。你在作为我的Omega，作为857型信息素的拥有者，还是其他种种身份之前……”
“你始终是你，闻怀瑾。”
明明是这么一个强大伟岸的Alpha，声音却如此轻柔，轻柔地让他想哭。轻柔到如同蛛丝，编制出名为情爱的天罗地网，将他网罗其中。
闻怀瑾:“……”
事已至此，他还能说什么呢？
一直以来，稀有信息素的Omega作为生育机器而被囚禁的事已屡见不鲜，这也是闻怀瑾那么抗拒婚约的原因。
但程问檀能做出给他自由的承诺。
自由……
对Omega来说是多么昂贵奢侈，珍惜无比。
眼前的Alpha居然就这么轻易却又郑重地承诺给他了。
程问檀真的和他所遇到过的所有Alpha都不一样。
闻怀瑾心中的恐惧渐渐淡去。
遇到这样的爱人，他已经足够幸运了。甚至让他产生了愧悔的心情——自己何德何能，如此有幸。
心里的阴云似乎一下子散开了不少，原本被愁绪压抑的情。潮也翻涌地愈发厉害。
闻怀瑾有些难耐地在程问檀的腿上磨蹭一下，却很快又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别扭地别过脸去:“那我，我没什么想说的了……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反正生理课你肯定学过……”
“唔，可是我还有问题想问呢。”
闻怀瑾的身体在发热，所产生的生理反应被程问檀清晰地察觉，Alpha不由轻笑一声，引来Omega毫无威慑力的一瞪。
“这时候……唔，”青年捂住情难自禁溢出口的轻吟，喘息着，“你还想问什么？”
“小瑾，你让我爱你，我同意了。那么你呢？”程问檀只用一只手便将闻怀瑾的两只手一同捉住，按在胸口，注视着眼前的青年，“你会爱我么？”
“我，我不知道……”闻怀瑾的声音有些颤。
这种事，他从来没有考虑过。
听到这个答案，程问檀轻叹一声：“小瑾啊，你这样可真不公平。”
意料之中，却依旧难免有些失望。
闻怀瑾一下子慌了，带着些哭腔的嗓音仓皇道:“你别生气，我会的，我会的——”
他还没说完，就被程问檀放倒，按在床上。
Alpha的一根手指落在颤如蝶翼的唇上，将他下意识地回答按在口中:“你不用为了讨好我说这些，无论怎样，我都会帮你度过发.情期。在我面前，不用害怕。”
“……”
“这些问题，等你想好了再回答我，我等你。”
这一次，Alpha的吻终于落在了他的唇上，将一切话语，一切心愿，一切情感全部困囿消融于唇齿之间。
包容柔和，却隐带着掌控力的檀香终于将迷惘惊惶的鸢尾香拢住，最终交织一处。
房间之外，餐桌上的花瓶中，鸢尾花悄然开了一朵。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求过审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