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蕊桦没在意首领的眼神，反正是救刘晶晶的姐姐，管他的想法是什么，能达到目的就行。

首领带着汪蕊桦和刘晶晶去了他们赚钱的地方，在打开门之前，首领忽然问了一句，“神女旁边的这位是谁，看起来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汪蕊桦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面上端的云淡风轻，“我的侍女，没见过世面罢了。”

好在刘晶晶听不懂暹罗语，除了紧张以外没表露出其他情绪，首领的疑问也就打消了。

首领笑的满脸骄傲，仿佛门后面都是他的艺术品一般，“神女既然来了，可要好好参观一下，毕竟这么壮观的场面，估计你还没见过吧？”

汪蕊桦没理他，首领示意前面的人开门，门一打开，难以言状的腥臭味混杂着一点血腥气扑面而来，汪蕊桦与刘晶晶不自觉地捂住鼻子。

这里面充斥着各种声音，男人亢奋的粗吼叫骂、女人压抑又痛苦的呻/吟声、还有瘾发作时的痛苦求救，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写满了绝望，这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刘晶晶浑身的血液倒流，她在颤栗着倒下的一瞬间，被一双手稳稳托住。

汪蕊桦的眼神是如此冷静，冷静地盯着她，莫名给了自己一丝站起来的勇气，刘晶晶低下头，重新站好。

汪蕊桦的眼神静静地扫视着这一幕，他们甚至连个房间都没有，一个大通铺用木板隔开，肮脏的毯子上全是不明痕迹，男人女人赤/裸着叠成一团，发出痛苦的嚎叫。

女人们因为疼痛皱起来的脸，和毒/瘾发作时的难堪尽数展现在她眼前，而汪蕊桦只是沉默着，沉默了很久。

首领以为她怕了，脸上不自觉带了些嘲弄，“神女大人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被这‘宏伟’的一幕吓到了？”

“这是第几批？”汪蕊桦冷漠地看着，“你们这个基地建了不到一年吧。”

首领看了她一眼，满不在乎地说道，“不记得了，这群女人都不听话，只有给她们注射了才能安静些。”

“哦。”汪蕊桦面无表情，“赚了多少？”

“也不记得了。”首领的脸上全是得意与贪婪，“很多很多，她们为我创造了无尽的财富。”

汪蕊桦没在说话，她伸手拉着刘晶晶，一个木板一个木板的找过去，木板全都在摇晃着摇摇欲坠，上面密密麻麻的划痕，还有血迹，毯子已经被染成了深色，分不清是血液、汗液还是其他的东西。

汪蕊桦带着刘晶晶走的很慢，一个脸一个脸的看着，刘晶晶看的认真，汪蕊桦比她还要认真，她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但她就是想看着，想把这些女人的脸孔都印在心里。

她的血液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开始疯狂沸腾起来，白泽在她体内留下的能量被完全冲破，她现在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了。

“你没事吧？”刘晶晶感觉抓在自己身上的那只手忽然变得很热，比人发热时还要烫，她现在才反应过来，汪蕊桦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你是不是发烧了？你如果害怕的话就先离开吧。”

“找到了吗？”汪蕊桦平静地问她。

“还没。”刘晶晶摇头。

“继续。”汪蕊桦的声音毫无波澜，也给了刘晶晶些许勇气。

她们聚精会神地看过去，直到走到这个房间的尽头，刘晶晶的脸忽然一下变得惨白，“没……没有……怎么会这样？”

“只有这一个房间吗？”汪蕊桦问首领。

首领点头，“隔壁还在修建，目前就这一个。”

“活着的女人就这些？”汪蕊桦继续问。

“那倒不是。”首领得意地笑了一声，“还有几个，不过快死了，我把她们丢给我的族人们，让他们趁着人还活着，享受一下。”

“混蛋！”听到这些话，刘晶晶再也忍不住，她冲着首领而去想要杀了他，刚走到半路就被人拦了下来。

汪蕊桦见状打了个响指，抓着刘晶晶的两个人直接昏了过去，首领大惊，“这是什么邪术？”

“你没必要知道。”汪蕊桦双眼无波地看向他，一双瞳仁陡然变得漆黑，像一谭深渊死水，令人恐惧，汪蕊桦慢悠悠地开口，声音空灵，盖过了这里嘈杂的环境。

“因为我要大开杀戒了，你就祈求你的神，保佑你吧。”

汪蕊桦修长的食指抬起，在首领惊恐的眼神里，缓缓放到双唇之上，古井无波的眼神静静地望着他，唇齿间轻轻流出一个音节，“嘘！”

“砰！”重物倒地，发出沉闷的声响，最终还站着的，只有汪蕊桦与刘晶晶。

整个房间里还剩下床上那些吓傻的男男女女，刘晶晶缓过神来后，疯狂的跑向外面，她要去救她的姐姐，汪蕊桦没动，她看着床上的男人们，挑了挑眉，“三秒钟，逃不出去的人，死。”

汪蕊桦发誓，这是她有生以来见过的跑得最快的人，果然逃命就是比逃跑快。

男人们都走了，只剩下女人们瑟瑟发抖，她们什么都干不了，也走不掉，因为她们都有毒/瘾，一旦发作，就是死路一条。

可悲到令能言善辩的汪蕊桦都沉默下来，最后她选择背对着她们，“把衣服穿好，以后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等到汪蕊桦把她们都放跑之后，整个基地已经不剩几个人了，汪蕊桦是在角落一块草地里找到刘晶晶的，还有她的姐姐，已经死了。

汪蕊桦不知道女人是死在了刘晶晶怀里，还是在刘晶晶来之前，女人就已经死了。

女人的身下全是血，身上连件内衣都没有，整张脸被啃咬的血肉模糊，她的手腕上缠着一个吊坠，那个吊坠中间一片黯淡，没有任何光亮。

“她死了。”汪蕊桦来到刘晶晶面前，向她叙述这个事实。

刘晶晶抱着她的姐姐，眼神空洞轻轻摇晃，她也不知道在晃着什么，但她就想让姐姐安稳地睡一觉，只要睡着了就好了，睡着了下次就能醒过来了。

汪蕊桦别过头去，再次开口，“走吧，没意义了。”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是孤儿。”刘晶晶抬起头，眼睛红的吓人，却没有一滴眼泪，“我和姐姐都是，我是她养大的，她捡破烂供我上学，我今年刚刚读大学，免学费的，以后姐姐都不用捡破烂了。”

刘晶晶重新低下头，头抵在女人血肉模糊的脸上，“以后都不用捡破烂了……”

“那挺好的。”汪蕊桦一直不肯回头看她，“以后你勤工俭学，毕业了能攒点钱，找工作也不至于太焦虑。”

汪蕊桦声音平静地为刘晶晶规划，却被刘晶晶大吼着打断，“我姐姐没了！”

“我姐姐没了！她没有了！我没有姐姐了！”刘晶晶吼着吼着开始嚎啕大哭，“我没有姐姐了，我再也没有家了我什么都没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汪蕊桦沉默着抬起头，任由刘晶晶在地上哭嚎，她抬头看着天空，看了很久很久。

“说吧，我满足你一个愿望。”汪蕊桦终于肯低下头，望向刘晶晶的眼睛明亮水润。

刘晶晶茫然地看着她，汪蕊桦啧了一下，“我真的是神女，没骗你，你说一个愿望，我满足你。”

刘晶晶抱着女人的尸体，眼神空洞又痛恨，“如果你真的是神，那我求你，我想要暹罗国所有的犯罪都停止，所有犯过罪的人都要死！我想让她们解脱，凡是拐卖我华国的恶人，都不得好死！”

汪蕊桦蹲下身，与刘晶晶平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认真，“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