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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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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口,中年女人挎着竹篮,竹篮上盖着红布。

宋临夫妻去世三个月,门口还挂着白灯笼,刘芬芬翻白眼,真是晦气。

不过想到很快便能搬进这间大宅子里,眼角眉梢又带上喜气。

来人正是宋珉的大伯娘刘芬芬,以往两家关系冷淡,她鲜少仔细打量宋家,如今一看整齐的砖石,高耸的院门,门口两座石狮子都格外威风。

宋家两兄弟分家时,宋老爷子很是公平的一家盖一处房子,实际上就是两间茅屋。

可宋临争气,进县城读书考上秀才,成了十里八村唯一的秀才老爷,回村后又盖了一间学堂,就在他家跟前。索性拉个围墙,围成院子,一下成了村里最大的宅子。

刘芬芬眼馋很久了,自家男人不争气,好在老天有眼,小叔子和弟妹双双去世,只要他们过继宋珩,良田宅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谁都没把宋珉放在眼里,区区一个女孩罢了。

想到这些刘芬芬脸蛋涨红,扯着嗓子往院子里喊:“珉丫头!珩小子!大伯娘来看你们了!”

说完,沿着小道往后院走。

入眼便是挂着致知堂牌匾的学堂,穿过学堂才是宋家人日常起居的茅屋。停学三个月,院内覆着薄灰,刘芬芬却越看越满意,等房子到手,儿子宋益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女儿嫁的好有什么用,以后还是要靠儿子给她养老。

宋珉坐在厅内,宋珩蹲在角落,拿着根胡萝卜喂养兔子,玩得正高兴。

“我可怜的珉丫头啊,听闻你落了水,大伯娘担心坏了!”

刘芬芬手中捏着帕子,声音哀切,实则将屋内看个遍。

宋珉端起瓷碗抿一口温水,茶碗倒映出的眼神冰凉彻骨,再抬眼却含了笑,“大伯娘消息灵通,落水三日,我已经好多了。”

少女今年十五,外人看着不过是个半大的丫头。宋临在时,日子虽然清苦,但姐弟俩吃穿不愁,衣裳也被娘亲盥洗干净,缝补整齐。

爹娘去世,姐弟相依为命,宋珉一双眼睛总是泪盈盈的,像极了她那个娇弱的娘。今日她仍旧穿着旧衣,纤瘦的身影端坐首位,通身气势却叫人不敢直视。

刘芬芬讪笑,心下意外。宋珉素来耳根软、没主见,今日说话竟会刺人了。

本想着宋珩溺死在河水中,他们一家可以顺理成章的接手宋临留下的产业,为了以防万一,她还自掏腰包请村里唯一的大夫去邻村给她娘把脉,结果宋珩没死,宋珉也没死,白白花了二十个铜板,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心中恼怒,说话时仍旧乐呵呵的:“是大伯娘的错,一直在邻村没能赶回来,快看看大伯娘给你们带了什么?”

说着她拿下蒙着竹篮的红布,一捧橙黄的枇杷,一块新鲜的猪肉。宋珩瞥了一眼,下意识咽口水。

爹娘去世三个多月,他已经很久没吃肉。可是姐姐不点头,他只敢继续逗兔子。

送上门的东西,宋珉当然不会不收,她轻轻咳两声:“谢谢大伯娘,阿珩,把东西拿进厨房,再给大伯娘洗些枇杷来。”

宋珩听话照做。

刘芬芬眼红地看着宋珩拎着篮子的背影,那猪肉花了不少银子,她家宋益都没得吃,白白便宜了这两个兔崽子。

想到即将到手的田产和房子,心窝里热切起来,拉着宋珉的手:“好孩子,看你和小珩瘦的,大伯娘看着心疼啊!”

在国公府多年,别的没学会,打太极宋珉可最擅长了。她低叹一声,白着小脸:“谢谢大伯娘,我们确实很久没吃肉了,您那要是有多的不妨再送些来,等我长大,一定会报答您的!”

刘芬芬被她不要脸的发言噎住,这孩子从前懂事知理,现在怎么这样厚脸皮,猪肉那种好东西哪会有的剩?

“你这孩子尽会说玩笑话!你爹娘去了,家里也没个大人,我跟你大伯的意思是把小珩过继到大房,你放心啊,有大伯娘一口吃的,绝不会饿着小珩!”

一番话说得信誓旦旦。前世,宋珉就是被她眼中的慈爱打动,真以为大伯一家是好人,结果将弟弟推进火坑,虽不知是谁害死弟弟,但大伯一家绝不无辜。

少女轻蹙眉尖,目光却缓缓坚定,“阿珩是我家唯一的香火,若是过继给大伯娘,日后清明祭拜,难道要阿珩叫娘亲为婶婶吗?”

"如若出事的是大伯娘,您愿意宋益叫您为大伯娘吗?"

刘芬芬一把甩开她的手,怒道:“贱——咳咳,珉丫头,你怎么这样说话!”

如果不是念着这大宅子,她便一巴掌抽上去!贱东西!什么叫她出事,这不是咒她死吗?

“都怪我不会说话惹您生气了。”宋珉忽然拿起手帕压着唇角:“咳咳咳咳、大伯娘,我落水后染了风寒,您能不能借点银钱给我看病?等我长大,一定会报答您的。”

闻言刘芬芬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死丫头还想跟她要钱?下意识捏了把钱袋子,“这,大伯娘来的匆忙,身上没装银子,我回去给你取去!”

说完风风火火地离开,生怕宋珉再开口提钱。

宋珉提醒:“大伯娘慢走。”

宋珩端着一碗枇杷躲在墙边,听完全部对话后小脸煞白。

他扔开碗冲进屋内,一把钻进姐姐怀里,泪水开了闸似的:“呜呜姐姐,我不想给大伯当儿子,我是爹娘的儿子,我要跟姐姐在一起呜呜呜,姐姐别不要我!”

弟弟前世也说过类似的话,只是她被刘芬芬哄骗,担心弟弟没有家人会被人欺负、担心自己无力抚养弟弟长大,过继到大伯家最起码吃穿不愁,却未曾想到弟弟不愿意与她分离。

听着弟弟的哭声宋珉胸腔酸胀,泪珠跟着下坠,“别怕,你是姐姐的弟弟,谁也夺不走。”

只是大伯一家绝不会轻易放弃。

回到家刘芬芬越想越气:“死丫头,以后落到我手里有她好受的!”推了推丈夫:“你是他们大伯,快帮我管管!”

宋近懒懒翻身:“铃娘生辰将至,等我回来再说,你记得多备点银子,可不能在县丞面前丢人。”

“又要银子!”刘芬芬嘟嘟囔囔地打开钱袋子,女儿嫁给县丞做妾,说到底心里还是高兴。有女儿做靠山,他们想过继宋珩,没人敢说个不字。

*

天色渐晚,宋珉前几天病着,一直是王大娘给他们姐弟送饭,现在病好了,总不能再麻烦人家。

她翻了翻厨房。只剩下一把米,一块猪肉,一小袋粗面,两根蔫黄瓜,柴米油盐也不剩多少。

宋珉熬了浓浓的肉粥,用醋泡了黄瓜当咸菜,她厨艺一般,宋珩却呼啦啦喝了两大碗,满头是汗,显然是饿坏了。

收拾完厨房,又叫宋珩给王大娘送去一碗枇杷,自己窝在房间里盘算家底。

除去一些首饰,家里只有几颗碎银子和几十枚铜板,拢共才十两,这些是娘亲攒下的私房钱。她爹是秀才,每月能从官府领到粮食和银两,家中还有十亩田,家里不可能只有这些东西。

可他开了一家致知堂。

名为学堂,实则不收束脩,且只教十岁以下的幼童。

前世,宋珉一直觉得爹爹这样做很傻,县城普通学堂一年束脩二十两银子。爹爹是秀才,有功名在身,开设学堂收二十五两也多的是人前来拜师,为什么分文不取?

爹爹笑着摇头说她不懂。

爹爹名叫宋临,是宋家老二。宋家在等水村并不是富裕人家,宋老爷子表面一碗水端平,实则偏心长房。当初分家时除了两间茅屋,其余田地用具等尽数给了大伯一家,却不愿掏出一个铜板供爹爹读书。

爹爹进县城的花费,大多是村长顶着压力借的,村民们你一碗粥我一张饼,明里暗里的帮扶。

宋临一举考中秀才,却并没有继续考取功名,而是留在等水村做了个教书先生。

家中亲族对他视若无睹,毫无血缘关系的村民却供他读书。

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大伯一家想尽办法侵占她家薄产,舅舅还等着她长大嫁给富商做填房。

所以她前世才会死皮赖脸地攀亲,落得一碗毒药,最终却是同村叔婶为她收敛尸身,将她与弟弟埋在一处。

宋珉收起银钱走进前院,打开许久未见的致知堂。

爹爹是唯一的教书先生,他一去世便没人再来上课,十几张低矮书桌排列整齐,上面落了厚厚的灰尘,破旧的门窗呼呼吹着晚风。

宋珉立于学堂正中央,自小在致知堂长大,墙边七十八块砖石被她来来回回数了几百遍。

学子朗朗读书声犹在耳畔,过堂风拂动额前碎发,让人想起村长爷爷和王大娘见到她尸身时红透的眼眶。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爹爹的想法。

她决定继承父业,重开致知堂。

下定决心,宋珉一边收拾学堂,一边思考着要做哪些准备。

她仰起头,冰沁沁的月光穿过头顶残缺的瓦片落进眼底。

首先,修房子,否则再多下几场雨,这致知堂便要被彻底淹了。

其次,教书用具,最起码要有笔墨纸砚,爹爹在时,光是这些就能花光官府每月下发的银钱。

最后,教书先生,按理来说她读了二十年书,自认并不比男子差,担任一群小萝卜头的教书先生绰绰有余。但她如今才十五岁,说出去不免叫人轻视,再者学堂不收束脩,她得想法子弄些银钱,总不能叫弟弟跟着她吃不饱穿不暖。

总结完,宋珉只缺一个字:钱。

前世为钱财所困,没想到重生后仍旧如此。

明日还是要去县城看看,买些粮食,再找个赚钱的门路。

心里有了想法,宋珉打着哈欠往后院走,这时候她年纪还小,忙活一天,困得睁不开眼睛。

“砰!”

脚步微顿,黑夜里,好似有什么撞在她家门板上。

宋珉从厨房拿了一把柴刀,算算时间阿珩这时候该送完枇杷回来了,如果真是奸人,岂不正好撞上。

心下一慌,她握紧柴刀,摸黑走到大门跟前透过门缝向外看去。

目测是个男人,面向下趴着看不清长相,个子很高长长一条,身形单薄应当年龄不大。

宋珉打一条门缝,侧身用柴刀推了推他的脑袋,男人顺着力道磕到台阶上,闷哼一声。

她吓得迅速退回门内,活的!这就更麻烦了。

隔了好一会,宋珉小心翼翼探出头:“不管你是谁,我爹一会就回家,请你尽快离开!”

她冷声呵斥,努力让声音听上去不那么心虚。

男人撑着胳膊抬起头,长发覆面,一张俊秀面庞惨白,轻声问道:“劳烦姑娘救——”

“嘭!”

大门在他眼前关上。

宴逢傻眼,心上人未免太警惕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私设文中女子十六及笄,且女主不满十八是不会成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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