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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婉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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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好好说……小万子怎么了?!”刘誉尖着嗓子从塌上站了起来,颤巍巍地着指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

“回老祖宗,小万子按照道理说应该在房间里的,可我去他房间里寻却没找到他,于是我就顺着路边寻,没想到,没想到他竟然已经泡在河里了!奴才找到人将他捞起来时,小万子已经没气了……”

刘誉腿脚一软,重新坐回了塌上。

“老祖宗,保重身体啊!”

席间原先落座的人纷纷站了起来,凑在刘千岁的身边,假惺惺地关心。

锦衣卫的王林反应最快:“先不说那么多条大路,小万子为何偏偏要走河边路,就说近日无风又无雨,河塘路不可能泥泞,小万子的死定有蹊跷!”说罢抓起跪在刘誉身边的小太监,“你带我去看看。”后便大步出了门。

王文今愤恨不平地看了一眼黎奕,也紧随其后。

齐知远紧紧盯着逐渐围聚的人群,放在身后的手攥成了拳。

黎奕闲庭散步似的走到齐知远面前:“齐兄怎么这幅表情,是不是没想到小万子会死在河里啊?”

“你说这蹊不蹊跷,小万子白天还活泼乱跳的,结果晚上人就死了,这样算起来,我们是不是最后见到他的?”黎奕站在人群外,像是没看见齐知远表情似的,抱臂与齐知远交谈,“哎呀,不对,应该是你是最后见到他的,毕竟小万子死前可是与齐兄相谈甚欢啊!齐兄,小万子不会是你杀的吧?”

“小侯爷不是还和万公公发生口角了么?为什么小侯爷不反思一下自己,而是先将这莫须有的罪名安在我头上?”

“如果我不知道乌玛戒的秘密的话,兴许真就被你糊弄了。”黎奕压低了声音,“乌玛戒素来成对,戒托可以指引人去另一枚的所在地,你故意只给小万子一只,诱他去寻另一只,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另一只被你的小兄弟藏在了我的府上。你一早就打算好了,让你的小兄弟在我府上埋伏小万子,只要他死在侯府,我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齐知远委屈地用骨扇挡住半边脸,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小侯爷也说了,一切只是猜测。”

“那这是什么?”黎奕推开齐知远的骨扇,拨开对方的衣领,目光灼灼,“这是藏在我府上的那枚,还是你送给小万子的那枚?”

*

天上残月线缕似的丝丝绵绵,地上火把明亮,一团团的分散在监栏院里。

临近三更,大多数的人都已经睡下了,如今却因为小万子而被提到了院子里,一群穿着中衣的太监们瑟瑟发抖,轮流接受锦衣卫们的盘问。

王林本就蜂腰猿背,夜深了站在人群中更显独特,红彤彤的火把一照,如铁面关二爷,说不出的矫健飒爽。

“大哥!不好了!”见王林身边没人,王文今匆匆跑了过来,将手里的文书隐秘地往王林怀里一送,“在小万子房里发现了这个。”

王林嗔怪地看了王文今一眼,本想指责他大惊小怪,却在刚扫了两眼手里的文书后被身后的声音打断——一阵急利的马蹄穿过人群,直奔王林的面前。

“王大人!”来人声音洪亮,直到王林面前才舍勒马,夏槐宁翻身下马,拿出刑部的令牌递给王林,“我奉齐大人之令,来捉拿偷盗刑部重要卷宗的犯人,能否请王大人行个方面,替我传万公公一趟?”

王文今上前怒道:“胡说八道!小万子好端端的怎么会去偷刑部的卷宗!”

王林拦住王文今,和气地冲夏槐宁抱拳:“和仲大人,监栏院属于内院,没有驾帖不得擅闯,能否告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夏槐宁早有预料,将怀中的驾帖抖开:“刑科批签,掌诏令亲审,罪臣周岑遗孤周万勾结叛国,意图不轨,特命捉拿,杀无赦!”

*

宴席不欢而散。

众人一散,齐知远站起来就走,马车穿梭在一片漆黑的街巷间,齐知远坐在轿中颠簸,听见几条街以外传来的狗吠声,开头像是要撕破这寂夜,后续又像是乏了气力,几声叫喊后,便没了声音。

按照方位推算,应该是监栏院方向。

齐知远意兴阑珊地把玩脖子上的戒指,等到马车停下后,掀开轿帘,下了车。

府里一片漆黑,看来父亲还没有回来。

齐知远走到门前,刚要敲门,就被一股蛮力所扑倒,来人毫不留情,力气极大,按住他后就揍向他的腹部,齐知远仗在反应快,反手掣住对方的拳头,下盘使力,硬是钳着那人原地翻了个身。

接着残月的冷光,齐知远总算看清了来人的脸。

黎奕抱住对方再次翻滚,蛮牛一样的体格让他重新占据优势,这一次齐知远无法抵抗,成了对方手里搓揉的饼,被对方按在身体下后腹部结实地挨了一拳。

黎奕的打法是原始又野性,他就像一只尝到血腥味的狼,在抓住了齐知远这只猎物后,全靠力量上的压制,任凭自己的心情决定对方的生死。

齐知远的喉间立马涌上一片腥甜。

齐知远硬是咽下喉头涌上来的腥甜,双手强行抱住黎奕的左手臂,像是疯了一样咬在对方的手臂上。两人在地面上翻滚,黎奕抬脚踹上齐知远的肋骨,想逼他松口,却没想到齐知远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咬住黎奕手腕上的那块肉不松手。

“松手!”黎奕钳住齐知远的脖子,将他举了起来。

齐知远的嘴角渗出的不知道是黎奕的血还是自己的血,脸涨得通红,却死死地含着黎奕的肉,含糊不清:“不松!”

黎奕忍无可忍,加大了手上的力气,他甚至能听见齐知远脖颈骨头断裂的声音,齐知远呼吸不畅,总算被迫松了点嘴。黎奕借机收手,手臂上的创面一接触到外面,疼痛感立马蔓延,黎奕一看,竟被这猫似的男人活生生扯下一块肉!齐知远没了依托,当即被摔在地上。

黎奕打人是有原因的,宴会刚结束他就收到消息,由于小万子平日恃宠而骄得罪了不少同僚,所以王林第一个搜的就是监栏院,旁的没搜到,意外的是在小万子的房间里搜到了刑部前天丢失的卷宗。结合白天在侯府抓到的小捡,黎奕当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于是快马加鞭,直奔尚书府。

真是缘分一道桥,好巧不巧让他在门口遇到了齐知远。

“齐知远,你我无冤无仇,你将小万子藏尸在我府邸就算了,还往他头上扣周岑的案子!”黎奕一把钳过齐知远的下巴,“你想构陷安国武侯府与周岑案有关!”

齐知远哑着嗓子吐了一口血:“那又如何?”

一切已经结束了。他的计划在半路被人阻截,小捡被擒,齐墨替小万子伪造了身份,此事注定不会再深入调查,事到如今,他为之付出的努力都没有任何意义。

黎奕咬牙切齿:“我父亲待周家不薄!”

“待周家不薄?”齐知远厉声,“安国武侯年少轻狂输了败仗,是内阁的周岑力挽狂澜以命相保!可炸雷击坏奉天殿鸱吻,咸丰帝下求言诏,周岑因为一句话被刘党视为眼中钉时安国武侯在哪?!我母亲被锦衣卫侮辱的时候、周家四十多口人死的时候!安国武侯在哪?!君子以命相待,安国武侯却成了缩头乌龟,英雄气短让人不齿!”

“齐知远!”拳风静止在了齐知远眼前。

眼前人再也没了白日的云淡风轻,齐知远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像是被逼急的冷血动物,在天敌的厮杀面前,终于亮起了武器。

齐知远颤抖:“我娘,我娘走的时候我都看到了,她生平性子烈,是受不了那样的侮辱的……明明她都死了,她都自尽了,为什么那群畜生还是不肯放过她?”

黎奕收起拳头,被人抽了力气似地坐到台阶上。

“仵作说周夫人是清白走的。”黎奕说,“当年事发后,我父亲联合内阁联奏,将此事上呈,要求严惩锦衣卫,刘誉迫于压力将人都交了出来,那些人死后被砍去头颅,至今还跪在周夫人的墓前。”

头顶的夜色凄冷,星子朦胧,黎奕混沌地抹了把脸:“你原本的计划是什么?”

齐知远盯着黎奕,慢吞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黎奕了然:“你想让我死。只要我与周岑案扯上关系,你就可以借此挑起我父亲与刘党的纷争,你知道黎氏只剩下我一个男丁,如果我死了,就算父亲不追究刘誉,刘誉也会被万人所指,到时候你再除他轻而易举,你把证据都藏我家里哪了?是不是我和小万子的联络书信?”

齐知远一口咬死:“是。”

“我再问你一遍!”黎奕咬牙切齿,“是不是有书信!”

齐知远舔舐嘴里的腥味:“有!”

黎奕闭了闭眼,指尖收紧。

“你当年为什么要救我?让我与那群畜生同归于尽,今日你也不会……如此狼狈。”齐知远故意将最后几个字咬得重,未曾想到事败之后他反而生出几丝愧疚。

黎奕无言地看着齐知远,想了想,答道:“你的手指好看,是握笔的手,让这样的人去拿刀,未免太浪费了。”

齐知远手指握紧,他的手骨节分明,纤细薄长,正因如此,练武时总被先生斥责甩不动刀。

“父亲曾说,周岑是我大元的旗帜,有他在,大元永远都是百姓心里的大元。”黎奕顿了顿,“周学士出事的前一晚,我父亲连夜书信给数十名重臣,呼吁众人随他去太极宫前替周学士求情,可周学士却托人带一句话,婉拒了我父亲的好意。”

久未闻那个熟悉的名字,少年人的面孔上浮露出隐蔽且压抑的痛楚。

“我不想听。”齐知远扭过头去。

黎奕像是没看见,继续道:“他说,如今圣上多疑忌结党,周某虽气数已尽,可大元气数未尽,内阁庙堂有策,疆北良将驻守,为君既不易,为臣良独难。刘氏一党不过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周某半生浮萍,一生无依,惟愿天下太平,民有所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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