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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谁念幽寒坐呜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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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门,迎面是一张半人高的木头床,开封府的仵作就倒在它下面,双目瞪圆,口张见舌,似乎是死前遭受了巨大的惊吓,床上贼人的尸体不知去向,右侧墙上订上的两排长架上的东西已经不知所踪,这附近似乎发生了一场恶斗,下面横躺着两具尸体,一具的一条胳膊被砍断,断臂不知道是生前被砍飞还是死后被人踢远了,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飞溅的血迹一直喷射到架子之上,另一具尸体应当是被一剑封喉,从他面上的表情判断,死前应当没受多大痛苦,应当是还没反应过来就丢了性命。

程筠看到这样的局面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好歹也是刑部出来的人,倒不是没见过这样的血腥的局面,只是在他坐镇开封府的时候,竟然任由证据被贼人带走,甚至开封府的三名官员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被灭了口,而他竟然还要等金羽卫的人来查看才发现。

李初言脸色铁青,双眼一眯,朝身后看去,沉声道:“程大人,我想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颜其之浪荡惯了,实在是难以适应这样严肃的局面,于是上前一步,先将两股战栗的程筠拉起来,打圆场:“这事情说来可也严重了,与其现在追究谁的罪过,不如先给别人一个机会,戴罪立功,我看程大人这副样子,也不是装出来的,可见这背后之人肯定不是他!”

他这话说的无意,程筠听后却是汗毛耸起,连忙解释:“事情发生后,我就立刻将开封府的人召了回来,只是天色已晚,捕快们又住得远,这才一时人手不够,还是军巡铺的几位帮忙才勉强有人值守而已,而我一直就在偏厅整理卷宗,实在是没听到这边的动静啊!”

李初言冷笑一声:“这证据是在你开封府丢的,人也是在你开封府杀得,大人一句没听见就像将自己择出去,是不是太勉强了些!”

程筠一听这话,便觉得站起来还不如坐在地上,现下双腿发软,恨不得直接跪下求饶才好,可一想在场的无一人资质履历能比得过他,于是只能扶住墙壁,勉强站稳:“我知今日之事如何辩解都是无用,明日一早我便会向圣上禀明此时,甘愿认罚。”

温姚希皱着眉头盯了仵作好一会,忽然旁若无人地径直走向他,蹲下来,将他放在身后的手用力掰到前方,果不其然,他的手紧紧攥成一个拳头,李初言注意到她的动作,跟了上来,问道:“怎么了吗?”

温姚希侧过身子,好让后面的人也能看见仵作的异常之处:“我刚刚就觉得仵作的动作着实有些不大对劲,于是便猜测他可能死前给我们留下了什么讯息,果不其然,你看,他好像握着什么。”

话音刚落,所有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仵作的左手,还真是,李初言面色稍霁,仵作死前能够留下的证据想必就是尸检的结果了,如果能有这个东西,那么尸体是否还在,也许算不上什么问题了,他快步上前,将仵作的手用力掰开,天大寒,体冰坚,尸僵的速度似乎也快上不少,在他不小心将骨头掰折了一根之后才将仵作留下的证据取了出来。

出乎意料,只是一张两根指头大小的纸片,上面没有一个字,只留下一个奇奇怪怪的符号,有点像柳叶的形状,里面应当是有些细小的花纹,可惜的是似乎笔墨是刚写上去的,骤然被揉成一团,上面的图案也有些花了。

颜其之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不解其意:“这是个什么东西,不会是那个箱子里的东西吧?”

“箱子?”李初言猜测道,“你说的是被跑掉的那个贼人带走的东西吗?”

颜其之点点头,将目光收回:“是啊,不过我也只是看见了那个东西的一角,应当是个铁制的箱子,至于里面装的是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李初言从乱七八糟的房间里取过来笔墨纸砚,将有些呲毛毛笔递给颜其之:“画出来。”

颜其之皱着眉头将毛笔捋了捋,有些抱怨,“这样差的笔怎么用啊,”话音刚落就瞥见李初言有些警告的目光,于是将剩下的话生生憋了回去,“能用就行,我就在这纸上画吗?”

李初言见颜其之动笔之后转身去看另外两人的尸体,希望能寻到什么新线索,颜其之小声嘟囔:“我这是在跟谁说话啊!”

本来也没见到多少,加上颜其之实在是没有什么作画天赋,于是不一会儿就放下了笔,一回头见李初言和程筠还蹲着查看尸体,也不好打扰,于是看向一旁的温姚希:“你看看,我这画的怎么样?”

温姚希似乎刚回过神来:“什么怎么样?”

颜其之随便找了个东西压在纸上,站直身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太晚有些困了?我看你从刚刚起就一直浑浑噩噩的。”

李初言听到这里抬起头,看了一眼温姚希,心中疑窦丛生,似乎还真是这样,好像是从自己将仵作手中纸条打开之后,她就一直有些走神,难不成这上面看起来毫无章法的图案她竟然认识?

温姚希莞尔一笑:“没事,你画的东西呢?我看看。”

颜其之心大,很快就将问题抛诸脑后,有些得意地将自己的画作交了出去,温姚希虽不报什么太大的希望,但在看到“画作”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惊讶了一下,宛如鸡爪挠地,实在是有些令人费解,可一看颜其之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只能强迫自己露出赞许的表情:“果然是颜公子,实在是不拘小节,狂放不羁,自成一派!”

颜其之伸出手就要拍温姚希的背,却被即使赶到的李初言拦下,于是讪讪地收回手,转而对温姚希竖起大拇指:“有眼光!”

李初言瞥了一眼颜其之,将画从温姚希手中抽出来,毫不留情地批了一句:“状如狗爬!”

颜其之哼了一声:“总不至于是嫉妒吧!”

李初言懒得理他,另取了一张纸,续上颜其之用上的墨水:“你说,我来画!”

颜其之拿起被李初言嫌弃地丢在一边的画作,有些不满,但还是很配合地细细描述着,只是他向来对什么花纹之类的毫无研究,很多时候明明只需要用方胜纹、蕉叶纹这样的词来形容就好,却被他形容的极其复杂,有时候免不了需要自己绘画辅助或是依靠李初言平日里的观察去猜测。

这一开始还好,到后面,颜其之似乎觉得这样逗弄李初言有些有趣,于是有时候便故意说错,让李初言改来改去,明显到连还沉浸在惧怕之中的程筠都感受到了颜其之的恶作剧,可惜后者却茫然不知,李初言轻蔑一笑,下一秒手中笔化作夺命刀,猛得横着劈向颜其之的脖子:“颜衙内若是再这般,下一次就是刀子了,明白吗?”

衙内本事掌理禁衙的官职,后来广泛用于称呼官家子弟,敬宗时期,张太尉螟蛉之子张衙内借助其义父声势为非作歹,祸害一方,张太尉倒台后,民间话本中多有一个让百姓叫苦不迭的权豪势要,而这样的人物往往就是京城中某位世家的衙内,于是到了昌宗时期,那些官家子弟极度厌恶别人如此称呼他们,李初言将称呼这样一变,便是说明了态度。

颜其之本想发怒,可李初言收笔作画,悠悠开口道:“我知颜公子并不如传闻那般不堪,既然如此,也该知道如今是怎样一种局面,贼人都能闯进开封府公然杀人,那么这之后能做的必然比这歹毒百倍,到时候别说是汴梁城内的这些小捕快,千万百姓、高官亲眷甚至上头那位,恐怕都有性命之危,如今我们只有抓紧时间,抢占先机,才能有几分扭转乾坤的可能,可是便是这样分秒必争的时候,却平白无故被你浪费许多,若真到了汴梁城毁的那天,颜公子当真不会后悔今日所作所为吗?”

颜其之吞了口口水,“当真这么严重?”李初言并未回他,然而他严肃的表情已足以说明一切,颜其之满是歉意一拱手,“旁的不敢说什么,但我自幼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自当会将所见之物分毫不差地描述与你!”

李初言轻轻一笑,可惜转瞬一逝,没人体会到他的这般情绪,所有人还在想着他方才说的那群贼人后续的行为,汴梁十八年不识兵矣,有些特别的时日,寻常百姓都能登上城墙一览东京风光,如果真的突然有一群人意在毁灭汴梁,恐怕这座“文城”将无半点还手之力,为今之计就只有抢在他们实施计划之前将其一网打尽,还这座城一个太平。

颜其之认真起来像是换了一个人,他的记忆力恐怕便是状元之身的温仪章在此也会觉得羞愧万分,在换了二十余张纸后,颜其之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对对,这和我看到的一模一样,可惜当时没打过他,不然定能知道的更清楚些。”

“已经很好了,”李初言将纸拿起,轻轻吹了几下,递给程筠,“谢罪的话先不说且将今晚先度过去,你将此画找一些人复刻上几份,分别送至大理寺、贡院、国子监、秘阁、城中各铁匠铺子等地,务必找到与之类似的物品。”

程筠感激万分,这事说来也小,李初言完全可以让金羽卫的去做,可他将此事交给开封府,就说明了他的态度,这是在给他将功折罪的机会,至少在案子勘破之前,自己当时无虞,于是立即应下,匆匆忙忙出去了。

李初言这才满意地收回目光,事情已经做了,接下来就是等了,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他转头看向温姚希,对上了对方有些困惑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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