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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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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我去王帐走了一趟,忽罕邪还在与大臣们商议事情。我思忖了一会儿,先去了山坡上吹夜风,月氏昼夜气候变化极大,我迎着风,吹得满脸都是泪,脸颊微僵,想来鼻子也是红的。

再次走到王帐时,大臣们已经散去,我让玉堂拿了刚炖好的牛骨汤,钻进了帐子。

忽罕邪立在地图前端详,听见动静转过身来,看清我的脸色,面上微微一愣,支开了玉堂,帐子里只留下我们二人。

“怎么了?”他接过我手中的碗,拉着我的手摩挲一阵,“在外头等久了?手这么冷?”

我垂眸点点头,不看他:“嗯,看你们在商议事情,就没进来。”

忽罕邪敛眸瞧着我,笑了笑:“以后有什么时候遣人来找我说一声就行,不要这样吹风。”

我浅笑以应。

忽罕邪将我圈在怀里,暖融融的。他简直就是一个小火人,即使是寒冬腊月,帐子里也不需要生炭火。

可我有些发抖地依偎着他。

忽罕邪发现我有点不对劲,捧起我的脸,指腹摩挲着泪痕问道:“哭过?谁给你气受了?”他顿了顿,试探问出口,“我娘?”

我摇了摇头:“不是大妃……”

他觉得好笑:“那是谁?谁敢欺负我们瑉君?”他话里调笑意味十足,我佯作生气推开他,从他怀里离开做到对侧。

忽罕邪敛起笑容,认真问道:“真生气了?”

我咬着唇,为难地将脸瞥向一侧,吸了吸鼻子:“不是大妃,是你嫂子,西蠡王妃送来了东西。”

忽罕邪听见这个称号,皱了皱眉头:“她送你东西?送了什么?”

“几张骊皮,说是西蠡王狩猎归来赏了她许多,便遣人夹在了王爷给你的继位贺礼里头,命人拿给了我。”

我看忽罕邪不说话,沉默了一瞬便只能继续往下说:“我本以为只是寻常妯娌之间的馈赠,可我听下人们讲……讲……”后面的话我是在说不出,就这样盯着忽罕邪,看他的反应。

月氏有传说,说是月氏的先祖因为是兄妹不得结合,只能狩猎得来骊皮将二人的面孔遮住这才让二人放下了羞耻与戒备,繁衍子息。这话不用我说,忽罕邪自然比我更懂。

月氏收继,父死子烝母,兄死弟娶嫂。要娶我,必得先杀了忽罕邪称王才可,西蠡王送骊皮与其说是侮辱弟妹,还不如说是对忽罕邪的挑衅讽刺,野心昭然若揭。

忽罕邪看了看我,将我重新拉回怀里。我掐着自己的大腿,眼泪簌簌落下:“我既已嫁入月氏,月氏是什么样的风俗我岂会不知?可你仍在,西蠡王这样做无非就是来羞辱我……”

忽罕邪继位当晚召我去王帐,已让大妃认定我与他必定在老单于还在世时便私通。当时月氏上下如何传说我不是不知道,忽罕邪也不是不知道。可我当时不吵不闹,就是要在今日拿出来,让他愧疚,让他难受。

果不其然,忽罕邪揽着我,叹了口气:“你总是这样委屈自己,汉人的礼节就让汉人守去,你既嫁了过来,就别管那些虚的了。明白了吗?”

我似是妥协接受地点了点头。

忽罕邪低头瞧着我,眼中的烛火跳跃,呼吸相闻。

我凑了上去,轻轻地啄了一下他的下唇。

只闻一声轻笑,忽罕邪便将我整个打横抱起转过屏风放入榻中,他吻了吻我的眼:“需不需要我安慰一下你?”

我笑骂他不要脸。

-

第二日忽罕邪起身没有叫我,任由我一觉睡到三竿。

接近晌午,玉堂将我接回了自己的帐子,边走边说道:“小单于今早就叫人把骊皮拿走了,还送来了一件白狐裘,西域进贡的香料,还有葡萄酒!”

刚走进帐子,她便拉着我的手问道:“公主,昨晚小单于可有说什么?”

看她一脸焦急,我笑了笑,知道她要听什么,说道:“看今日小单于与大臣们如何商议,我们再走下一步棋。不过有一事可以肯定,小单于……还真是讨厌他那哥哥。”

我微微抿了一口水:“西蠡王野心大得很,要不是大妃有匈奴公主的身份压着,他可不会安分到现在。西部落是老单于打下来让他去镇守的,老单于死的时候他也没能见上一面,心中必定愤愤不平。”

玉堂道:“公主,您就笃定小单于会因为西蠡王的缘由不出兵?”

“那就要看我们这个小单于……到底是急功近利的人,还是深谋远虑的人了。”

西蠡王在西部落坐拥三万骑兵,若忽罕邪此刻出兵攻占东边的齐国善都,那整个大后方就尽收西蠡王囊中。忽罕邪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他想要善都作为打通进入西域和齐国通道的入口,这样的渴望让他不得不将自己月氏的内斗稍稍放置一旁。我就是要借着骊皮提及此事,让他转移视线,专盯西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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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那日告状起,忽罕邪连着几日没来瞧我。

这日我方骑着马从天山脚下回来,采了些果子酿酒喝,便瞧见忽罕邪穿着铠甲从军营中回来。他瞧见了我,遣散将士后便朝我走来。

我走进帐子放好水果,乖巧地去脱他的铠甲,让玉堂备了热水,服侍他沐浴。

忽罕邪身上有很多年少时在战场上留下的疤痕,都已结痂,却还是触目惊心。我初见时,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时他笑我,说又不是第一次见了,还这么惊讶?

对,老单于身上定然也是有的,可我没见过啊。我实话实说道。

那时的忽罕邪伏在我身上盯着我的脸看了良久,嘴角的笑愈发张扬。

我拿着瓢舀起浴桶里的水淋在他身上,一边替他按摩,他身体如同一块烫石,常年习武练就了一身腱子肉,费了我好大的力气才按下穴位,只是肩颈就让我按捏得满头大汗。我有些喘,忽罕邪挣开双眼,笑着与我十指相扣。我干脆放下水瓢,拖过凳子伏在桶沿看着他。

热气氤氲,我的脸有些烧红。

忽罕邪说道:“我不打算攻打善都了。”

我闭上眼睛不说话,不打算理会这句话。

他又说:“这个结果如何?心安了?”

“一切不得由你说了算,哪是我想如何就如何的?”

“这话说的不错,的确是都由我说了算。”忽罕邪摩挲着我的手背,又问,“那你看,若我想要掣肘西蠡,该当如何?”

我故意不答:“我怎么知道。”

忽罕邪凑近:“说话。”

他逼迫过甚,我有些招架不住:“互市。以善都为通衢,与大齐进行贸易往来,不仅我们可以获利,大齐乃至西域都会记得单于您的好。何况……若是与他们交好,匈奴王也不敢再对月氏动什么手脚了。”

忽罕邪看着我,半笑半敛:“你究竟是为了齐国,还是为了月氏?”

我笑笑:“利益摆在眼前,单于比妾身更会衡量,不管妾身说什么,还是那句话,一切都是由您决定的。”

忽罕邪似乎十分满意我的答案,他看着我,将我一把抱进了桶内。

五日后,忽罕邪单于派使者往齐国递了国书:与齐结秦晋,开商互市,便宜万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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