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游还是去了同学聚会，她给余辽发信息说，自己可能会喝酒。

原以为他会叮嘱几句，结果只是说会来接她。

没有熟悉的人在身边，洛游不太能放开自己，才行至中途，她就找了个借口离席。

等回到酒店，洛游才彻底放松，她大字型躺在床上，隔了会儿，听到余辽开门的动静。

他靠近时还带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外卖的包装袋。

“我订了暖胃的热饮。”

洛游浅想了一下，现在室外温度27℃。

于是摇头道：“天气热，我只想吃冰的。”

余辽笑了一声：“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另一份是冷的，你自己选。”

他故作威胁道：“这次吃完，要是肚子又疼，以后就真不点了。”

虽然已经是第N次“以后不再”，洛游还是拍拍肚子，态度端正道：“放心，我的胃已经没那么脆弱了。”

最后，洛游捧着一杯青芒冰椰，而余辽对着手里滚烫的奶茶吹气。

洛游尝了一口，凉爽顺着喉咙一直滑到胃里，降下暑气。

这还不够，她傍晚又拉着余辽去酒店中层的餐厅，点了一大桌“以后不再吃”的美食。

洛游将一碟冰淇淋蛋糕拉到自己面前。

身旁余辽捏着勺子，悬在碗上：“太冰了就给我。”

“你今天很好说话啊。”洛游揶揄他。

余辽抿唇，移开视线：“只是在不损害健康的前提下，尽量满足你的喜好。”

“全部喜好？”洛游轻轻眨眼，晃了晃他的胳膊：“那你快想想，以前还有什么答应我没做的，我们今天来一次放纵之夜。”

洛游的肠胃并不算好，偶尔只有在压力大到需要发泄时，才会给自己放一天假，敞开吃，敞开玩，美其名曰“放纵日”。

当然，最重要的，是满足购物欲。

曾经堆在购物车里好几个月都不舍得下单的物件，她会在“放纵日”颇具仪式感为自己清空许愿单。

余辽沉吟道：“我想想……可能还真有。”

真的有惊喜？

洛游眼眸一亮，加快了享用美食的速度，将没吃完的甜点打包，拉过余辽的手赶回房间。

“慢一点，礼物又不会长腿跑掉。”余辽跟在后面，手里提着没吃完的点心，还有两杯冰可乐。

“快一点，不然今天就要结束了。”洛游可不想自己的仪式被打乱。

返回房间里，洛游假装捂住眼睛坐在沙发上等待。

余辽过来时，手中拿着一瓶香水。

“可以睁眼了。”他的声音响起。

洛游缓慢地睁开眼睛，惊讶地愣在原地。

余辽将瓶子放入她手中：“你之前不是问过我，车里用的什么香水，我说是以前队友转会前送的。坏消息是这瓶是他国外旅游时买的，在一家古法调香店，线上没有购买渠道。”

“好消息是，他买了不止一瓶，而且本人正好在京饶，我就约在今天见了一面。”

香水瓶精致小巧，外层为磨砂玻璃，古老的雕刻工艺，握在手里，像是得到了女巫的魔法试剂。

洛游捧着香水，如获至宝般问：“所以，你把答案直接带到我面前了？”

“嗯，这个礼物还满意吗？”他低眉看向洛游。

“很满意。”

“放纵日”的安排，还剩下最后一项。

——购物。

洛游托着下巴思考了很久，如今她的愿望都一一实现，还有什么东西，是让她爱而不得的呢？

视线在华丽的房间内流转一圈，最后定格在手边。

她摩挲着柔软的红丝绒布料：“可能是会给家里买一张新沙发，类似这种的。”

余辽流露出疑问的神情。

“你觉不觉得，它和你俱乐部那张沙发，有点像。”洛游说得极其委婉。

“前世的时候——”

她没继续解释下去，只是看着余辽。

前世的时候，她们经常在这里接吻。

余辽读懂了那一瞬间的信号。

“有一点像，但还不够。”他低沉道。

“大概，还要这样。”

他俯身压下，勾住洛游的腰，往身前一带。

世界在那一瞬间颠倒。

她像是水晶球里面飘飘扬扬的小雪花，被滚烫的手心握住，化成了一滩水。

洛游仰着脖子，睡衣下摆早已偏移到腰侧，灼热的气息交缠在一起，手掌触及余辽的某片滚烫肌肤，令她不由自主颤栗。

欲望渐浓，却被一声电话打断。

余辽直起身，让开了点距离，手指还保持着相扣的姿势，他轻轻捏了捏洛游的指尖。

看到来电人，洛游忽地把手抽回，把手机贴近耳边，眼神逐渐恢复清明：“柳律。”

谈了几句工作的事，余光瞥见余辽正看向落地窗旁的镜子。

两片血色的肌肤仍然交缠在一起。

指尖轻抚过锁骨上的红痕，来自刚刚作乱的吻。

也许是余辽皮肤太白的缘故，他身上那片红色格外明显。

望着镜子，洛游声线险些不稳，匆匆交代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暧昧的气氛终止在她这里，她实在不好意思喊余辽继续，从话里生涩的试探，到手指的探索，她已经迈出了一步，却不知下一步该怎么走。

只好红着脸，戳戳余辽的结实小腹，刚刚他抬起手臂时，这片漂亮的肌肉刚好从下摆露出。

看过一眼后，就会馋很多眼。

她想起第一次跟顾初暖提及自己心动余辽时，顾初暖就说过，洛游肯定是颜控。

她当时还矢口否认，说余辽只是碰巧长得好看。

现在看来，她就是馋他的美色。

走神的时候，洛游没意识到自己的手一直放在余辽的腰腹上，直到余辽警告式地握住她的手腕，眼底一片暗色。

她不经吓，马上就怂了，手乖乖任他牵着，不再动弹，另一只胳膊勾过桌前的冰可乐，猛喝了一大口。

耳鬓厮磨。

他声音如蛊：“之前我就想问了，这是你特殊的爱好吗，更喜欢在沙发上。”

听到某个字眼，洛游心一紧，在余辽的胳膊上留下四道指痕。

手中的冷饮重新搁在一旁，指尖还沾着冰凉的水珠。

稍稍触碰到肌肤，就能激起一片战栗，像是泛着涟漪的湖。

沙发和床不太一样，窄窄的一条，躺下去时，人会失去重心一般，陷进里面，被柔软包裹，像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独居的时候，总喜欢在沙发上入睡，那样更有安全感。

余辽听着女孩娓娓诉说的声音，指腹从她下颌划过。

对视片刻，余辽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引诱一般开口：“或许，你可以试着把我当作沙发。”

可以给她拥抱，可以给她充实的安全感。

紧绷的神经在那一刻炸成了细小的烟花。

洛游缓缓挪动身体，手掌攀到余辽肩头，轻轻坐到他腿上。

还没等将身体的重量完全交付，下一刻，她的下巴被两根手指抵住，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

两人面对着面，洛游甚至稍高一些。

这个身位让她只要低下头，就有一种掉进对方幽深眼眸里的错觉。

眸光涌动，余辽克制地摸了摸她的头，力道有些重：“稍等。”

随后，有力的手臂将她抱起，瞬间的腾空和失重令她差点惊呼出声，手不自觉攀得更用力。

余辽身后的地毯逐渐延长。

抽屉的响动，塑料包装的窸窣。

意识到余辽在拿什么，洛游手臂紧了紧，羞赧地埋进他颈间。

理智已经不占上风。

滚烫的气息已经暗示一切。

忽然，重心下坠，她又被抱回到沙发上。

洛游头埋得更深，只剩一道细若游丝的蚊音：“你提前准备过啊。”

脸贴着他的胸腔，感受到轻微的震动。

他在笑。

“每个房间都会准备吧。”

她不说话了，也说不出更多话了。

细密的轻吻落在她额头上、眉骨上、脸颊，然后是嘴角。

洛游闭上眼，又忽地睁开，略有迷茫，又携带了点可怜：“你温柔点。”

余辽吻她的动作也随之停顿，闷哼道：“算上前世，我哪次没有配合你。”

之后，模糊的意识只剩下兴奋和疼痛交织着的感受，还有一点后悔。

她就多余问这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洛游哼了声，两手不自觉用力抓了把他的胳膊，呢喃了句什么。

声音已经含糊了，也不知他听没听清。

恒温空调此刻像是故障了一样，室内高温不下，潮湿的水汽弥漫，宛如一片热带雨林。

遮掩住浴缸的轻薄纱帘随风荡动，舞起裙摆，时而轻缓飘荡，时而跳跃摆动。

在神经崩断之际，她凭着本能去搜寻余辽在她腰间作乱的手指。

手抓到了，对方却顺势撬开五指，扣进她指根深处。

重心的偏移让洛游把自己往他怀里又送了几分。

极致的快感下，她有些崩溃。

“余辽，爱人如养花你知不知道？”

意识趋近迷蒙。

她轻喘道：“就应该——”

一场清凉的雨降落在锁骨。

随后是侵入鼻腔的浓烈香气。

余辽捏紧的手心里，传来玻璃的轻鸣。

洛游在泪光模糊中辨认出，他拿着那瓶香水。

“你，你干嘛？”

“给花浇水。”

散发着冷调香气的雨降落在屋子里，降落在她锁骨的凹陷处，降落在更隐蔽的密林里。

手机掉落到地毯上，缄默了声音。

她似乎处在坍塌的山体顶端，体会着下坠时的失重感，在心跳快到极致时，一双手稳稳地扶住了她腿根。

可乐杯中冰块融化的速度，比往常快了许多。

房间里的一切都液化了。

洛游清楚正把自己推向某个漩涡一般的暗夜，可是手脚却完全不听使唤。

眼前人被笼罩在朦胧的光里，目光温柔如海浪，一波波上涨。

她以为自己会被淹没，会窒息，可是没有。

她只是被轻柔的海浪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