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踹伤了盛湛的好兄弟，并且没得到盛湛的原谅，是以，沐棠愧疚得失眠了半宿，到了下半夜才堪堪入睡。

盛湛倒是天不亮就起了，一睁眼，他满面无奈地盯着趴在身边睡得香甜的沐棠看了半晌，随后很有骨气地起床了。

他的好兄弟早就不疼了，只是沐棠这么对他，他心里难受，如今天刚亮不久，去外头逛逛吧，说不定还能偶遇皇兄呢！

盛湛一边想着偶遇盛澈，一边穿上作昨夜预先备在床头的衣裳。

穿好暖和的衣裳后，盛湛还是走回床边，俯身给刚踢了被子的沐棠盖好被子方才离开。

盛湛一出房门，在外头做事的甜桃与酸杏都觉得意外，她们没料到盛湛会起这么早，这个点，膳房约莫还没将早膳准备好。

“殿下，早膳还没备好，您要不要先等一会儿？”

盛湛微微沉思，“气饱了，不想吃。”

趁着两个小丫头面面相觑。之时，盛湛错开了两个小丫头往外头走去。

“气饱了？殿下平常脾气都不错，怎就忽然气饱了？”酸杏满面担忧地往屋里瞧了一眼，“莫不是王妃背着咱们与战王殿下闹别扭了？”

甜桃也不知夫妻二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盛湛已然走远，她只得叹息，“还是等王妃醒来咱们再去探探消息吧！”

酸杏愁眉苦脸的，“这都快过年了，二位主子怎么就不好撮合了……唉……看来今年是拿不到皇后娘娘给的大红封了！”

——

盛澈算是个勤快的太子，只要没有去妻妾房中过夜，他必然会天不亮就起身看看公文。

盛湛去到盛澈书房之外，见窗户纸上有烛火跳动的微光，心中情绪复杂。

“咚咚……”

盛澈久久没听敲门之人说来意，心下明白外头敲门的人是盛湛，“进吧。”

得了兄长应允，盛湛才打开房门入内。

因着盛湛不支持自己与海贼联手以转移秦家的注意力，盛澈对他的态度颇为冷淡，“别干站着，坐下吧。”

盛湛拉了把敞椅，在盛澈对面坐下了。

盛湛的目光过于灼热，盛澈不得不先放下手头的事情应付他，“说吧，来寻我做什么？”

“那件事，再考虑考虑吧。”

“我意已决，你再如何劝说都无用……”

“皇兄……”盛湛蹙着眉，直起身子，微微朝前倾斜，“您若是这么做，南方的百姓怕是会不好过活……况且，事情若是被父皇知晓了，依父皇对咱们的忌惮与厌恶，通敌之罪是免不了的……届时您的太子之位、母后的后位……”

盛澈听得不耐烦，干脆直接打断了盛湛的话，“谁稀罕太子之位？如今父皇和秦家越逼越紧……咱们要的是皇位，是太后之位……只要我坐上那个位置，谁还敢说我犯下通敌之罪！”

盛澈流露出的野心让盛湛心惊。

他不反对盛澈提前夺取皇位，也不反对盛澈耍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但是，为了一己之私而将手伸到了百姓那里，确实万万不可的。

“还请皇兄三思……”

见盛湛冥顽不灵，盛澈也不觉得他们之间有何好说的，“成了，你出去吧！”

逐客令已下，盛湛只好告辞。

出了书房，腊月的黎明寒风便冲着盛湛的脸呼啸吹来，平日里极为扛冻的他竟然抵不住寒风而打了个寒颤。

不知道过了这个年，天是否还会这么冷吗？

烦事积郁在心中，盛湛一身是火无处发泄，最后只能派人去马厩牵一匹耐造的好马，骑出去吹吹风散散心。

——

虽然心怀愧疚，却也无法阻止沐棠一觉睡到即将正午。

沐棠一喊两个小丫头，两个小丫头便迫不及待地跑入房中，蹲在了床榻前。

“你们怎么了？”沐棠困倦地揉了揉惺忪的眼。

“王妃，今日天不亮殿下就起了，奴婢们让殿下等会儿早膳，怎知殿下竟然同奴婢说气饱了，不吃了……”

见甜桃欲言又止，沐棠的记忆慢慢回笼，她抿了抿唇，依旧坚定保护盛湛的个人隐私以及男性尊严，“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昨晚闹别扭了……”

嘴上是这么说，可沐棠的思绪却飘远了……盛湛一向都是好脾气的，昨夜自己误伤了他的根儿，他该不会……

酸杏犹犹豫豫地开口道：“那……您打算去哄哄殿下吗？殿下似乎真的很生气……”

沐棠将脑袋深深地埋进了被中，那柔软的厚被子上有两股交织在一起的气味，闻着倒是挺和谐的。

哄哄吗？可昨夜哄了他好久，他都不带理一下的。

不哄吗？他又确实偷亲自己在先，被误伤大概也是他罪有应得……

最后一个想法成功说服了沐棠，她心安理得地摇了摇头，“算了，不需要……是他活该！”

主子们的事情两个小丫头不能过多干涉，二人清楚二位主子之间是沐棠占据上风，是以沐棠不打算去哄一哄盛湛，她们也不再劝说。

说服了自己盛湛是自食恶果的沐棠很快便将盛湛给忘在了脑后。

——

又是即将子夜，沐棠方才恋恋不舍地从文清池和言书那儿回来。

刚一入门，沐棠便看见盛湛脸色难看地端坐在厅堂中，难得的很，她进来盛湛都不带瞧她一眼的。

出于人道主义，沐棠还是走过去，站定在他跟前，关切问道：“殿下没事了吧？还难受吗？”

听着沐棠的关心，盛湛受伤的心灵总算好受些了，但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个能矫情的机会，盛湛怎能白白放过呢？

只见盛湛冷哼了一声，把脑袋转开了。

沐棠：“……不理我就算了，我睡觉去了。”

说罢，沐棠头也不回地走了。

沐棠走后，盛湛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沐棠那潇洒的背影，这就没了？不多哄两句？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狠心！

盛湛坐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还是没骨气地起身，刻意放缓脚步追了进去。

冬日寒冷，沐棠也不便日日沐浴，今日沐棠只是在浴房中稍稍擦洗了身子，便裹着缝了一层软兔毛的丝绸中衣回了温暖的内室。

某人早已躺被里了。

既然盛湛已经入衾了，两个小丫头也就不便再跟着进去伺候沐棠，送沐棠进门后便轻拉上们走了。

沐棠坐在床边，取过放置在床下的脚巾稍微擦拭了脚上的水，将脚巾放回后顺道将屋里的蜡烛熄了，方才跨过盛湛，躺入被窝里。

被窝暖得不寻常，沐棠知道，盛湛给暖被窝了。

看着盛湛躺得笔直装睡的样子，沐棠无奈地一笑。

“诶……我知道你没睡！”沐棠戳了戳盛湛那硬邦邦的肱二头肌。

盛湛不理她。

沐棠自顾自地支起脑袋，借着外头灯笼的光瞧他，“话说你那里还疼吗？实在不成，我替你去寻一个好郎中过来看看！”

“疼。”

“很疼吗？”沐棠清楚那东西对一个大老爷们来说有多重要。

盛湛冷嗤，，“难道王妃是担心日后守活寡？”

“那倒不至于！”大抵是听出了盛湛话里的阴阳怪气，沐棠抿抿唇，继续道：“应该不到做太监的程度吧？”

沐棠的话让盛湛沉默了，兴许，他可以顺着沐棠的话来一波深度卖惨。

“差不多了……”

沐棠惊恐的目光不自觉地往下挪，她盯着盖着那处的被子，小心翼翼道：“不会真的断子绝孙了吧？”

“今日试过，本王好像……举不了……”

听此，沐棠倒吸了一口冷气，她连忙双手合十，心虚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盛湛的眼中划过了一丝得逞。

“那……那你过来！”

沐棠听话地凑近了些许。

“说好要好好过日子，本王要与你约法三章！”见沐棠诚恳地点了点头，盛湛想了想，道：“第一，你不许再乱踹本王！第二，要多与本王亲近，譬如每日固定亲本王一下或者与本王抱着睡！第三，往后咱们亲近些称呼彼此，莫要像现在一般生分！”

沐棠苦恼地皱眉，“殿下，你有些强人所难。”

“哪里强人所难了？你我是没有成亲吗？”盛湛冷笑，“呵，说到底就是心不诚，不想与本王好好过日子！”

“好好好……”沐棠小声道：“我答应你就是了……”

听此，盛湛总算满意了。

他长手一伸，搂着沐棠的细腰往身上一收，沐棠顿时整个人贴在了他的身上，沐棠涨红了脸，两只手支在身前推搡着盛湛。

“你答应过本王的！”料想沐棠不会那么轻易做出什么亲密举动，盛湛便自己行动了起来。

他靠近沐棠的脸颊，在沐棠吓得急促了几分的呼吸声中亲吻着她的脸颊与额头，沐棠索性闭上了眼睛，省得与盛湛尴尬对视。

男人啊，就是贪心的生物，盛湛亲两口还不过瘾，仿佛嘬酒一般连连亲她，搂着她细腰的手也丝毫不安分守己。

粉靥如花，软腰纤细。

最后，盛湛的唇落在了沐棠的唇上快速碾了几下便离开了。

沐棠可不仅是呼吸紊乱，心跳更是紊乱，男人灼热的气息远离后，她羽睫微颤地睁开了眼，正巧与盛湛那双漆黑的眸对上了。

男人亦是吐息紊乱，但抱着她的胳膊依旧稳重。

“睡吧……本王去解个手……”忽然，盛湛松开了沐棠的腰身，动作诡异地逃去了屋后的净房。

好在房里黑得叫人瞧不清什么东西，沐棠也没注意到盛湛身下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