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说的“恐怖”，其实准确来说，是“恶心”。
饶是看过许多本志怪录，与棠也没见过长得这么奇怪又恶心的动物。
乔治说这是上个月刚出生的小羊，但实际上，它有半个山洞那么大，远看像一块巨大的岩石，需要十几个人张开手臂才能环抱。
若是靠近仔细看，会发现这只羊身上并非普通的毛，而是又无数只蛆虫一样的生物组成，并且许多蛆虫之间，由红色的粘稠液体相连，像是从母胎中带出的东西一般。
乔治挡住一只上前的小骷髅，警告道：“不要靠太近，很可能被污染。”
“污染？”沐灵问，“怎么回事？”
“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乔治叹了口气，“一开始我只是把利多养在扩建的羊圈里，但是后来我发现，很多接触过他的动物全都被污染了。”
“主要症状是什么？”宋风亭问。
乔治回答：“主要是肢体出现不同程度的扭曲，皮肤变成粉色，并且伴随瘙痒。”
与棠看向宋风亭，而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从未听说过。
“好了，先回去吧。”乔治提醒道，“和利多待久了也可能会被污染。”
“好。”与棠拍了照片存档，跟着乔治回到了住处。
此时天色已晚，大家经过昼夜不停的奔波，也有些累了，简单地吃过晚饭之后，便都睡下了。
可是与棠却睡不着。
并非是被谜团困扰，而是她总觉得睡不踏实，隐隐约约的，她总能听到轻微的说话声。
她从床上坐起来，沐灵睡得正熟，尘银也很安静。
于是，与棠放轻声音，离开了房间，却瞥见宋风亭的房间还亮着灯。
与棠用法术隐藏气息，悄悄走到窗边，透过窗帘的缝隙，瞟了一眼屋内的场景。
只见宋风亭半躺在床上，蹙着眉解开衬衣的扣子，将衣服往下拉了拉。
与棠脸上一热，正向移开眼，却发现宋风亭的肩膀似乎受了伤——
一道红黑色的伤口在与白皙皮肤的对比下，显得更加狰狞，若是动作稍微大一些，便会有污血流出。
宋风亭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将白色的粉末倒到伤口上。
整个过程中，他并未流露一丝头痛，最多是在药粉吸收时，轻轻蹙了蹙眉。
就在宋风亭重新穿好衣服，准备睡觉时，敏锐地发现窗外探究的视线。
一瞬间，与棠感觉到一阵汹涌的杀意扑面而来。
“十三。”与棠赶忙敲了敲窗户。
过了几秒，宋风亭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问：“怎么了？”
与棠假装无事发生，回答：“我向去看看乔治提到的，那些被污染的动物。”
其实在吃晚饭时，与棠便提起过这个话题，但是乔治好几次都糊弄过去，看上去不想多说。
然而越是想要掩饰，背后越可能隐藏着秘密。
“好，我和你一起。”宋风亭干脆利落地从跃出窗户，掸了掸蹭到的灰尘。
与棠提醒：“如果受了伤，就不要做大幅度的动作了。”
宋风亭目光沉沉地看了一眼与棠，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找到那些被污染的动物的圈舍，很远便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好臭。”与棠来到铁窗前，踮起脚往里看了看。
一盏壁灯投映下昏黄的灯光，与棠看见被关在里面的动物，都如那只小羊一般，身上长满了颜色奇怪的毛，并伴有黏腻的液体，散发着难闻的臭味。
“要进去看看吗？”宋风亭问。
与棠点点头，回答：“嗯。”
圈舍的门上有一道封锁法术，但对宋风亭来说形同虚设，他很轻松地破解了法术，带着与棠进到了圈舍中。
因为两人都隐藏了气息，所以这些动物都没有发现他们，与棠从一只只动物身边路过，仔细观察着它们的异样。
然而，因为光线过于昏暗，与棠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就在这时，宋风亭直接越过栏杆，戴着手套抓住了一只黑色的小狗和一只奶牛猫。
宋风亭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看。”
与棠打开手电筒，凑近仔细看了看，接着又伸手拨开细密的毛发。
“你看，它们这里是不是都有一个奇怪的符号？”
宋风亭看向与棠指的地方，发现在这些污染动物被毛发遮掩的皮肤上，都有一个浅红色的图案。
与棠和宋风亭又要观察了其他被污染的动物，结果都是如此。
这些图案类似一朵盛开的花，妖艳，妩媚，像是神话中的蛇蝎美人，用美丽的外表将人引诱，却在得手后吃抹干净。
“你见过这个图案吗？”宋风亭问。
与棠努力回想了一下，说：“我印象中好像见过有点相似的，一模一样的没有见过。”
这时，圈舍内突然响起一类似敲门的声音，并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呻.吟，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愈发诡异。
“咚，咚，咚。”
长短交替，富有规律，甚至像是某种暗号。
“在那里。”宋风亭的目光落在一面破败的墙壁上，他转头对与棠说，“跟在我身后，小心一点。”
与棠点点头，犹豫了一下，抓住了宋风亭的袖子。
她没有来过鬼界，所有的事物对她来说都存在未知的风险，因此她愿意信任宋风亭。
宋风亭的眼中闪过一抹亮色，随后侧过头，带着与棠走到墙壁前，他屈指敲了敲，听到回声后，说：“里面是空的。”
说罢，一团暗紫色的光芒出现在他的手心，不过呼吸间，整面墙壁便轰然倒塌。
与棠捂住口鼻，避开呛人的粉尘，越过废墟，向里走去。
只见一根玄铁制成的柱子上，绑着一个形容枯槁的女人。
她的长发垂落在地面，如同麻绳一样杂乱油腻，手腕处被铁链磨得通红，因为过于瘦弱，可以明显地看到凸出的骨头。
每隔一段时间，她便用头撞向墙壁，发出咚咚的声音。
“你好？”与棠试探地靠近。
那人听见了声音，缓缓抬起头，看向与棠。
“沐月？！”与棠惊呼道。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 3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