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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读云 > 我那当乱臣贼子的夫君 > 第26章 选择

第26章 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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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浓急急把茶壶收回去,一边扯出腰上的手帕去给闻毓擦拭茶水,一边道歉:“对不住,我,我没反应过来。”

其实她心底有些无语,哪有人直接用手来拦壶嘴的啊?是想洗个手吗?

闻毓接过帕子,然后规规矩矩地坐在了姜浓对面,将手上的茶水都擦干净后,那张藕荷色的帕子已经被濡湿到皱巴巴。

他捏着帕子,不知道是该还给姜浓,还是另作处理。

故而一时之间面上竟隐隐浮现出几分无措来。

姜浓见状,并未过多计较,只摆手道:“丢了吧。”

闻毓却没有听从,他用那双修长漂亮的手将那张湿哒哒的帕子仔仔细细折成方正的形状搁置在了桌案边。

姜浓移开目光,又再次给自己倒了杯热茶,这次她没有急着喝,因为对面闻毓盯着她的眼神过于明显了。

“我……我只是有些冷,所以才想喝点热的。”她嗓子泛起疼意,本不想多说,但还是解释了一句。

刚才的姜浓浑身发冷,从指尖冷到心口,仿佛烈火燎原后剩下的那一片荒芜下起了雪。

漫天大雪覆在皲裂干涩的脏器上,寒意直抵心口最深处。

闻毓没有应声,他垂下目光,眼底的关切之情被埋得严严实实。

时辰已晚,食肆上菜速度很快,两人沉默寡言地拿着筷子用膳。

姜浓忍了又忍,还是盯着闻毓泛红的手背问他:“你刚才,为什么要直接用手来挡?”

闻毓咽下了口中的饭食后,才温声道:“情急之下,难免失态。”

其实何止刚才失态了,从他跟在姜浓身后出来时就已经失了态。

他不该跟着她的。

最好的处理方式是直接唤人去找她的婢女或贴身嬷嬷来,但当时的闻毓却忽略了。

他只是在那一瞬间,觉得姜浓好生脆弱。

脆弱到一阵风或是一场雨就能使她消散,虽然他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知晓姜浓的失神不是因为鹤灵渊受伤。

应该是说,不仅仅是因为鹤灵渊坠马此事,更加深层次的原因闻毓则不想探究,也不敢去探究。

他谨守本分,不对好友妻子过多关注。

但奈何却始终会不自觉做出些不妥的行为,这是念诵一万遍清静经都没办法阻止的。

闻毓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手指蜷缩着握紧了筷子,手腕上的檀木念珠磕在桌沿上发出清脆的相击之声。

姜浓没有发觉他的异常,只觉得闻毓此人是真的不愧为人人称颂的芝兰君子,恰到好处的关照和有分寸的相处都让她心中动容。

“闻大人,我可否问你一个问题?”姜浓放下筷子直视着闻毓。

闻毓的目光从自己手背上收回,转而与她对上,他轻微颔首,一脸肃然道:“可。”

“如果你知道一个人的结局是注定悲惨的,且你若是去挽救的话,会付出很多东西,你还愿意去救他吗?”

姜浓斟酌了好一番,才问出这样一个似是而非的句子。

闻毓看向她的目光澄澈又温润,其中未曾参杂丝毫情绪,他轻声道:“愿意。”

姜浓:“为何?”

闻毓:“因为我做不到视若无睹。”

姜浓:“可这个结局是命定的,纵使你插手了,也可能得不到任何改变,还有可能会搭上你和你的亲朋好友,这时候你还愿意去救吗?”

闻毓:“尽力而为。”

姜浓很是不解,就不能不插手吗?

闻毓看懂了她脸上表情的含义,他淡淡道:“事分轻重缓急,人分亲疏远近,我乃一介俗人,不可免。”

他将手搭在膝盖上,被茶水烫到的地方有火烧火燎的刺痛感传来。

很轻微,却难以忽视。

姜浓明白了,她点了点头,补充道:“所以说你还是会因为那人身份而有所不同考虑,对吗?”

闻毓点头,但又摇头,“若以我之死能救他人之命,那我会毫不犹豫去救,但若是会对身边人造成伤害,那我就要三思而行。”

“但我还是会救,这是既定的。”闻毓补充道。

姜浓听了他的话后,一下子就笑了。

少女刚才还愁容满面,细长的柳眉轻蹙,如今展颜一笑,脸上的冰霜全都融化,明媚灿烂之姿让人不敢多看半眼。

其实她问了也是白问,因为根本不可能从闻毓口中得到一个符合她心意的答案。

闻毓此人,心性和姜浓完全不同,所思所想也隔着难以逾越的鸿沟,所以姜浓哪怕是将问题说得严重些,都不可能更改他的答案。

姜浓咬了咬下唇,又问他:“如果......如果还有一个方法能两全其美,但是会伤害你所救之人,你会坚定不移地选择这个办法吗?”

话音落下后,闻毓稍稍歪了下头,仿佛在思考姜浓此话的合理性。

但没有思索太久,他就答道:“这不叫两全其美,只能说是偏颇于你心底最想救的那一方。”

姜浓笑着点头,但还是反驳道:“我问的是你愿不愿意选这个办法。”

这次闻毓不假思索就摇了摇头。

他道:“或许,你该问一问被你所救之人,愿不愿意被你用这种方式去救,有时候,替别人做决定可能会导致事情走向更加难以挽回的地步。”

姜浓愣住了,这话和鹤灵渊跟她说的似乎有相同之处。

难道她真的做错了?

姜浓心生茫然,再次陷入对自己的怀疑中。

可转念一想,很多事情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没办法感同身受。

前世姜家人接连死去,身边的人也都被残害,那时候她不是没有想过找到更好的办法去拯救一切。

但什么都晚了。

大厦倾颓,所有的人和事情都已经走上了无法回头的道路。

姜浓只是想快刀斩乱麻,用最简单的办法去救自己和救前世死掉的那些人,她有错吗?

她又错在何处?

若说对不起鹤灵渊,可前世的鹤灵渊就是造成那一切灾难的源头啊!

她知道鹤灵渊也同样遭受了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折磨,但姜浓已经没有更多的精力去替他开脱了。

姜浓眼眶发酸,眨眼时又落下了泪水。

她伸手捂住眼睛,哽咽着对闻毓道:“你不明白,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闻毓没料到姜浓突然就哭起来了,他张了张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安慰她。

手指捏住念珠,心口陡然收紧着让他差点窒息。

姜浓也知道自己情绪过于激动起伏了。

她一只手不断地将眼泪擦去,另一只手颤抖着从荷包里面掏出银子放在了桌子上,随后便起身往外走。

闻毓垂下脑袋坐着没动,他偏头直愣愣地望着放在桌案边的那一方帕子。

小二过来,试探着询问道:“公子您还用膳吗?”

闻毓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小二解释道:“快要到宵禁时间了,若您不用了,我就把碗筷收拾了。”

“不用了,你收吧。”

收拾碗筷时,小二随手就要将那方帕子也当作丢弃之物一起收走,闻毓猛然伸出手去将帕子抢了回来,“这个不用收。”他道。

将帕子收到袖间后,他陡然站起身来往外疾步走去。

姜浓出食肆时就止住了眼泪,她痛恨自己现在说流泪就流泪的习惯,可这又像是一个信号。

一个在确认自己是真的回到八年前的信号。

更是所有事情都还没有发生的信号。

姜浓决定摒弃闻毓和鹤灵渊说过的所有话,她还是选择坚持自己的想法。

改变惨烈结局的最好办法依旧是和离。

鹤灵渊的生死,她也再不会多管。

此间事难,救己救家人才是最该的。

再转过一个街角后,她就能回到贺府了。

姜浓再次在心底严厉警告自己,不许败于鹤灵渊那无辜可怜的祈求退让之态上。

钝刀子割肉更疼,她明天一定要速战速决地跟他和离。

“姜浓——”

身后传来闻毓的声音,带着轻微的喘息之气。

姜浓停下脚步转身看去。

闻毓站在街道最末的位置,隔着长长的道路,他扬声道:“姜浓,不管你做什么……若是需要闻某,尽可前来告知一声,闻毓定当尽其所能。”

夜风轻柔,把他的声音从街尾带到姜浓耳旁。

天幕之上倏然间炸响一声闷雷。

轰隆的气势像是要捣毁整个世界,随之而来的闪电则接连绽放出银白的光。

两相配合着,把幽蓝的天空撕出道道口子,让点滴雨水坠下,拉开了暴雨将来的前奏。

姜浓目不转睛地盯着闻毓,不知道他此时说出的这句话是出于鹤灵渊的面子,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她微微启唇,正要应声时,贺府大门那边就传来一阵喧闹的声响。

姜浓转头看去,瞧见的就是衣衫不整的鹤灵渊手执长剑步步逼近卫呈言的场景。

身侧的下人和随从们都一脸惊骇,连声劝道:“公子您冷静些!有话好好说啊!卫公子,您快走,我们拦着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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