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出于识趣，亦或是单纯搞不到样本，总之天使专用的药剂这里理所当然是没有的。

随便塞了几瓶光属性的药剂到天使怀里，在亚诺抱着被塞了个满怀的罐罐们茫然地开始吨吨吨的同时，芙洛拉感觉到自己的裙角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拉了拉。

一低头，一条浅蓝的小触手正松松地卷着她裙摆的一角，像水又像果冻质感的肢体一直延伸到一旁两个书柜间的夹角，从被随意丢弃在地上的一堆瓶瓶罐罐的缝隙中挤出。

芙洛拉：啊，又出现了，是因为到它的管辖范围了吗？

她朝触手伸出的方向看了看，果不其然看见了一个不易察觉的恒温法阵。

发现她注意到自己后，触手松开裙摆，溃散成了一缕旋转的流水，在转瞬之间重新凝聚成了一尾流动的淡蓝琉璃似的小鱼。

迷你版的小鲸鱼亲昵地蹭蹭她的手背，从口中噗噜噜地吐出了一大片白色的小花。

芙洛拉：从哪里找的啊到底，我不想听是卡厄斯提前准备的。

小鱼快乐地吐着花花，直到在亚诺察觉到动静看过来的时候浑身一僵，小心翼翼地缓缓挪动着小巧的身躯，把自己连同飘逸水流状的尾巴尖都在内的部分都裹吧裹吧藏在了她的身后，从鱼缩成了球。

亚诺往左看它就往右，亚诺往右看它就往左，一直躲着他。

芙洛拉：嗯？为什么很怕亚诺的样子，天使对动物的亲和力应该是点满了的才对啊？

“芙洛拉，那里是不是有什么？”亚诺放下手中空瓶，蹙眉向她走来，单手已经按在了剑鞘上。

他谨慎地停在了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你还好吗？可以的话请到我身边来。”

眼见着天使的戒备之色溢于言表，芙洛拉考虑了一下，将瑟瑟发抖的小鲸鱼护在手心，捧给他看：“没什么，只是这个小家伙，之前和你提过的小使魔的分灵。”

亚诺愣了愣，稍微松开了一点握住剑柄的手，但颦起的眉仍没有放松：“它的气息……似乎不太对劲，我可以凑近看看吗？”

“嗯……”芙洛拉看看可怜巴巴地望着她的小鱼，“大概？”

亚诺三步作两步来到她的身边，在她如同安抚的桎梏下，小鱼虽然被吓得飞起但好歹没有真的飞出去。

亚诺仔细观察着淡蓝的鲸灵，忽然睁大了眼睛。

“……！”顾不得这么多，他在她讶异的目光下急急握住了她的手腕，“芙洛拉！快远离它，这是潮汐群灵！”

芙洛拉：“啊？”就它？

“不会错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它的气息并不纯粹，但它拥有着和潮汐群灵相同的性质。”

亚诺单手拔出了佩剑，与此同时，亲近之人的安抚也再无法哄住直面天使锐气的鲸灵，它整个化作了无法抓住的流水，慌乱地从她手中窜了出来。

“等一下，”芙洛拉拦住了刚想追的亚诺，“它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也没有攻击的意图，不如先看看情况。”

亚诺不是很赞同给予可疑的危险生物可能的机会，但好在鲸灵的速度够快，几乎是她话音刚落，它就嘿咻嘿咻地从不远处的工作台上衔起了一本陈旧的手抄本，顶在头上老实中透着扭捏地期期艾艾地游了回来。

在它顶着那本小册子靠近的瞬间，亚诺就条件反射似的抬起了头，精准地锁定了它：“深渊的气息……！”

芙洛拉：“啊？”酱紫自寻死路？

“等等等等。”她拉住下意识就要启动歼敌模式的天使，“刚刚它身上还没有深渊的气息吧？你再仔细看看。”

亚诺顿了顿，姑且先放下了剑，“嗯……确实是从那本书上传来的极为浅淡的暗元素气息。”

“它似乎想让我们看看这个。”

“我来吧。”亚诺克制地将手抄本拿了过来，谨慎地翻开看了起来。

只一眼，天使的目光就迷茫了起来，连表情都空白了一瞬。

芙洛拉奇怪地看着他忽然停下的动作，问：“怎么了？”

亚诺有些羞愧地合上了手中的书页，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这应当是已被淘汰的人族古文字，不在吾主赐予我的先天知识内，我也没有去学过……那个，就是…下位天使大多负责战斗多一些……”

芙洛拉：懂了，是文化成绩刚过及格线的体育特长生。

“给我看看吧。”

亚诺犹豫了一下，快速翻了一遍手札，在发现暗元素的气息主要来自于手记中一个已经被发动过的废弃法阵后，这才放心将它交给了她。

一翻开，芙洛拉就明白了这是一份卡厄斯关于某种魔法的早期研究资料，无论是推理还是理论都仅停留于早期的构想，是被他弃之如敝的废弃资料。

可这是鲸灵从桌子上拿过来的……按理来说这样在他眼中没有价值的研究是不可能会被他好好放在桌子上的。

越往后看，她的表情越微妙。

因为这竟然是卡厄斯对于一种全新的魔法体系——死灵魔法的基础理论架构，不过他在研究的初期就明了了死灵魔法的缺陷，早早将其抛之脑后。

【——第S1982次实验失败，法阵架构成功，魔力流向稳定，失败节点为元素封闭成环、理应自成循环的时刻，与异种融合魔法实验结果R2390～R3560、及同类S0301～S1981失败原因一致。】

【由此再次验证了我的猜想，神明法则为可人为实现的奇迹进行了一定程度的限制，与法则互斥的、不被世界认可其“存在”合理性的魔法，很可能从根本上无法实现，如死灵魔法，如异种融合魔法。】

【解决的办法我想倒也简单——只需要引入不属于此世法则的、世界外的力量即可，由其取代五大元素，作为充能的介质，即可突破法则的桎梏。】

【无趣，毫无尝试价值，还以为这些重复的失败背后有什么特定的法则约束呢，既然仅仅是这样的原因，这些无法触及法则根本的魔法实在没有继续研究的意义。】

【垃圾，我对此类魔法的唯一评价。】

【不想给垃圾署名。】

芙洛拉对着末尾的“实验执行者：魔法师甲”的署名，默了。

可以，这很卡厄斯，完全没考虑这些资料会被其他魔法师怎样视若珍宝，她怀疑他当时写完最后一行字就直接把这玩意儿扔垃圾桶了。

不过他对于法则与某些魔法体系冲突的思考……居然这么早就想到这个了吗？

芙洛拉：这份资料简直是超级擦边球啊？大扫除摸鱼了是吧？？虽然说确实没有法则相关的直接知识就是了。

她翻到卡厄斯最后一次绘制下的那个完成版的、被催动过了的死灵法阵。

……她不认为使用来自深渊的力量催动这个法阵的人是卡厄斯，他这屑人在魔法上有着很怪的洁癖，除了法则相关的魔法，其他的都会被他一视同仁地当作垃圾对待。

洁癖是不会乱摸垃圾的。

——这里曾有其他人来过。

不过——她看了看那个被后来二次修改了指向目标的法阵——至少大致可以明白卡厄斯的使魔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了。

“芙洛拉，是有什么发现吗？”亚诺一边仍然暗自戒备着老实缩在墙角的鲸灵，一边问道。

“嗯，算是弄明白了吧。”

芙洛拉合上书页，“你有没有注意到，自从来到这片区域之后，除了这条小鲸鱼外的潮汐群灵就完全消失了？就连结界之外都没有一点踪迹。”

她走到窗边，注视着远处平静无波的结界。

“潮汐群灵可是群居生物，而且一旦锁定了猎物就不会轻易放弃，我们掉下来时的那道裂隙也还好好开着。即便有结界的存在，它们至少也应当会不甘地在结界外徘徊才对。”

亚诺点头：“确实不曾再感知到过潮汐群灵的活动，在来到这里之后，我对于它们的感知就像被凭空截断了一样。”

“比起它们选择了放弃，我更倾向于，它们受到了群体意识的约束。”芙洛拉说道。

“单体而非群体状态下的潮汐群灵都是残缺的存在，这个物种本身拥有的智能并不高。我想它们在见到与它们的存在方式相似，‘活着的’‘凝实的’灵体时，误将对方认作了同类。”

她向亚诺简单解释了死灵魔法，“换言之，或许是这只天水鲸的灵魂所拥有的特殊的灵体特性，被潮汐群灵误认为是不慎与群体分离的同类，于是为了将它‘重新’纳入融合，而对它进行了同化。”

“在这个过程中，作为拥有完整自我意识的智慧生物，它不仅没有被集群思维夺去自我，反而成为了统领中枢的主导意识。”

潮汐群灵本质上是集群式思维的元素生命，因此作为唯一拥有独立思维的特殊个体，在被主动接纳融合为其中的一员之后，天水鲸在潮汐群灵的精神统领权上很可能直接获得了碾压式的胜利，拥有了命令整个群体的权限——也就是成为了它们实质意义上的王。

“综上所述，或许我们一直以来都弄反了主次顺序，”她若有所思地望着那条看似无害的小鱼，“并非‘与结界融合’的鲸魂分出了可以自如行动的分灵，而是‘潮汐群灵化’的鲸灵被过往的职责束缚，徘徊在结界之内，一如既往地履行管理的职责。”

是被迫，也是自愿，它遵循着早已离开的主人曾经留下的指令，沿着主人规定的规则，尽职尽责地维持着高塔的运转，从未踏出过结界范围一步。

这是半自然半人为而生的奇特生命，制作难度远比叶汐尔那种简单粗暴的拼合与污染高出不少，多半还需要些运气。是以在失去更高维视角的情况下，连她都没能一眼看出人工的痕迹。

或者说，如今的它已经是自然的产物了。

或许……它也确实不是谁主动制造的生物？至少一开始打算的成品不是这样的。

“是这样吗……”亚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看来这里也没有能帮助终境的前辈们的方法。”

不过他的失落很快被别的情绪所替代，“那个利用暗元素释放异端魔法的恶徒，一定要想办法予以制裁……！”

芙洛拉：真有干劲啊。

不过这上面的暗元素气息都这么淡了的话，恐怕那人也是几百年前来的了，都这么多年了说不定早挂了。

毕竟就算成功发动，死灵魔法也并不能彻底抵御死亡法则对灵魂回收，最多让灵魂消散得慢一点。

芙洛拉：我的优先度，在你之上！（自信）

“还是有好消息——若是它作为潮汐群灵的王，能帮助我们收束潮汐群灵的狩猎，不仅我们的离开会变得十分容易，汐都的困境也将迎刃而解了。”

鲸灵仍保持着天水鲸温和的性格，没有被潮汐群灵的转化所影响，这是很有可行性的方法。

“就是有一个问题——使魔只会听从主人的命令。”

“嗯……”

回忆起和鲸灵相处的种种，她突然默了一瞬。

芙洛拉：有种不好的预感。

“等等。”

她看向鲸鱼，突兀开口：“手。”

原本还很害怕的小鲸鱼一下子支棱了起来，绕开亚诺就巴巴地从空中游了过来，伸出鱼鳍搭在了她的手心。

“……转圈。”

“……摇尾巴。”

“……帮我收拢并从此约束潮汐群灵的活动，大家一起改吃海产，可以吗？”

在又一次得到鲸鱼快乐的回应后，芙洛拉：“……”坏了，我成替身了。

敢情卡厄斯这家伙不是给她开了个vip通道，而是把他所有法师塔的权限连同使魔一起直接跟她共享了。

她有点无语，但还是开了口：“既然这样，那只要破坏结界的核心，让卡厄斯遗留在这座黑塔的法阵们彻底失效，使它不再拥有需要管理的事物，就能令它重获自由，去外面稳定那些潮汐群灵了。”本质已经是得到法则承认的生灵了，独立存在也不会消失。

从刚刚直接由远处谜题地点传送到塔内的转化来看，这里应该被卡厄斯搞了一堆定点传送阵，楼层、道路与房间之间的联系很可能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关系形式，想找东西会很难。

于是她看向兀自开心着的小鲸鱼：“你能带我们去找高塔结界的中枢核心吗？”

小鲸鱼点点头，二话不说就开始给皇军带路。

亚诺肃然道：“核心附近应该会守备森严，我会做好准备。”

芙洛拉：嗯……这个还真不一定，因为是卡厄斯。

感觉他直接拿去当弹珠扔着玩腻了再丢到垃圾桶里扔着也不是不可能。

这么吐槽着，两人一鱼很快来到了放置着核心的房间外。

她挥挥手，与无法进入核心区域的小鲸鱼暂时道别。

“等下见啦，小鲸鱼。”

***

与世隔绝的深海是安静的，有时候甚至会让它产生被世界抛弃的感觉。

鲸落带给深海久违的盛筵，扎根于贫瘠土地、弱小而稀疏的深海珊瑚争先恐后地争夺着难得的饱餐，吞下它的血肉。

但它不讨厌血肉被吞食的沙沙声，也不讨厌这些生机勃勃的小珊瑚。

可惜它们并不搭理它，它只能在它们身边游来游去，看着它们沿着它的白骨攀沿缠绕，成为它骨间的盛开的花。

一日日过去，剥离干净的白骨越来越多，肆意舒展的枝条越发繁密，唯一不变的是这片安静的海。

安静的深海，黑暗的深海，孤独的深海。

它一遍遍唱着无人回应的哀歌，被裹挟在海水之中的它听不见同伴的回应。

等待着，等待着，等待着远行无归的旅人。

期冀着，期冀着，期冀着无法听闻的回音。

直到被主人喻为光的存在，落入了这片海。

自由的鱼儿开心地目送着客人的离开，门扉逐渐合拢，仿佛黑色的裂隙裹挟客人的身影远去。

眼前浮现出了模糊而相似的场景……

【——那么，实验结果如何？】

“不尽人意。”他垂下手，喃喃自语，“哪怕借助深渊的力量完成死灵化，也只能延缓鲸魂的消散速度，无法做到永生，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

没有在意那个声音突兀的沉默，他径直转身打算离开。

声音再次开口：【死灵，不解决掉吗？】

漆黑的权杖刺入海床，杖身在海波荡漾下，终于显露出粼粼如鸦羽的细碎光点——长久掩藏于暗色之下的墨色魔晶的异彩：“不必了，终归是会被法则抹去的失败品。”

【你杀死了它的身体，却选择放过它的灵魂，一时的仁慈留下后患。】

声音不带什么感情色彩地下了定义：【矛盾而伪善的生物。】

“……溃散已经开始，即便不管它，它也很快会被这附近的潮汐群灵吞噬，只是早晚的区别，我没有亲自动手的必要。”

【更正：矛盾而伪善，善于自欺欺人的生物。】

“随你怎么说。”

不再理会脑海中的声音，在海水的包裹下显得虚幻模糊的身影刻印下繁复纹路的最后一笔，重新抬起了手。

伴随着地壳被撕裂的沉闷轰鸣声，一道横亘视野的裂隙撕开海底，无光的巨口仿佛来自深渊的吞噬者，将鲸尸连同其中的高塔一同吞没，沉入更深的黑暗。

埋没一切痕迹的海裂在他的注视下缓缓合拢，他不再停留，在坠落的死灵的目光之中，伴随着涌动的海潮渐行渐远。

被束缚于塔侧的它睁大了眼睛，好奇地注视着越来越小的裂隙。

但先于消散，先于黑暗而来的，是一团在涌动的潮汐中逐渐沸腾的汹涌海水。

活物似的海水席卷而来，转瞬包裹住了它生灭不息的灵魂，即将落下的攻击却困惑地顿住了。

「（咕噜……？）（咕嘟……？）」

它听到了气泡的咕嘟声，活体的海水们越来越近，越裹越紧，气泡的声音随着它们的靠近越来越大，像是呼吸似的律动着，潮湿的水声淹没了它的所有感官。

「（咕噜……）（咕嘟……）」

「（咕噜……）（咕嘟……）」

在某个瞬间，下落的鲸鱼恍然理解了它们的声音。

「同……伴……」

成为了它们的一员。

***

黑暗中，有一只“眼”睁开了。

漆黑的眼无机质地注视着一个方向。

唯有浓稠的黑暗停滞，不辨方位的空间内，眼直直地注视着那里。

咔嚓。

空旷的黑暗中，响起了什么破碎的声音。

又一只眼在它身边浮现。

黑暗的空间中，密密麻麻无数的眼，各自注视着不同的方向。

新生的眼加入了它，与它注视着同一个方向。

现在只有两只。

暂时只有两只。

***

——咔嚓。

核心破碎的瞬间，巨大的鲸鱼虚影从塔中跃起。

本来还在吐槽把核心当灯泡一样随手插在烛台上的卡厄斯有够有病的芙洛拉，忽然一滞。

……和之前杀死伯爵体内的寄生魔物时，相似的注视。

可惜目光的中心依然是一剑劈碎核心的亚诺，她只是被余光顺带扫过的。

啧，到底是什么东西呢……感觉不像贤者啊。

经年的高塔开始崩塌，亚诺趁机展开恢复完好的羽翼，带着她随着洋流冲出深海裂隙。

飞上天空的那刻，她与他都看清了巨鲸的全貌。

她感慨：“果然是天水鲸啊。”

“天水鲸呼唤同伴的哀歌能够无视传播的介质，超越天海的距离，所以之前那头飞在云上的天水鲸才会受到影响吧。”

想必它也焦急地尝试过回应同伴的哀歌，可惜种族性质已随着融合改变的天水鲸灵，也早已丧失了能够听见同伴声音的能力。

死灵魔法罪大恶极啊。

还有那个奇怪的视线，偏偏在核心破碎的时候再次出现了，很难不产生联想。

要说唯一不在神明探知范围内的地方……

她的目光移向远东。

——深渊啊……

找个时间去看看吧。

——但现在是她的休假时间诶！还是等这个壳子快死的时候再去吧～

反正也就几年啦～能够影响世界的问题也不是短短几年就会恶化的嘛，问题不大！

伴随着无声的鲸歌，搭乘亚诺航班与鲸同行的芙洛拉愉快地放弃了思考。

作者有话要说：卡某：来，狗子，给女神大人整个活！

并没有被取过名的小鲸鱼（开心地摆尾巴）：（狗子是我的名字吗！）

鲸：（憋憋憋憋憋憋憋憋出了一盘饼干！）汪！

卡某：它是不是不行？

芙洛拉：你是不是不行。

***

出现了携带随身听的新（？）角色呢！

随身听？：【检索……未知词汇。判断：执行忽略。】

***

已经六千字了！！为了不再增加字数删了些卡厄斯的虚空舔狗行为，下次一定啊卡厄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