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去厨房端了一盘鲷鱼刺身上来。
“这是什么鱼肉?”万俟莲不热衷吃鱼,但这鱼肉看着晶莹剔透,微微泛着点樱花色的粉,煞是好看。
白泽:“深海紫鲷刺身。”
叶妗安很是惊喜,昨天刷剧,主人公吃鲷鱼刺身,馋得她流口水。她正愁吃不到,今晚的餐桌上就出现了这道菜,真是太幸运了。
陆枭却在思考,临城的沿海区域鲷鱼自然资源稀缺,陆家的养殖业中也并没有紫鲷。
这鱼会是哪里来的?
渚有发言权,他昨晚大半夜睡觉被暴力喊醒。
某只神兽抓着他到海上,让他唱歌吸引鲷鱼群。在不可胜数的鱼群中,某只神兽徒手精准捕捉了一只肥美漂亮的深海紫鲷。
一只小鱼,劳烦他这条人鱼去诱捕,大材小用,怎么着也应该吸引一条大白鲨来逗趣。
白泽放了一小碗自调酱汁到桌上,酱汁上飘着几颗葱花:“妗妗,蘸这个吃。”
渚撑着半边脸,夹了一片鲷鱼肉,他辛苦唱歌来的战利品,他当然要吃:“白泽,你调的什么酱?禁止任何人说欧尼酱、撒库拉酱、每次装作很倔酱。”
他不信叶妗安有那么多词来消遣他。
叶妗安蘸了蘸酱,吃下一片鲷鱼肉,细细咀嚼:“是不是红叶酱加柠檬汁。”
白泽:“嗯,是的。”
渚狐疑地说:“你怎么正经起来了?”
叶妗安叫叶知舒尝尝看,然后回渚说:“我一直很正经,不信你问问我怎么尝出来的。”
渚上钩了:“怎么尝出来的?”
叶妗安笑:“舌头尝出来的。”
渚:“……”
不想理你了!
*
“我是第一次,有点紧张,你能温柔一点吗?”
“我有心得,会让你很舒服的。”
“这种事,你还跟谁做过,好羞耻……你,你别乱碰呀,痛……”
“抱歉抱歉,下手重了。”
【知舒,你们在做什么啊,为什么会痛啊?】
叶知舒:在洗澡,搓疼皮肤了,不用担心。
听到叶知舒喊痛,叶妗安的搓澡力道马上放轻放缓。她又按压了点沐浴露到洗浴球上,揉搓着打出泡沫,绵密的泡沫抹到叶知舒白瘦的背上,再用洗浴球左搓右搓,上搓下搓,轻搓重搓,搓到忘我。
“我搓澡手法是不是一流?舒不舒服?”
叶知舒红着脸,吞吞吐吐地说:“舒……舒服。”
太奇怪了,果然太奇怪了,她都后悔答应叶妗安和她搓澡洗浴了。
【我眼睛闭得死死的,蜜蜂都休想蛰开我的眼睛,所以知舒能解开我的光明眼吗?】
叶知舒:委屈你瞎一会儿。
【呜,难过过。】
叶知舒:忘了把你听觉也屏蔽了。
【知舒,不要啊,我不放心你俩共处一室……喂,喂,知舒,你真把我五感全封了。呜呜呜小白菜地里黄,没人疼没人爱……】
叶妗安搓得认真,比专业的搓澡工还卖力:“换个地方擦,这块擦红了。”
“安安,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想给我搓澡吗?”
“我好奇。”
“好奇什么?”
“好奇什么力道才能搓干净背部,我照镜子不太看得清自己的,有几次力道太重刷脱皮了。”
叶知舒竟觉得很合理。
叶妗安的言论举止总出乎她的意料,因此叶妗安怎么怪怎么疯叶知舒都能理解。
她对叶妗安的好感滤镜有点深。
“所以安安,你还给谁搓过啊?”
“我养的两只大鹅。”
“……”
至于三只大鹅为什么只搓了两只鹅的澡。
因为有一只进了她肚子。
别说,真是太香了。
半夜打扰渚清梦的白泽此刻在赎罪,作为惩罚,渚叫他数出泳池边的沙子有几颗。
白泽没有怨言,专心数着掌心的沙砾:“五万一千五百六……”
渚畅游一圈回到岸边:“你不去和她说吗?”
白泽:“……没什么好说的。”
渚:“我本来还怀疑那件事情的真实性,但看你数个沙子都能数那么认真,耐力和定力也太强了。这么多年,你等她等得不寂寞吗?”
白泽捏了捏掌心的沙子,用灵力捏成球状放到地上,脚边的沙球已经堆积成山。他弯腰又拾取新的一把继续数:“五万两千……没什么好寂寞的。”
“白泽,我有时候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愚笨,你不说她什么都不知道。”渚甩动鱼尾,扫飞了白泽手中的沙子和沙球堆。
沙球坠入泳池散开,沉到了水底。
渚:“你以为,我真不敢和你抢人吗?别说我了,那只凶兽虎视眈眈,你扪心自问,你不害怕再次失去她吗?”
白泽:“你亦趑趄不前。”
渚:“……我们能一样吗?你付出的比我多太多了!不是我说,你想气死我好继承我的游泳池?”
“我不喜欢沾水。”
也不想继承你的游泳池。
“哦,你不喜欢沾水陪她出海,你不喜欢沾水你下海底三千米为她捞鱼,你不喜欢沾水你大半夜跑去海上钓鱼……不是,怎么你这家伙和鱼过不去了?”
白泽:“……”
他手心朝上,手指一屈,地上的沙子、水中的沙子、渚鱼鳞上的沙子全部飞到了空中。
须臾间,他心里有了数。
将沙子的总数量报给渚后,白泽头也不回地走了。
渚气不打一处来:“你迟早把自己拧巴死!”
*
林氏私房菜馆。
董东東和菜馆老板是熟人,年轻时两人在国外留学相识。
董东東那会还是个叛逆期混小子,天不怕地不怕,惹了当地的一个黑老大,起因是他泡了黑老大明恋的外国妹子。
为躲外债的穷小子林豹救了他。
年轻气盛的董东東借着聪明头脑和女友父亲的势力端了黑老大的窝,扶持林豹当了地头蛇,还替他还清了国内的欠债。从此两人成了莫逆之交。
十几年后,林豹金盆洗手,回国养老,开起了林氏私房菜。
林豹这些年混得很开,人脉广,消息灵通,在知道董东東头疾后出了不少力,又是介绍国内外名医又是推荐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灵验非凡,不然林豹也不敢推给董东東。
而算命先生灵就灵在,他为穷困时期的林豹免费算过一卦,言他是林家的后起之秀,出国会有一次大造化,从此鲤鱼化龙,一步登天。
自那以后,林豹的确身价暴涨,从过街老鼠变成了林氏私房菜的幕后老板,日进斗金。
董羌羌:“所以这和你把遗产全留给陆家的千金有什么关系?”
董东東舀了一碗清汤炖雪燕的汤,耐心说道:“算命先生也为我算了一卦。”
“他说我坐拥百亿财产但无福消受,会在中年有一次死劫,破解的方法就是把钱全部捐出去或转让给别人,俗称破财消灾。”
“听起来就很假。”董羌羌冷哼,不忘踩一捧一,“你朋友靠不靠谱啊,他推荐的医生也没用,不会塞了个骗子忽悠你吧。我就不会急病乱投医。”
“林豹为人粗俗了点,但心是好的。不至于在这种事上联合旁人骗我。”
他当年回报林豹种种好处,不仅仅是林豹救了自己,更重要的是林豹身上有少年人的赤诚之心。
董东東搅拌着碗里的清汤:“算命先生说,我和你的头痛不是病,是鬼祟,让我们出海,或许能遇见解救方法。现在想来,解决方法不是什么神之泪,而是遇见那个叫陆妗安的少女。”
董羌羌没有斩钉截铁地否认,他的头痛离开陆家后是没再发作,但他给出了一个反驳的理由:“巧合吧,也许我们只是太累了才头痛。你我都是出名的工作狂,出海游玩放松,精神状态一好,所以头痛也好了。”
董东東笑笑不说话。
两人吃完饭去前台结账,前台服务员笑着说:“董老板太见外了,我们老板说了,您来多少次都不用付钱。”
董羌羌:收回刚才的话,我也想和你们老板交朋友。
董东東:“这样,代我向你们老板问好。”
服务员:“好的,董老板慢走。”
今天是董东東第二次来林氏私房菜馆,第一次吃饭是在林氏私房菜开业当天,来捧个人场。没想到过去那么久,前台换了不知道多少批,林豹还不嫌麻烦地叫他们记人。
“这份心意倒是挺好的。”董羌羌感叹道,“可我还是不信算命编的鬼话,什么死劫,董老板你是个好人,一定长命百岁……”
谈话间,一辆私家车打着远光灯,横冲直撞,压着两路中间的绿化隔离带,往他们方向快速疾驰而来。
董东東拽着董羌羌连连后退好几米。
惊魂未定,董羌羌推了董东東一把,自己扑了过去。身后,一块钢化玻璃从天而降,摔了个粉碎。
玻璃碎片飞溅,扎到了董羌羌的小腿。
等躺进医院的病床,董羌羌转移伤口疼痛的注意力,和董羌羌聊着天:“董老板,我其实也不知道背后有东西砸下来,当时身体自己动了,见了鬼了,哈哈哈。”
董东東沉默不语地凝视着董羌羌鲜血淋漓的小腿肉。
“不要自责了,吃你的住你的,替你挡挡灾而已。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痛……哎呦哟,护士姐姐,你轻点,我细皮嫩肉的。咳咳,我是说,这点痛,还是挺痛的,董老板记得补偿我。”
“好。给你相亲一个什么杰克妹。”
“不是杰克妹,是JK妹。”
董东東有件事没有告诉董羌羌,算命先生跟他还说了一段话:“你身边有一个重要的人会因你而死,要想保全双方性命,你必须做到以下两点:第一,将钱送给一个拥有滔天运气的人物,届时那人的气运会助你逃离死地。第二,对重要的人倾尽所有的好。缺少一点,必死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