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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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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赶了一夜路,临近祈县,却发现路上多了很多衣衫褴褛的行人,雷嵉墨脸色微沉,青山与流风对视一眼,但三人并未停下,赶在开城门第一个入了城。

流风早就在此处定下了客栈,三人收拾一番,流风才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

雷嵉墨手上拿着朱青的信,闻言,抬起那双往日就显得有些淡薄的眸子“如此说来,善钰离京前与圣女已经见过了?”

流风应道“是,那日殿下从鸿运寺下山,圣女就等在山下,也是圣女告诉殿下,派人来接应公子。”

雷嵉墨颔首,将火折子拿出,点燃。

待那书信变成灰烬,雷嵉墨才站起身,走到窗前,将窗掀开一缝,看向底下或站或坐的流民。

“你可知这些流民是何来历,在京竟未听到一点风声。”

流风咬牙切齿道“贺南洪灾,那夏长侯将此事按压,贺南现在已是民不聊生。”

雷嵉墨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头“祈县离京如此之近,京中却一点风声未走漏,夏长侯是太子之人,太子竟无所作为。”

他好看的眉眼染上一丝微愠“当真是草菅人命,罔顾百姓存亡。”

流风叹道“大灾发生正是册立太子那时,他不将此消息压下,岂不是上天不允,圣上如此看重天道,太子岂会自寻烦恼。”

青山本就是因天灾与亲人流离失所,闻言,恨的牙痒痒,道“一省之大,竟无一官敢于谏言吗?”

雷嵉墨冷笑一声,“不是不敢,只是没命罢,夏长侯此人,雷霆手段,心狠手辣,他治下之地,无不是铜墙铁壁,太子看中他的不就是这点吗。”

又转过头对青山道“这些流民大批聚集,恐会形成大患,你去寻这些流民头子,让老四老五出面,安个寨,将他们安顿下来,暗渠交给小八,此事你亲自去看着”

青山踌躇道“那公子你……”

雷嵉墨打断他“不必顾虑我,我与流风即刻赶到南京,太子多疑,警醒些。”

青山吞下要说的话,应下。

两人将半月行程缩短到十日,跑死数匹马,终于在一天凌晨赶到南京。

巡抚衙门夜半灯火通明,朱青披着外衣,在书房与雷嵉墨相见。

朱青看他,虽连日奔波,但一双漂亮的眼睛亮的惊人,两人相视,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些许焦愁。

“善钰,这几日赶路辛苦,今夜早些休息,明日你我再相商也不迟。”朱青坐于桌前。

雷嵉墨掀袍在他下方坐下,摇摇头“此事需立刻交代下去,应天管理几省,其中不乏太子之人,按照你信中所写,你已理清是哪些官员与太子勾结,今夜就派人将各省总督召来江苏,以诉职为由。”

雷嵉墨揉揉眉心,又道“今夜传信,不出三日,应该就全部到了。”

朱青见他实在疲倦,走到他身侧,拍了拍他肩“明日你起时,应该就能见到他们了。”

雷嵉墨思索一番,才真心实意露出笑来“善钰与我不谋而合。”

朱青拢了拢肩上披着的外衣,笑道“先休息,明日还有事要告知你。”

上京,圣上寝宫。

李德福走到朱松鹤榻前,唤了好几遍,见朱松鹤毫无反应,不禁担忧起来,走近,见朱松鹤面色苍白,似无人气,惊恐的唤道“圣上,圣上。”

又对底下的宫女吩咐道“快,快寻太医……”

转身,却见朱松鹤坐起,朱松鹤不耐道“大喊大叫做什么?”

李德福一惊一喜之下,后背已被汗浸湿,擦了擦额上冷汗,恭声道“圣上可有不适?”

朱松鹤揉了揉太阳穴“近日睡的时辰越发久了,一整日都昏沉,唤太医来看看也好。”

太医替朱松鹤诊了脉,道“圣上脉象上看并无异常,恐是天气变化,夏眠多梦,微臣开几贴安神之药。”

李德福将太医送出,返回寝宫时,见朱松鹤坐在榻边发呆,细细看去,朱松鹤半头发已经花白,佝偻着背,竟已显颓态,他压下心中所想,换上一贯的笑,伺候朱松鹤收拾洗漱。

是夜,夏风拂面,蝉鸣不止。

杳生站于观星台,阿珠在不远处等着。

杳生抬头看,这短短几月,时间紧迫,已是耗尽心神,她五年前醒来,此前十五年就譬如前世,再也回不去。

她肩上担着的,是整个祈星,整个天下。

月前,她观星,知天灾已降,不得不加快让雷嵉墨离京的计划。

大皇子构害他,一计未成,定不会善罢甘休。

杳生自嘲的笑笑,老天爷啊,你可真给了我一个难题,竟是这样一个开局,让双手空空之人与珠围翠绕之人相争,死局里杀一条生路出来,何其艰难。

她看那星,两龙之争已不可避免,紫薇星将暗未暗

紫薇逝,七杀致,破军出,贪狼劫。

她原想,星象不过是死物,事在人为,若朱犀云是可塑之才,有仁者之心,她大可改天逆命,毕竟祈星最后的祖训,事在人为,谋定胜天,以人为重。

只是世人不知罢了。

她低头笑,低压的笑声在空旷的观星台响起,阿珠担忧的走向前。

“圣女,夜深了,我们回吧。”

杳生看她,阿珠稚如幼子,心性单纯,眼中是明晃晃的担心。

杳生最后看那两龙之中,闪烁的破军星,低声道“走吧。”

第二日一早,雷嵉墨晨起练功,朱青站在回廊上看,见他动作行云流水,犹如银龙入海,虽知他武功高深,但极少见他出手。

朱青拍掌走近,雷嵉墨收剑,接过朱青手中的帕子,擦汗。

此时时辰尚早,朱青笑道“昨夜那么晚才歇下,还能爬起来练功,善钰真是自愧不如。”

雷嵉墨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在石桌前坐下。

朱青与雷雷嵉墨年少相识,他还是世子时。

那时日子并不好过,多得是欺软怕硬,审时度势之人,只有雷嵉墨一直有礼相待,经常为他解围。

雷嵉墨唯一一次动怒,还是他知道雷筱筱与自己相恋之时。

雷筱筱入宫前,他想带雷筱筱走,雷筱筱不愿,他几乎被击垮,还是雷嵉墨闯到他府上,将他拉起,告诉他,既然抓不住自己要的,那就去争,那就去抢,绝不能这般倒下。

于是一路走到现在,他一个宫女生的,无依无靠的皇子,竟也能抢一抢争一争。

他感慨道“言崇,能得你一路相助,是我三生有幸。”

雷嵉墨笑道“今日何故如此感慨,倒不似你。”

朱青苦笑道“我走时与圣女见了一面。”

雷嵉墨不解道“你苦笑什么?”

朱青摇摇头“我到南京时,有一老奴寻到府上,给了我一些东西,我想,应该是交给你的。”

雷嵉墨蹙眉“给我?”

朱青他看着面前坐着的雷嵉墨,此时那双狭长的凤目正看着自己,菱角锋锐的轮廓染着夏日的晨光

终是不忍道“是,她自称圣女旧仆,将东西交给我就走了。”

又道“我已命人送至你卧房内,我这里还有圣女给你的一封信……”

他站起,将信放在雷嵉墨桌前,轻轻拍了他肩“各省总督应该已经快到了,言崇,待你看过那些东西及圣女的书信,你要如何,我绝不拦你。”

朱青走了,雷嵉墨静坐良久,才伸出白皙纤长的手将信拿起。

言崇: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细想来,竟是第一次写信于你,能见此信,你应当已安全到达南京。

天下大乱在即,圣上身体已是强弩之末,祈星密药救命,也害命。

朱犀云此人视人命如草芥,多疑心狠,绝非圣君。

我年少与你相识,相知,相爱,相离,再相遇,已似度过一生。

我知你,一心为民,心中怀有家国天下,与我不同,你是真心,我是使命。

所以天子由你扶持,我万分安心。

京中即将大乱,天子根基薄弱,还需养精蓄锐,我必竭尽全力拖延。

始祖宝藏可助天子成事,我族人已前往寻找。

言崇,你幼时丧父丧母,年少撑家掌府,朝堂上步步为营,因我,因天子,一切从头再来。

你知我之心,如我知你之心。

京中大乱你必挂念于我,我要你答应,毋论听闻我如何,不可来寻。

誓书至此,不复一一。

雷嵉墨抚过信上几点因泪痕晕染的墨迹,不知道她写下这封劝言时在想什么,她越是如此,越是说明上京之事定凶险万分,她不要自己去寻,证明她也不知道此事究竟会如何。

也不知他留的东西杳生看见没有,看见了定又要哭吧,他想勾唇笑,确怎么也笑不起来,谁知道圣女竟是一个爱哭的小姑娘呢,摔疼了会哭,委屈时会哭,看见别人的伤心事会哭。

他终于还是勾起一个笑来,但很快唇角又落下。

还有,想他时会哭。

躲在被人找不到的地方,一点声音都不发出,一双又大又圆的眸子强撑着,睫毛上挂着泪珠,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

若他寻到她,她的眼泪才会一股脑的流下。

他心想,他的小姑娘,若是他不去寻,她该多坚强又多让人心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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