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个头很高,很壮,皮肤黑黝黝的……他把苏公子扛在肩上,不知什么时候……突、突然出现在院子里……”他颤颤巍巍开口道。
弯弯绕绕说不到重点,沈别三人不耐烦地盯着他。
“不是说看到脸了吗?”沈别打断他问道。
“他脸上蒙了面罩的……我、我没看清……”
沈别:“……继续说!”
“然后,然后他把苏公子扔在地上,我、我立马就去扶起来了!但是苏公子当时已经被迷晕了……”
苏沐侧脸有道划伤的痕迹,就是那时候留下的,他轻轻碰了碰那道伤口,被秦唤州抓住了手不准他再碰。
苏沐顾不得旁人,问道:“他穿的什么衣服,面罩什么颜色?”
“黑色!都是黑色!”
苏沐向沈别点头,这人吐的信息能和苏沐看到的对得上,应该是同一个人。
沈别会意,思索后问道:“既然你不认识那个蒙面人,那为何他会把苏公子带到你那里?”
那人眼神开始飘忽不定,不敢直视他:“这……小人也不知啊!他给了我些银子,说事成之后还能翻倍……我就我就答应了。”
这时,一个小厮走进来,朝沈别耳语了几句又离开了。
沈别皱了皱眉,目光转向地上跪着的人。
“赵财山,做的草药生意?”
那人立马点头应声:“是是……”
“你真正的营生,是做人牙子吧?”
沈别眼神里好像带了刀,冰冷的目光剜在赵财山身上,后者平白地颤了颤身子。
人牙子,就是将人作为商品贩卖到各种场所的人。
被贩卖的多为少女,儿童,貌美的多被卖到青楼,歌舞楼;而年幼的则会被卖到富贵人家做妾做奴。
“我这……沈老板,小人实在冤枉啊……我我就是一时间被钱财迷了眼,这几年药草生意难做,那个人给的实在多……小人也是要糊口的呀!”
赵财山说着,手指紧张地搓着有些破的麻布衣角。说罢,他见沈别也不好惹,跪着挪到秦唤州脚边,手颤颤巍巍地扯上他的衣袍。
“殿下!殿下,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小人这真是昏了脑袋,见钱眼开,保准不会有下次了……”
秦唤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从鼻子里轻蔑地笑出声。
“哦?饶了你?留你有什么用?本王凭什么饶你一命。”
秦唤州身形伟岸,赵财山畏畏缩缩地被拢在他的影子下。
赵财山思索片刻,像是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我可以指认今日绑了苏公子的那个人!!他才是罪魁祸首,我我只是搭桥牵线的……”他一脸委屈,好像真的能把自己从这件事情里摘出去一样。
“好,若是你给些有用的线索,本王饶你不死。”
“谢殿下谢殿下!!我还记得一点那人的眉眼,可以找人来画像!”
苏沐:“我也记得……”
赵财山一边赔笑一边竭尽脑汁寻找自己还有什么价值,这时,沈别思虑良久后,终于开口道:“这样吧,你带我们去你家中看看,不是说事成之后佣金翻倍吗,直接过去抓人不就好了。”
这手到擒来的价值,赵财山却犹豫了:“这……”
沈别:“难道你所言有假?”
“不不不,小的怎敢欺瞒三位,只是那绑徒不知几时会来……罢了罢了,随我来便是。”
……
半个时辰之后,沈别三人跟着赵财山一路到他家。
赵财山远远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看他们跟没跟上。
沈别一行人静声走在远处,把身影隐在丛林之中,免得打草惊蛇。
他们从人声鼎沸的都城中心一路到人烟稀少的郊外,前面就是赵财山的屋子。
屋内漆黑一片,赵财山还没进院门,院内就传来一阵狗吠,似是有条恶犬在内。
赵财山随手捡了石头向它砸去,那狗立马哀嚎几声闭了嘴,被他的主人恶狠狠地骂道:“狗杂种……”
朝狗撒完气,他又往地上扔了块骨头,算是给个安慰。
沈别盯着赵财山的一举一动,另外两人却还在拉拉扯扯。
秦唤州依旧没放弃劝说苏沐:“你再不回家你阿娘要担心了,跟过来万一受伤了可怎么好?”
一路斗志昂扬的苏沐此刻不满道:“呸呸呸,别说这样的丧气话,殿下,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真的,万一有什么危险我肯定第一个跑!”
透明人沈别翻了个白眼,继续盯着前面的动静,不等两人分出胜负,他打断道:“他家中无人,进去看看。”
秦唤州悄声叮嘱苏沐几句,拉着他跟上沈别的步伐。
三人走到赵财山身边,没有任何异常。
这院子狭小简陋,木屋内破旧不堪,但陈设齐全,有很多张木床,在窄窄的房间内左右排列着。
“你家中几口人?”沈别问。
赵财山摆摆手道:“就我一个人,这些是给来运草药的兄弟们住的,他们远行到此也有个歇息处……”
沈别听完不语,继续看其他地方。苏沐见秦唤州停在床边不动,走过去低声问:“殿下,怎么了?”
秦唤州双指摸了摸光秃秃的床板,眉头轻皱,摇头道:“呆在我身边,别乱跑。”
说完还是不放心,伸手拉住苏沐的手腕。
苏沐:“哦……”
在木屋一角,似乎有什么东西金灿灿地亮着。
“那是什么?”沈别指着角落问,赵财山面色一滞,朝他指尖指向的地方看去。
那里明晃晃地躺着一块形状规整的金子。
赵财山忽地松了口气,连忙过去将金子捡起来,双手呈到沈别面前:“这应该是绑徒留下的……”
这确实不是赵财山的,有这么一块金子,换谁都不会随意扔在地上。
沈别看着那金子许久,又将视线挪向原来摆放它的位置。
“ 沈老板!你看,这屋子你们也看了,那人确实不在啊,我这屋子简陋,您三位金贵之身可别在我这碰些灰回去……”
赵财山面露难色,“三位还是请回吧!”
沈别没有应声,转而看向从房间里走出来的两人。见秦唤州面色不对劲,心中有了底。
“赵财山,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沈别衣袍一抖,坐在椅子上,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们大老远跟你跑到这儿,连杯茶都不端过来?”
赵财山倒是想顺着他意来,可这破旧小屋实在没什么好茶叶,这一屋子贵族富商的,伺候不好怕是还要遭罪。他为难道:“殿下,沈老板,不是我舍不得这茶,只是小人的茶叶,都是陈年碎茶,给我十个胆也不敢给您喝呀……”
沈别喝道:“别废话,快去!”
赵财山被吓得脑袋一缩,连跑带走地出去沏茶。
人才刚走,秦唤州就问沈别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沈别点头,走到放金子的地方,蹲下身,手指顺着木头地板的缝隙抚过,又起身在墙壁一一摸索。
最后停在一处,使劲按了一下。
看似破旧的木头墙里突然响起齿轮转动的咔咔声,那块呈了金子的地板随之缓缓打开,一段楼梯显露出来,所通之处一片黑暗。
这里居然暗藏玄机!
沈别三人对视一眼,当即决定要下去看看。
几乎是一瞬间,一把刀擦过苏沐的耳边,刀锋呼啸着冲向沈别!
作者有话要说:沈老板:那是什么?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