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安庆心里一沉。在她的记忆里，张铭轩确实在温余生日那晚6点发了新歌，但那时温余已经自杀了，所以没能听到这首庆生曲。她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道：“你……打算在那天，几点发歌？”

“往常都是晚上十点，这次提前四个小时，也差不多了。”张铭轩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备忘录。

“就不能……再早点吗？”

抬头看向她，张铭轩眨了眨眼，似是不太能理解她的问题，“比以往提前四个小时，很多了好吗？今天是五号，我大概十号下午结束录音，十二号下午刚好能做完，大概做完就发，你还想要我提前多久？”

“……没事，我就问问。”

“你不会是CP粉吧？”张铭轩的脑回路好似脱了轨。

“放心，我不搞真人CP。”骆安庆心里发愁，甚至没心思跟他开玩笑。

“那完蛋，我现在怀疑你是不是私生饭了。”

“……”骆安庆有些无语地看着这个比周蕙高了大半个头的男人，“张铭轩，你好欠揍。”

张铭轩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小时的女人说欠揍，一时竟无语凝噎。

这时，伴随着“吱呀”一声，秦谕尘推门进来，看到两个人同时回头后愣了一下，“老张，你怎么来了？”他的语气非常熟稔，仿佛两个人真的是多年好友。骆安庆在心里给秦谕尘颁发了一座小金人并热烈鼓掌，学长演艺圈没有你真是他们这些年最大的损失。

“你这么干，公司没说？”张铭轩哪里知道骆安庆的心理活动，只是眼神示意了下她。天天从他怀里跳下，小跑到了秦谕尘的脚边。

秦谕尘抱起天天，吻吻它的耳朵，“合同里又没说不准恋爱，公司也不可能轻易放弃我这棵‘摇钱树’，不过说几句而已，能怎么样？”

“哇塞，这么硬气。”

他笑了几声，“还行。你是来……？”

“这不你生日快到了，我想给你写歌，过来问问意见。”张铭轩拿出手机，一边划拉屏幕一边走过去给他看，“这是初稿旋律，词还没想好。”

秦谕尘挑眉，“挺好的啊，花了心思——你转战古风圈了？”

“得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玩意填词有多费头发。”被夸了的张铭轩翻了个白眼，但上扬的嘴角体现了他的真实心情。

“加油，祝你填词录音后期一切顺利。”秦谕尘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来都来了，留下来吃个饭？”

“别，你两要尴尬不要拉上我。”张铭轩慌忙摆手，“再说，她还等我呢。你们聊，我就先回去了。”

“秀恩爱的滚。”秦谕尘面带微笑地往他背上来了一巴掌，而张铭轩就像窜天炮一样忽地跑了。

骆安庆看着张铭轩的背影，终于开了口：“学长，他大老远来一趟，只是为了求个夸？”

“老张就是这个性格，需要被人夸，不然没动力。”秦谕尘哂笑，“这三天玩得开心吗？”

“不用上班还能白吃白喝白住，开心死了。”骆安庆从客厅的镜子里看见了头上的数值，只见一个黄色的60与一个蓝色的50，“还好沉浸度回来了一些。”

“收敛着点，不要把人家的身体吃出毛病来。”他无奈地摇摇头。

骆安庆通过镜子去看秦谕尘，“……学长，温余就不能不死吗？”

“……抱歉，不能。”秦谕尘缓慢但坚定地摇头，“‘事实无法更改’，这不仅是我们的行事准则，也是一个既定事实。”

“可是温余连张铭轩送给他的生日礼物都没有听到……”

“我知道。”这只要一个很简单的推理就可以得出。

骆安庆没话说，默默缩回了单人沙发。秦谕尘抱着天天坐到了茶几对面，“在想什么？”

骆安庆撇嘴，“学长，我突然觉得我们好残忍。”

“要是我们可以随便改变事实，那特查局根本不可能成立。”他说着，叹气一声，“我知道，毕竟我们从小接受的教育都说‘生命高于一切’，但是在特查局只说‘事实高于一切’，我们需要学会跳脱出去、站在一个更高的层次看待所有事件。”

“什么层次？”

“历史。世界上有这么多人，不可能为了其中一个而改变整个历史走向。我知道这对身临其境的我们而言很难做到，可我们也只能让历史按既定的轨道走下去。自杀是温余自己的选择，并且造成了这个结果，我们无权改变。”

“道理我都懂啊——”骆安庆烦躁地抓头发，又扯下来几根珍贵的头发，让周蕙本就不富裕的发量雪上加霜，“我就是……舍不得而已。他才29啊……”

秦谕尘耸肩，选择跳过这个话题，“晚上吃什么？”

“随便……”骆安庆很惆怅，连干饭都不积极了，“话说学长，你巡演没问题？”

“还好，我让温余醒了一会儿，巡演还是他自己来的。”他放下天天，走到冰箱前查看食材。

“？怎么办到的？”

秦谕尘回头看她一眼，指了下自己头上。骆安庆这时才发现，他头上的蓝色数字已经变成了80。

“学长你不要命啦！”骆安庆猛地跳了起来，结果眼前一黑又坐了回去。

“能怎么办呢。”他微微摇头，又叹气，“其实沉浸度70%以上就有概率短暂唤醒宿主，不过80%以上把握更大一点，虽然迷失的可能性也在相应地提高。”

骆安庆又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那个蓝色的50成功令她越发烦躁，“话说老猫三天没联系我了，那她有找你吗？”

“没，不过再过几天我就能去找她，不用急。”他认真审视着冰箱里的东西，“真的没有想吃的？那我随便做了。”

“嗯。”应完这声，骆安庆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学长会做饭？”

“你不会？”

骆安庆瞥一眼垃圾桶里的烧烤签，沉默了。

“……那好吧。”他无所谓地耸耸肩，去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