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大概是演唱会准备起来也有蛮多冗杂事项。

尽管俞礼正在和他们吃饭，手机还是不合时宜地响起。

小事一般蒋竣豪都发消息，真到了要打电话处理的一般都是他搞不定的或者是需要征求俞礼意见而且比较着急的。

俞礼晃晃手机跟姜桃示意，“我出去接个电话。”

姜桃点头，“嗯嗯。”

没有控场者镇压，局面就显得有些不受控。

韦添文没有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自觉，满脑子的第一位都是想打听的蠢蠢欲动。

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的人是这样的。

“小桃妹妹，你和咱们礼子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

他先发制人占据话题的主动权，“怎么都不告诉兄弟们，也太不够意思了哈。”

周骐骏点他，“不怕俞礼回来跟你算账？”

“你们就是胆子太小”，韦添文摆摆手，一副有经验的模样，“他那人，什么时候真的翻脸过。”

“况且我看她说起给小桃妹妹做饭的时候，不是还挺得意呢嘛。”

“礼子的心你们不懂。”

“……”

俞礼不在，姜桃对怎么回答这类问题到底没什么主意。

她不回，韦添文一个人也能说的很起劲。

“明显一看他现在的状态就是沐浴爱河，不像之前那么孤家寡人了。”

他没再揪着时间线问姜桃，而是换了个话题，“小桃妹妹，你都不知道你回去高考那会，俞礼自己可真的要孤单死了。”

他这人向来是什么话都往夸张了说。

想到俞礼说的，她不在那一年间隙里，他总不可能原地等她。

姜桃稍稍垂下眼帘，自私心态作祟，“他那会，身边不是有别的女生吗？”

“？”，韦添文甚至都不用想，“怎么可能？”

“他当时每天还挺忙的感觉，不是在参加比赛，就是埋头在学校里把三天的课合成一天去学。”

“哪里会有时间。”

韦添文虽然趁着当事人不在打听地热火朝天，但真到了要维护兄弟声誉的事情上那也是一点不含糊。

“他心里不是一直就你一个？”

“这么明显的事实我都看的出来哈哈哈，他身边能有什么女生。”

就你一个。

这么明显的事实。

好像某块无法拼接的拼图的最后一块在别人的帮助下被填上，姜桃甚至忽略了，俞礼原本也不是对谈恋爱很热衷的性格。

更别说他哄着她做的那件事。

俞礼挂断电话回来，韦添文就很有眼色地闭了嘴。

整张桌子上所有人对刚才的话题都了如指掌，除了刚刚回来的男生。

后续吃饭过程姜桃挺沉默的，只会在偶尔有人叫她才骤然回神。

俞礼也默契地没在饭桌上点名姜桃的反常状态。

*

回程车内。

俞礼锁了车门，却未启动。

他的脸在姜桃面前放大，男生挑眉，“说说？”

“我出去那会，他们都说什么了？”

姜桃僵了一瞬，没想到他根本就是了如指掌。

却还撑到仅剩他们两人时才问。

姜桃强忍住说谎话带来的心虚，自作主张地改当时的对话，“他们说，你那段时间，身边没有女生。”

仿佛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意思，俞礼笑了笑，为自己正名，“他们又不是24小时和我一起呢。”

“不知道不是很正常？”

姜桃微顿，第一次在这个问题上追根究底，“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大概编这种谎话超出了俞礼的能力范围。

又或许是知道对方生疑，不给出天衣无缝的答案，疑虑就没那么容易消下去。

沉默半晌，俞礼笑笑，像是直觉瞒不住她般放弃，“给自己塑造个浪子人设。”

“怎么还非得有小姑娘要戳穿我。”

任谁看这话的意思都是承认。

姜桃僵硬一瞬，声音有点抖，“那你之前，说你和别的女生，那个——”

“骗你的”，俞礼说，“不过现在真的不是第一次了。”

姜桃的心跳仿佛骤然停了一下。

“那你——”

俞礼揉揉她的脑袋，“不那么说，你会愿意？”

姜桃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声音都染上了些哭腔。

哭包本性重现，姜桃的泪腺在俞礼轻描淡写几句话下彻底控制不住，“你知道不知道，我——”

俞礼声音很平静：“我知道。”

姜桃抬眸，一双哭眼里蕴满水雾，“你知道我——”

“知道你为什么跑那么远，把我狠心抛下就不回来了。”

俞礼低低叹了一声，揉了揉女生的脑袋，语气温柔，“你以为，姜征找不到你，就不会来打扰我？”

姜桃甚至都顾不上哭了，“他来找过你？”

“不然呢？”

姜桃，“他——”

一个字出口，姜桃才发现她根本不知该怎么说后面。

或者是挤压的问题过多，她对从哪里问起全无头绪。

“他来找过我，无非也是拿你来威胁”，俞礼嗤了声，“他又能威胁我什么。”

“真正能威胁我的只有你，桃桃。”

姜桃想起来网上她看到的新闻，忽然有了种猜测。

“他被抓的事，也是你？”

“我不是答应过你”，俞礼终于像是有些释怀，“只要你遇到的难题，我都能帮你解决。”

“所以，以后别再推开我了，好吗？”

姜桃点点头，“嗯。”

她又不确定他的意思，“我之前说，我有个重大事项骗了你——”

俞礼捏了下姜桃腰窝，怕痒的小姑娘折腾起来总是很能满足他的恶趣味。

“不就是说的这个？”

他看着姜桃四处扭动地躲，总算有了点笑意，却还是摆出了威胁的架势，“怎么，想后悔了？”

“没有。”

姜桃头摇的像拨浪鼓，低眼，唇瓣是没底气的嚅动：“我就是从没想过，你知道了这件事，还能够重新接纳我。”

“姜桃”，俞礼这次却极为认真地称呼她，意义却不同于告别的那天晚上。

他说：“我们当初从没说过分手，自然一直算是情侣关系。”

姜桃：“那你当时说发展长期关系……”

俞礼眉目染笑，食指轻点姜桃腰侧，意有所指，“我说的发展，指的是这种关系。”

俞礼开车的整个过程中，姜桃都还呆愣愣地处于骤然得知真相后的震惊当中。

脑子还有点空空的，却听到俞礼叫她，声音些许怪异。

姜桃转头，“嗯？”

车辆停稳，俞礼稍稍抬眼，盯着小姑娘光润晶亮的眼眸。

他声音闷闷的，细听之下可能还有点抖，“你知道，姜征是怎么得知你在清塘的吗？”

不愿提起的真相还是没有隐瞒。

姜桃顿时被他的话吸去了注意力。

百思不得解的问题答案好像就握在她手里。

姜桃讷讷垂目，“不知道。”

沉默一会。

俞礼再开口，严肃郑重的声音，脸色也变得有点紧，“是我。”

他将全部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是我自作主张带你去的无名。”

“客人们拍摄的视频传上了网，不巧被他看到。”

“姜桃”，俞礼声线暗哑，“若不是因为我，你不会被他找到。”

“所以说，咱们俩真的算起来，是我对不起你更多一点。”

他停顿两秒，似是无奈盈满胸膛，“别整天弄的，像是我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半晌寂静，打破沉默的是女生的轻音。

“不怨你”，姜桃抿抿唇瓣，“都是他的问题。”

俞礼这下眉眼总算有了些开怀的意思，什么都顺着小姑娘，“是，是他的问题。”

目光掠过女生眉眼，姜桃似是鼓足勇气，“俞礼。”

“嗯？”

姜桃心事出口全凭本意，实则默默低着头咕哝，“我可能没有告诉过你。”

“我现在已经不怕那件事了。”

细微的声音，却是坚定的语气，“是你，改变了我好多。”

“让我朝着接纳自己的方向一步步迈进。”

俞礼神色如常，心脏却微微发颤。

碎片时间宛如留给自我调节的间隙，乱了的气息被巧妙藏匿。

男生喉结轻滚，没那么严肃，是与以往如出一辙的打趣，“怎么还叫俞礼。”

他小动作颇多地捻了下小姑娘近在咫尺的耳蜗，指尖温热触感明晰，他似是不满到不轻不重地按了下。

修长灵活的手指微挑，是惹人痒的勾缠。

“一说起来正经事就喜欢喊全名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改。”

他视线落在姜桃樱桃色的脸颊，溢出懒散笑意，“不知道我喜欢听的称呼吗？”

“——老婆？”

姜桃似是要将死不悔改贯彻到底，她神色僵硬一瞬，仍旧叛逆地喊男生大名，“俞礼。”

俞礼语气轻松，像是也不打算跟她计较了，“怎么？”

“又有什么重大消息要通知了”，他唇角微挑，“还得先喊我一声，让我集中注意？”

姜桃出口的瞬间，像是乖乖小孩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重大错事。

一副等待老师批评的模样。

“我说”，姜桃语气稍微有点生硬，“我现在已经不怕那件事了。”

“意思是说——”，她鼓了鼓腮，破罐子破摔地丢出惊人话语，“你愿不愿意，再帮我试试？”

心脏霎时被她的话全盘牵引，快的似乎要不能呼吸。

俞礼倾身俯进，唰地帮姜桃解了安全带。

还沉浸在要一个答案中没回神。

俞礼那边已经下了车，副驾车门被他绅士开启，俞礼舔了舔唇，“还磨蹭什么呢？”

“上楼，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