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不过巴掌大，那天去检查的时候，宠物医院的人说也就两个月左右。

身上的绒毛很长，摸起来就像一个软软的毛钱团子。

柳毓靠在沙发上，盯着一下一下的舔着墨予白手指的喵，心里一阵别扭。

那小猫刚刚看到他的时候，一点也不亲人，现在倒是不怕生了，跟墨予白那么亲近。

他的眼神太灼热，小猫吃一会就要仰着脑袋观察他几秒。

柳毓面无表情的看着它，小团子“喵”一声，警告似的张开嘴巴朝着他的方向哈气。

墨予白低低的“嗯”了一声，像教育小孩子似的，指着巴掌大的小猫，教训道：“不准这个样子。”

柳毓斜眼瞧着被训的低头耷拉脑袋的小猫，冷哼一声，慢慢走过去蹲在他面前，伸手提起了喵。

“它叫什么？”

“没想好，”墨予白有些紧张看着喵，双手成捧状放在它下面，“你给起一个吧。”

“我不起，”柳毓把他举高，看着他的眼睛，很是不屑，“这么小知道自己叫什么吗？”

墨予白看的心惊，慌忙伸手接了过来，小心地放到地上，轻声反驳道：“小猫有了名字就有了家。”

柳毓一愣，心一下子变得软软的，看向小猫的视线都带了几分欢喜：“好吧，都依你。”

“叫元宝吧，”柳毓点点它的头顶，“多招点财。”

墨予白笑了声，跟着小声的重复一遍：“元宝。”

“跟你爹姓吧，柳元宝。”

柳毓神色一动，小声问道：“为什么？”

“听说有了姓，以后投胎就不会流入畜生道了，”墨予白看着低头吃粮的元宝，脸上带着期盼，“下辈子还能投个好人家。”

柳毓沉默一会，忽然道：“还是别了吧。”

“为什么？”

“这辈子当猫，下辈子做牛马，”他抬头看着墨予白，一脸真诚，“还是当牛马更累。”

墨予白：“……”

*

网络上的风声没有像两人预想的那样飞窜到热搜榜前排，但是在一定程度上也给墨予白带来了一波负面影响。

不过柳毓出手压了几次，网上的风向暂时稳定后，两人就没再关注这些事。

赵问天特意打电话过来问情况，只知道墨予白讳疾忌医后把他骂了一顿，知道他故意隐瞒被跟踪的事情的时候又把他骂了一顿。

墨予白苦哈哈的扣着桌子的边缘，垂着头乖乖听骂。

“你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赵问天恨铁不成钢，“一点安全隐患意识都没有。”

墨予白反驳道：“我怎么没有了？我就是觉得没什么必要。”

“等到有必要的时候就晚了，你以为为什么这次热搜这么轻易的压下去了？”

“因为柳毓花钱了呗，”墨予白想想还有点肉疼，“买了不少水军呢。”

“不止！”赵问天叹了口气，“还有别人帮忙压热搜呢。”

“什么人？”墨予白愣了一下，“方辞礼？”

“不是！”赵问天几乎都要咆哮了，他猛地倒吸一口气，狠狠地叹气道：“算了，今晚上有空吗？我们面谈。”

“有空啊，”墨予白看了眼柳毓，问道：“在哪吃？”

“来家里吧，刚好我今天休假，你嫂子也不忙，你带着柳毓来我们好好聚聚。”

墨予白“哦”了一声，给柳毓做口型：“你愿意去吗？”

柳毓一直在悄悄的看他，辨认出口型后，连忙点点头。

“愿意。”

墨予白笑着应声，柳毓在电脑前坐了一会，忽然起身出去了。

恰巧赵问天也挂了电话准备做饭，墨予白起身跟在柳毓身后去了衣帽间。

去赵问天家里吃饭，两人穿的都很简单。

墨予白看着脱掉家居服的柳毓，到嘴边上的话忽然眼回去了。

“怎么了？”柳毓光着膀子，从衣柜里挑挑拣拣，找了间T恤套上。

好风光被遮住，墨予白轻咳一声，慢慢的回神了。

从衣柜里随便挑了件套在身上，墨予白靠在衣柜上，看着整理发型的柳毓，忽然说：“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个热搜是有人帮我们撤的呢？”

柳毓一愣，转身看着他，眼里透露出两份惊讶：“你发现了？”

“什么？还真有人帮我们撤啊？”

“柳怀瑜撤的，”柳毓回头，继续对着镜子摆弄他的发型，“不过是不是一起攒攒憋个大的，还不好说。”

墨予白双手抱胸，隐约的想到什么，但是却一直想不起来。

所有的事件都摆在他面前，但是总觉得缺这点什么，让这些事件没法连成一条直线。

想了又想，一直到了赵问天家里，他都没想起来。

在赵问天家，他心里的不安稍微减少了点，懒散的靠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看电视。

“你俩最近怎么样啊？”赵问天端了盘零嘴放在茶几上，“我看网上的消息，你俩是挺惨的。”

“还好吧，”墨予白眯缝着眼，昏昏欲睡，“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上网冲浪，网上的事情倒是没怎么影响我。”

“柳毓那边呢？”赵问天边嗑瓜子边问：“你没关心关心他？”

“他那边也还好，昨晚的热搜一出来，是有点影响，不过公司跟总公司声誉是挂钩的，很快就做了紧急处理。”

“至于对柳毓的影响，应该是有，但是也还好。”墨予白撑着沙发做起来，搓了把脸，脸埋在手里，声音闷闷的，“是我拖累了他。”

“得了吧，”赵问天看了眼阳台，小声说：“这话你可千万别让他听到，不然我怕你小命不保。”

“当然，我又不是傻子，”他看着站在阳台上看花的柳毓，笑笑说：“但是也能觉得他有点不耐烦了。”

“你也别多想，不耐烦估计是针对柳怀瑜的。”赵问天抬手倒茶，凑近他神神秘秘的说：“你还记得赵宇吗？”

“记得啊，”墨予白看着冒着热气的茶杯，奇怪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他……”

“就是他找人跟踪你的。”

电光火石间，墨予白忽然想到什么，一把抓住赵问天的胳膊，压低声音问道：“他是不是很柳怀瑜在一起了？”

“是啊，你怎么知道？”

赵问天哼笑一声，刚要说什么，却被墨予白的低喃声给打断了。

“难怪，”他喃喃道：“难怪柳怀瑜会帮忙压热搜。”

“什么难怪？”赵问天被他这幅模样也弄得紧张起来，“你知道什么？”

“他们两个联手，肯定不只针对我，”墨予白脸色大变，拼命地想着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试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柳怀瑜的目标是公司，还有让柳毓离开。”

“那你呢？你在里面充当什么作用？”

“我不知道啊，”墨予白也很绝望，“一开始的时候，柳怀瑜找到我，让我跟他假结婚什么的，我没答应。”

“还有呢？”

“还有就是赵宇，但是我没得罪他啊。”

“在你眼里什么才算得罪？”赵问天抬手在他脑门上揉了一把，“做你的助理就已经够得罪他了。”

“还有，踩着你上位多简单啊，他悲惨小白花的人设一下子就立起来了。”

“但是我没做过坏事啊，”墨予白说：“我行得端坐的正，有什么好怕的？”

“啧，”赵问天拍了他一巴掌，恨恨道：“你天天跟着老王，他没教你怎么涨心眼吗？怎么纯的跟个小孩似的。”

他撸了撸袖子，正要跟他分析利弊，柳毓跟祝轻愿走过来了。

“什么？”墨予白看着他，脸上写着俩大字：求问。

赵问天默默地放下袖子，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没事，吃啥补啥，你嫂子特意给你买的鸡心眼。”

柳毓一顿，缓缓扭头看向祝轻愿。

祝轻愿眼一瞪，美目一横，冲着赵问天抬手就是一巴掌：“你说什么呢？”

“嘶，我不是你的好宝贝了吗？”赵问天捂着肩膀，贴在祝轻愿身上委屈道：“你就宠他吧。”

“你！”祝轻愿作势抬手又要揍他，赵问天连忙叼着小酥肉，脚底抹油似的跑了出来。

四个大忙人难得聚在一起，赵问天浑身牛劲没处使，憋在厨房做了一大桌子菜。

“来吧，”赵问天撸起袖子，抬手带了杯饮料递给墨予白，“给，小屁孩专属。”

墨予白刚准备抬手去接，闻言又放下手，无奈的“喂”了一声：“我已经24了好不好？”

“那也是个小孩，”祝轻愿把啤酒开环放在柳毓手边，看着他笑笑，“当时跟着你师兄到处跑的时候你才多大啊。”

祝轻愿怀念似的托着下巴回忆道：“是大学刚入学那会吧？”

“好像是，”墨予白接过饮料喝了口，恍惚的回想着遥远的岁月，“就是大一的时候，这人忽悠我帮他查资料。”

当时赵问天已经大四了，刚保研在律师事务所实习。

当时学业繁忙加上实习竞争激烈，赵问天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处理积压的事物。

可惜一个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当时刚入学的贫苦又勤奋的大学的墨予白就成了他绝佳的施压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