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柳毓盯着坐在沙发上一派悠闲的柳怀瑜，面无表情的坐到他的对面。
柳京华狠狠地把手机摔在桌子上，盯着柳毓怒气冲冲的指着手机，厉声呵斥：“这是什么？！这就是你养的那个男人？！”
柳毓垂眸扫了眼手机，放大的字体让本就大的标题更加醒目。
墨予白私会男友。
什么狗屁标题，柳毓无声嗤笑，面上却一派安然。
“媒体的话不能全然相信，”他面不改色的跟柳京华对视，“谁知道是不是背后有什么人在推波助澜。”
“这话你信吗？！”柳京华最在意的脸面被人踩在脚底下，他完全失去理智，“我都跟你说了！好好地找个女人结婚，你想要什么都行！为什么偏偏是个男的？！”
“还是这种……”他盯着手机，脸色涨红，气的胸口起伏不平，“还是这种道德败坏的东西！”
柳毓猛地站起来，盯着柳京华一字一顿的说：“他不是这种人！”
“你说不是就不是？！你才多大啊！你看人能看准母猪都能上树！”
柳毓冷笑一声：“我看人不准也比您要好！他怎么样还轮不到你这个抛妻弃子的人来说！”
“啪！”
掌音清脆，柳毓脸上火辣辣的疼，他拧着脖子，眼里迅速爬上一层泪水，但是下一秒，桌子上的水壶猛地被砸在地上，玻璃碎片飞溅了一地。
柳怀瑜脸色惨白的往后一躲，但是仍然没有躲开碎玻璃片的攻击。
大玻璃杯不偏不倚的在他面前炸开，等他反应过来，身上和手上已经沾满碎玻璃，脸上还有几道细小的划痕。
一直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张芸一声尖叫，猛地扑过来把柳怀瑜拉开，怨恨的看着柳毓。
“柳京华！你发什么疯！”她恨恨的指着柳毓，嗓音尖锐，“你把他喊到家里来是什么意思？！”
柳京华看了他一眼，叉着腰没说话。
张芸见状腰杆挺直，又硬气了几分，冲着柳京华大声嚷道：“好啊，不想过了是吧！一天到晚就知道找些不干不净的人到家里来，也不嫌晦气！”
“你说什么呢！”
柳京华眼一瞪，叉着腰侧头看着她：“你再说一遍！”
“你竟然敢吼我？”张芸一跺脚，尖叫一声，“我不过了！离婚！”
“好！离婚！这可是你说的！”柳京华转身，指着柳怀瑜说：“去书房把桌子上的离婚协议拿下来，今天就离婚！”
张芸没想到柳京华竟然真的敢跟她离婚，当即坐在沙发上，冲着沙发一阵捶。
柳怀瑜怎么也没想到这火会烧到自己身上，连忙坐在沙发上让他妈冷静下来。
张芸自知惹恼了柳京华自己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便不敢再闹，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柳京华叉着腰看着客厅里的狼藉，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柳毓骂道：“有病就去治！别在这发神经！”
柳毓好笑的看着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阴森可怖的笑，不等柳京华反应过来，他猛地拿起桌子上的烟灰缸，狠狠地砸到柳怀瑜身上。
砸完后他转身就走，还不等他走到门口，身后传来一声怒骂，接着背后一痛，玻璃落地的声音响起。
柳毓踉跄一下，脸上却没有痛苦的神色，反而露出一个胜利者的笑。
他唇角一勾，慢条斯理的转身，在客厅里三人的注视下不紧不慢的捡起地上的烟灰缸，漫不经心的眼神锁定柳京华，干净利落的把手里的东西扔了出去。
出门的瞬间，他听到了身后的惊呼和尖叫。
看样子是命中了。
站在车旁，他仰头看着太阳，眯起眼睛，恶劣的舔了舔唇角。
果然，犯病的时候命中率会格外的高。
他没有回公司，而是直接去了小时候的家。
把车停进小停车场，进了老小区，熟悉的面孔已经很少了。
进了楼道上楼，从地毯下面摸出钥匙，打开房门，顿时被扬尘扑了满面。
不知道多久没有回来过了，许久没人打扫，屋子里早已落满了灰尘。
柳毓在客厅站了许久，看着客厅的墙上的照片，眼球忽然酸涩，接着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
中午的饭仍然是小北做的，墨予白帮忙打包好，开车去了柳毓的公司。
这次前台没有拦他，但是上了五楼一问才知道，柳毓从早上就离开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那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吴助摇头：“不知道，柳总没有说过。”
“行吧，我给他打个电话。”
电话迟迟没有人接，信息也不回，墨予白盯
着远处的大厦，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迟迟找不到人，他这才发现，柳毓的朋友都没有几个。
除去合作伙伴，就只有方辞礼这一个比较相熟的，能算得上是朋友的人。
怀着一丝希望，墨予白把电话打给了他。
电话接通，那边的人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听声音像是在睡觉。
墨予白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话就先一步出口：“你见到柳毓了吗？”
方辞礼“啊？”了一声：“没见到啊，怎么了哥？我昨晚出去玩了，刚回家睡下呢。”
“没事，”墨予白深呼吸，转身盯着远处，说：“柳毓今早上就离开公司，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电话不接消息也没回。”
“我怕他出什么事。”
方辞礼不以为意：“能出什么事啊，肯定是手机没电了，或者不方便看手机什么的呗。”
墨予白也意识到自己是关心则乱的，但是还是忍不住心里发慌。
方辞礼想了一会，说：“你要是实在担心，可以去问问他的司机，他出门一般都带着司机的。”
墨予白“嗯”了一声，转身去楼下找司机。
司机正坐在车里看手机，墨予白敲了敲车窗：“赵叔，柳毓去哪了？”
赵叔放下车窗：“回家了。”
“他没有回家啊，”墨予白说：“我刚从家里出来，他不是上午就走了吗？”
“回柳家了，”赵叔想了想，说：“大概是被留下吃饭了吧，你等着我帮你问问啊。”
赵叔跟柳家的几个司机相熟，没多会就打听到了。
“是回家了，但是现在已经走了。他自己开着车，不知道去哪了。”
墨予白心慌一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柳毓会去哪里。
两人的交际圈相交的区域不多，可以说几乎为零，墨予白没法从别人那里得到柳毓的消息，只能自己去找。
回家等了一会，他又打了几个电话，还是没有人接，发了几十条消息也没人回，他不由得开始焦躁起来。
“白哥？怎么了？”
墨予白回头，买完东西回来的小北把手里的购物袋拎到厨房，探出头来瞧着他。
“柳毓不见了，”他站起来，焦急的转了几圈，“我拜托朋友去查了，但是还没有消息。”
“不见了？”小北一愣，连忙从厨房走出来，拿着手机给柳毓打电话。
结果毫不意外，没人接。
“怎么回事，”小北皱眉，小声嘟囔道：“已经好久没有这样了啊。”
墨予白一愣，敏感的察觉到什么，抓住小北的胳膊说：“什么意思？他以前也失踪过？”
“也不算失踪吧，”小北纠结一瞬，看着他欲言又止，“其实……哎呀，就是柳总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想一个人待一会，等他缓过来就好了。”
“他自己一个人缓一缓？”墨予白抓着他的手仍然没有松开，“去哪缓了？”
“这……”小北眉头纠结的拧在一起，“我……我也不确定……就是……”
墨予白盯着他，忽然想到什么，眉眼舒展一瞬，答案脱口而出：“他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小北慌张的捂住嘴巴，连连摆手：“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墨予白没理他，拿起车钥匙往外走。
一路畅通无阻，但是他的心一直不安的吊在半空中，直到在上次停车的地方看到了柳毓的车，僵硬了一路的身子这才软下来。
他靠在椅背上，缓缓吐出一口气，接着猛地搓了把脸，下车朝着老旧的小区走去。
上次柳毓指了一个大体的位置，但是具体是哪一栋他没有说。
一栋楼有三个单元，一个单元四楼有两户。
墨予白站在一栋楼下，抬手拍了张照片给柳毓发消息：在哪栋？。
等了十几分钟，柳毓仍然没有回消息。
墨予白叹了口气，收起手机转身朝着最近的一单元走去。
这里的小区应该是最早的几个小区之一，单元门破破烂烂的，也没有电子锁。
第一栋楼逛完，六户四楼住户都不是柳毓家，他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朝下一栋走去。
又是六户，仍然没有柳毓。
墨予白看了眼依旧没有消息传来的手机，转身往旁边一栋楼走去。
还不等他进入楼道，身后忽然有人喊了一声。
熟悉的感觉在头顶炸开，炸的他眼冒金花，转身都有点看不清人影。
“上边！”
墨予白僵硬的抬起脖子，看到了站在阳台上的柳毓。
阳光有点刺眼，柳毓的身影有点看不真切，他揉了揉眼睛，憋着气朝那栋楼跑去。
快一点！
再快一点！
墨予白憋着劲，机械的摇晃着自己的双腿，高考的时候跑一千米都没有这么卖力的跑过。
他听着耳边的风声，听着楼道里重重的脚步声。
大概是扰民了，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一口气跑到四楼，两边一模一样的门让他迟疑一瞬，但马上他就反应过来，两边的门都敲响了。
最先开门的是右边那户，是个顶着羊毛卷的大姐。
打开门看了一眼，发现是不认识的，便盯着他问：“找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