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予白脑子还晕乎乎的，他双手揽在柳毓的腰上，温和的跟他对视。

透过黑曜石般的眸子，他能清楚地看到那双平日里总没什么精神的眼睛里此刻被愤怒占满。

心里一紧，墨予白屏住呼吸，他弯腰低头，亲昵的蹭了蹭柳毓的脸颊，沙哑的嗓音在他耳边低声解释：“杀青宴呢，走不开。”

说着，他又凑近柳毓，小声耳语：“我喝了点酒，身上难闻，就在外面多站了会。”

他以为是自己在回来的太晚了，还在外面站了许久，惹的他不高兴了。

柳毓眼神透露着疯狂，像极了野狗护着他的肉骨头。他双手扣在墨予白的脑袋两侧，抱着他的头，手指用力，揪住了他的发丝。

墨予白吃痛的轻哼一声，但是抱着柳毓的腰的手还是没有松开，他环住柳毓的腰身，手轻轻的在他背上搓了搓。

没有挣扎，也没有害怕，只是简单的用充满安抚性的动作哄着掉眼泪的柳毓。

“我等了你很久！”柳毓情绪激动，手指不断用力，死死的扣着墨予白的脑袋。

他失控的大喊：“你为什么不回来！”

“因为杀青宴走不开，”墨予白耐心地一遍又一遍的解释，“身上有酒味难闻，在外面站了一会散散身上的酒味。”

柳毓抱着他的脑袋沉默一会，忽然张开嘴狠狠地咬在他的肩膀上。

锋利的牙齿隔着不算厚的毛衣咬住了他的皮肉，力道有些重，但也还在忍受范围内。

但是墨予白还是很委屈的轻轻的“嘶”了一声，胳膊用力，紧紧的抱住怀里的人。

“疼。”

他凑到柳毓的耳朵，低哑的嗓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委屈：“放开我好不好？”

柳毓浑身一僵，慢慢把手松开，脱力般趴在墨予白身上，紧绷的肌肉随之放松，一时间竟然小幅度的颤抖起来。

他慢慢的抬手抱住墨予白的脑袋，小心的揉了揉，嘴唇微动，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墨予白沉默的等待一会，悄悄抬头观察他的神色。

偏执又疯狂的神态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副他熟悉又陌生的冷漠的神色，眼里还夹杂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他长舒一口气，但又酸涩的厉害。勉强压下心底的难受，试探着把身上的柳毓抱到沙发上坐好，接着把毯子围到他身上，又转身倒了杯热水放进他手里。

“冷不冷？”他问。

柳毓低着头，沉着脸不应声。

“那饿不饿？我给你做点吃的。”墨予白说着起身往厨房走。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柳毓神色变幻，最后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他猛地把杯子往地下一摔，温热的水撒了一片，沾湿了昂贵的地毯。

他冷冰冰的看着墨予白，眼里是让人难以捉摸的神色。他问：“你也是这么给他倒水的吗？”

“谁？”墨予白疑惑的看着他。

虽然不解，但他还是平静的把杯子捡起来，放到桌子上，蹲在桌子旁微微仰头，语气真挚：“我只给你倒水了。”

柳毓盯着他，眼里的审视和不信任变成一把把利刃，直插墨予白内心。

墨予白一愣，接着自嘲的笑笑，带着几分委屈小声自言自语：“不信算了，”说着，他拿着杯子转身去了厨房，“给你熬粥喝，想喝吗？”

柳毓没说话，墨予白也觉得沮丧，他不再言语，默默地把米淘洗干净放进锅里。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还不等他转身，身后的人忽然袭来，从他身后扑过来一下子把他按到了墙上。

以柳毓的力气自然不可能控制住他，墨予白飞快转身，却被一双冰凉的手一把掐住了脖子。

柳毓眼里带着清醒的疯狂，他咬牙切齿的看着墨予白，说：“你别想去找别人，墨予白，你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我手里！”

他的双手刚好可以掐住墨予白的脖子，但是因为身子弱，手上力气也小，看着凶，其实没多大劲。

墨予白微微低头，眼里带着好笑，平静的“嗯”了一声，接着轻轻的把掐在他脖子上的手握在手心，拉着他的手往下，放到自己腰间，随后转身打开柜子，拿出碗筷。

“我要做饭了，你还要待在这里吗？”

柳毓一愣，忽然大力甩开手，紧紧的抿着嘴，脸上带着审视。

“你也给他熬过粥吗？”

这话问的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墨予白不知道他又犯哪门子病，手上动作不停，嘴上却认真道：“没有吧，除了奶奶，我就只给你做过饭。”

柳毓双手自然下垂，冷冰冰的站在他身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墨予白低着头专心熬粥，结果没想到，这粥熬出来，他俩一口也没吃到。

粥快要熬好的时候，墨予白刚准备把锅从灶台上端下来，但是脑子晕乎乎的吗，他忽然往后一退，不小心撞到了放菜的案板。

直立放着的案板跌落，把锅砸到了地上。

那一锅热粥飞溅的到处都是，还有些洒在了柳毓的裤脚上。

“对不起！”

墨予白一惊，顾不得处理厨房的一片狼藉，连忙抱着柳毓去冲凉水。

“烫着了没有？怎么不知道躲开啊。”

他心里担忧，语气便不免冲了几分，柳毓反握着他的手腕，力道大的恨不得把他的手腕捏碎。

墨予白抽了两下没抽出来，索性就让他这么抓着。

沾了热粥的裤腿被撩起，墨予白把柳毓抱到洗漱台上坐着，闷头用冷水冲着他的腿。

热粥喷溅到裤腿上，把皮肤烫红了一小片。

墨予白扣着他的脚腕，感觉冲的差不多了，便把他抱起来放到床上涂药。

冰凉的药膏涂在腿上，被烫伤的地方一疼，柳毓下意识的缩腿，却被握着脚腕，动弹不得。

“放开我。”他冷冰冰的说。

“嗯，一会好了就放开你。”

墨予白低头认真的给他涂药，柳毓这会儿大概是清醒的，抱着枕头靠在床上。

奶白色的睡衣领口大开，漏出脆弱的脖颈，黑色的被子拉倒胸口，衬得整个人白白净净的，还挺乖。

柳毓掀起眼皮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狭长的眸子更显清冷，但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一股子娇气：“疼。”

墨予白拿着棉签的手力道又轻了几分，脸上露出心疼和无措的表情，沉默几秒，他又闷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他似乎只会说对不起！

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柳毓半垂的眸子忽然睁开，他猛地抽回脚，硬邦邦的说：“今晚陪我睡觉。”

“嗯？”墨予白一顿，掩去眼底的不自在，把棉签扔掉，慌乱的揪过睡衣往浴室走，“我去洗个澡，一身酒味呢。”

柳毓没说话，眼睛跟装了雷达似的，紧紧的黏在他身上，目送他进了浴室。

墨予白肩宽窄腰，身上覆着一层薄肌，脱了衣服，那一身肌肉便有几分诱人了，他常年不见阳光的身上白的晃眼，上面有几道不明显的痕迹，是刚刚柳毓抓咬的时候弄上去的。

一抬手脱了衣服，浴室里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他低着头，慢慢闭上眼睛，放松的站在淋浴下舒缓着疲惫的身子。

忽然，门口传来一声轻响，下一秒门被径直推开。

墨予白一惊，下意识扯过浴巾围在腰间，一转头就看见柳毓站在门口，亮眼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小金主站在门外，丝毫没有要避嫌的意思，仔细看，扫过墨予白的肌肉时，他脸上还能看出几分满意。

墨予白深吸一口气，回避他的视线，草草的把自己裹起来，顺手调高了水温。

“怎么了？”

柳毓默不作声，闷头把浴袍解开站到淋浴下。

墨予白一顿，默默退开一步，转身打算出去，还没走到门口，却柳毓一把拉住了手腕。

“别走。”

他的声音闷闷的，水淋在他的脑袋上，把他的头发压垮，水流顺着流到他脸上，让他睁不开眼睛，但是他却能准确的抓住墨予白的手腕。

“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