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家伙————!!!”
“到底懂不懂礼貌————?!”
“听不见院长大人的问话吗?!”
茂盛翠绿的绿萝们还是一贯的狗腿,见对面丝毫没有反应,当即萝仗人势,气势汹汹地开始七嘴八舌地指指点点。
阿立平时总是嫌弃绿萝聒噪,这时候却一句话也不说,甚至眉头都没有皱半点。
她这副表现,看在绿萝们眼里,自然就是纵容的完全许可。
“喂喂喂——你这个小孩——!!!”
“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院长办公室可是机密重地——!”
气势汹汹的绿萝们逐渐演化为张牙舞爪,看起来要不是离不开脚下的花盆,它们肯定会一个接一个地跑出来,狠狠地给对面来一下凶狠的藤条攻击。
粉发少年被绿色眼镜镜片遮挡的双眼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无神,紧接着,一个平淡到毫无感情的声音在阿立院长的脑海中响起:
【抱歉,是我的问题】
【我会尽快离开这里】
他并未张嘴,呼吸的频率和身体起伏的幅度也都没有变化。
说来也是灾难的一天……
齐木楠雄不想回忆某些邪恶的蜚蠊目蜚蠊科昆虫潜伏在角落里,然后给毫无准备的自己一个恐|怖袭|击的画面——每每想起,他都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精神极度战栗。
正因如此,他才会下意识地在蟑螂出现的那一刹那使用了【瞬间移动】进行自我保护。
现在摆在面前的问题有两个,每一个都让齐木楠雄感到麻烦。
第一个问题来自于他自身的超能力。按照十多年来自行探索和总结的规律而言,【瞬间移动】这个能力具有时间和空间上的限制。
具体体现在:施术后有三分钟的“冷却时间”,同时,只能够移动到自己曾经见到过的地方。
(当然,摘除头上的抑制器后除外)
齐木楠雄可以肯定的是,翻遍自己的记忆,也绝对没有这所医院存在的痕迹!
而现在,他又明显能够察觉到头上一边一个对称分布的球型手柄抑制器还好好地扎着,自然也不可能存在超能力失控的可能。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个问题则比第一个问题更严肃一点:齐木楠雄发现,自己的各色超能力开始失效,在冷却的三分钟内,他不断尝试,又不断失败。最后只剩下【传心术】一个还“在线”。
之所以用“在线”来形容,是因为齐木楠雄能够感觉到:那些能力并非完全消失,而是像陷入了沉睡一般,无法通过平时的操作去唤醒。
“非法入侵”的第四分钟,齐木楠雄无奈之下,只好老老实实地对着“受害人”道歉。
“你看起来很眼熟。”阿立坐到办公椅上,同时示意倒霉的青少年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叮咚————”
“叮咚————”
“叮咚————”
不等阿立想明白,已经被小田送过来的工藤新一开始锲而不舍地按门铃。
“在院长办公室,你的能力会被限制。”
阿立在桌子上敲了敲,完全没有起身,办公室的厚重实木门就自己悄悄地打开。
“如果想要离开,只能由我送你。”
“等我忙完这一单。”
齐木楠雄看着已经打开的大门心中缓缓冒出几个问号???
只是他并非莽撞的青少年,在这样一个不能使用超能力的危险环境,还是要谨慎为上。
看着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粉发少年,阿立心中那股似曾相识的感觉更加强烈。
“进来吧,工藤……工藤少年。”
阿立冲着小学生模样的工藤新一挥挥手,脸上露出了客套的微笑。
这就是院长办公室?
工藤新一边走边观察,只觉得看到的一切都是那么普通和寻常,根本不像一个神秘的地方应该拥有的面目。
!!!
一直到他看见了沙发上莫名其妙坐得端端正正的粉头发,一双大眼睛里才终于有了变化:这家伙……他的头发为什么是粉色?!那种色彩呈现、那种光泽度和顺滑度……真的有人能够染出来吗?!
他身上还穿着中学制服……所以是个年纪轻轻就爱染头的不良吗?
但是看他整个人的气质,看他身体各方面的细节,工藤新一又觉得不太像。
见来了“新人”,齐木楠雄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睛也不眨:不认识的小学生,无视就好。
“那个,你的头发是在哪儿染的呀?”
故作天真无邪的工藤新一第一时间放弃了微笑院长,转而想要先把这个“重要”问题搞清楚。
【可怕的小孩子……】
看见几步就蹦跶到自己面前的小学生,齐木楠雄又回想起被某些倒霉孩子支配的痛苦。
【自然发色】
“哦,对了——”准备着针灸器械的阿立埋着头翻抽屉,顺便抽空提醒了一句,“不要交流。”
可是,这已经来不及了。
‘这家伙没有开口吧?!为什么他的声音直接在我的大脑里响起来了?!’
工藤新一瞳孔地震。
【糟糕!】
【这是另外一个地球的人类!】
在意识到对面的小孩还能关注异常发色后,齐木楠雄就知道自己条件反射的回答很不合适。
他试图利用平时的糊弄功夫补救一下:
【这是腹语术】
“腹语术?哈哈哈——”工藤新一尴尬一笑,“哈哈哈——大哥哥你好厉害哦——!”
鬼才会相信!
“怎么了?”
阿立穿上自己的白大褂,站起身,环顾了周围一圈:工藤新一眼神凌厉,而粉发少年则是双眼放空,就像连灵魂也已经飞升。
“没什么——院长大人——!”
谄媚的绿萝并不关心除了阿立以外的任何人。
“一切都很好。”
“他们相处得很愉快呢——”
绿萝的出现和出声一定程度上转移了工藤新一的注意力,让他不再目光灼灼地盯着无辜的齐木楠雄。
“相处?”
“我大概说过——”这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察觉到一种骤然来袭的冰寒,阿立的表情是那样的冷酷,“不能相处?”
“这个……这个嘛……”
绿萝们支支吾吾,干脆临阵脱逃,迅速甩锅:“都怪这个小鬼说话太快了——!!!”
“好了。”
笔直站着的阿立手上捏着一根细细的银针,针端闪烁着不明的寒光。
“都闭嘴。”
绿萝也好,小鬼也罢。
“这是你们自找的。”阿立院长第一回幽幽地说话,言语之中,充满了一种不可明说的警告,“我想起来了。”
阿立看着粉发少年,终于联想起对方的身份。
“拨通内部电话。”
“是……是……遵命……”还跟座机有着一定距离的绿萝们只能战战兢兢地应是,一个两个伸长了“脖子”争先恐后地去拨号,生怕慢了一步被波及,“嘟——嘟——嘟——”
“喂——?”
“谁呀——?”
“忙着呢——?”
绿萝们点开了公放,听筒里传来了一个格外慈祥的声音。听着它,仿佛就能够想象对面接听的人一定是个慈眉善目的老爷爷。
阿立捏着银针转了转:“人在我手里。”
“哈——?”
“啊——?!”
“啊——!!!”
虽然仅仅是三个简单的语气词,但是从对面声音的变化很容易能够感知到祂的情绪波动。
【我吗?】
齐木楠雄人生第一次感觉聪明的大脑不够用:这位院长……她在跟谁通话?总不可能是……那个【神】吧?!
作为地球上唯一一个超能力青少年,齐木楠雄的人生也并非一帆风顺。
虽然日常生活需要隐藏超能力者的身份,但那些都是小菜一碟。最令他头疼的,除了身边性格各异的倒霉同学外,还有一个总爱自说自话的“美少女”。
一个被【神】偏爱的美少女。
除了齐木楠雄以外,每一个人类,不论性别,看见了她都会情不自禁地发出“哦呼!”的惊叹。
曾经……齐木楠雄并不相信对方心中自认为的“被神爱着”……之后经历了现实的毒打之后,他不得不承认,地球上存在一个恶趣味的神,的确时刻在保佑着照桥心美。
“原来是到您那儿去了啊!”
“那么——您什么时候可以把他送回来呢——?”
“……我活生生的……天哪……可不能……”
虽然最后一句明显压低了声音,但是在场的所有生物都还能听见对面可怜又无辜的碎碎念。
“谈谈条件。”
阿立轻哼一声,根本没有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通话上,反而是冲着工藤新一招招手,让他自己先进办公室后方的休息室躺着。
“他接触了另外的【人】”
这种涉及到世界融合的意外事件,可是一个大问题。
“……额……”对面吞吞吐吐,似乎十分犹豫,“请问……多少钱?”
“最起码十亿。”
阿立还没有开口,临时被院长喊来当手术助手的小伊却从休息室里幽灵一样飘出来,语气斩钉截铁。
“……挂了……”
“……有缘再见……!”
“楠雄——楠雄啊——你自求多福吧!我相信你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弥补的!”
“不用担心——在你回来之前——我会让世界保持静止的!”
飞速嘱托完,对面的倒霉神就火急火燎地挂断了电话,就像是担心阿立顺着电话线钻到祂家里去要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