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读云

繁体版 简体版
搜读云 > 卫咎 > 第95章 第 95 章

第95章 第 95 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这般风言风语,李安原来是不屑一顾的,但是这时候了,虽然他已经和同僚们约定好了,大不了要死就一起死吧。但见着有一线生机,他又可耻的动摇了。

不等第二日,他就派人带厚礼去请人了。

结果管事怎么去的,又怎么回来了,说那人在一江边蓬船上,见自己去了也没有要出来见的意思,连说了许久,他才终于回复,非是你想见我,你来作甚?

李安知道了,这是个狂傲之士,要自己亲自去请了。问题就在于,去请值不值,万一又是个不中用的,反而会害得他被耻笑。

于是李安再派了他的幕僚和府丞等人去请,当然这些人又被打发回来了。

说是人倒是见着了,就是只顾自酌,压根儿不理会他们。不管是好言问候,还是恶语相向,哪怕架好弓箭,备好要射杀他的架势了,那人也眉头都没动一下,还遥向众人举杯而后自若自饮。

倒非那份安之若素的态度有多让府丞折服,而是宁怀沙那厮着上飘逸长袍,于江风水上,就一幅唬人的神仙样儿。

而且这还是蜀地,蜀官们都知道,蜀王有一个登不得大雅之堂的爱好,甚好美色,尤喜男风。

那样的美人儿,就算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只要抓回来献给蜀王,大概都能免去死刑,还愁什么路修不修得好?

听了这话,李安咬了口牙,决计亲自去一趟了。

去时,天光正好,宁怀沙正于船板上半卧而眠,手中虚握书卷,衣裳铺地,乌发半散。李安不觉间禀住了呼吸,挥手让身后随从,安静坐等。

半个时辰后,船上悠悠转醒,见着林间乌泱泱坐了一片的人也不惊讶。自顾掐了两下手指,低头笑了笑,便踏水而来,都没问李安名姓和缘由,就道,“李大人,走吧。”

李安还沉浸于这人行于水上就如行于平地之般的惊讶中,下意识地就跟着他上了自己的马车。

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过来没穿官服,况且存了有意考较的心思在里面,都没站在主位。这人如何知道自己就是“李大人”的?

晃神间他已然失去了话语的主导权,车轱辘声响起时,宁怀沙正坐着问他,“李大人找敝人有何要事啊?”

修路的事困扰李安多时了,他在心防被破之间下意识就把里面的困难一骨碌向宁怀沙抱怨了。

说完他才绝不妥,这失礼不提,还容易让人抓住自己的难处,以做把柄要挟。

结果,宁怀沙笑道,“原是此等小事,银钱好说,大人若跟商贾们说声若路修好之后,可在一定年限之内收取过路商户或是运输大批量物资的路费,还愁没人捐财产吗?”

修路费钱,府衙原也打算让商户捐钱,但是谁家愿意白给呢?所以仁义礼智信说遍了,也许了他自己能拿得出的一点好处,但所收钱粮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此计还没实行,但是就可行性来看,已经比其他的什么好言说不动就直接查抄人家府邸或是向蜀王讨要的好上太多。

李安正要感谢,又听宁怀沙道,“哦,至于修路技法更是小事,大人何不让人尝试着用石灰石、粘土磨粉煅烧成熟后,再和炼铁矿渣混合同磨成粉,然后试试用来混水铺路呢?”

这个时代,连个烧饼的配方,就是家中秘传,涉及打铁烧瓷什么的,更是宁舍了性命也决计不能外传,更别提这般的修路法子。况且,那些原料,和本来要用上的糯米等物相比,简直算的上是一文不值。

李安这下点都不怀疑这人没有真材实料了,另一股惊异之心涌上心头,这般的人物,找上自己真没有别的心思吗?

然而,宁怀沙却像说完了他该说的话,就不欲再留了一般,闲闲地半遮面打了哈欠,眼泛水光,“既然大人的麻烦事解决了,那敝人就不叨扰大人了。”

说完他掀开马车帘帐,也不管这车马正在急行,就往下跳。

李安平生都没有如此手疾眼快过,飞扑过去强拉住宁怀沙的衣裳,口中还喊道,“先生别走!”

他实是愧疚非常了,先是为着这人的容色图谋不轨,意欲将其献上讨宠避灾,然后又三番两次地怀疑别人的用意,结果,这人不仅不计较自己这几日的冒犯,将妙计秘方悉数给与自己的同时,甚至都没想过要去府衙喝口茶。

宁怀沙那双未被世事污秽的澄澈眼眸这时有些疑惑地看向了李安了,“大人还又什么困难吗?”

李安看见他脸上清楚明白的疑惑之色,悻悻地放下了双手,又惭愧地行礼,“此番多谢先生赐教,只是尚且还没问过先生的名姓,仙居之所,不知改日如何登门道谢。”

闻言,宁怀沙弯着眼睛笑了,“敝人姓魏名云,号文荣。随家师于山间修行做学,家师喜静,何处山头,就请大人原谅敝人未经家师允准,暂且不能告知了。”

要别人说自己是个隐于山间修行之人,还不愿意透露具体地址,那李安毫不怀疑,那就是个连行骗地址都没有诌全的江湖骗子或是别有用心之人。但是对于一个连礼金都没有想过讨要之人,李安反觉这才是正常的,只有远离尘嚣之地,才养得出这么心思澄明之人。

但为官多年,李安还存在着最后一点心眼,“应该的,我这俗人确不好打扰前辈修行。但先生的老师没给先生取字吗?”

宁怀沙脸上泛上更深的疑惑之色,但那很存粹,似乎这和修路的问题一样,只是俗世中的一个问题而已,他轻喃了声“字?”

这反应在李安的意料之外,一时间他也蒙了,难道这是比修路更难的问题吗?

马车一个颠簸,宁怀沙没有站稳,轻磕在了车厢的木棱上,瞬间他绷不住表情,眉毛眼睛皱成一团,唇间泄出一声绵长的“嘶”。

李安,“......”

然后就见他站不住,缓缓地缩在了车厢边,捂住了痛苦的表情,开口道,“我想起来了,家师没取。”

这非常明了,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这一套知识可能对于他只是一个俗世中的概念,所以一时想不起来也是正常。

而且,看着这人被磕了一下就不能自己的样儿,李安大抵明白了,这可能是个被他师父惯坏了的学识丰厚的漂亮傻白甜。

李安心安的待人回府请医师医治他那过分敏感的疼痛了,并且时不时来问一些他遇到的问题。

毕竟比起在短时间内全然相信一个品德高尚之人,人总是不由自主的毫不怀疑一个不怎么聪明之人,魏云不可谓不聪明,但他是另一个层面的傻子,李安十分之安心。

如果可以他希望将这人长留府上,真的太好养了,跟盆花儿似的,漂亮又不费钱,饮露餐花就能饱,还不想些有的没的,金银珠玉又看不上,除了贪睡些和练些看不懂的功法,但是总体而言非常划算。

但是他那些可恶的同僚,见他成功地保下性命之后,纷纷打着求教的幌子来他这儿挖墙脚和偷秘方,最近有个更可耻的家伙居然直接禀明了蜀王,他窝藏了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拒不上供。

好家伙,这是要自己要完,就不想别人活了对吧?

他广汉郡的路,修的又快又好,果然招人眼了。

但他没法子了,蜀王今日派人给他送来了犒赏和嘉奖他的文书,来传令之人同时也暗示了,大人不要肖想您不该肖想的东西,老老实实交出来吧。

李安这时深觉愧对这人,但他无力反抗,只得安抚下了传令官,然后又偷偷找宁怀沙,希望他自己有什么自救的法子吧。

宁怀沙听这位愁眉苦脸的郡守道了蜀王的诉求,便知道自己终于等到时机了,如不是蜀王好色,他何必用这一幅如此招摇的面孔呢?

但是空有美色之人,捍不动蜀国朝政,不然他寻几个人给蜀王送去就得了,何必他亲自下场。

提前会上这个在蜀中还算有所作为,当年也是凭真才实学考上官职之人,宁怀沙就是要借他的手,扬自己的声名,让蜀王看一看,这么个天仙似的,还有无限妙计的美人,多花些功夫是值得的。

只要蜀王给他来弯弯绕绕,宁怀沙就有办法让他为自己数钱。

当然,那人若真想要霸王硬上弓,宁怀沙也得要他找个合理的理由,这就是他要给自己找个正大光明的身份的缘由。

至于万一被占了点小便宜怎么办,宁怀沙相信,只要自己告状,大漂亮总有办法收拾蜀王的。

于是在李安慌乱的注视下,宁怀沙抬手悠然地掐指算了算,“无事,李大人,敝人算到敝人与王上也有一段缘法。”

你知道那人想对你干什么吗?那可不是有段缘法!

李安这时又希望他多少明悟一点这浊世之事了,“先生,不是每一段缘法都值得去奔赴的。您再看看,万一是孽缘呢?”

作者有话要说:来,前排围观宁大相公装纯。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