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兰听颜月这般说罢，虽稍稍安了些心，却低下头，更显得忧愁，“殿下，既然是你允许的，杜兰就不多虑了。”
她虽然没有说出来，但颜月知道，她心里肯定还是担忧金璎珞，也多少会有些怪颜月没把金璎珞的安全看重些。
颜月托住下巴，目光轻飘飘落到她脸上，嘴角挂着坏坏笑意，一只折射着烛光的水偶藏在他袖子里，探出半个脑袋，与他一样神神秘秘地看着杜兰。
“宫主，你也别怪我，实在是孩儿大不中留呀。”
杜兰：？？？
*
金璎珞跟在颜若若和杨宝妮身后，进到洞穴深处时，见满洞地上摆满了大小不一的藤蔓妖儡，令他忍不住为之惊叹，“天呐，这么多妖儡！你打算拿它们做什么？？”
杨宝妮回头轻蔑地瞪了他一眼，眼神像是在鄙视无知的笨蛋，“难道颜月没告诉你，穹水阁那些孩子都是怎么来的？”
金璎珞醍醐灌顶，“这些都是你用来复活死人用的！
杨宝妮回身移开目光，给金璎珞留下一个背影，语气不经意间淡了些许，“并不全是，也有用来当武器的，看它们的造化吧，不是谁都能长那么大，成为厉害的妖儡。”
她说这些话时，前半段平静，后半段却隐隐透出几许期盼与愁苦，仿佛她不是一个种妖儡的仙家，而是望子成龙的老母亲。
说完，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肩膀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金璎珞与颜若若互相看了看，正不明所以，准备问些什么时，杨宝妮复又开口继续说，“他说杀就杀，神……都是这样无情的吗……”
金璎珞当即反驳，“神君不是无情之人！”
杨宝妮嗤笑，“是吗，那我问你，他为了替千妖城拿回兰悟而舍弃关情，这件事情你可知道？”
金璎珞往前站了一步，坚定的表情没有半点放松，“这件事情不是神君选择的，是关哥自己的选择，关你这个冒牌货什么事！你有什么资格对他们的事情指手画脚颠倒黑白！！”
*
从分身羽中听到这些话，颜月微愣，没想到金璎珞竟比他想象中更有主见，不免令颜月多日来冰凉凉的心头生出一股暖意。
他嘴角微扬，不自觉失笑，自顾自发笑的模样在杜兰眼中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杜兰：“殿下？你在想什么？”
颜月回过神，坐直身体，把水偶悄悄塞回袖子深处，“没什么，对了，那些姑娘都安顿好了吧？”
杜兰颔首回应，“除了姜欢都送回家了，殿下，姜欢要……杀吗？”
颜月从她试探的问句里听出来她并不想杀死姜欢，“怎么？一个本就死了的人，靠身体里的妖儡苟且偷生，难道不该杀？”
杜兰阖眸轻叹，纠结了几秒才开口，“殿下，她只是与妖儡共生，并不是成为妖，杜兰念她身世凄惨，实不忍心……”
颜月双手架在桌子上，低头陷入思量。
*
“那他随随便便就杀了那些孩子！！你又该如何为他解释！！”
杨宝妮情绪激进，怒目圆睁地瞪着金璎珞，就算顶着关情那张温和俊秀的脸，也会叫人觉得凶神恶煞。
可金璎珞丝毫不怕，反而更加挺直了胸膛，义正言辞反驳道：“死了就该入轮回，要是谁都像你这样随随便便把死去之人用妖儡之术复活，那六道轮回岂不是乱了套？！”
杨宝妮举手狠狠指了指天，“那是神仙的规则！关我们凡人什么事！我们只想好好活下去！”
“可你收留的那些孩子，基本都是在荒灾中饿死的吧？这样的人生何必留恋，死了重来难道不好？”
“这辈子都过不好谁还会想下辈子！就想把这辈子过好不行吗！他们如此，我亦如此！我只想，只想！”
杨宝妮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哽咽，“我只想让天镜谷回来啊……”
*
颜月手指蜷了蜷，猛然想到了一个让他震惊的发现。
穹者，天也。
水者，镜也。
原来……
原来自己竟然，毁了她心中仅剩的小小的一丝寄托……
明明之前心中想得挺明白，只救人，尽量不阻碍杨宝妮，可怎么事情一与杜兰和千妖城的利害扯上关系，就……
他有些恍惚，只能用苦笑掩饰心虚，甚至不敢抬头直视杜兰的眼睛，“宫主，不杀就不杀吧……那些孩子……大概，是我错了……”
杜兰惶恐间连忙跪下，“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颜月本就心不在焉，一见她跪更隐隐心烦，“好了好了，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杜兰欲言又止片刻，终还是什么也没说，问礼告退。
颜月看着门缝一点点闭拢，眉头跟着缓缓蹙紧。
*
金璎珞还想继续辩驳，却在开口前被颜若若用力掐了一下手臂。
“啊！痛！你干嘛？！”
颜若若瞪他一眼示意闭嘴，自己则走到杨宝妮面前，伸出手为她拭去眼角的泪。
“漂亮哥哥，你当然没错，你也没害那些姑娘，别管旁人说什么。”
杨宝妮沉默低头，少倾轻轻拨开颜若若的手，默默转身去给花盆里的妖儡种苗浇灵去了。
她自然没有将炼制五灵妖儡之事告诉颜若若，否则颜若若绝计是不愿再站在她这边了。
金璎珞不解，将颜若若拉到一旁小声问，“你不帮神君，帮着他做什么？”
颜若若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她知道的事情一一道明，最后才非常认真地回答金璎珞这个问题，“颜二哥哥先是神君，而后才是颜家人，在他的立场上自然该将天地规则摆在第一位，但我不一样，我只是千妖城的颜若若，天镜谷对千妖城有恩，我必不能恩将仇报，你说是吧。”
金璎珞听完，想再劝却无从开口，只能妥协，并问：“你说你要帮他救关哥，怎么救？神君都没有办法的事情，你们有办法？？”
另一边，颜月揉了揉额心，长舒一口气，心道：“这俩倒霉孩子，可算注意到重点了……”
颜若若眨了眨眼睛，歪头看向杨宝妮，“对哦，我说要帮你，但是该怎么帮啊？你有计划吗？”
杨宝妮不说话，蹲在地上两手手掌对着花盆里的妖儡种苗埋头浇灵。
颜若若半天没得到回应，于是直接跑到杨宝妮面前，硬把她的身体掰正，强迫她面向自己，“漂亮哥哥，你听见没有，我问你有没有计划？我得知道该怎么帮你！”
杨宝妮忽然站起身，同时甩开颜若若的手，表情不知何时变得冷漠起来，“你一直说帮我，可我几时答应了要你帮？”
颜若若蹲在地上一时无措。
杨宝妮抬手指向洞口，侧身对着她，语气冰冷，“滚。”
她原本是想利用颜若若，用来接近千妖城得到妖族的灵源丹也好，还是用来交换杜兰也罢，颜若若于她而言都是极好利用的人。
但她现在放弃了，不为别的，因为金璎珞能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颜月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对颜月，她实在没有胜算。
或许，在颜月眼里，无论是她的精心筹谋，还是金璎珞的英勇无畏，亦或是颜若若的自我选择，其实都只是小孩子的胡闹罢了。
她知道，自己暗中炼制五灵妖儡的事情已经被颜月发现了，再想偷偷炼妖儡恐怕没那么容易。
她告诉自己必须忍耐，从长计议。
可颜若若不肯。
颜若若噌地弹起来，腮帮子气鼓鼓的，“好啊，越好看的人翻脸就越快是吗？叫我滚？我还偏不呢！”
杨宝妮并没有什么耐心，当即就要召唤妖儡把颜若若和金璎珞丢出去。
可她试着唤了几次，却迟迟没有任何妖儡听从使唤。
她刚意识到不对劲，山洞外便冲进来一阵卷着黑烟的风。
三人皆被这力道极强的风撞飞在山洞墙壁上，地上的花盆也跟着噼里啪啦摔打在墙上，瓷盆碎裂声在遮掩了视线的黑风中显得格外清脆而悲惨。
杨宝妮失声惊呼，“我的小苗！！”
当黑风逐渐停息，三人瘫跪在一地碎片与瑟瑟蠕动的妖儡种苗之间，嘴角皆渗出了殷红的血。
抬头，黑压压一片。
五个披着纯黑色斗篷的男人出现在他们面前，为首的个头最高，却最年轻，还是个少年。
劲风虽然停了，但遗留的风力仍不算小。
少年的斗篷随着风时起时落，一双油光锃亮的乌黑翅膀在斗篷下若隐若现。
“我父王在哪。”
他的目光径直落到杨宝妮身上，眼神淡淡，但目标明确，语气虽和缓平静，却透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
颜若若捂着胸口强撑起身体，晃晃悠悠站到杨宝妮面前，对那少年笑着插科打诨，“诶，小哥哥，怎么一见面就动手，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有什么误会我们坐下来好好说可以吗？”
而杨宝妮失魂落魄地看着满地即将死去的妖儡，对少年的话没有半点反应。
少年抬手挥扇颜若若，黑烟法术却被金璎珞的白色流云挡下。
金璎珞已拔出佩剑，二话不说朝五个黑衣人攻去。
流云仙光缠绕在他剑间，以一敌五也没有失去锐气。
“喂！别管你这些妖儡种苗了！快带颜姑娘跑啊！我掩护你们！”
杨宝妮还没从巨大的悲伤中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被颜若若强拉着站了起来。
她目不转睛凝望着地上那些挣扎求生的妖儡种苗，呆滞地被颜若若拖着走。
一团黑烟打在她面前，她顿时回神，却来不及躲。
好在颜若若反应及时，用驭龙珠替她挡了下来。
顷刻间蛟龙显现，在小小的洞穴内翻云弄风。
有金璎珞垫后，颜若若顺利将杨宝妮带到洞穴出口。
可出口前方只有无尽的悬崖，她们出入只能靠巨型藤蔓妖儡接送，如今藤蔓妖儡不知为何全都传唤不出来。
面对悬崖，二人束手无策。
颜若若握着驭龙珠的手紧张到发抖。
杨宝妮压下悲伤后，这会儿还算淡定。
“你先走吧，你的驭龙珠应该可以带一个人飞出去。”
颜若若冲她大喊，声音都在颤抖，“是又怎样！但我怎么可能把你和璎珞哥哥留下不管！”
杨宝妮愣了愣，没有再坚持劝她先走。
“漂亮哥哥，你招惹的这是什么人啊？！他们好像对你恶意特别大，有没有化解的余地？！”
杨宝妮淡淡摇头，在颜若若急到快要跳脚的时候，说起话来还能显得风轻云淡，“他们是魔族之人，我乔装混进噬明渊抓走了他们的大王，把他关在这里关了大概有一年多，这个仇，可能不太容易化解。”
颜若若听罢差点崩溃，抓狂道：“你竟然把魔王关在这里一年多？！！这种事情你能不能不要说的这么无所谓啊！！”
杨宝妮面无表情地耸了耸肩，“事情已经做了，还能怎样？”
“不是！大哥？！你没事儿囚禁人家大王干什么？！你很喜欢惹事是吗？”
杨宝妮悄悄移开视线，假装寻找出路，但其实她比谁都清楚，这里根本没有人可以走的路。
“自然是有用的，至于做什么用，我不想告诉你。”
颜若若一拍额头，急慌慌问，“好好好，反正现在说这个也没有用，快想想现在该怎么办？你把人家大王关哪里了？还给人家啊！”
杨宝妮心中不情愿，陷入犹疑。
恰时金璎珞从洞内重重摔出来，身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浅蓝色派服已经被灰尘与鲜血染得看不出原本颜色。
颜若若扑过去拉他站起来，二人一扭头，正见黑衣少年领着另外四个黑衣人从洞内不疾不徐地走出来。
显然他们知道这里无路可退，丝毫不害怕杨宝妮会逃掉。
“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也很欣赏你的手段，竟然能在噬明渊五千魔鹰的眼皮子底下把父王带走，还销声匿迹这么长时间，实在是了不起。”
他一步步逼近，逼得颜若若和金璎珞一步步后退，但他阴冷的目光始终落在杨宝妮身上，“说吧，父王在哪，乖乖说出来，我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颜若若见金璎珞被伤得这么重，再也提不起以往嬉皮笑脸的和事佬态度，只一个劲儿瞪着黑衣人，眼神狠厉。
驭龙珠在她手中蠢蠢欲动。
金璎珞亦重新握紧了剑，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跟我来吧。”
气氛剑拔弩张之时，杨宝妮淡淡开口，“这里洞穴很多，还有迷道混淆视听，没我带路的话，除非你有拆了这里的本事，否则一辈子也找不到他。”
黑衣少年嘴角轻勾，“行吧，看来我没得选，带路吧。”
但杨宝妮并没有动身，而是站在原地，继续说，“我有条件，你得放了他们两个。”
黑衣少年这才正眼看了看颜若若和金璎珞，视线划过蓝色派服和神鹿鹿斑，不屑道，“一个云浮宫弟子，一个千妖城神鹿，我本来也没打算惹这两个地方，你多虑了。”
杨宝妮点点头，负手走过颜若若身边，朝黑衣人走去。
她挺胸抬头，哪怕走向死亡，亦丝毫没有畏惧。
颜若若与金璎珞此刻也没有办法救她，只好乖乖跟在后方，暗中寻找破局之法。
杨宝妮将一行人带到洞穴通道中段，在墙壁上摸索一番后打开了隐蔽的机关暗道，而后顺着暗道找到了天梯。
天梯陡峭，四方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过。
黑衣少年看了看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天梯竖道，眉头一皱，察觉到危险，从入口退了出来，“这就是唯一的路？”
杨宝妮依旧是极其淡定的样子，“嗯。”
黑衣少年斟酌片刻，似乎是救父心切让他破罐子破摔，明知可能有危险还是毅然决定前行。
他对手下人吩咐道：“阿商阿角跟我一起去，阿徵阿羽留下。”
颜若若和金璎珞也被赶进了陡峭的天梯竖道，除了领头的颜若若和黑衣少年尚且能够端直身体往上走，其余人几乎都是手脚并用地往上爬，姿态甚是狼狈。
这里空气闷重，压抑不堪，没有一丝光线，狭窄的环境让颜若若和金璎珞心慌不止。
每个人都默不作声，带着不安的心情一点点往上移动。
约摸爬了一刻钟，路过了七八个出口，终于抵达了关押魔王和无嫦鬼的洞穴。
魔王双手双脚带着镣铐，脑袋焉焉垂落，昏迷不醒，健康状态极其差劲。
一直严肃板正的黑衣少年见他被折磨成这样，情绪顿时绷不住了。
“父王！！”
黑衣少年用法术击碎镣铐，扑过去将魔王抱在怀里，不断呼唤，“父王！粥粥终于找到你了！！你醒醒，睁眼看看粥粥！！”
任凭他如何呼喊魔王也没有反应。
他脖子一扭，嗜血般的眼神直勾勾盯住杨宝妮，“此仇不报，不配为人子！！”
话音落下，他抬手一挥朝杨宝妮打出黑烟法术。
杨宝妮闭上眼睛没打算躲，却被颜若若拉了一把躲开了黑烟法团。
此举彻底激怒了黑衣少年嬴粥粥，他让手下人扶好魔王，自己则双手双掌幻化出魔烟法团朝杨宝妮和颜若若逼近，“虽然我不想得罪东方老头儿和颜素问，但你们若非要袒护他，那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说罢，他径直朝杨宝妮攻去，还没等杨宝妮开口说些什么，颜若若与金璎珞便已经为了保护她和赢粥粥厮打起来。
狭小的洞穴内，仙光，妖法，魔烟，明灭闪烁，此起彼伏，震得石壁隐隐颤抖。
赢粥粥以一敌二本就处于上风，待他其中一个手下人加入战斗后，便迅速结束了战局。
颜若若与金璎珞都受了不同程度的重伤。
二人摔在洞穴入口，身边是杨宝妮劝他们不要再反抗，面前是赢粥粥举着魔烟一步步靠近，而背后，是不知有多深的天梯竖道。
金璎珞最先妥协，默默放下了手中的剑。
仗着云浮宫在五域的地位，黑鹰魔族自然是能不惹就不惹。
只要放弃杨宝妮，就能置身事外。
他正要劝颜若若也放弃，一转头，却见颜若若一把抓住了杨宝妮的手，对赢粥粥邪魅狂笑道：“你这个井底之蛙是多久没走出噬明渊了？你不怕东方长老，不怕颜伯伯，甚至连兰悟也不怕？那么请问，你怕不怕神君？”
赢粥粥顿住步子，眉头微震。
显然他陷入了疑惑之中。
然而颜若若话说一半却戛然而止，转身扑倒杨宝妮带着她滚落天梯石阶。
金璎珞伸手抓了个空，“颜姑娘！！！！！”
在金璎珞惊叫声过后，竖道内传来颜若若大笑之声，“我颜若若绝不妥协！颜二哥哥不会放过你们的！噬明渊就等着被天庭铲平吧！！哈哈哈哈哈！！”
金璎珞愣了一瞬，随后鬼使神差地跟着跳了下去。
赢粥粥没拦住他，怔怔滞愣在原地琢磨颜若若的话，“她什么意思？难道我得罪的不止是云浮宫和千妖城，还得罪了天庭？”
他没有考虑颜若若是不是骗他的情况，毕竟谁会拿自己的性命做赌，只为恐吓敌人呢？
“不行……噬明渊不能断送在我手上……她不能死！ ”
为了挽救得罪天庭的局面，赢粥粥毫不犹豫跳下竖道去救颜若若。
只是他的翅膀在这狭小的通道里发挥不出任何作用，反而因笨重成了累赘。
杨宝妮隔着黑暗深深凝望着颜若若额心微微发光的鹿斑，“你……你怎么这么傻，你得活着才能找他们算账啊……”
她们双手紧紧抓在一起，下坠的速度极快，风声在耳边呼啸。
由于竖道并非垂直，时不时还会磕上石阶，撞得头破血流。
颜若若抱紧她，咬着牙说，“我有自知之明，我没那个本事找魔族算账，我也不想让堂兄和千妖城为了我和魔族发生战争，但如果我死了，颜二哥哥一定会为我报仇，这就是天庭的事情了，与千妖城无关，你说对吧。”
杨宝妮大受震撼，“就为了让颜月帮你出气？至于吗？”
颜若若撞在石阶上发出一声惨叫，因为痛苦，好半晌才继续说，“帮我出气？不，不是帮我，是帮你，就当我替千妖城还天镜谷的恩情。”
金璎珞：“啊啊啊啊啊啊！！！！！呃！！！救，救命！”
听见上面传来金璎珞连滚带摔的惨叫声，杨颜二人这才发现他也掉了下来。
颜若若:“璎珞哥哥！魔族把你也丢下来了？？”
金璎珞被摔得声音一震一抖，“不，不是，是我自己跳下来的，啊啊啊！”
颜若若气得无语，“你有病啊！他们不敢要你命，你下来送死干嘛！”
金璎珞：“我也不知道，我脑子一热，就是觉得不能不救你！”
颜若若：“你救得了吗！笨蛋！”
虽然嘴上骂得凶，但颜若若却情不自禁笑了出来。
想想能和如此在乎自己的人死在一起，倒也不枉此生。
可再一回味，又觉得太过遗憾。
明明才刚刚结交到金璎珞没多久，就走到了双双赴死的结局，如果能活下去，应该会有很多美好的故事发生吧。
可惜，不会有了……
她正惆怅着，忽然被什么软软的东西裹住了背，那团东西把她挤了挤，与杨宝妮紧紧挤在一起。
杨宝妮急促的呼吸穿过她发丝，在燥热的环境中带来一丝舒凉，这微妙的感觉让她有些出神，竟没有去想是什么东西裹住了自己。
随后又下坠许久，再也没有撞到过石阶。
直到落地后，那团裹住她们的东西缓缓张开“翅膀”，颜若若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去看，才看清是一片巨大的白色羽毛裹住了她们，并把她们安全放在地上。
金璎珞紧随其后从羽毛中走出来，见颜若若与杨宝妮抱得那么紧，眼神从劫后余生的惊喜顿时转变为带着醋味的幽怨。
颜若若连忙推开杨宝妮，低头往后撩了撩耳边散乱的碎发。
又有一片巨型羽毛落下，将赢粥粥稳稳放落。
三人见状顿时紧张起来，并排站到一边，各自施法对准赢粥粥。
颜月幽幽出现在他们身后，冷不丁发出一句，“行了，能不能搞清楚，人家才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