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吗？”林屿清反问，“谈恋爱前我们都是说好的吧，你明知道我是什么人了，现在来找我有什么用呢？”
林屿清的名声也就那样，圈子里比他名声烂的人多了去了。
他交的女朋友甚至是女伴早就了解了他的性子，对林屿清心存幻想就是最大的错误。
同样的错误，宋含烟也犯了。
从十五岁到二十岁，宋含烟缄默无言的五年里，没有那天是不对林屿清心存幻想的。
只不过她在清醒中沉沦，明知道林屿清的脾气秉性，却还要这样喜欢他。
直到昨天回京都，才终于打破了宋含烟最后仅存的对于林屿清的一丝幻想。
“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女孩大抵是没见过林屿清这么温柔的样子，平常的林屿清怎么样看都是不着调的，谈恋爱前后没有任何的变化。
“林屿清，你明明能做到这么温柔的样子，为什么平常就那么不正经呢？”
女孩疑惑不解，她自以为了解林屿清的性格，可她觉得自己错了。
“温柔？我装的。”林屿清挑了挑眉，又说：“趁我现在还装得下去，你还是赶紧回家吧。”
“林屿清，这是我最后一次来找你。”
女孩临走时还留下这么一句话，原以为会纠缠一阵的林屿清没想到居然这么顺利地就解决了。
林屿清摇摇头进了家门，还不忘感慨自己的名声果真是有够烂的。
这个女朋友和林屿清交往前就对林屿清说过她了解林屿清的性子，等两人之间谁先腻了提分手，另外一个绝不纠缠。
林屿清觉得新鲜，当时就答应了女孩。
就算女孩没提过这种要求，林屿清也会这么做。
他的性格向来如此。
林屿清一路开灯一路上楼，直到站在宋含烟的卧室门前，林屿清试探性地按下门把手，发现宋含烟的卧室门没锁。
小姑娘难道就没有见不得人的小秘密吗？怎么这么放心不锁卧室门？
宋含烟怎么会没有秘密呢？她最大的秘密就是喜欢上了他林屿清。
林屿清下意识偏头看向走廊深处自己的那间卧室，里面要多干净有多干净，连点商业机密都没有，他也随手锁门。
当然昨天的情况属实是个意外。
他不止是没锁门，就连把门关严实这件事情他都给忘记了。
宋含烟的卧室门一开，一股橘子味的香气扑面而来。
林屿清视线落在味道的源头上，那是他上次去寂城出差给宋含烟带的香薰，她一直用着。
宋含烟人不经常住在京都，在淮大的宿舍里她也放了一个。
林屿清送给宋含烟的是一个香薰礼盒，里面一共三个香薰，剩下的那一个不知道在哪里。
闻着橘子味道的香薰，林屿清走进宋含烟卧室的动作变得轻缓许多。
林屿清生怕打扰到宋含烟卧室里静谧的氛围一样，轻手轻脚走到了宋含烟床头，拿起了宋含烟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转身要走的瞬间林屿清却被宋含烟书桌上的照片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照片上宋含烟和他都穿着红色的外套，红火的氛围从照片之中喷涌而出，好不热闹。
照片上两人的衣服林屿清看着很眼熟，可这张照片林屿清根本没见过。
林屿清拿起相框对着那张照片出神，仔细回想那张照片为什么那么眼熟他又为什么没见过。
盯着那张照片不知道看了多久，林屿清终于想起来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了。
那年春节，林屿清穿了一身很红的衣服，他给宋含烟也准备了一套，但宋含烟只穿了那件红外套。
就在两人准备去贴春联前，宋含烟穿好了衣服，林安给他和宋含烟拍下了这张红火的合照。
林屿清以为自己看过这张照片了，却完全没想到自己根本没见过这张照片。
当时宋含烟还夸他照片拍得很帅呢，他居然看也没看。
林屿清捏着相框的指关节泛白，他很后悔，后悔那年除夕没看一眼这张照片。
宋含烟的手机被林屿清装进衣服口袋里，照片被林屿清放回到宋含烟的书桌上，转身离开了宋含烟的卧室。
林屿清和小姑娘温暖的卧室格格不入，仿佛林屿清多留一会儿都是对这温馨气氛的亵渎。
林屿清再回到医院的时候，林安也到了医院。
他在宋含烟的卧室里耽误了些时间，没想到林安都已经加完班来医院了。
“爷爷下班了？”
“嗯，你不在公司我工作都多了。”林安捶了捶肩膀感慨，“年纪大了还真是不行，停安早晚都要交到你的手上。”
病床上的宋含烟轻轻闭着眼，像是已经睡着了。
“你今天住哪儿？”林屿清对着守在病床边的宋时扬了扬下巴，问他打算住哪儿。
“医院啊。”
“你要住医院？”林屿清皱了皱眉，本来想说宋时不想住酒店就去他家住，却没想到宋时直接说他要住医院。
宋时点点头回答：“嗯，我明天就走了，今天留下来守着宋含烟。”
“行，那咱俩一起留下吧。”
宋含烟住的单人病房地方也够大，只是两人都很难想象和对方住在一个房间里的情形。
“啊？”林安坐在床边看着熟睡中的宋含烟，对林屿清和宋时的决定表示意外，“你俩，半夜打起来怎么办？”
“啊？”
“啊？”宋时哭笑不得的看着林安，这才发现自己在林安心里是什么样的形象，“不会的林爷爷，你放心吧。”
“就是啊，我们两个都多大了还打架呢？”林屿清也无语，他现在打架都懒得和宋时打架。
“行，那你们两个留下吧，我回家睡觉了。”
纵使林安再担心宋含烟他现在也坚持不下去了，忙活一整天的林安如今十分疲惫，年纪大了他身体也不太能受得了，自然要早些回家睡觉。
“嗯，用我送你回家吗？”林屿清担心林安一个人回家，就问要不要送他回家。
“不用，李叔在楼下等我呢。”
难怪林屿清回家的时候李叔不在家，连灯都没开，原来是李叔是和自家爷爷在一起。
“叫李叔回去的路上慢点开。”
“不用你操心。”林安拍了拍林屿清的胳膊让他不用送自己留下陪宋含烟就行。
林屿清把拿过来的宋含烟的手机放到了病床枕头边，也不知道宋含烟这一觉能不能睡到明天。
半夜如果醒过来，他们家阿烟肯定不好受。
林屿清的视线从熟睡的宋含烟身上转移到另一边无聊扒拉着手机的宋时，就问：“你不睡啊？”
“你不也不睡？”宋时反问。
“现在年轻人谁睡这么早啊？”
宋时被林屿清给气笑了，也没反驳他。
和宋含烟聊了那么久，宋时自然知道两人之间的那点弯弯绕绕，导致宋时现在看林屿清多了些意味不明的情绪。
“阿烟买了东西还没送过来，我等等。”
“买什么了？”
“等东西到了你就知道了。”
两人的视线同时落在病床上的宋含烟身上，
“阿烟手机不是在家了吗？”
忽然想到是自己把宋含烟的手机拿到医院的，林屿清更加疑惑了。
“嗯哼，阿烟用我手机买的。”
“那不就是花的你的钱？”林屿清对宋时挑了挑眉。
宋时点点头，并没有否认。
宋时说是宋含烟买的东西，用的宋时的手机花的宋时的钱，和宋时买的有什么区别？
没过多久，宋含烟买的东西终于送到了医院。
看着宋时从楼下拿到楼上病房的东西，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个生日蛋糕。
“给……给我买的？”林屿清不太敢认，但今天这间病房里除了他的生日好像也没有什么买生日蛋糕的必要。
“嗯哼。”
宋时点点头把生日蛋糕放在了林屿清的怀里。
虽然是用他的手机花的他的钱，但生日蛋糕确实是宋含烟买给林屿清的。
“谢谢……”
“又不是我买的，谢什么。”宋时满不在乎，宋含烟还睡着，他和林屿清之间没话说，只是坐在床边看着手机。
林屿清看着那个生日蛋糕出神，小小的一个很可爱。
和以前的生日蛋糕比起来确实小了很多。
但以前那些生日蛋糕林屿清早就没了印象，今年生日这个蛋糕上这两只可爱的小狗大概会让林屿清记一辈子。
林屿清拆蛋糕的动作很轻很轻，但好像还是吵到了宋含烟。
宋含烟缓缓睁开眼，病房里暖色调的灯光依然有些晃眼，宋含烟下意识叫了一声：“哥……”
“怎么了阿烟？”
“吵醒你了？”
林屿清和宋时同时起身询问宋含烟的状况，看着凑的极近的林屿清和宋时，宋含烟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自己刚刚想要说什么。
“没有……”
手术的刀口有些疼，宋含烟睡不着了就醒了，完全不是被林屿清吵醒的。
“我没事了……”
宋含烟被两双眼睛盯着，更加想不起来自己要说什么了，只好摇摇头不说话了。
“你怎么不吃啊？”
宋含烟的视线落在那个林屿清已经拆开的生日蛋糕上，但她不知道因为自己忽然睁开眼而中断了林屿清要尝蛋糕的动作。
“还没来得及吃呢，你就醒了。”
林屿清尴尬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脖颈。
他和宋含烟之间好像一切如常，可只有林屿清知道这其中的变化有多大。
“要尝一口吗？”林屿清捧起蛋糕问宋含烟。
宋含烟摇摇头，虽然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但她一点也不饿。
蛋糕看着好看，可宋含烟就是一点食欲都没有。
仿佛从昨天一气之下说出口再也不会喜欢林屿清这种话之后，宋含烟的心态也变得平和了许多。
就算昨天闹得那样难堪就算宋含烟要和宋时搬去淮城，她和林屿清总归还是要见面的。
在京都抬头不见低头见，宋含烟不想再继续和他争辩这件事情其中的因果与对错，宋含烟现在一心只想向前看。
等她可以出院了，还要回淮大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