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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艳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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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药听了个头尾,才了悟山楹为何非要他助力不可。

山楹半是疯癫半是清醒,初见时恐怕是为连他自己都不懂得的执念,后来听白药说起凌云巅,心中已有成算,经苍乾恐吓,这才记起要寻记忆,必然要进凌云巅!

常人至凌云巅山门止步,一是因那方威慑的山石,二来更是因为其中阵法难解。若非门中人指引,不知要吃多少苦头。

四人坐定庭中,借棋盘推演,那些草蛇灰线伏脉千里的遗痕忽然就被抖落出人前。

经历截然不同,但又有相同之处——莫名其妙的丧命或者即将丧命,还有那扑朔迷离的混沌黑雾。

它就像是一只藏在真相之后的手。

白药仰头看漆黑天幕:“人求长生,神仙却遭劫杀,你们不觉得这简直就是是天道失衡么。锦山公主与我说他们国家接到的追杀令是因君子国发天下通缉令所致,可她提及的帝王却是姬檀,君子国国主原本是姬筵。怎生不过这几日,就翻天覆地了一番?”

“还有微门被人屠杀一事”女夷心有余悸道:“凌云巅之事更像是险恶曲子的前奏。紧接着微门众人死无全尸,头颅不翼而飞,惨状目不忍睹。”

连余火都不由得侧目道:“无一幸存?”

“微门...”山楹眉心愈发紧骤,脑海翻涌,剧痛如搅。他忍不住按上太阳穴。

女夷一摇头:“是时我遇上蓐收,一叶落知天下秋,草木皆是他的眼睛,若有活口,他必然会救。”

白药低头注视棋盘,一引二,二引三,黑白子错综无序纠缠如藤,他无端道:“从前人界绝无这样多的妖族,更遑论短短几日内如此多的天族下界。山楹,天亮后探得林壑淸身份,随后你和余火与我前往凌云巅。务必要快,我有一种预感...”

他指尖一枚白子落下。

好巧不巧解了围,白药取出其中五枚官子——心生不详,喃喃道:“怎么恰好就是五枚呢?”

“道长...”

白药抬眼,女夷容颜清丽无比,这张脸在白药的眼神中僵了一瞬,随后她才低声道:“这些日子,可容我与道长同行一时?”

难为她一介神仙,居然向一个人族求得庇护。白药自然明白她是想要跟着苍乾这等呼风唤雨的,也不点破,一声便应了。

“好”白药起身离席,客气道:“三位皆是天地间的灵物,我只是人身,明日再会。”

“且慢,”山楹似是看出什么,便指着西厢道:“这间空室干净无尘,可供道长可歇息”

白药罕见地没有回绝,道谢后头也不回关上门睡去。

距五更天还剩下两个时辰。

苍乾趴在白药肩头,看他脱下鞋袜争分夺秒闭上眼,窗格上泛出几乎算不上光的微明,也就比萤火稍亮。

苍乾百思不解道:“以你如今道行,不食不寝才是司空见惯,反而像你这样的才算不多见”

“我是人,”白药闭着眼答道:“人就是应该吃五谷,昼作夜息,要有足够自保的善,也要有能斩杀诸恶的恶。”

苍乾闻言,直到白药睡熟了,才缓缓道:“...你说得不错,有时候做人能得到其他族群都没有的快活。”

这话语中有一股大彻大悟的趣味,更含着一种暧昧的威胁。可惜白药听不见,也看不见。

苍乾笑了一声,拧身往白药梦里飞去了。

*

两个时辰而已,于白药而言只是寻常闭眼再睁的瞬间。人言“梦魂”二字,神魂不全的人是做不了梦的。

白药从不做梦。

就连凌云巅的血光也从未夜访过。

可今夜,从不做梦的白药竟做起梦来。

他从未见过的宫殿矗立直插向高不见顶的最高天,墨玉造就的匾额上书“紫宫”,两字古朴苍劲入木三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披盖的大袍,玄底银绣,山川日月纹路俱入衣上,间或冷光闪烁,细究时却不见了。

“这是什么怪异地方...”白药疑惑走进去。

行经过大殿,他分明不曾来过这地方,脑海却自发催促他走进紫宫深处的寝殿。

可却不见床榻。

他走进去,目光所到之处,便知晓那些用材。

鲲骨殿柱,凤羽垂帘,龙鳞磨镜。

冷玉铺地铸壁,碧髓点缀其中,殿中纯白芍药牡丹间杂,丛丛延绵向殿内深处的纱帐里。几点烛火昏光仿佛盈盈一水间,轻柔地摇曳着,填满了整座大殿。

白药眯着眼睛望去,惊异发觉那竟是人间的喜烛。

他伸手抚过墙壁,走得极慢,似在回想。

为何这处他如此熟悉?

直到他走进纱帐前,一线压抑不住的急促呼吸这才从纱帐里逃出来。

白药驻步,心头忽如擂鼓。

耳畔难以抑制的吸气声中羼着极低得我哭音,另一声更为熟悉的声音沙哑低沉,莫名令人想吞口水:“你倒是拔剑啊,额角这道口子你早上拿十世镜砸出来的,你以为我奈你不得,嗯?白药?说话啊?你不是硬气么....”

他忽而声音一狠,激的那哀声更重了,可惜这一回只叫出来半声,就被封住似的。

站在帐子外的白药忽然浑身发抖。

纱帐薄如蝉翼,能看清后头只有一方美人榻,本该是空地处俱被大团白花簇拥。

非礼勿视,可他想不看都难——他没法不看。

那是他自己。

他从不知脱了衣衫的苍乾能这么可怖。

白药站得太近,几乎头晕目眩呆立着。

在白药颤动的眼珠里,苍乾肌肉贲起的后背刺着一整副狰狞可怖的苍龙,龙口大张,朝着自己看来。

苍乾伏在“白药”身后,“白药”忽然猛地仰起头,目光失魂般盯着纱帐顶——他满脸通红而恼怒转过头来骂道:“疯子!你可知道诸天神佛此时此刻...都..都盯着你我性命,你还敢...”

他一口气不尽,苍乾顺起沾了汗水的发至额顶,目光危险,涌动着令人胆战心惊的意味。他动作粗暴至极,恨不得作弄死眼前的人,偏偏还含着一丝怜惜。

这一丝怜惜,便无端令人心浮气躁。

白药缩起颈子全身颤抖,苍乾这才满意,喘着粗气俯下身叼着眼前人的耳垂含糊笑道:“谁是疯子?你肯不肯愿赌服输,嗯?好可怜的元琼上神,是谁被我揉捏得说不出话来,说啊?”

“..轻..轻点..”白药服软,可惜郎心似铁,白药终于受不住,重重一挣,被苍乾揽着跌到冰凉地板上。

白药眉尖要蹙不蹙的:“我岂能..能败给你,我族数十万人...尽数系我一身,定..定不毁约“

立在帐外的白药恨不得瞎了眼,他也从不知道自己的脸能这么的...这么的...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帐内苍乾两掌掐着那截细腰,不怀好意的目光从白药脸上一直移到纱帐外,他紧紧盯着帐外几乎站不住的白药,一字一句道:“我待你多公平,这间牡丹亭内设着杀神阵法,再高深的鬼神来了都得堕落成毫无修为的凡人,白药啊,你修为在身时是可以倚仗剑法,但你看,你我此时此刻一朝成人,你..”

他眉骨汗湿,惊人性感,嘴唇贴着怀中白药的耳廓,眼珠却探出帐外:“你说此番应该是你娶我过门,你要在上头,可我让你在上头,你怎地这般不中用?”

帐外白药浑身一震,思绪浑噩之际对上苍乾笑吟吟端视自己的目光。

他看着六神无主的白药,问道:“问你话呢,道长,你怎地还是这般不中用呢?”

白药一惊,腰腹骤热,神魂眩晕,回过神来时,他怔怔垂眸看着身下的苍乾发痴。

他转头看,帐外哪里有人?

柔软花瓣蹭着他周身,随着苍乾掂抛动作落了一地。

他不能,也不敢开口。

丹田内空无一物,他是个人,此时此刻他是个人。

就为了这片刻贪欢,一场春夜,他就敢设阵令二人修为全锁。时局如此动荡,他就不顾盘踞在天界和鬼渊叵测的眼睛,不怕被那些人趁虚而入闯进来两自己与他一道杀了...?!

苍乾看他表情就懂他未竟之语,要笑不笑盯着,低哑道:“我舍命方不负你乖觉亲自走进来的情意,你说是么”

他笑着说,掌下却发狠。

白药怎生经得住?

热汗粘着侧颊上的发丝,与他鼻尖挨着鼻尖,目光沉下去,含着点恶意的怜悯与亲昵。

“是我的”他只手按在白药后心:“听清了么?”

白药大脑一片空白,鬼使神差点了点头。

*

天光大亮,白药睁开眼一动不动,双目盯着屋脊发愣,喃喃作声:“....苍乾”

“怎么?”苍乾侧耳贴近白药脸颊,脸上挂着可恶的笑。

白药声音有点抖,“你先出去”

苍乾一条胳膊亲密垫在他后颈底下,笑吟吟的:“人族自有其他族不可及之处,我一早就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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