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付两家要联姻的消息长着翅膀在上流圈子里满天飞，最高兴的自然是付国立。

婚前合约只有两个当事人知道，所以当付国立在付至面前得意洋洋的时候，付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

婚期定在下月末，付至毕业后。

但领证的日子就在下周一，也就是后天。

圈子里都知道，付家那位从未出现在公开场合的二少爷长相不凡，一双异样的眼睛凶吉难定，顾席之说结就结，那众所周知他喜欢的那位宋落又该怎么办？

所有人都在议论的时候，两位主人公却一个正常工作，一个安心睡觉……和拍视频。

这两天付家只有他和老头在家，联姻成了，老头自然不会找他麻烦，于是付至趁着这两天，先拍了一个简单的美妆教学视频发出去，又花钱找人给视频做营销，把“灰色眼睛”当噱头宣传出去。

有好奇的网友会在评论区要美瞳链接，付至一概不回，视频照旧发。

一开始只有评论区几个路人询问，关注的人很少，付至并不着急，自媒体这条路本就不是能轻易一步登天的，他这种新账号，靠着这双眼睛，一发就有路人已经是个好的开始。

他有的是时间，像最开始做视频一样，重头来过。

又剪辑完一条眼妆视频，定好发布时间，付至下楼去厨房倒水，迎面碰上刚进门的两个人。

付廷目光落在付至身上，白色长袖卫衣给他添了几分稚嫩和慵懒，棕色长裤将白皙的脚腕遮住，居家味十足。

付至看着付廷旁边矮了他一大截的小胖子，正用鄙夷的目光看着自己，付至挑眉：

“付阳？”

付阳，付家最小的那位，整天不着家，20岁胖得跟个球似的，夜店网吧哪儿都有他的影子，不学无术的典型。

胖子冷哼一声，声音尖利：“你竟然要和男的结婚，真恶心。”

付至嗤笑一声，“你觉得恶心，就去法院申诉，把同性婚姻法移除不就好了？跟我说除了能彰显你的无能狂怒，又有什么用呢？”

付阳一愣，兴许是第一次被他这个畏畏缩缩的二哥怼，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难怪大哥说二哥变了，付阳沉着一张被肥肉堆积的脸，细窄的眼睛里透露出厌恶：

“你长得就是个娘娘腔，怪不得喜欢男人，呸！”

付至美眸瞬间冷冽，直直地看着他，灰色瞳孔仿佛越来越深。

“娘娘腔说谁呢？”他微红的嘴唇轻声道，付阳立马接道：“就说你怎么了，娘娘腔！”

付至冷哼一声，若有所思地点头，慢慢靠近付阳，脸色一点点沉下来。

“是吗？那你见过，这样的娘娘腔吗？”

话音未落，付至一把握住付阳粗壮的手腕，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伴随着付阳猛烈的惨叫，他的手腕脱臼了。

“付致你他妈神经病吧！艹！疼死我了！”

付至松开手，看他疼得龇牙咧嘴满口国粹，眼泪都要下来了，转身从茶几上抽了一张纸巾，嫌弃地擦了擦手，冷冷道：

“抱歉啊，第一次对付你这种体重的垃圾，没掌握好力道，你多担待。”

“下次，下次一定让你满意。”

“你他妈还想有下次？！哥！你就看着他欺负我吗？！”

付阳红着眼找救兵，一旁沉默地旁观许久的付廷却只是看了他一眼，敷衍道：“谁让你乱说话的？自己打车去医院。”

“哥？你怎么也帮着这个娘娘……”付至的目光如箭般射过来，付阳捂着手腕猛地噤声，“这个神经病！”

可惜付廷的注意力显然不在他身上，他看着付致冷淡的脸，命令付阳去医院，付阳狠狠地瞪了付致一眼，实在疼得不行，转身跑走。

付至也转身上楼，仿佛完全没看见付廷。

付廷黑眸一沉，“付致，联姻的事，你玩过了。”

付至站在楼梯上俯视他，声音不冷不淡：

“付廷，我再说一次，别惹我，否则下一个去医院的就是你。”

付廷冷笑：“好啊，那你也别怪我把相册分享出去。”

“随你。”付至说完直接上楼，把房门锁上，不给付廷一点机会。

付廷盯着楼上看了许久，才离开别墅。

房间里，付至拿出手机。

付：有什么办法能远程备份和删除别人的手机相册？

傻呗反派：网络黑客。

付至看着屏幕若有所思，点开自己的余额，满头黑线。

原主的经济水平令人不敢恭维，堂堂暴发户二少爷，兜里的钱只够他买一个营销号……

付至头疼地点开顾席之的对话框，正在构思话术时，对面突然弹出来一条转账信息。

付至眨了眨眼，默默数了一下，好家伙，五位数。

他轻咳一声，手指点开接收，按住屏幕发送语音：

“谢了啊，我会还你的。”

对面过了一会儿才回：嗯，不够告诉我。

啧，付至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有了钱，付至迅速在网上找了一个技术员，洽谈好后，对方承诺一个小时内交货。

付至长出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本想着后面慢慢找证据，可你非要上赶着惹我。

那就看看，到底是勾引哥哥的贱弟弟遭人唾骂，还是觊觎弟弟的变态哥哥更令人不齿。

一个小时后，付至收到了备份内容，付廷的手机相册也已经被清空了。

他闭了闭眼，才慢慢点开第一条视频，十秒钟后，付至将手机用力扔在了桌子上，眼里是滔天的怒火。

“付廷……”他近乎咬牙切齿地叫着这个名字。

视频里的原主面色红润，眼神迷离，浅色的瞳孔被欲望染成了深灰色，大片白皙的皮肤暴露在镜头下，上半身几乎没有遮掩，尤其是那粉嫩的两点，偶尔轻咬下唇一副难耐的神态，明晃晃地昭示着他此刻渴望着什么。

付至只觉得心里一把火熊熊燃烧，烫得他红了眼。

视频全程只有原主一个人，除此之外还有数不清类似的图片视频，有露后背的，露肩膀的，眼睛特写的，全都出自付廷之手。

不敢想象原主在这样的压迫下，是怎么平安度过这么多年的。

不过有一点他能肯定，付廷虽然给原主下了药，却没有真正动过他。

他这样的变态，无非就是享受原主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快感，喜欢看他想要却求不到的痛苦模样。

可就是这样的折磨，才让付至心疼又愤怒，灰色眸子里盛满了对付廷的怒火。

他忍着情绪将视频都过了一遍，把暴露太多和露了脸的挑出来，剩下的打包发给他找的专门接稿的情感博主，又配上以原主视角写的痛苦小作文，拜托对方今晚提前发出来。

做完这一切，付至放下手机，看着窗外。

他不知道这样做能不能击垮付廷，也许付廷还有别的东西，他只是在赌，赌网友的先入为主，赌付廷没有后手。

当天晚上，博主将他的投稿发出，粉丝立马慷慨激昂地讨伐投稿人的哥哥丧心病狂，也有人质疑视频图片是怎么来的，但更多人站在了付至这边。

付至在心里默默向原主道歉，这样大动干戈的方法其实对原主自身不是最有利的，但他必须要在付廷发出来之前，先发制人。

两个小时后，那位博主更新了投稿，付廷反击了。

他放出了和原主的通话录音，音频里原主的声音清晰明朗：“哥，我喜欢你，是我先主动的。”

“艹！”付至听着录音，破口大骂。

网友瞬间倒戈，开始怒骂他贼喊捉贼，付至气得摔了手机，屏幕四分五裂，但依旧亮着。

付至走过去捡起来，上面显示着两条未读消息。

付廷：付致，我说过，你会付出代价的。

傻呗反派：今天和付国立谈了合作项目，项目启动资金会由付氏出，但项目能不能圆满完成，由顾氏决定。

付至气得通红的眼慢慢消下去，他冷静地拉黑了付廷，回复顾席之：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顾席之又发来一条：别担心，也许还有遗漏的证据。

付至一愣，猛地想起一件事——

原文里提到过，原主有写日记的习惯！

付至猛地起身，在房间四处翻找，终于在衣柜最里面的角落，找到了一本破旧的笔记本。

付至猛地松了口气，坐在桌前翻开本子。

“今天他又进我房间了，我真的好害怕，我该怎么办……”

“我喝的水有问题，是他给我的，我又被他拍了没穿衣服的视频，好想死啊……”

“今天他不在家，我终于可以轻松一点了，真好。”

“他又来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为什么……你明明是我亲哥啊……”

日记里详细地记录了原主这些年所受的折磨，每一笔一划，都像在付至心口上写字，疼痛伴随着他那些久远相似的回忆，像洪水一样要淹没他。

他和原主，实在是太像太像，像到付至几乎要以为，他们就是一个人。

付至猛地抽回思绪，把日记里重要的时间节点拍下来，特别是付廷威胁原主说都是他自愿的那些证据。

纸张上还能看出眼泪的痕迹，比起付廷的录音证据，有力太多。

一波三折，日记被发出去后，网上又是大片的倾斜，都在心疼投稿的人，已经有人开始人肉付廷，付至颤抖着声线舒出口气，整个人如释重负。

紧接着，他又派水军去澄清视频下评论，暗示变态哥哥是付氏的高层，一时间网友对付氏的观感直线下降。

有忿忿不平的网友甚至跑到付氏门口怒骂讨伐，可付氏的保安不问缘由直接将人赶走，还直言：“付氏只有人才，你们这些小市民，有什么资格讨伐我们？”

至此，付氏口碑跌落谷底。

付国立对此毫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

暴发户就是暴发户，丝毫不懂如今的互联网运作，付至正好利用他的愚钝，算是成功为付氏的倒闭加了一份助力。

付廷这两天也没有回家，大概是不敢吧。

虽然没人知道网上的变态亲哥就是他，但他怕付至，怕他不管不顾地揭露他。

付至看着手机里付廷打来的N个未接来电，冷冷地拉黑。

剩下的，就看顾席之了。

他当然不会立马揭穿付廷，他就要看着他提心吊胆，恐慌害怕却一动也不敢动。

付至想，要不是他穿过来，要不是他揭露付廷，原主到死都没能摆脱这样的人生，甚至死去后，没有一个人为他感到惋惜，都觉得死了也好。

一想到原文，付至心里闷得发疼。

他拿出碎裂的手机，将自己的微信名改为了：致。

在这之前，他始终认为自己和付致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所以一直以本名自居。

而今天过后，他想，活成一个全新的付致，也未尝不可。

接下来的人生，让我来走给你看，付致。

我们都该向阳而生，自信张扬。

付至已经经历过这样的痛快，以后，就由付致来接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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