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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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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水之北、苍狼山东,西北第一大城市、经济的命脉芷阳城,向来是西北最为繁荣兴盛的城市。可徐竹琛走出镖局后,想要雇佣一辆前往芷阳的马车,却迟迟没有找到。

也是奇了,她方才来善因镖局时,门外尚且人声鼎沸,不过几个时辰,门外的马车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徐竹琛一路向着城门走去,沿路的车夫看到徐竹琛的白发红眼,皆是忙不迭地拒绝,逃也似的朝着反方向跑去。

徐竹琛扶住发冠,心中有些好笑:她小时候随着父亲第一次来安埠的镖局时,一个镖头还以为她是个鹤发童颜的谪仙人,说什么也要拜她一拜呢。

她认命地摇了摇头,运着轻功一路走到城门口,才找到一个见到她没有跑开的车夫。

确切地说,是还没来得及跑,就被徐竹琛挡住了去路。

“大哥,可否载我到芷阳走一遭?价钱好说。”

车夫本就一脸的苦相,被徐竹琛堵在墙角,跑又跑不掉,思忖了半天,才苦着脸说:“仙、仙姑,我与你无冤无仇,您就放了我吧。”

徐竹琛道:“我不是什么仙姑,只是个赶路人。大哥,您只需要将我送到芷阳城门口,走小路也可以,价钱您开,我先付给您。”

车夫挠了挠脖梗,四处看了一圈,才小声说:“姑娘,不是价钱的问题啊。您不知道,听说有个叫韩令的魔头,作恶多端,现下跑到了芷阳!因为他,芷阳城的城门已经封了,要进城,只能走那陡峭的小道,那里的山贼,杀人不眨眼,更是凶险啊!”

他说完,又像是怕有人来讨他的命一般,抬起手四处拜了拜。

徐竹琛听了,心中无奈又好笑。

那被传得神乎其神的“韩令”,是她的儿时好友。与作恶多端、杀人如麻可不沾边,充其量,只是个苦命的江湖人罢了。更何况,真正的韩令此刻正在东南,与芷阳可是相去十万八千里。

但徐竹琛不能容忍有人利用韩令的名号作恶。她摆出一副虚心的样子,问道:“芷阳竟如此凶险?大哥,您还知道些什么?”

车夫憨厚地摸摸后脑勺,道:“嗐!还有什么,就听说,他这个人还不怎么露面,可小心了。城门没封之前,我们兄弟们来来往往,见了不少韩令的手段,就是没人见过他长什么样……”

徐竹琛听毕,心中有了估量——此人露面都不敢,只是个没胆量的恶人,借韩令装神弄鬼罢了。

她虚心笑了笑,取出一两银两放在车夫手中:“谢谢大哥,这些银子,就作为您提供情报的报酬。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说罢抱剑一鞠躬。

车夫颠了颠银两,眼睛都直了。他犹豫再三,又看了看徐竹琛手中的长剑,说道:“姑娘,你刚刚说,只要我带你去芷阳,我可以随意开价?”

徐竹琛点点头:“的确。至于路上的凶险,大哥不必担心,我尚且有些武功傍身。”

车夫看了看银钱,又看向徐竹琛手中的剑,最终,举起五根手指:“这……这个价钱。”

徐竹琛问道:“六十两?”

车夫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怎么能这样漫天要价,就,就……”

他尚未说完,徐竹琛从腰包里取出一张银票递过去:“大哥,这是三十两银票,可以去善因镖局支取。等到了芷阳,我再给您后续的银子。”

车夫汗津津的手捏住银票,看着上面红彤彤的“善因”二字印章,他咽了口唾沫,收好银票,问道:“那咱们……现在出发?”

/

二人一路颠簸,从森严的芷阳城门前绕过,倒是没遇到什么盘查。马车转了个弯,扎进一旁的树丛中。

“姑娘,你可别信那些守门的。”车夫稍稍降了速度,回头对徐竹琛说,“真出什么事,他们才不管呢。看着人模人样的,其实根本就是只顾自己,信他们,咱们老百姓就糟了!”

他说着,义愤填膺地锤了下车身。徐竹琛坐在车中,忍不住思考起他的话。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话说出来容易,几个人能真的愿意站出来,为与自己无关的人挡下灾祸?

正如她徐竹琛,空有“天下第一剑”的名头,可这荣誉,是江湖人之间的比拼,是个人武艺的排名,并非一个人品行的度量。天下第一剑徐竹琛声名不小。可实际上,她切实帮助过几个人呢?

徐竹琛不由得想起自己前些日子做的梦。

梦里是一片黑沉,她提灯走在黑漆漆的夜色中,道旁的草木随风摇晃。一个红衣女子站在道路尽头,她看不见她的脸,可她知道,那是萧楝。

她做过太多次这个梦了。太多次,萧楝就在她面前,可她抓不住、留不下她。太多次,明知是一场空,她还是会伸手去抓萧楝的衣袖。

徐竹琛扔下手中的提灯,向萧楝伸出手——

这一次,她抓住了。

“来找我吧,竹琛。”萧楝第一次露出了苍白的面庞,红衣翩飞,她的声音像风中的飘带,“我在芷阳等你。”

徐竹琛浑身一颤,掀开车帘,向外看去,

车窗外一片青葱,树影摇曳,遮天蔽日,筛下点点阳光,并不是漆黑的暗夜。

林子似乎望不到尽头,树木之间挨得十分紧密,枝条几乎要伸到车里来。小路两侧,皆是齐膝深的青草,随风摇动着。林间雾重,马车轮毂咯咯压过去,风声呼啸,叶片簌簌,但这一整片树林里,却不闻一声鸟叫。

徐竹琛心知不好,屏气凝神,内力化出,四下探索着。

她的内力控制得极好,轻若无形,疾速蔓延。不多时,她便探查出了附近的人。

那人趴伏在草丛中,一动不动,内力却未加收敛。以其气息和内力,对上徐竹琛,如同以卵击石。

若是埋伏,未免太过明显。徐竹琛暗自叹了口气,用内力裹了一枚铜钱,向着草丛丢了过去。

她刻意控制了内力的强度,只是给个警告,并不打算真的伤人性命。

快意恩仇、刀剑相向,听起来很爽快,实际上只会给自己惹出一身的麻烦。

铜钱落尽草丛,发出一声闷响,看来是打中了人,草丛中却什么动静都没有。看来,此人对于她这辆马车并没有什么敌意。

徐竹琛想着,方要放下车帘,却感受到草丛中的内力逐渐变弱了。

并非逐渐收敛,而是不受控制地大幅流失。

比起刚刚她第一次试探,已经流失了接近四分之一。

徐竹琛心中暗叫糟糕,连忙叫住车夫,低声道:“大哥,不要停,听我说。我们可能入了有心人的圈套,已经被圈住了。你现在改道,到右后方去。”

车夫愣了一下,惊惧道:“姑娘,既然已经被圈了,这、这样不会出事吧?”

徐竹琛知道他是怕惹火烧身,便点点头说:“是我鲁莽了。这样,等一下到了前面那颗大树,您转个弯,然后提速向前跑,不必管我。不必担心路费,我已经放在车里了。”

她说完,摸出自己的剑,暗暗提起一股气,车厢四角立刻结了一层薄薄的霜。

车夫咽了口唾沫,回头道:“姑娘,我真不能这样,不是为了银子,是真的不行。这里太凶险,反正也没人动手,你也别冒险了,我、我带你直接走吧!”

他说得恳切,徐竹琛却不能弃那草丛中的伤者不顾。

徐竹琛提起剑,冷声道:“实话实说,我不是什么好人。你若不从,别怪我剑下无情。”

车夫耳边一凉,是徐竹琛的剑鞘。他只得咬着牙,将车子向外一转。

徐竹琛借着这股力,飞身跃出马车,剑已出鞘。

她这把剑叫湛露,蒹葭苍苍,白露为霜,与她冰寒的内力最为相配。徐竹琛在空中将长剑一挥,剑芒闪过几点寒光,直直向外刺去。

正是徐竹琛自创的“广寒剑法”第一式——雪意。

漫天露水凝结在她剑锋,冷意遍布,如同暴雪欲来,扫开遍地遮掩人视线的野草,显露出人影来。

草丛中果然出现几个不安分的人影,手中多半拿着苗刀,方才隐蔽得很好,看起来很有应对内力探查的经验。徐竹琛仔细看

去,在这群人中间,有一个倒在地上,血流如注的女孩。

正如她所料,这是一招“围尸打援”。

先用受伤的武人当做诱饵,不致其其死地,而是故意放出其内力,隐藏自己的身份。等到好心人前来救援,就一哄而上,取其性命、夺其钱财。正是车夫所说的山贼。

双拳难敌四手,这姑娘也不知道是第几个诱饵了。

地上的女孩浑身是血,早已神志不清,可她听见徐竹琛的动静后,还是挣扎着抬起头,拼尽全力喊道:“快……快走!”

她浑身满脸,已经伤痕遍布,血液糊住双眼,她什么都看不见,警告时都看错了方向。

眼见女孩被一个杀手按进泥土里,徐竹琛面色沉下去,深深地吐了一口浊气。

“喔,白头发?好吓人啊~你不会是老太太吧?别那副脸子,过两天,躺在这儿的就是你。”一个杀手露出一口金牙,说道。

几个杀手哄堂大笑,不顾脚下女孩的挣动,将她按得越来越深。

徐竹琛见那女孩的挣扎已经渐渐微弱下去,手腕一落,将剑向后一撤。

杀手们只当她是要逃跑,各色武器便径直招呼上来。徐竹琛的眼睛紧盯地上的女孩,仿佛听不见身边的破风之声一般,闭上眼睛,轻轻念了一句什么。

紧接着,一阵狂风掠过草丛,如刀的冰雪夹杂在风中,刹那间割断了野草。在杀手们抵挡之前,空中的水雾已经凝结,细看之下才能发现,那竟是极为尖锐的冰片。

冰片以雷霆之势飞出,又随着徐竹琛的剑式回转,瞬息之间,便割断了冲上前的杀手的手脚筋。

她早看出来,莫说是一对一单挑,哪怕是这群人一起上,对上她徐竹琛,依旧是以卵击石,毫无胜算。

徐竹琛慢慢抬起脸,她的眼下早已结了一层白霜。

几人看她如看恶鬼,她却淡然吹开剑上的雪花,笑道:

“这一招,名为‘雪起’。”

眼见几人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徐竹琛收起剑,抚去脸颊上的白霜,方要将地上的女孩抱起,却听见一声悠长的马嘶。

她闻声抬头,平视着车夫,有些诧异:“大哥,不是让你离开吗?这里危险得很,您回来这一趟,我不见得能保护您。”

车夫跳下车来,擦了擦汗,笑容诚恳:“我就是想着,姑娘你虽然有剑,但是还是,万一、万一有个不测,我心里不踏实啊。”

徐竹琛看着他,见他字字句句,都恳切认真,此刻已经动手去搬那女孩僵硬的身子,那双手腕上还烙着劳作的伤痕,她忍不住笑着叹了口气。

“大哥,此番还是多谢您。”她用上了敬称,“若是我自己赶路,这位小妹不一定能得救。”

她这话半虚半实——徐竹琛修炼的轻功名为凝清步法,高妙非常,她作为顶层步法傍身的人,若是肯消耗内力,想要比马车快易如反掌。但凝清步法消耗着实也大,路上若是再有山贼,徐竹琛不见得能带着女孩全身而退。

她感谢的,并非是车夫的马车,而是车夫的善意。

车夫一路载着她们进了芷阳,停在徐竹琛嘱咐的位置后,方才起身上路。彼时已是黄昏,临走前,徐竹琛专程叫住他,递给他一个包裹。

“大哥,将这包裹挂在车前,保您一路平安。”

她仍担心山贼会来寻仇,便在离开树林时,折断了几把苗刀。那包裹里,放的正是苗刀的碎片。

山贼的苗刀质量甚好,让她更加怀疑其背后的势力。徐竹琛将碎片交给车夫,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山贼欺软怕硬,倘若树林里还有埋伏的山贼,听见断刀的敲击声,定然也清楚同侪的惨状,更是不敢上前去。

徐竹琛等不及目送车夫离开,便抱住女孩,顶开了武器行的大门。

“去叫你们当家的。”她伸手拦住最近的一个伙计,说道,“就说徐竹琛来找她,人命关天。”

伙计匆匆忙忙进了后院,武器行里的其他人一时也不敢上前。徐竹琛一身都是泥水血水,尽管她封住了女孩的经脉,但从一刻前,这女孩已经没有了动静,让她不由得更为忧心。

眼见左等右等,都没等到武器行的当家,徐竹琛坐在地上,向屋里吼道:“李凤龙!”

“李凤龙!凤姐!出来!是我,我是徐竹琛!出来!”

她连喊好几句,后院这才传来登登登一阵声响。一个衣着干练、配饰绮丽却头发蓬乱的女人撩起门帘,怒气冲冲地走到她面前。

“徐竹琛你个死丫头,我起床收拾不需要时间啊!和你说了多少次,不许在人前这样叫我!”

作者有话要说:我塞细节,我塞我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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