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吃完时，陈越明突然开始八卦：“小庄，最近好像经常看见你跟一个女生在一块吃饭？你们班的？”

庄石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是啊。”

一边有女生笑道：“哎呀陈学长，你还不知道啊，庄石浩快要脱单了！”

陈越明震惊：“什么？连你都能找到对象？”

众人大笑。

庄石浩反问：“学长，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就不配有对象了？”

陈越明“呵呵”尬笑两声，缓了一会儿道：“没什么意思，字面意思——不是，我就是不能相信，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都找到对象了，就我还单着？”

赵冬藏好奇：“既然想找，那你为什么不找啊？”

陈越明窘住：“我为什么不上A大？是因为我不想吗？”

庄石浩安慰他：“学长，你也别着急，感情这事儿得随缘，你看聂学长不也单着？”

话题陡然转到聂清唯身上，聂清唯夹菜的动作一顿，下意识看了赵冬藏一眼，她正托着腮看大家聊八卦。

徐俊说：“清唯单着是不想找，要是想找了脱单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跟越明这种想找没人要的还不一样。”

众人又笑作一团。

陈越明起身越过聂清唯，拍了徐俊头顶一下。

徐俊捂着头：“说实话你怎么还急了？”

席间，有一位男生道：“哦对，我想起来了，之前在图书馆自习，还看到有人给聂学长塞情书了。”

陈越明停止打徐俊，八卦道：“什么时候的事？”

聂清唯一脸懵：“我不知道啊。”

赵冬藏本来靠在椅背上，听到这话也突然坐直身子，来了兴趣，问道：“展开说说？”

那位男生想了想：“就是上上周在图书馆自习的时候，看到有人往聂学长的书里塞了张小纸条，好像是本数学书。”

可能是刚刚饭吃多了，赵冬藏莫名觉得堵得慌，忍不住拉长口音道：“哦，原来聂学长这么受欢迎啊？”

聂清唯看她一眼，解释似的，忙道：“我确实不知道这回事。”

陈越明在旁边挤眉弄眼，对赵冬藏说：“聂学长这么受欢迎，你刚知道吗？”

他这一声“聂学长”语气又娇又媚，听起来恶心无比，徐俊听了直反胃，连聂清唯也忍不住制止道：“越明。”

聂清唯想了想，说：“两周前我确实在图书馆借了本数学书，但是那天用完就还回去了，没看到什么纸条。”

陈越明一声长叹：“那你这不是让人家小姑娘伤心了？用心给你写的情书看都没看。”

聂清唯说：“别乱讲，没有的事。”

有一位女生弱弱问道：“这么多人追聂学长，那聂学长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啊？”

这话一出，众人都停下筷子，目光灼灼地盯着聂清唯。聂清唯被大家注视，问的还是这种话题，不禁有些不自在，于是拿起桌上的水杯来喝了一口。

陈越明看一眼赵冬藏：“聂学长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你还不知道啊？”

赵冬藏一脸无辜，不明所以道：“我当然不知道啊。”她问聂清唯，“聂学长，你好像也没跟我说过吧？”

聂清唯正在喝水，听见这话，忍不住咳得满脸通红。

徐俊解围道：“好了好了，清唯一向醉心学术，不搞这些有的没的，不过我猜——”他目光扫过赵冬藏，开玩笑道，“他大概喜欢长得好看的那种的。”

聂清唯脸更红了几分，无奈道：“徐俊——”

陈越明看聂清唯这样子，也不想玩得太过，对徐俊道：“这话让你说的，我们清唯有那么肤浅吗？”说着，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诶小庄，你们那个项目的事儿忙的怎么样了？”

一顿饭吃完，大家出了餐厅，庄石浩他们还要继续做项目，回实验室去了，陈越明目光扫过落在最后的聂清唯和赵冬藏，眼疾手快地拉住徐俊和另一位舍友，对后面喊了一句：“清唯，我们要去打球，就不和你一起回宿舍了！”

其他众人很快消失不见，饭店门口就剩下聂清唯和赵冬藏两人。

聂清唯垂在身侧的拳头紧了紧，看向赵冬藏：“要一起回宿舍吗？”

赵冬藏说：“好啊。”

方才的饭店菜品种类繁多，价格实惠公道，现实世界里，赵冬藏毕业后常常怀念他们家的味道，但不知怎么，这顿饭赵冬藏却有些味同嚼蜡。

两人一路往回走，路过综合楼，门口挂着H大时事杯辩论赛的横幅。

赵冬藏看到了，问聂清唯：“学长，你——有没有想过参加辩论赛？”

聂清唯顿了顿：“有过。”

赵冬藏试探道：“我想——你应该挺喜欢辩论的吧？”

夜色下，聂清唯眼眸深邃，停下来看她：“为什么这么认为？”

赵冬藏当然不能说——因为另一个世界里你就是数学院辩论队的主力选手啊。

她思考了一下措辞，说：“就是一种感觉，主要看气质，你懂吧。”

聂清唯失笑，过了一会儿，他说：“我确实——挺喜欢辩论的。”

“小时候看过一次九几年的大学生专业辩论赛，就突然迷上了辩论。”

赵冬藏问：“该不会——是那场九三年的狮城舌战？”

聂清唯微微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因为在现实世界里，大学时的赵冬藏为了追聂清唯，曾经四处打听他的喜好，为了和聂清唯有话题聊，她还专门去搜罗了一些经典辩论赛视频看，其中那场狮城舌战尤其让赵冬藏印象深刻，时隔多年依然记忆犹新。没想到这些看过的东西在现实世界里没派上用场，在这儿反而用上了。

多年前的子弹正中眉心，这回弦镖，扎的可真准。

赵冬藏隐去一半事实，只说：“因为那场辩论赛我也看过，的确很经典，我记得好像主题好像是人性本善还是本恶？”

聂清唯点点头，问道：“你最喜欢哪个辩手？”

赵冬藏迎上他的目光：“反方四辩。”

聂清唯问：“为什么？”

赵冬藏说：“因为他条陈清楚，讲的特别好，而且是那一届唯一一个夺得了最佳辩手和冠军队伍的选手，据我所知，一般辩论赛好像都不会把这两个奖项颁给同一支队伍里的人吧？”

聂清唯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目光。

赵冬藏问：“那你呢，最喜欢谁？”

聂清唯笑了，目光变得炙热起来，他为他们两有共同的想法而感到高兴。他说：“我也是。”

赵冬藏说：“学长，我想如果你当时加入院辩论队去参加辩论赛，肯定也能带领数学院辩论队一往直前，说不定就没陈学长什么事了。”

聂清唯失笑：“不能这样类比，越明还是很厉害的。而且，我辅修了文学的双学位，没什么时间去参加辩论队了。”

说到这里，赵冬藏问出了自己一直好奇的一个问题：“聂学长，你当初，为什么要修文学？”

现实世界里，赵冬藏记得，聂清唯虽然当过余老师的助教，也确实喜欢文学，但是她压根不记得他修了数学和文学的双学位啊。

聂清唯顿了顿，说：“因为魏东铭先生。”

赵冬藏愣住：“魏一桥他爸？”

聂清唯说：“是的，魏东铭先生一直资助我上学，我有时——也会写信给他表示感谢。魏先生也是咱们学校的校友，有一次他来学校，正好看到了我发在校报上的一些文章，便鼓励我去修文学的双学位。”

赵冬藏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她捋了捋，或许在现实世界里，魏东铭并没有在机选巧合之下鼓励过聂清唯去修双学位，所以聂清唯没有选修文学，而是去了数学院辩论队。

关于他为什么能在两个世界都当诗词课助教，赵冬藏想起，她录制节目前参加聚餐的那一次，聂清唯曾说过他辅修过余教授的课程，这可能是聂清唯和余教授产生交集的原因之一。

而另外一个原因嘛，大概是因为他的导师贺林是余教授的丈夫。

这一点，赵冬藏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两人过了马路进了紫竹园区，三栋宿舍楼不知不觉已经近在眼前。

两人在楼下停住脚步，赵冬藏转过身看向聂清唯：“学长，你什么时候走？”

聂清唯说：“明天早上。”

赵冬藏问：“这么快啊？”

聂清唯点了点头，语气沉沉：“嗯，我们——半个月后见，项目进展顺利的话，或许我可以早几天回来。”

赵冬藏算了算，半个月后正好是五月底，那时她应该已经回到另外一个世界了。

在现实世界里，她只收到过两张明信片，如果没有明信片她就没法穿越，所以这次，说不定就是他们俩在这个时空里的最后一次见面。

聂清唯见她不说话，又仔细看她一眼，然后道：“那我回宿舍了，你回去早点休息。”说完，他转身朝男生宿舍的方向走去。

赵冬藏的心绪突然有些莫名的酸涩，却说不上来是因何而起。

看见聂清唯越来越远的背影，她叫住聂清唯：“聂学长！”

聂清唯停住步子，转过头，语气轻柔：“怎么了？”

赵冬藏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良久，她道：“祝你一路顺风，项目顺利。”

聂清唯笑了笑：“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元宵节快乐，请大家猜个灯谜：“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这首诗描写的是？（打一自然现象）” （猜对有红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