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完饭,短暂休息一会儿,时停雪再次进入厨房。
打蛋器什么的拿出来,买的黄油、糖粉这些放进去,打发。
下午去看老师,他要做小饼干。
以前时停雪也烤过,这次做轻车熟路。
搅拌好的面糊装进裱花袋,一个个云朵状的曲奇饼糊在油纸上成型。
最后放到烤箱里面。
时停雪烤饼干,乔戍则是等来快递员,把时停雪要带走的,全都寄到他那里。
乔戍不喜欢吃甜的,时停雪还烤了海盐味儿的,烤好拿给乔戍吃。
烤好的曲奇装到干净的铁盒里,再放到袋子里。
时停雪的高中距离小区不远,他和乔戍走路去的。
一中校门口拉起一条横幅,庆祝高三学子取得的优异成绩。
正门的伸缩门没关紧,留了仅供一人进出的通道。
暑假即将结束,新教学楼建好了,要搬过去,老师提前组织学生打扫。
时停雪的班主任,和时停雪约到学校见。
警卫室的保安给班主任打电话后,放他们进去。
大一和高三,不过只隔了一年,时停雪再回到校园,却仿佛过了很久。
烤好的饼干给老师,又和老师说会儿话,老师带他们去看了眼他带的班级。
教室内宽敞明亮,做大扫除的学生们打打闹闹。
一切都很好的,时停雪想。
告别老师,时停雪和乔戍在校园走了走,溜达到学校的超市。
走了会儿他们都有点渴,去买瓶水喝。
临出门的时候,看到收银台那的糖,时停雪选了一个草莓味儿的,和水一起结账。
一只指骨匀称的手却一覆,盖住了时停雪手机上的付款码。
?
时停雪不解,看向乔戍。
乔戍垂下眼,手指在时停雪拿的那一根,粉红的草莓味儿棒棒糖上点了一下,意味不明问:“只买一个吗?”
时停雪点头。
结果没点一下,下颌便被乔戍手托住,不让他再点下去。
然后松开,拿了一根同样粉红的,草莓味儿的棒棒糖一起。
收银台的小姐姐笑呵呵的,一边扫码顺道逗了时停雪一句:“诶怎么只买一个,你看你朋友都没有。”
时停雪脸红,是回答小姐姐,也是给乔戍说。
“下次,一定拿两个。”
离开超市,时停雪剥开糖纸,把糖含到嘴里。
今天他不是一个人回到住的地方,而是和乔戍一起。
在做和时岭行摊牌的计划时,时停雪想过结果是什么。
他了解时岭行,知道让时岭行改变的可能性多低,最可能的结果,是他离开住了十几年的地方。
结果和他想的偏差不大,却出现了他只敢做梦想的事。
他不是一个人,还有人在他身边。
难过了,吃最喜欢的糖,当然是为了开心。
甜味在嘴里化开,糖水吞吐下去,仿佛甜意顺着喉咙,蔓延向四肢百骸。
开心了吃糖,当然是为了庆祝,可以更加开心。
这个时候,心里像是有一簇一簇绚丽的烟花绽开。
他看到乔戍也剥开糖纸,放到嘴里。
男生高高大大,棱角分明,神色冷淡,怎么看起来都和甜腻腻的糖不太搭。
偏偏甜腻腻的糖,就在他唇齿间。
乔戍果然不爱吃甜的,刚放到嘴里,英挺的眉便皱了一下。
他看了眼时停雪,视线在时停雪咬着的糖棍上一扫,那是在疑惑,为什么时停雪喜欢吃这个东西。
好,可、爱!
时停雪伸手,在乔戍含着糖,鼓起的那侧脸颊上用手戳了一下。
脸颊肉软软的,里面是硬硬的糖。
乔戍看他。
戳一下怎么过瘾!时停雪又戳了一下。
含着糖的男生无奈,拉下时停雪乱戳的手,放在手心里。
时停雪还想戳,结果手上的力道根本挣不开,时停雪只好放弃。
不能戳,时停雪安静地和乔戍走了会儿,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问乔戍:“你不是不吃甜的吗?”
乔戍:“突然想吃了。”
时停雪从曲浩远这里,得知暑假过后没几天,乔戍的生日也到了。
曲浩远绘声绘色描述了他们宿舍,乔戍第一次生日吃了什么美食,时停雪听完,才想起来几个零星的片段。
时停雪想着乔戍的生日礼物,好似闲聊:“那你介不介意,今天晚上吃菠萝咕噜虾?”
“吃了糖,又吃这个,对你来说会不会太甜了?”
乔戍低眸看他:“想吃?”
时停雪诚实:“想。”
偏头看他,回答的样子,看起来很乖巧。
乔戍移开视线,略点一下头:“偶尔吃一次甜的,感觉还好。”
看小说时停雪经常看到描述,攻觉得受可爱。
可此时,时停雪看乔戍,就觉得眼前的人特别可爱。
如果没看到乔戍皱眉的小表情,他说不定就信了。
明天他们坐飞机回去,晚上还在时家。
从一中到时家的这段路不长,乔戍牵住他的手,时停雪习惯地把手指绕上去,一路都没松开。
时停雪感到安心。
不是那种扭曲又痛苦地在时岭行身上寻找安全感。
心境不同,看到的景象也变得不同。
这条路时停雪走了很多遍,每次看到,都觉得灰扑扑的,是老城区独有的灰旧和压抑。
抬头的时候,总觉得那挂了很多电线的电线杆要倒下来。
然而这一次,他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道路上疾驰的车,冒着热气的餐馆,小区乘凉的老人,真实又热闹。
他抬头不会觉得那电线杆要倒下来,而是想,你看,这是个晴天。
而这些,都是牵着他的手,和他一路走回来的乔戍给他的。
时停雪绕着乔戍的手指不由得紧了几分,又想起乔戍皱眉的小表情。
心底笑了一下。
傍晚时停雪做饭,乔戍打下手,他们把三菜一汤都吃完了。
时家的屋子两室一厅,时岭行的卧室锁上不去的,余下睡觉的地方是客厅沙发和时停雪的卧室。
时家的沙发窄,也小,乔戍躺上去,那双长腿一点都放不下,所以晚上他们在时停雪的床上挤一挤。
忙碌一天时停雪困了,洗澡换上睡衣,熟练的在乔戍怀里找到舒服的位置。
在这样温暖的怀抱里,时停雪困意更浓。
不过他并没有忘掉自己的担忧,这样下去,他只会越来越离不开乔戍。
那样的时停雪,是没办法接受乔戍要和他分开这件事的。
如果有一天乔戍要和他分开,他会成为乔戍甩不开的尾巴,想尽办法留下乔戍。
可对于不再喜欢他的人来说,他的挽留大概是一件厌恶至极的事情,看到他都觉得厌烦。
时停雪不想要那样的自己,也不想要乔戍厌烦。
他不能时时刻刻都离不开乔戍,总要能离开才可以。
他可以在心里没有限度的喜欢乔戍,但一定要可以控制他自己的行为。
现在他的精神状态稳定很多,时停雪设想一下,白天他和乔戍相处,汲取到足够的安全感,晚上是可以和乔戍分开睡的,以此控制他对乔戍的渴求。
实在不行……抱着点乔戍的东西,他应该能睡着。
他和乔戍回去后,A大还没开学,他们暂时住在乔戍的公寓。
乔戍睡主卧,他睡在隔壁卧室。
今天晚上,大概是他最后在乔戍怀里睡了。
时停雪舍不得,悄悄往乔戍怀里拱了一点。
像是猫,把自个团在温暖的地方。
时停雪闭着眼,没看到他悄悄动了一下后,揽着他的乔戍长眸半睁,看了他一眼又阖上眸子。
等他睡着后,乔戍往一侧移了一点,与他拉开一点距离。
清晨吃完早饭,他们去赶飞机。
这次离开,时停雪很久不会再回到这间屋子,即使回来,也只是短暂停留。
夏日的清晨的房间也足够明亮的,时停雪站在门口,说不上轻松,但也不难过。
熟悉的屋子在他身后,已然是一副择人而噬的模样,仿佛来自深海,不见丁点光的漩涡。
然而他要离开了,所以害怕的、苦闷的、痛苦的,这些都可以被他抛在身后。
……即使他难以抛下,偶而会被过于清晰的记忆困扰,也有人陪在他身边。
乔戍已经出门了,在外面等他。
时停雪感到庆幸,庆幸真的离开“家”的时候,他不是孤单一个人。
在勾起他不好的回忆的房子里,眼前的人始终在他身边,他迷失在痛苦里,一伸手便能抓着乔戍。
“乔戍?”时停雪低眸笑了下,确认般喊那个人的名字。
“嗯?”乔戍不知道他笑什么,懒洋洋挑了下眉询问。
“乔哥。”
“哥哥。”
时停雪接连喊了两个称呼,看到乔戍听到第二个,怔了一下,问他:“怎么了?”
果然喜欢他喊第二个。
这个想法出现,时停雪思绪一顿。
果然?以前他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吗?
时停雪仔细去想,似乎头上受伤的地又要疼起来了。
时停雪赶快不去想这些,按照内心真实的想法,伸出手:“要……”
话没说完,乔戍已经上前一步,牵住他的手,淡淡道:“知道了。”
随后手下略微用力,将时停雪带出来。
时停雪反扣着乔戍的手,手指挤到指缝间,再轻轻绕上去。
这样更贴合,仿佛他离乔戍更近了。
时停雪关门,插.入钥匙,转动,这扇门锁上了。
他和乔戍一起下楼。
乔戍的手比时停雪的手大一圈,大掌轻易裹住细白的手。
大手的指骨修长,还有一种力量的美。
时停雪低头看到,忍不住用另一只手,在手背浮起的筋骨上摸了摸。
时停雪不知道这样一幕,在旁人看来是怎样的冲击。
雪白柔软的指尖,轻轻按压上去。
细瘦的手指上,指腹也软绵绵的,却去触碰粗.硬蛰伏的筋骨。
因为信任,在眼前人面前完全不设防,好似对方做什么都可以的样子,简直是最好的催情剂 。
乔戍手腕一翻,避免时停雪继续摸下去,也牵着他走出了住了十几年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2.6提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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