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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玉容寂寞独沾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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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影壁,过廊庑,台馆如旧,花木深秀,常山侯府还是故日风光。

只是柳露桃没闲心赏景。

在一道院子书房门前站定,她恭恭敬敬道:“奴柳氏,求见侯爷,求见都虞侯。”

她在门首着小厮通报,原本只往小侯爷书房报信,没想请她进去却是请到方靖廉书房。

到书房她端正一拜,头顶方靖廉冷肃的声音响起:“起罢,你有何事。”

只见方靖廉和方闲庭两个坐在上首,方靖廉神色冷厉,方闲庭目含隐忧,柳露桃镇定心思,把郇子琅如何蒙受不白之冤、文氏如何走投无路上门求救说一遍。

拣紧要的说完,方闲庭啪地一掌按在几上:“岂有此理。”

相比之下方靖廉显得喜怒不形于色,沉吟着问:“你今日来说,便是指望我和闲庭望乞朝中门生交游,为这郇子琅说情,是么?”

柳露桃重新跪下,叩首道:“有罪待量者,需人说情,而文氏与郇郎君实在并无半分过错,侯爷若肯襄助则并非说情,实乃伸张善恶锄强扶弱。若徇私枉法之徒因此得咎,那侯爷更是为朝廷除残去秽。”

方才她跪,方靖廉即刻叫起,这一回却一时半刻没许她起身,转而问:

“开封府石提刑,若我没记错,你在他手底下吃过一顿笞板,是也不是?”

方闲庭叫一声父亲:“由此看来,此人伙同柳青雪为害一方并非一两日了。”

方靖廉静静道:“柳青雪是你的妻。”

她是你的妻,不只是淑妃之妹,不只是忠勇伯家的二娘,她还是你的妻。柳露桃速即醒悟,是啊,说一千道一万,撇得再干净,柳青雪身上的脏水,总是要沾染常山侯府门楣。

从前青雪轩事发,柳青雪上紫栏街“捉奸”诸事,方靖廉都隐隐偏袒柳露桃,说到底,那也是因着柳青雪做事有污侯府门楣的缘故。

“爹,”方闲庭往柳露桃身边跪下,“此女心怀荧诡,实不堪相护。”

方靖廉还是那句:“她是你的妻。”

看样子,方闲庭待说什么,柳露桃扯扯他袖子,两个对视一眼,双双俯首跪着无言。

听方靖廉又问:“柳氏,倘若我与闲庭袖手旁观,你待如何帮扶文氏。”

柳露桃再度拦住急着要说话的方闲庭,答道:“侯爷相问,不敢隐瞒。奴第一件要变卖家产,至少不能使郇郎君似奴一般,原本无辜却枉受皮肉之苦。

“再一件,公道天理,不以亲仇避之。奴要与文氏登宪台,敲冤鼓,告御状。”

告御状本朝历有之,柳露桃一番话义正辞严。

堂中静默良久,方靖廉忽而道:“你去罢。”

?啊?竟然吐口?柳露桃与方闲庭两个面面相觑。

又听方闲庭道:

“宪台省省去,你二人或可到宰相府一游。”

啊?

是呀!柳露桃醍醐灌顶,戴相,忘了他了,若说朝中谁最想捉柳家错处,可不是戴相么!他闺女和柳淑妃在宫中斗得你死我活,他怎么不想捉忠勇伯家的错处!官官勾结可实在算大错一件。

柳露桃稍稍抬起眼,哎,方老将军给指的好一条明路。且常山侯府是武将出身,要救郇子琅还真的绕远路,不如戴相,在文官当中,宰相府教令有时比圣旨还管用。

方闲庭一团喜气:“父亲英明。”

又说:“儿子这就陪她两个去访一访戴相。”

你出面可还行,柳露桃几乎与方靖廉齐声道:“你免去罢!”

方靖廉道:“你给我待在府中,哪也不许去。”

说罢挥挥手,挥赶蛐蛐蝉儿似的把两人赶出书房。出来方闲庭拉着柳露桃的手:

“父亲也是为着侯府,你别生气。”

柳露桃挑眉:“我是恁不识好歹的?”

方闲庭道:“不若把她勾通略人等情说与父亲知道。”

这件也是方闲庭这些时日查清的,且柳青雪可不只是从略人手里买人这么简单,她就是略人头头,汴京城干拐掠人口勾当的,她要属第一人。

柳露桃慢慢往府外走,一壁劝道:“不行。”

勾结县府提刑徇私,这样的罪名方靖廉都不许常山侯府做首告,更何况略卖人口这样的大罪,还要另想法子。

一件管一件,当务之急还是搭救郇子琅。

两人在侯府门前告别,方闲庭再三嘱咐说万一有事就教来瑞报信,柳露桃说知道了。

她回去,立即打点金银,给沈素笙写帖,又请一名素有名声的讼师,教陪着往宰相府门庭走一趟。

这讼师道:“此时已在申牌,不上一个时辰就要宵禁打更,街上无人,恐宰相府的门不好进。”

柳露桃忙问其详,答说:“民情以为水,水可沸、水可漫,看着涝情宰相府总也要开门。”

意思是等着明儿白天,街上人多时再到宰相府门前陈情诉冤。

是这个法子。

只是文氏一脸忧惶担忧,柳露桃遂替她说了:“只怕苦主在监中受苦。”

“不打紧,”讼师道,“不瞒两位娘子,学生素与县府吏典皂隶有些交情,免罪减刑或说不上话,免些皮肉之苦不在话下。”

柳露桃一听,道:“夜深日晚,想监中老爷们也要用些酒食。”

讼师见她伶俐知局,肯多提点两句:“娘子不必吝惜钱财,这银钱不仅可买郇郎君平安,还可买石恒明一个纵许手下贪纳贿赂之罪。”

柳露桃着芳时先称来二十两银子:“奴家非是吝惜钱财,只是吝惜先生力气。衙上行走,还要多劳烦先生。”

又问:“宰相门房七品官,未知明日行走宰相府还须多少银钱?”

讼师并不接银两,捋须道:“三倍之数。”

柳露桃颔首,另点八十,统共百两纹银与他:“劳先生出力,事成之后另有重谢。”讼师这才接来银袋,言道娘子言重,学生先上县府打探,柳露桃遣来瑞好生送出去。

文茉玉不免忐忑:“等闲百两银子,撒麦苗样撒出去。”

柳露桃看她半晌,猛可说一句:“我不只是帮你。”

就把柳青雪怎样迫她替嫁,又把她身世当众揭开,贬正妻为外室又几度找事诬构,如此这般悉数说一遍,末了道:

“这银子我是为自己花出去,你莫放在心上。”

文茉玉听罢释然之外哀戚不已,直说柳露桃命苦,柳露桃握她的手:“咱们的苦,迟早返她身上,只看明日姐姐的呈状。”

当夜文茉玉包伏家当取来,安置在紫栏街,只等着明日面见戴相。

这一趟,柳露桃没陪着。

到底方靖廉的话在她心上烙着,她是方闲庭的妾,出面状告主母,不好看。虽说方靖廉昨日只说不许方闲庭去,没说她,但两人是一般的,谁去都不好。

不好出面,只好在家等信儿。

听说宰相府门前一士子妇鸣冤长跪,戴相爱民如子请进详问冤情。

又听说郇子琅立即被提到大理寺,一同捉拿的还有食肆小二、当日几个排军,还有地方保甲,一齐提到大理寺,宰相府亲自过问。

一日里闹闹的到晚,文茉玉归家,这下好了,从柳露桃一人儿等听说,变成两人一起等。

好在等来的都是好消息。

说溯源查情,先头就把郇子琅偷盗之事查个一清二白,当日在场旁观者甚众,郇子琅压根儿没进过失窃赁铺的门,这事板上钉钉。

紫栏街二女松口气。

不过事情还没完,这档口翰林院几个待制联名上覆戴相,说这个冤案内有官商勾结之情。

翰林院,柳露桃即知是沈素笙的爹在斡旋出力。

这就道着真病,如此一查就明的冤告,怎么到石提刑石老爷手里就没查明呢?石恒明也被押进大理寺。

又几日,郇子琅平安归来,举家欢庆,柳露桃回过方闲庭,吩咐临街小楼拾掇出来,把夫妻两个暂先安置在那,那文茉玉私下对夫君道:

“原先不知道,她夫君是常山侯独子,如此馈赠咱不当辞。”

如此夫妻俩在紫栏街住下。

戴相,雷厉风行雷霆手段,很快石恒明利禄自资、中伤善类之罪定下,又追治朋党固结、内外蒙蔽,纲纪废弛、蒙蔽欺君,等等罪名。

扯上欺君,没他好果子吃,果然邸报下来判一个斩立决,诬告者同罪,门生朋党罢官发配。

尘埃落定。

郇子琅夫妇大谢不提,柳露桃却生出一段犹疑:柳青雪,竟然,安然无恙。

没有,邸报翻来覆去,没提,方闲庭说朝中也只说石恒明之过,半点柳家没扯上。

这就,实在令人心里没个安省。

·

说这逃过一劫的没事儿人,柳青雪,正在明春殿里坐着陪她姐姐坐胎。

也陪着看病。

淑妃柳霜桥的喉疮已经有些不能看,已蔓延口周,口唇嘴角多处溃烂,红肿生癣、形状可怖,下半张脸几乎没处好皮。

不敢请医官院,医官院来人请平安脉也是垂着帐子不叫看脸。这消息但凡传出去可还行?说不得她腹中胎儿就要打一个不祥刑克的名号。

柳青雪一脸嫌恶:“不然还是试试我的法子。”

柳霜桥挺着肚子,嘶哑吐两个字:“有毒。”

柳青雪嗤笑一声不与她争辩,转问:“官家不来看那两个丫头?”说的是送进来的香风苑的姐儿。

柳霜桥不言语,旁边知心腹的宫女悄声告诉:“官家已有日子未宣幸她两人。”

唉,不争气。

“主子没用,”柳青雪语含恶意嘲讽,“养出什么得力奴才?”

柳霜桥喉中咯响半晌,张嘴道:“她两个头里可不是我的奴才。”

她,从前她的唱在宫中也是一绝,一曲《菩萨蛮》“小山重叠金明灭”一举俘获圣心,这词是柳青雪写的,假托是出自她手,官家又怜又爱。

如今没了,她的嗓子因着喉疮的缘故变得沙哑粗粝,别说唱,就是寻常说话都难以入耳。

柳青雪瞅她。

没用,真没用。

不过如今柳家还要仰仗她,仰仗她的肚子。

石恒明的事官家亲自过问,不许牵扯柳青雪,不许牵扯忠勇伯府,柳青雪知道,看的全是柳霜桥这个肚子。

不能,明春殿绝不能倒,至少在皇子落地之前。

既然姐儿不管用,柳青雪唇边挑起一缕笑意,告柳霜桥道:“宫外花街柳巷,风光迷人眼,有些手段官家想必没见过。”

柳霜桥问什么手段,柳青雪看也不看她,只道:“过几日我送进来一名小太监,你找时机使他往官家跟前行走。成不成,看他的造化。”

小太监?这、这是要勾引官家走旱道!民间那些象姑馆活计柳霜桥也听过,多为人所不齿,真要引官家走这条路?

柳霜桥惊疑不定,喃喃道:“官家素不与太监亲近。”

“那是他没见过模样俊的太监,”柳青雪自有成竹,“你放心,男人贱得很,但凡新奇漂亮,内里是狗屎他们也要尝一嘴。”

两日后,明春殿进来一个名叫罗红的小太监。

红馥馥的唇、白糯糯贝齿,看人三分笑,眉眼温柔如三月春光,更兼小意体贴,很得淑妃重用。

只是这罗红,无人处瞥向淑妃姊妹的眼神,是冷的。

利刃深仇,全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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