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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at my wor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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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昱有片刻的恍神。

他当然不是第一次被人表白,在他十九年的人生里,从幼儿园开始,就被无数的男男女女表白,有理智的,有悲伤的,更有歇斯底里要为他跳楼割腕自杀的,每一人,他都能很好地解决。

以至于几乎每个人都对他感恩戴德。

他更知道有很多人就是为了专门听他的温柔拒绝,而来给他表白。

拒绝这件事,于他而言再简单不过。

眼前这人,并不是他遇到的最难缠的,严格说来,刚刚在停车场的那些威胁也不算什么,他并不是不能解决,只是很奇怪,他确实被拿捏住。

包括初遇那晚,被这人疯子一样抱住哭时,他也能找到更好的解决的办法,他也还是被拿捏。

人类的情感极其复杂,尤其是“喜欢”,饶是他也没能全部弄明白,原以为“喜欢”这门功课,这半年来他已经修炼尚可,此时看到郁心渺的眼神,听到他说的话,元昱少见地生起些许迷茫。

郁心渺看他的眼神——

令他想起一位女性长辈,她是个虔诚的佛教徒,每个月定时定点拜佛,有时候会带上他们小辈,她看向那些佛像的眼神便是如此,那是一种完完全全将自己刨除在外,甚至愿意付出一切的信仰。

喜欢也可以变成信仰?

不得不说,这很奇怪,甚至有点可怕。

元昱头一回在自己的爱慕者眼中看到信仰这种东西。

车内无风,他的皮肤却也微微发凉,刹那间鸡皮疙瘩似乎都已出来。

但,元昱毕竟是元昱。

他很快就已回过神,依旧镇定如斯地开车,就连郁心渺也没有发现他片刻的失神。

郁心渺自己都被那句话感动到,多么希望“傅立旸”能够回应一句。

元昱这样冷静,他撇撇嘴,也清醒了,这根本就不是傅立旸。

况且,世界上最不可能给他回应的就是傅立旸。

郁心渺闷闷不乐,收回视线,看着前方车流,不高兴道:“你都没有回应吗。”

元昱不语。

郁心渺生气:“我这么喜欢你,我在给你表白哎,我这么好看,这么优秀,我这样的人给你表白,你就一点反应也没有?”

此时恰好是红灯,车子停在斑马线后,元昱照旧不言。

郁心渺回头看他,非要他给个说法:“你说话!你不说话我就去网上曝光你!”

“……”元昱的头有点疼,郁心渺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你说话啊!”

元昱不觉冷冷看他一眼,眼中含有警告。

郁心渺被凉到,继而更气:“你凶什么凶!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凶!为什么就是要对我凶?!”

元昱不明白为什么,说到后来,他仿佛又要哭了。

大大的眼睛就那样看着他,眼泪在眼眶打转,随时能落下。

元昱头更疼,甚至伸手揉揉脑门,最后只能颇为无奈地说:“谢谢你的喜欢。”

“……然后呢?”郁心渺等了片刻,没有下文。

元昱深吸口气,只好再道:“但是我们不合适。”

说完,绿灯亮了,元昱迅速将车开出去,车内变得十分安静,下一个红灯,身边的人依旧没有再说话,元昱难免看他一眼,见他的头低得很低,不知在做什么。

这并非元昱擅长的事情,更是无意义的。

元昱平静地继续开车,到达郁心渺给出的地址,按照指示牌将车开进地下车库,身边的人依旧低着头没反应,元昱径自伸手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打算离开,单腿迈出车门时,身后有了动静。

是细细的抽气声。

元昱的肩膀僵硬一会儿,回过头。

郁心渺也已抬头,正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元昱很少去记别人的脸,倒也不是记不住,只是每天都会遇到很多人,大多数人于他而言都是属于“无用”那一类,无用的东西,他从来也不往脑中放,除非是特别特别具有辨识度的,否则他还真记不得谁是谁。

然而此时,他很清晰地意识到,这个人不是程喆。

虽然很像。

郁心渺看他很久,才用很脆弱的声音更可怜地说:“那我会努力让我变得合适你的呀,你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车内昏暗,唯有他那双泪眼闪烁着细微光芒。

元昱看他半晌,到底是没有狠下心一走了之,也是此时,郁心渺直接解开安全带爬过来,跪在车座,伸手再次揽住他的腰,在他背后瓮声道:“我真的会努力的,你不要走,好不好……”

后来,元昱跟着郁心渺回了他的家。

直到被郁心渺按在沙发坐下,元昱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的为人处世,一是一,二是二,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人能够左右他的思想与任何行为,偏偏此时……

他根本就没有打量室内一眼,想要立即起身离开,郁心渺已经一改先前的可怜,将他按下后,就站在他面前,高兴不已地道:“我唱歌给你听啊!有首歌,我早就想唱给你听了!你等等啊!”

不等元昱有所反应,他就像只欢欣的小鸟飞走,蹦蹦跳跳地往其中一间房跑去。

元昱再度揉揉脑门,也只好坐在原地。

很快,又好像很慢,头顶的大灯忽然全部关闭,房内霎时变得昏暗。

这点变化,元昱还不至于惊吓,他保持先前的坐姿,动也没动,只希望赶紧折腾完,他好回去,身后却忽有气息逼来,元昱的身体出于本能地先有反应,刚要避开,已经有只手从身后缠来,直接捂住他的双眼。

手是从左后方探来。

手心很软,很暖,微微湿润,还很香。

元昱的左半边身体,忽地又爬满鸡皮疙瘩,变得很麻。

郁心渺的声音近在咫尺,轻轻的,甜甜的,还有点撒娇的意味:“你先闭上眼睛哦~”

元昱很不适应,从未有人与他这样说过话。

他身上鸡皮疙瘩反倒冒得更多,身后的声音还能更近:“一定不能睁开哦!”

说罢,那只手才松开。

元昱又怎么可能不睁开?

他立即睁开眼,转身去看身后的人,眼中又是满满的警告。

“一点也不乖。”郁心渺站着,仿佛就在那儿等他转身,猝不及防地就再次伸手过来,元昱迅速往后微躲,躲到一半他自己都觉得诧异,他竟也有要躲的时候。

为时已晚,他的双眼再度被蒙上。

这次郁心渺直接用丝巾将他的眼睛完全遮住,在他脑后打了个结,元昱看不到,只能听到郁心渺愉悦的声音:“这次要乖乖听话哦。”

说罢,他才走开。

元昱并不知他又在做什么,刚刚郁心渺离得太近,尤其是双手绕到脑后打结时,他的脸几乎埋在郁心渺的怀抱中。

不知道郁心渺用的什么香水。

从来都觉得这种东西妖里妖气,当郁心渺身体离开时,元昱竟觉得这味道很好闻,身体还有些莫名其妙的反应,还想再多闻一闻,甚至他还想到,好像先前郁心渺身上并没有这种味道,是回到家里刚刚喷的香水?

几个念头之间,元昱能够感受到屋内的灯关掉更多,他伸手打算扯掉丝巾,几米开外,传来吉他声,元昱的手反倒顿了顿。

现代人,有事没事都喜欢听听歌,看看电影,从中获得一些共鸣,或是感慨、情感寄托。

可以说,这是当代人类最基础也最容易获得的艺术享受。

元昱不然。

他每天的时间都是严格分配,他要学习、工作,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他几乎从不听歌,更不看电影,他认为这种附庸风雅的东西都是纯粹的对于时间的浪费。

他更是不需要任何情感与精神层面的慰藉。

弱者才需要。

是以,他无法描述这种吉他声是什么风格,更不知道这是首什么歌。

但是,很好听。

轻轻的,淡淡的,节奏感很舒服,不缓不慢。

他甚至忘记继续往下扯丝巾,很快,伴随着吉他声,响起轻轻雅雅的歌声,是首英文歌,郁心渺发音很好听,也很清晰,元昱轻而易举地听明白每句歌词——

Can I call you baby? Can you be my friend?

我能否唤你为我亲爱的,你又能否成为我的挚友?

Can you be my lover up until the very end?

你能否同我深陷爱河,直至永远?

Let me show you love, oh, no pretend.

让我向你献予满心爱意,无需伪装。

Stick by my side even when the world is caving in.

即便世界天崩地裂,也请相伴我身旁。

Oh, oh, oh, don\'t, don\'t you worry.

我将为你掸拭内心忧虑。

I\'ll be there whenever you want me.

只要你需要我,我定随叫随到。

听到这里,元昱眼前一亮,遮挡物消失,但他已经很久没有动作过,是丝巾太过顺滑,自动滑落,也是这时,元昱看到,就在眼前三米的地方,整面落地窗前,有个圆形的大约30厘米高的台子,台子中央是个高脚凳。

郁心渺就坐在高脚凳上,右脚踩在脚踏,吉他摆在他的右腿。

他双手抱着吉他,左手按和弦,右手扫弦。

他已经换了身衣服,白色衬衫,松松垮垮,露出漂亮的锁骨与手腕,锁骨与手腕、手指上又不知戴了多少钻石首饰。

此时房内都是暗的,只有小圆台上的地灯亮着相对微弱的光芒。

光影间,郁心渺的脸若隐若现,那些钻石倒是闪耀异常,窗外还有三十楼的夜空,星星也在闪烁,郁心渺便坐在这片星辰中央,一直看着他,右手偶尔还会拍打吉他,继续唱着那首元昱并不知其名的歌——

I need somebody who can love me at my worst.

我不过祈愿有人能够在我人生最低谷时深爱着我。

Know I\'m not perfect, but I hope you see my worth.

我不过祈愿有人能够在我人生最低谷时深爱着我。

\'Cause it\'s only you, nobody new, I put you first.

我唯独将你置于我内心的首位。

And for you, boy, I swear I\'d do the worst.

男孩,我发誓,为了你我愿赴汤蹈火。

听到这里,元昱满身都已经爬满鸡皮疙瘩。

郁心渺的声音更是温柔到恐怖。

每一句歌词都好像是对他的倾诉与告白。

再次出于本能,元昱很突兀地起身,想要走。

郁心渺没有挽留,只是始终看着他,继续唱道:

Will you trust I\'m honest, when they\'re tellin\' lies?

人类皆虚伪,我却依旧真诚待你,你是否信任于我?

Can you see what I\'m not saying from my eyеs?

看向我的双眸,你能否体会领悟到我心底之言?

All I know is love, for you it\'s real.

我仅知晓,我对你的爱,如此真挚。

元昱站着,又听了几句,唱到这里,郁心渺忽然哭了,歌声里带出重重的哭腔,元昱不觉打了个寒颤,回过神,发现郁心渺眼角的眼泪。

郁心渺却还是看着他,反倒露出个很甜美的笑容,依旧在唱——

It\'s differеnt from anything that I thought I\'d feel.

这份感情远超乎我所想的那般美好。

Oh, oh, don\'t you worry, I\'ll be there whenever you want me.

请不要忧心忡忡,只要你需要我,我定随叫随到。

I need somebody who can love me at my worst.

我不过祈愿有人能够在我人生最低谷时也深爱着我。

Know I\'m not perfect, but I hope you see my worth.

我深知自己并非完人,但我仍希望你能看见我的价值。

Cause it\'s only you, nobody new, I put you first.

我唯独将你置于我内心的首位。

And for you, boy, I swear I\'d do the worst.

男孩,我发誓,为了你我愿赴汤蹈火。

元昱站着,听完整首歌。

余音袅袅,郁心渺的琴声与歌声皆已停止,空旷的客厅内仿佛还回荡着刚刚的声音,郁心渺双手松开吉他,将自己的眼泪擦了擦,再次看向元昱,流着眼泪,却又笑着看他,轻声却又坚定地说:“I swear.”

元昱知道,那句“I swear”是顺着歌词来的,心中还是觉得很震惊。

这人就这么喜欢他?

元昱久久不语,郁心渺看着他,也在出神。

这首歌,他一直想要唱给傅立旸听,想让傅立旸知道他的全部心意,那天回来表白时,他就已经想好,傅立旸答应他,跟他回家,他要坐在这里,坐在星空下,给他爱了十年的男孩唱这首歌。

身上的衣服、首饰等等,他准备很久。

他会用最好的状态给他最爱的男孩唱这首歌。

到底没有这个运气。

郁心渺的眼泪又掉下来。

眼泪折射出的世界异常清晰,他看着不远处不作声的元昱,这个时候的他比任何时候都清醒,这不是傅立旸。

可是他站在那里,镀着光圈,那样沉默,又那样高大,他仿佛傅立旸永远站在那里,再也不会离开。

那就好了呀。

荒唐又如何。

他就当傅立旸听到了吧。

郁心渺的眼泪汹涌不绝,他觉得自己其实有点可怜,却不后悔。

唱歌之前,他以为唱完后,他会好上很多。

这一刻,多年的执念,终于消散其一,他心中也确实有种释然感。

可是啊,他再看不远处沉默的“傅立旸”。

想要给傅立旸做的事,想要和傅立旸一起做的事,还有很多很多。

人真的好贪婪啊。

他再次双手抹去脸上的眼泪,看着黑暗中的“傅立旸”,笑着问:“你可以过来抱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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