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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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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个晌午过去,在空荡的学校里穿梭了一圈的两个Servant返回教室,向正在陪着爱丽丝玩翻花绳的少年汇报探查情况。

“没人!”剑之英灵言简意赅。

“我用探测魔术把学校都找过了,没有任何魔术师,也没有结界的痕迹。”魔女从者一丝不苟地补充,“看起来神父先生说得没错,远坂小姐应该是留在教会了,不会过来。”

“唉,好吧。”敌不来,就我扰。立香知道这趟圣堂教会之行避无可避了,虽然他实在是不想让桑格雷德看到爱丽丝,谁知道老奸巨猾的神父又会用什么话术去忽悠涉世未深的未成年少女。他在爱丽丝面前蹲下,认真地向她再次询问:“爱丽丝,我需要借一下你的Caster,为我的后辈治疗。那个地方有个奇怪的人,但我想他应该不会伤害你……我和查理哥哥都会保护你们的。”

就算动机不纯,也好歹有两个英灵盯着,他总不能那样不识时务。

“立香哥哥,别担心。”爱丽丝宽容地笑笑,像个小大人一样,“Caster和我说过了喔。爱丽丝不想看到大家痛,Happy Ending就是我的希望。而且朋友的请求,当然是会听的!”

“谢谢,爱丽丝。”立香站起来,面向他们的Servant,“我们出发吧,去圣堂教会。”

…………

穿过大半个城市,爬上市东边的小山丘,眼前是被树木环绕的圆形广场,高大但气息古旧的教堂便坐落在广场后方。立香领着爱丽丝,在查理曼和美狄亚的护卫下推开厚重的门扉,门轴的吱呀声回荡在寂静的礼拜堂内。

“欢迎。”

一袭黑袍的圣职者男人拄着透明的塑料伞立在祭坛前方,笑容殷勤,礼节周到。显然恭候多时。

“桑格雷德神父,我是来这里见远坂的。”立香点头回礼,随即干脆利落地交待来意,“您说过她在这里接受保护吧?请叫她出来。”

神父抬起眼睛,在他身后的两个从者身上扫过,又落回到立香和爱丽丝身上。

“我该怎样得到你们不会伤害她的保证?”他平声发问,“现在和你们同在的有两名Servant,要对她出手,我是没有办法阻止的。”

“Caster是来为她治疗的。”莫名其妙,目的真为杀人灭口而来他现在还能安然站在这里?“至于Saber,他负责保护我们。我对远坂也有和您一样的顾忌,毕竟她是厉害的魔术世家的当主。”

“哦。”桑格雷德用颇有趣的表情睨视少年,“明明像对待敌人一样提防,却又要好心为她治疗?藤丸同学,还是请你坦诚一些吧。这矛盾的行为我可不能理解啊。”

“我说的都是实话。”立香沉不住气了,“我已经没有和她战斗的理由了,但是救她的理由还在这里。她中了持续多年的诅咒,Caster的宝具或许能帮她。不管她愿不愿意,有这个机会的话我就想尝试一下。您称自己是和平主义,怎么可能不理解我的想法?!”

……的确,为什么他『不能理解』?话一出口立香自己的心里被吓得凉了半截,还没等他去仔细揣摩,神父就忽地将头扭向祭坛后方的某扇房门,抬高了一点音调开口道:

“你都听见了吗,远坂同学。藤丸同学看来是真心想帮助你呢。是否可以放心现身了?”

“……?!”

立香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众人一齐看向那扇紧闭的门。在多双眼睛的注目下,门无声无息地打开。面色憔悴的远坂樱终于露面,有些怯弱地看向门外的人群。

“藤丸前辈。”她低低地喊道。

“樱!”立香拍拍胸口,能成功见面就已经谢天谢地,“我带Caster来了。她的魔术真的很厉害,会把你治好的——”说到这里才想起来还没拿到保证,他又慌忙把脑袋往美狄亚那边撇。

神代的魔女看了看那抹倩丽的身影,一眼就诊出了个大概,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于是立香总算可以大吁一口气,继续积极地尝试打消后辈疑似讳疾忌医的念头:“你看,她都说没问题了!我和我的Servant也在这里看着,绝对不会让你有事情的。”

“……代价呢?”少女朱唇轻启,吐字冰冷。

“欸??”

“向Caster的英灵借人情为我治疗,那……一定很昂贵。前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远坂樱握紧双手,嗓音生涩,“远坂家并不如前辈所想象的那么富庶。但如若有条件,还请你尽早提出。”

“你在担心这个啊!”果然免费医疗听起来过于美好也忒不真实,任谁都得当成事后会突然冒出巨额讹诈的陷阱。她有此一问也不奇怪啊。完全会错意的立香略一思忖,将拳头在掌心一捶,“那么这样如何?为你治好之后,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她的语气没有起伏。怕是为这一刻做了很久心理准备。

“请幸福地活下去。”立香微笑地看着她。

“不用立刻做到,只要在未来的某一天,当有人对你问起,‘你幸福吗,樱’的时候,你能够毫不犹豫地露出笑容,回答‘是的’。——就足够了。”

“也许在你听来,会很虚伪吧,但这就是我真实的想法。也是你必须向我支付的代价。”

眼泪大颗大颗地从少女的眸间滴落,如珍珠的项链断了线,轻轻击打在教会长年蒙尘的地砖上。

“呃——那个,樱……”她面前的少年慌了手脚,要不说他只是个普通男生,最难应付美人泪,“你不要哭啊?!很困难的话,不、不用答应也没关系的……”本来想在他的从者面前耍个帅结果弄巧成拙,早知道还不如说点简单的,比如请一罐200日元的咖啡之类。

“对不起,前辈……”

少女双手抱肩,单薄的身体宛若不甘枯萎的花朵。圣坛之下,她忏悔似地喃喃自语。

“我是个胆小鬼。一直都很懦弱,没有办法像父亲大人的教诲那样,成为独当一面的家主……再怎么努力,都总是失败,除了让自己这副身体能延续下去,别的什么都做不到……”

“若是当初,没有为了我……那个人一定才是继承家世的理想人选。她那么坚强、能干,从小什么都做得比我好……现在……连她都做不到应该能做到的事情了。我是个卑鄙的人,为了活下去,为了独占那些东西,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她一定恨着我。我没有资格幸福,一切都是我的不好……”

如泣如诉的自责,听得立香眉头紧皱,直觉告诉他远坂樱口中的『那个人』或许就是她极力想维护的对象。

“樱。”他摸摸背包,掏出一张纸巾向她递去,“你很努力了。假如我的运气不够好,恐怕早就死在和你的战斗里。我正是觉得你也在尽力认真地对待圣杯战争,才会对你宣战,对你说哪怕被你杀掉也不会后悔。”

远坂樱呆呆地抬头望他,慢慢地接过来自前辈的带着善意温度的纸巾。

“现在,先治疗吧。”立香安慰地对她笑笑,然后示意美狄亚走过来,她的锡杖已经浮起温暖的魔力光芒,“如果不介意的话,等身体康复后,我想听听你的故事。”

……

那是以10年前的圣杯战争为起点的悲剧。

将亚述最古的毒杀者收为Servant的,某位魔术资质拔群的少女御主,在从者忙于交战的间隙携带女帝的毒药,又或者是其他更不知名的诡异毒物,如入无人之境地杀入远坂与间桐两家宅邸。

老朽数百年的间桐前当家、担任御主的间桐鹤野,及其独子慎二,全部死于非命。远坂家妻子为护女而亡,两个极有天赋但尚且年幼的女儿也被那个让人怀疑是否还有人性存在的少女Master下了诅咒,暴毙不过时间问题。

顾念着爱女的性命,远坂家主饮恨落败。诅咒源自塞弥拉弥斯的宝具『骄慢王之美酒』,连英灵都莫可奈何,更遑论人类之身的魔术师。远坂家全部礼装用尽,只够为一个女儿延缓诅咒的速度。

而下毒的少女则在高处窥探,浅笑着把无法抉择的父亲当一出好戏欣赏。

就在远坂家主左右为难之时,迟迟从国外赶回因而逃过一劫的间桐雁夜竟出乎意料地伸出了援手。究竟是因为未能拯救青梅竹马的远坂夫人之憾恨,还是无法坐视她的骨肉一并玉殒,已不得而知。

最终,具有五大元素属性的长女,因符合间桐家水属性的魔术特性而被收养,次女则留在远坂家继承父业,并得到倾尽全力的救助。间桐雁夜憎恶魔道,但为了保住长女的生命,愿意继续魔术师的家业。两家签订了互不相干的合约,远坂家主终于得以放心,自己的一双女儿可以再在人世停留更多的年月,并作为魔术师发挥出最大的资质。

……而后10年如白驹过隙,两位家长为延缓诅咒呕心沥血,最后不敌其反噬,先后撒手人寰。韶华年代的继承人们唯有靠自己撑下去,否则两家魔术名门在达成夙愿之前,就只有彻底消灭一途。

再次开启的圣杯战争是唯一的希望。无论姐妹哪一方获得圣杯,都可以代替注定走不下去的人,完成抵达根源的使命。在那之前生命不重要,诅咒的痛苦也不重要。那便是身为魔术师的父辈们,交托给少女们的悲愿。

——至少在远坂樱看来必然如此。姐姐的遭遇她不了解,命运的岔路业已让她们之间的距离天差地远,再无交汇。

“……”

“……………”

“……就是说,间桐凛——那位虫使魔术师,就是樱的亲生姐姐?同父同母那种!?”

藤丸立香的嘴自从听完来龙去脉之后就没有合上过。他抱着脑袋消化巨量信息,而刚刚结束了全部治疗的远坂樱正从石台上缓缓起身,温文尔雅地撩着耳边散下的碎发。

“非常感谢您,Caster的Servant——神代的魔女,美狄亚小姐。”她向着使用了宝具『万疵必应修补』(Pain Breaker)的救命恩人深深行礼,对方则是有些惊慌地连连摆手,表示这种程度不用太在意。

“本来我就是以疗毒为专长的Servant。即使是来自那位女帝的毒素,我也有自信可以医治。所以不用担心,您已经完全恢复到健康的状态了!”她将锡杖靠在肩上,难得现出了骄傲的表情。

“啊啊,太意外了……这难道也是神的安排。”桑格雷德神父负手而立,神情宽慰,“无论如何,远坂同学能康复就最好不过。要是在教会诅咒发作,我可就难辞其咎了。”

您就非要多那一句不中听的。立香暗暗地白了他一眼,同时注意到查理曼若有所思地捏着下巴。

“Saber,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在场全员只有神父理应不知道查理曼的真名,正好立香也最不想让真名暴露给他,于是以职阶名喊了自己的从者。查理曼挑眉瞥他一眼,默契地点点头。

“昨晚和间桐的Master对上的时候,她放出的毒对Servant也有伤害。如果她是连自己身上的诅咒都拿来当作攻击手段的话,就可以理解了。”

“什么……”远坂樱惊诧不已,“间……姐姐她和你们战斗了?”

“这又要从何说起呢……”想起昨夜目睹的惨状,立香倒尽胃口,“樱,有件事我想问你。间桐的Servant是Archer吗,所以你曾经为了维护他而攻击我?”

“……对不起,我其实不确信。”远坂樱战战兢兢地绞着手指,“我没有正面和她交过手,但Rider确实跟踪到Archer从姐姐的宅邸出去,又返回过。那种情况下,我也只能这么认为了不是吗?”

“神父。您说过您知道Archer的御主吧?”立香扭过头,盯住一副想要置身事外模样的瘦长男人,“还说过他的御主会去找所有人。……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间桐凛?”

圣职者执起十字架,暧昧地笑着:“不管是不是,你都已经决心击败全部的Master和Servant了吧?那亲自去找她求证即可。天父在上,可不要因为杀红了眼而忘记仁爱之心啊,Saber的御主藤丸同学。”

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果然很讨厌!立香几乎要把他的脸和一个想不起来名字,但形象异常鲜明的冒牌恶魔重合起来。——尤其是连声音听起来都一模一样!

离开圣堂教会的时候,两对主从的身边多了一个人。

“真的打算回去吗,远坂同学。”桑格雷德撑着那把透明伞站在门口送客,倒是没有再三挽留的意思,只是淡淡地发问。

“是的,神父。”远坂家主向他欠了欠身,“承蒙前辈的帮助,我已经不能再与他为敌,也决定退出圣杯战争。这条命可以延续得更久,那我就必须继续履行光复远坂家的义务。”她转过头面向藤丸立香,眉目之间是如同樱花般浅淡却柔美的笑意。

“谢谢你,前辈。”

“这话你在教会里就说过好几次啦。”

“……姐姐给你添麻烦了。”

“这个和你没关系,别在意。”

“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支付那份代价的。和你约好了。”

“啊啊。多保重啊,樱。”

注目着已经恢复了熟知的校园之花姿态的远坂樱向着远坂邸的方向走远,立香发自内心地为这位后辈高兴,也为自己坚持到了这一刻而庆幸。哪怕他在圣杯战争里能做到的只有这点微不足道的事,但若能因此改变谁的人生,让她觉得自己曾被善心所鼓舞,那就绝不是无用的努力。

“接下来该怎么办,Master?”下山路上,查理曼开口问他,“远坂家的大小姐不再和我们敌对是好事,但你也没有许诺过不会伤害她的姐姐吧?”

“嗯。”立香摇摇头,“她可是一开始就盯上我性命的Master。我还不至于对要杀自己的人也那么宽宏大量。”更何况昨晚间桐凛就开始意义不明地在外面游荡,碰上她的人都倒了血霉。万一她的Servant也出来助纣为虐,后果就太不敢想象了。

“今天晚上我们就出发去找她。要是她召唤了Servant就战斗,否则也要尽量抓住她,逼她放弃圣杯战争。Caster,给我做的那个抗毒护符可以拜托你给查理也准备一个吗?那样就不害怕间桐的毒素攻击了。”

“啊、好的,回去之后我就马上开始制作!”美狄亚点点头,“今晚我们不用跟着您也可以吗?”

“没关系,因为是需要到处探索的行动。你和爱丽丝就留在据点吧,不要让她太受累。”

今天小姑娘已经陪着他们跑了不少路,再拖人熬夜实在于心不忍。他们把Caster主从送回了诊室工房,在护身符完成之前,就停留在房间里静候夜幕降临。

立香按下从家带来的小收音机,从中传出的晚间新闻播报了昨夜的血腥事件,更恶劣的是在那之后的时间段还有另一位受害者——胸膛被利爪撕开,心脏被挖去的夜跑市民,形容凄惨地倒在公园的一角。立香恨恨地一拳砸在床上,查理曼的脸色也冷若冰霜。

“Master,到时候只要你有意就尽管下令。我会斩了她。”白银骑士的声音凛冽如剑锋。

“查理。”立香按在他的手甲上,“先确定是她,再按计划来。我……不希望你杀人。”他在梦中见过十二圣骑士之王挥剑斩下,鲜血横飞的场景,也知道只要必要,他的剑不会犹豫。

手指在银白的铠甲上微微收紧,“而且,间桐必须去赎罪,在圣杯战争结束之后。她是已经做好被杀的准备而去杀人的,所以反而不能让她如愿。”

那双虚无一般的眼眸,感觉不到罪恶的疼痛,连死亡在她口中都那样不值一提。说到底,能够轻描淡写地对谁说一句“本来想让虫子吃了你”——而且还是认真的——这都已经和常规意义上的杀人犯不是一个规格了。

“就是说让她死反而是便宜了她的意思吧。”查理曼反过来将少年御主的手攥住,“了解,Master。可是如果她想伤害你的话就另当别论了,至少这点你可不要忘记哦。”

“……嗯、嗯。”立香瞬间走了神,注意力全转移到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

温暖、紧密,从对方的掌心传来的是坚实如铁的力量,以及席卷全身的安全感。倘若是数日之前,他大概只会将这当作伙伴之间碰拳那样表达激励的方式;如今有什么变得不同了,它在自己的心底酝酿,又被连续突发的事件催化,已经在浑然不觉间越发扩大,直至将其他复杂的念头尽数吞并。

立香抬起头,望进那双清澈直率的仿佛有揉碎的星光在闪烁的蔚蓝双眸。查理曼的脸上是一贯的明朗又不失温和的笑意,上扬的嘴角带着柔软的,勾人神往的弧度。

藤丸立香很慢地眨了一下眼。

他很想在这一刻说些什么。譬如昨夜未能告诉对方的话——

能听到查理那样重视他,他真的很高兴。

不管用什么方式,最终都能成功拯救自己的查理,也非常帅气。

还有。

那并非迫不得已,也不是骑士单方面的任性。就算不以补充魔力或吸收魔力为目的,只要是来自查理的亲密接触,他很期待,也随时都愿意。

绝非迟钝到察觉不了这样深刻的心情,只是越明了就发现越不该明了。圣杯战争像一道不可跨越的战壕横亘在他们中间,他与查理曼在炮火之中同进同出,然而战争一旦结束,离开战壕的他们就会走向两边截然不同的方向。查理曼将化作英灵座一抹没有温度的记录,自己也只能珍藏着这份记忆,在永不相见的守望中度过晚年。

没有更进一步的余裕,没有放肆的胆量,现下的状态便是再好不过,他是查理曼的Master,也只能是Master。直到最后。

“查理。”他轻声地喊着骑士的名字,在他明净似水的瞳眸里看见自己怅然的倒影。

“……在你看来,Master和Servant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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