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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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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残照,天空泛出半紫半红的漂亮渐变色。藤丸立香从最后一家店步出,快乐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向回自己家方向的地铁站走去。

着实是一个吃好玩好还买过瘾了的下午——尤其负责掏腰包的人不是自己的时候。他摸了摸裤袋里那张代表了一年猪排饭分量的餐券,心情畅快得海阔天空,连脚下也带起风来。

“玩得开心吗,立香?”查理曼不疾不徐地陪着步伐明显轻快很多的御主,也同样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虽说看你的表情就能知道啦。我也很高兴哦!”

他这么说不就连自己问回去的工夫都省了?连收尾都这样贴心。

“嗯,多亏了查理。”立香还是毫不吝啬地给予满分好评,“好久没玩得这么高兴了。还有这套限量版模型,我真的期待了很久!谢谢你。”

“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啦。再过些时候,会送你更厉害的东西的。”

这话着实让他喜悦,不仅是为着剑士的用心,更庆幸于其中蕴藏的含义。再过些时候,查理也依然会在。在对方那知足常乐的性格影响下,他开始觉得只是这一事实本身,就能令自己满足。

两人坐上了地铁,立香听着列车有规律的咔咔声,感到贴着自己的英灵的肩膀传递过来和正常人无异的体温。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任这些时间,可称得上温馨地流逝而去。

天边最后一抹霞光也终于被黑暗遮蔽。

从地铁站到家还有一段路要走,立香在路过某个眼熟的小巷口时下意识地停住脚步,看着这个场景若有所思。

——那是初次遭遇Lancer,召唤查理曼的地方。也是一切的开始。在那之上,似乎还有什么特别的值得注意的事情,只是无法从记忆中挖出来。

“……?”

查理曼比他的听觉灵敏很多,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将头转向了右边。

“怎么了,查理?”

“啊啊,好像那边有人遇到了什么麻烦。Master所在的现代社会里,看来也是有着让人无法安心走夜路的因素。”剑士已经连身体都侧过去,一副不打算放置不管的样子。

“?”立香还在困惑,就看见查理曼给他比了个过去看看的手势。他跟上自己的从者走向不远处的丁字路口,向右面扫视。向右的路是稍稍有些往上的坡道,在那里他看见几个醉醺醺的男人正围着一个身材姣好的年轻少女,东拉西扯地向她凑近。

……这的确是一眼即知的让人能推测后果也因此看不下去的场景。被包围的那位少女似乎是藤丸立香一时想不起来但有过眼缘之人——乌黑的绑着双马尾的长发,细吊带的红色长裙,在月光之下带着寒冰般凛然不可侵犯的冷硬气质,对周围不怀好意之徒的任何污言秽语都无动于衷。除此之外,她脚下的影子也让立香和查理曼多少觉得在意。……它比普通的影子显得更深沉也更加『粘稠』,在女子手不动肩不摇地稳稳站立的时候,还会若有似无地细微蠢动。

“虽说看起来,应该是位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厉害的小姐,”查理曼在一旁发话,“可就这么袖手旁观我是做不到的。Master,你没意见的话我可要帅气地过去救个场咯?”

“一起去。”立香点点头。

谁料他刚跟着查理曼拐上右边坡道,对面的醉汉就开始不管不顾地把脑中的邪念付诸行动,如饿狼扑食般侵向少女。与之相对的,本该站在受害者立场的少女,连眼皮都不带动一下地,出手了。

喀嚓,喀嚓。

那纤细的,怎么看都只该在钢琴上舞蹈,或者优雅地端起茶杯的手指,抓住了两个最近的男人的脑袋。捏着额头前端的部分,看上去是那样漫不经心地一发力,就将手掌下的颅骨,连带着覆盖其上的皮肉,整个地攥得稀碎。然后她将两具瞬间变为尸体的成年男性向两旁一扔,沉重的闷响回荡起来,被重重撞在墙壁上砸变了形又滚落在地的,是已经看不出脖颈以上是什么东西的扭曲肉块。

“什——……”

“!!!”

查理曼低声惊叫,藤丸立香则是被这残虐的一幕直接吓呆,哪怕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受到遽然爆裂的血肉和脑浆给他带来的精神冲击。那份压倒性的杀气、非人的冷酷,已然超出了追究她为何要下手如此狠辣的必要性。

“咦…………?”

其他的醉汉也僵住了,像弱智似的惶惶然瞪视着怪物般的少女。没有任何一个正常人的脑子能消化眼前所见,更何况被酒精麻痹的迟钝神经——因恐惧而颤抖的视线里,那怪物踏着清脆的步伐走来,而后,毫不迟疑地再度挥掌而下。

“住手!!”

查理曼的怒喝声暴起,立香被吓了一跳也拜其所赐回过神来。手中的衣角被挣脱,剑之英灵早就冲了出去,且在短短一段路上武装了铠甲。圣剑的光芒从男人们身后绕进来,斩向黑发少女的手腕。从者的速度无可比拟,少女间不容发地抽回手臂,也还是被切去了一截手指,血沫横飞。她面色不改,闪电般飘然后退到几步开外。

“快逃!你们快逃!她不是你们能对付的人!”

藤丸立香一边紧赶慢赶,一边声嘶力竭地警告着几个幸存者。他们终于幡然醒觉,哭喊着连滚带爬地和剑士主从擦肩而过,逃离了被血腥气息浸透的现场。

少年不敢看堆在路旁的两具牺牲品,只是定定地迫使自己视线朝前,凝视那位少女的形貌。

没有光泽的暗蓝瞳眸,如同两颗置于黑布上的玻璃珠。面色灰白,颈项爬满细小的黑色血脉状纹路。心口部位横躺一抹浅浅的伤疤,手背上留存仅剩一道的鲜红令咒。被查理曼斩下的断指居然不再滴血,而是被某种黑色的近似蠕虫的东西,密密麻麻覆盖了断口。几次眨眼的间隙,切断的手指便复归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使役虫子的魔术师,兼御主。立香心下一沉,方才发生的一切让他不免再度自问,圣杯难道真的是可以甄选这样的人执掌无色之力的混沌存在吗。

“你也是这次圣杯战争的Master啊。”饶是查理曼也动了怒气,剑指少女咽喉,语调极严厉地发问,“不要以为有Servant撑腰,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大行屠杀之事。你的从者在哪里?快点召唤出来。今晚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没有回应。带着莫可名状傲气的少女只是冷冷斜睨,也似乎不打算依言唤出从者。她这目中无人的态度让查理曼更加生气,立香及时扯住准备上前砍人的剑士,用警惕的口吻追问:

“回答我,你的Servant是什么职阶,是Archer吗,还是Assassin?——间桐家的Master!”

在仔细确认过少女的模样后,终于和印象中的模糊人影拼合。那个在偶然间见过的与远坂樱交谈的少女,由于远坂樱的人气而引起了其他同学注目,藤丸立香自己当然也是其中之一。他从校友们的只言片语中得知其姓名身份,后来又从沙条的介绍中了解到她背后与圣杯战争渊源深远的家族。

间桐,凛。

……现任当主,同时也和远坂樱一样,继承上代人未竟的夙愿而参战。

被喊了姓氏的少女终于微微地动容,她的眼神转到立香身上,看得少年直打冷战。那双暗沉的瞳眸没有丝毫光亮,却也不染一点污浊。就像是某种毛骨悚然的『虚无』本身。

“……是你啊。”

若是忽略那语调里冷锐彻骨的温度,她的音色倒是相当动听。

“第一天本来就想让虫子吃了你。可惜有从者捷足先登。”她将没有令咒的那只手举起来,轻撩发尾,从她后背不知道以哪处为开口,嗡地一声腾起密密麻麻的飞虫群,薄翼如刃,口器锋利,振翅的声音连绵不绝,像高频的嗤笑一样。

“事实证明,留你活路果然后患无穷。如今……连我也拿你没有办法了。”

“你说什……”

立香又体验了一把脖子后面冷汗遍布的感觉。某个差点被遗忘的梦境的碎片闪回脑中,那件『值得注意』的事情随之浮出水面——Lancer袭击之前,他走过的每一盏路灯之下,极其反自然地,没有一只飞虫。

就像被全数征用,然后埋伏起来。哪怕没有Lancer抢占先手,这如同乌云般浓密的虫群也会在下一刻淹没自己的身体。

这样想来,能够避开连锁死亡陷阱的自己,还去纠结什么幸运力只能中一根冰棍这样的琐事啊?!他目不转睛地望着以血肉为食的飞虫军团,被洛特维尔的爬虫群逼到绝境的惊悚感又泛上心头。

“……。”

对话突兀地到此为止。间桐家的年轻当主抿紧了那双好看的薄唇,撩发的手向前伸出,五指张开。虫群得令,呼啸着团成一股黑雾,杀气腾腾地扑卷向立香和身旁的剑之从者。

“尽管来!!”

刚才被立香拉住没能发作,此刻怒气槽已经蓄到极限的查理曼根本不跟她客气,圣剑上浮现出层层彩辉萦绕,对着飞来的虫群就是一剑威力恢弘的魔力放出。巨大的冲击将路灯直接炸碎,连带着吹飞了无数道旁树枝,周遭登时暗转,又被咎瓦尤斯的剑光再度照亮。飞蛾扑火的虫群,就在碾压一切的光属性魔力中统统化成飞灰,连丁点残渣都没有剩下。

……不是,对方只是个普通的虫使魔术师,查理你犯得着用这样字面意义高射炮打蚊子的魔力放出?!魔力A也不是这么浪费的啊!立香有点着急地想劝他两句,却注意到骑士的眼底掠过一抹红色,夹杂着难得荡漾起的肃杀之气,蓦地又说不出话来。

毫无人性的杀戮本就触及红线,还竟敢在自己登场之前就意图加害他的御主,简直雷区蹦迪。查理曼没再手软,更不谈留情——剑尖冲着间桐凛的要害之处,惊雷般凌厉地辟出。

飞虫一只不剩,英灵的力量也难以防御,间桐凛却面色不改,眼神死灰似地看不出想些什么,只是将张开的手又再度握拳。查理曼的一剑正要触及她的心口,始终盘桓在少女脚下的黑色『影子』,突然像海浪一样活了起来,从她脚下凸出一蓬厚实的防壁,正面接住了圣剑,剩余的部分则有如急速的流水,蜿蜒地向着他与立香的影子爬去。

“嗯?!”

手感离奇,犹如砍在锁链上,剑身感到不自然的吸力,拉扯着手臂向内送去。剑士本能地不想被那看不出本质为何的影子纠缠,抽身后退。地面上的影子却不依不饶,如同细流汇入池塘,极快地捕捉到了从者的阴影,一瞬连接。

一种邪气满溢的灼痛感突然袭击了查理曼的身体。

“唔……!这是……毒?!”

对拥有对魔力A的查理曼来说,一般的魔术和诅咒没有任何威胁。然而,从那片『影子』中过渡来的魔术之力,并非间桐凛,或者说人类魔术师自身能施放出的等级。和Rider的魔眼有些近似,那是针对Servant也可以发挥出作用的,概念之毒——

“Master!”白银骑士第一时间回头去看自己的御主,幸而眼前的情景让他松了口气。虽然也被影子飞快地捕获,或许因此注入了毒素,藤丸立香却安然无恙。美狄亚给予的抗毒护身符在胸口闪耀着幽幽的光芒,替他抵御了未知的侵蚀。

就这么一个转眼的停顿,间桐凛趁机收手,『影子』呼地回到她脚下,而少女也像沉入漆黑的水潭一样,就此消失。空荡的街道上,徒留一片血污满地。

“查理!”立香跑步上前,掏出治疗药递过去,“没事吧?!那到底是什么?”

“Merci,立香。……现在至少知道那是毒性的魔术,而且连Servant也无法免疫。”查理曼吃着药,不知是味道太苦还是余怒未消,表情仍然紧绷着,“不过这种程度并不致命,我可以忍耐。抱歉啊,只是吓了一跳而已,之后不会再让她跑了!”

立香摇摇头:“查理道什么歉啊。”明明他是为了看顾御主才放走了对方,硬要追究也是自己的责任。眼见自家从者的毒性得到治愈,他不禁舒缓了情绪,“而且,还不知道间桐的Servant是谁,谨慎一点也是好的。”

查理曼难以理解地摸了摸下巴:“为什么她坚持不叫出自己的从者呢。Master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她也根本不可能打得过英灵啊?”

“如果她是Assassin的御主,那或许他还在寺里坐镇,她不能再用最后的令咒远程召唤了。如果她的Servant是Archer,难道是和你战斗的伤还没有愈合?”立香跟着推测,“不管哪一种可能,她都只剩最后一道令咒了,这中间一定和其他阵营也有过冲突才对。”

一通分析下来并无成果,反倒让她形单影只地在街上乱晃的行为更加扑朔迷离。主从二人决定不在原地想破头——怎么说这里还横卧着两具无头尸体,他们可不想成为命案现场第一目击者兼嫌疑人——藤丸立香只得先就近去找公用电话亭报警,并告诉查理曼一挂电话就赶快扛着自己跑路。

警笛冲天而起,那是为罪不至死但也确实怀抱恶意之人送终的钟声。

经过这一番遭遇,真正到家的时间已经过了十点,立香打开信箱拿出堆积了几天的报纸和信函,抬步进门。

“唉……好过分。我在圣杯战争跟人拼命,他们却在没心没肺地吹海风看草裙舞……”

家人寄的明信片来自美国某个著名度假州。金黄的沙滩和棕榈树和花花绿绿的衬衫大裤衩让立香也开始有点向往,而问候语的末尾母亲那句“因为遇到好多有趣的事所以会晚回来几天,立香酱就放宽心期待更多的礼物吧~”则是补上了会心一击,被亲妈深深伤害的少年无语凝噎。

无奈归无奈,他还是露出了温软笑意。因为有会回到自己身边的人,所以绝对不能死在圣杯战争里。将它结束,保住家人们的归处,这也是那些寄托着牵挂的明信片给他带来的信念。

家里齐整如初,立香将窗户推开一条缝透气,顺便进行简单打扫。这两天连续夜晚作战连带着生物钟也被迫适应,不仅不困还益发精神起来。待到内务工作结束,泡完热水澡,他又闲不住地进到自己房间东翻西找,看有没有能在之后利用上的东西可供携带。

“不行啊,不行。这些都是赝品,一点神秘都不具备。”

那颗黑白花的脑袋探过来,只扫了一眼他拉开的抽屉就予以全盘否决,顺便还撅着嘴挑起了刺,“这个是什么,卡提纳(Cortana)的模型?不像啊~奥吉尔拿的剑要更平一点,剑柄更精致,分量更重,最重要的一点是更帅气!”

差点忘记了身边这位是正儿八经的欧洲之父,哪怕只是反映幻想一侧的形象,说不定也保留着很多相对真实的记录。——带他去历史博物馆一定很好玩,下次的约会就选那里吧。

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思维已经得寸进尺地向着某种既定关系滑坡,立香绕到椅子旁边提起了书包:“但是这个应该有用吧?毕竟好像是因为它……我才召唤出查理的。”虽然召唤英灵该用更专业的……圣遗物?但他这等凡人哪高攀得上那么贵重的媒介。

挂在书包上面的银制纹章刻着精密的魔法阵,外展四芒,内布六圆,纵横交错的符文密密排布,曲线毫不马虎地八方相连。正中央的图样如蛇尾又如烟雾,就算请出放大镜也很难细究具体是什么。

“啊……”查理曼神色复杂地看着那个纹章,“怎么说呢。……说是有用也没错,但大多数时候好像是个只会给你带来痛苦的玩意。虽然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啦。”

“什么意思?”立香将吧唧翻来覆去地研究了一番,“区区一个魔法阵,还能吃了我不成……”

“根据Master你自己的说法,它偶尔召唤起来是会吃人不吐骨头。”

“啥?!”

“没什么没什么,目前没事啦。”青年骑士笑得如春风般清爽,“毕竟名额已经用完,我是你唯一的Servant。没有需要召唤的场合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哦。”立香审慎地将纹章揣起来,战时资源稀缺,但凡沾一点神秘都该好好利用。待到所有东西都收拾妥当,外面已经听不见一丝声响。

夜深人静。是该先回到Caster她们的诊室休息,还是索性在家睡觉,等到第二天再早些出发?立香还在思考着二选一的答案时,墙上的时钟已经滴答滴答地,逐步向时针分针秒针一齐并拢的时刻走去。

愈发逼近,而不可后退。

——“嗒”

前后不过一秒。

终于指向了以『午夜』命名的刻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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