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互相了解的基本原则，乔温枝打开手机在短视频平台上搜索‘程九漾’三个字。
页面刷新，第一个就是辛琦跟她说的给张泽仁脸色看的视频。
乔温枝有些怀疑的点进去，无论是三年前初见，还是三年后阴差阳错的重逢。都不觉得程九漾是个会对他人表现出来恶意的人。
视频的发布时间距离现在已经快要两年，营销号聒噪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让原本冷清安静的房间多了一丝违和感。
“据悉，在《风停》剧组，程九漾与同为星辉娱乐的同门师兄张泽仁分别是男四和男主，二人在棚外遇上时，张泽仁热情向他打招呼，没想到程九漾装作没看见，扭头去跟助理说话，差点让张泽仁下不来台。”
“要知道《风停郎西》这部剧如果是刚出道的程九漾那算是自降身价，但在现在，他能出演这部剧的男四，已经算是极好的资源！”
“小编听圈内人透露，他能演这部剧，还是同门师兄张泽仁力荐，才有了这么一个机会。”
“而他却不知道感恩，反倒在众目睽睽下无视张泽仁，差点让他下不来台。”
“如此可见，程九漾有演技却无艺德，当年从大学门口挖他去演戏的王导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后悔。”
乔温枝看着视频，正是他转身去跟助理说话的画面，镜头中的张泽仁好像很难过自己的师弟没有理会他，却又勉强笑起来安慰周围的人。
像是狗仔拍的视频，只能看见里面的几个人嘴唇张张合合，收录不到声音。
乔温枝对此不予置评，点开评论区打算看看大众是怎样评价这件事。
热评第一赫然是张泽仁的粉丝：“程某人麻烦离张泽仁老师远一点，这种不尊敬前辈还业务能力极差的演员什么时候能离开娱乐圈？！”
不只是这一条，往下翻了很久依旧全是骂声。
他现在的状态比她想象的要糟糕，不过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多当时十分轰动的事情都会被淹没在时间的长河中。
只要这个人对她没有威胁，甚至十分友好，那乔温枝并不会因此疏远。
……
可能是因为前一天晚上看了太多关于程九漾的视频，乔温枝今天起床的有些晚。
自己做早饭就无法在最有利于身体健康的时间吃到饭，乔温枝站在厨房略微一想，就决定到楼下去吃小包子。
她家的小包子乔温枝一来就知道非常好吃，每天早上都会排起长长的队伍，路过的人都纷纷猛咽口水。
她还没去吃过，今天正好是个机会，或许她下一期视频可以是包子，这样就又能水一期。
乔温枝为自己绝妙的想法连连赞叹，于是随便将头发抓起来，套上条裙子就往楼下走。
包子出锅时白色的雾气会从笼屉中呼啦啦涌出来，带着香气和食客的期待。
乔温枝走到队伍末尾排队，这个时间上班的工作党已经不是主要作战人员，人不多，大都是放假在家的学生，人并不多。
屋内的老板是个年轻小姑娘，盛夏的包子铺热的出奇，汗水都打湿了她的帽子，手下的动作都没停过。
正当乔温枝看着一笼一笼的包子出锅，被老板娘利落的装进袋子，再递给食客时，一道耳熟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乔温枝，好巧。”
她扭头向后看去，正是程九漾。
他穿着速干衣，带着鸭舌帽，普通的装扮在他身上却显得格外好看。
“早上好。”乔温枝冲他微微一笑。
程九漾走过来的步伐微微一顿，半晌将视线转移，再抬步过来时竟有些同手同脚。
乔温枝就当没看见，自然的搭话：“你吃过这家的包子吗？”
程九漾走到她身后排队：“吃过，很好吃，配上她家的糁汤更是一绝。没想到你会从外面买着早饭吃，我还以为像你们这样的美食博主都喜欢自己动手。”
乔温枝如果无比热爱做饭这一过程，那也不会拒绝继承爷爷的山海居。
但这就没必要跟他说了，乔温枝转移话题：“我下期视频打算做包子，到时候我联系你？”
程九漾看着眼前侧身跟他说话的乔温枝，清淡的面容在清晨阳光下微微发光。
他脸上的开心都要压制不住，连连点头：“好！”
乔温枝打开自己的微信翻找二维码，说：“那我们先加个微信。”
程九漾失笑：“我们是微信好友的。三年前加的。”
乔温枝手一顿，反应过来，是的，他们在结婚的时候是加过微信的，只是这些年都没有联系，她便将这件事抛在脑后了。
她将手机放下：“抱歉。”
程九漾笑笑：“没事。”
老板手速很快，没一会就到乔温枝前面的两个人。
老板确实年轻，听声音感觉也就二十左右。
“一笼鲜肉，一笼韭菜，来拿好，好吃下次再来！”老板将手里的包子递给这两个女生，语气爽朗的问乔温枝：“来了，吃点什么？”
乔温枝早看到周围在店里吃包子的食客大都点鲜肉陷，便打算随大流也点鲜肉的来尝尝。
就当她开口之际，变故突生。
那两个拿了包子的女生其中一个人皱着眉问道：“你是程九漾？”
程九漾眼瞳放大，嘴唇频频张开，但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看这个反应，女生更加确定了自己没看错。
她眼神里的厌恶已经能化作实质，如同一把刀刺向程九漾。
她愤怒：“你这种人怎么让我碰到了，晦气！”
她情绪激动，完全没顾及周围人的视线，一旁的朋友拉想拉住她，但是此时她已经被自己的情绪控制，毫不犹豫的甩开了同伴的手。
原本稳稳的拿在手里的包子随着被甩开的弧度飞起，到达顶点，又重重砸下。
小包子从袋子里滚出来，散落一地。
有些小包子还因为皮太薄，漏出来的油汤。
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年轻的老板娘显然没处理过这样的事情，一时间在原地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做。
还是程九漾看着小姑娘的眼睛，声音低沉嘶哑：“抱歉。”
这小姑娘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匆忙间只扔下一句：“你对不起的人多了去了。”
说完她闷头往门外跑去。
她的同伴看着她闷头往外跑，而不远处就是车来车往的马路，实在是不放心，也跟着跑了出去。
掉在地上的包子还散发着阵阵余香，但沾染了泥土灰尘，早已失去了作为食物的价值。
程九漾动作僵硬的蹲下，用手捡起来洒落一地的包子，装到原本的塑料袋里。
整个店只有老板一个人干，二人后面还有排着队的客人，乔温枝便让老板先招呼他们。
乔温枝问老板要来一些卫生纸，正想和他一起蹲下来打扫。
程九漾连忙用胳膊挡住她的动作，手上沾满了包子淌出来的油渍。
“不用，我来就好。”程九漾并没有太多尴尬与难堪，依旧维持着和煦平缓的情绪状态。
乔温枝拿着卫生纸的手往前递去，心下微微一动。
他的情绪过于稳定了，甚至说有些像个假人。
按照设定好的程序做事，遇到难堪也不会气恼，永远戴着假笑的面具。
这样的人不是圣人，就是变态。
乔温枝看着还在用卫生纸一点点擦地板的程九漾，说不出他到底是圣人还是疯子。
好像有一点有趣。
二人身边人来人往，清冷高挑的女生施施然站立，她从没在意周围人大量的视线。
她的身前是一个身姿欣长的男人，随着动作隐隐能看见手臂上的肌肉隐现。
忽然包子铺玻璃门上的风铃响起，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
是之前那个跑走的女生回来了。
她来到后径直蹲下，从自己包里翻出来湿巾，跟程九漾打扫那一地狼藉。
“我只是回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她头也不抬：“你好自为之。”
等到打扫完后，女生终于抬头看程九漾的正脸：“我曾经很相信你，相信能拍出来蒋循然的人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不堪。”
“但是你之后拍的戏太让人失望了。”
说完她扭头就要走，手腕却被一双温热纤细的手握住。
她扭头看去，是一直没什么动作的乔温枝。
“包子既然掉地上了，你们也没有吃饭吧。我们请你们吃个早饭吧，害你们一大早就不开心，就当是赔罪了。听程九漾说她们家的汤很好喝，正好那边空出来了位子，一起吧？”
女生虽对程九漾颇有意见，但面对同行的漂亮姐姐还是很有好感的。
“不用了，是我们自己弄掉的，不麻烦你们了。”
乔温枝倏然笑了起来，如同晚冬初春之际绽放的迎春花。
她说：“一起吧。”
那个女生有些呆愣：“好，好啊。”
乔温枝朝老板那边走过去，说：“两份鲜肉，一份韭菜……程九漾，你吃什么的？”
程九漾走过来，将手里捡起来的脏包子扔到垃圾桶里，说：“豆腐的。再要四碗糁汤，谢谢。”
说完他扫码付款。
乔温枝扭头对那个女生说：“和你朋友先去那边坐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