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沈清被凸起的砖块绊了一下，站稳后她有些恍神。

叶琪紧紧跟在她身边，察觉她情绪变化，有些好奇道，“在想什么，怕丧尸突然出现吗，它们几乎不在无遮蔽的空地上活动，若有异响我们会发现的。”

“人的异能看似从手中发出，实际上那种怪异的能量波动游走全身。”沈清往嘴里扔了颗糖，“绑缚双手真的能阻止异能者行动吗。”

“好端端怎么提起……”叶琪意会，“你指钱振那些人？应该不会出事吧，你不是还断了他们的腿骨，伤筋动骨还要一百天修养呢，他们就算想跑也没那个本事。”

“就怕有人协助。”沈清眼前闪过程晓玥的脸，二十来岁的小女生，她总觉得自己始终看不懂她，胆小怯懦？心思深沉？聪敏机变，似乎每个此都能跟她搭上关系。

回看身后，展览馆早就被远远抛下，以她识路的本事，多拐几个弯她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返回显然已不可能。

“我只是随口一说，喏，吃个糖甜甜嘴。”叶琪被她的话说的紧张兮兮，沈清往她嘴里塞了个棒棒糖。

“葡萄味的。”叶琪腮帮子鼓起，“以前觉得这东西腻歪，现在却恨不得它们保质期有一百年，可以慢慢吃。”

沈清笑笑没说话。

白日时，丧尸行动路线基本固定，只要不被惊动，它们就跟街溜子一样在马路上往返。

一路走走停停，到校史馆时差不多用了一个小时。

行动前孟行抓着绳子慎重道，“记住我之前说的话，打不过就跑，保护好自己最重要。”

“行哥，你放心，我们都知道分寸。”谢彦语气沉稳，原本身上残留的跳脱活跃，在亲眼看到好友被丧尸一口咬断脖颈后消散。

一一看过众人，孟行打头走在最前方。

校史馆的木门没有关严，中间错开的缝隙隐约能看到里面。

孟行双脚踩在地上几乎无声，他小心翼翼推开门，闪身迈步进去的瞬觉他立马看向门后，门后空荡荡。

挑高设计的大堂安静到诡异，色彩最鲜明的便是墙壁上关于京华大学从立学之初的石雕详解，细看则会发现墙壁上的红是喷溅的鲜血，转过弯，地上横躺着几具尸体，脏器血肉被啃噬大半，面容或陌生或熟悉。

孟行没有多看，将手指放在唇下吹哨，声音不大，但足以外面的人听见。

沈清率先上前，一踏入屋内，燥热闷湿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清爽的凉意，只是这种舒爽感在闻到尸体腐臭味时溃散。

孟行指着周围摇头，而后竖起手指指向二楼。

沈清点头，一闪身站到二楼看台无法看见的死角，其他人如她这般，四散开站在角落，沈清从背包里掏出一块塑料袋包裹的猪肉，撕开包装将其扔在大堂中间。

孟行说过那只行动异常灵活的丧尸似乎有几分智商，但以它所剩不多的脑子，应该看不出这是诱敌之策，而且丧尸有进食的本能。

风从窗外吹来，夹杂着花香和尸臭，熏的人作呕，所有人都忍着恶心一动不动。

那一大块滴血的猪头肉没引来变异丧尸，反而引来一只普通丧尸，它不知从哪个侧门溜进来，通红的双眼望着猪肉直奔而去，黑褐色的手指抓着碎肉往嘴里塞，但它肚子那里有个洞，碎肉从喉管进入，又落在地上。

丧尸复又抓起肉填进嘴里，周而复始，躲在角落里的男生看的心里发毛，他抖着手指画了个叉，意在问是否动手。

孟行否认。

下一刻一只花瓶掉落，正好砸在正在进食的丧尸头上。

花瓶脆响立刻引起丧尸警觉，它呲着牙往上看，却被一只细瘦手爪一巴掌拍下，半张脸被打歪。

孟行神色紧张，就是它。

沈清看懂孟行神色变化，抬手间挥出一道雷劈在它身上，本就褴褛的衣衫直接变成破布条，露出迥异于人体的灰色皮肤。

“嗷！”变异丧尸惨叫一声，不等它作出攻击，孟行与谢彦和另一个名唤顾浩党的男生同时出手，绳结处皆挂了个半环铁圈，他们将绳子投掷出去时，谢彦用异能将铁圈扣实，三人猛地发力。

变异丧尸跪倒，顾不得腿骨上的桎梏，它伸手抓脖子上的铁环。

“就是现在，快！”

沈清提着狼牙棒朝着变异丧尸后脑打去，然而这致命一击竟然被避开了！

“艹！”顾浩党脸色煞白，他本来在拼命拉住绳子，变异丧尸力气太大，直接将他带趴到地上，三足鼎立才能把变异丧尸固定在原位，一个方向泄力，变异丧尸往旁边躲开。

顾浩党快速爬起来，重新站回原位，变异丧尸呲牙冲着沈清吼，被她用狼牙棒直接怼进嘴里，“唔……咯吱！”

几颗红白相间的牙齿被咯断，丧尸怒极，双手扯着绳子胡乱拉拽，除了孟行双脚定在地上站稳，谢彦和顾浩党全都失控的在地上打滚。

“行哥，它力气太大了，我拉不住。”

另一边赵凌月和叶琪在对付那只普通丧尸，好不容易将它敲死，两个女生赶紧去帮忙。

沈清把狼牙棒从丧尸嘴里拽出来，每每朝它头上砸时，它都能敏锐躲过，灵巧的像个猴子。

孟行力气几近告竭，“沈清，先断它腿骨。”

然而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这只丧尸不仅灵活，力气也大的很，但凡察觉沈清的狼牙棒快要砸中，它都能用劲扯动一方，一男一女加起来的力量也不能完全制住它。

一端绳子松懈便会给它空出躲避时机。

地板早被沈清砸裂，灰尘乱飞，沈清呛的眯眼，她发现变异丧尸也害怕迷住眼睛，它甚至会侧头躲，她以为丧尸只用嗅觉和听觉分辨人类，看来视力也有用处。

“赵凌月，用冰锥刺它眼睛。”

丧尸听不懂人言，对于沈清突然高声，它回以更加愤怒的吼叫。

“我有法子对付它，你们拉紧，一定要确保它无法躲避！”

赵凌月空出一只手努力凝出两根尖端锐利的冰锥，在丧尸一心与沈清周旋时猛地出手，冰锥扎到它的眼球，并没有刺入太深，但足够丧尸分神。

沈清甚至能看到它张嘴嚎叫时，舌根翘起的模样，叫吧，嘴张的越大越好，早在掌心酝酿的雷球越来越凝实。

“快动手，我们拉不住了！”

几个人脸色憋得通红，真真是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

沈清一把捂住丧尸的嘴，刺啦作响的雷球被她按进丧尸嘴里，银色的光仿佛能从它薄薄的脸皮上透出。

丧尸人性化的瞪眼，一秒后雷球在它嘴里炸开，半张脸被炸烂，脑部组织明晃晃的耷拉着。

“呕……”谢彦没忍住吐出来。

赵凌月与叶琪捂着嘴，脸皱的像老太太。

沈清没工夫矫情，挥动狼牙棒直接将变异丧尸另外半个脑袋砸烂，一颗透明的石头从它脑中掉落，咕噜噜滚了一圈。

变异丧尸彻底偃旗息鼓，沈清用棍棒撑着地喘气，纠缠太久，以及刚才的雷球抽干了她的力气。

孟行用湿巾把晶核擦干净，对着阳光探看，干净莹润的光让人瞠目，他惊叹这么美丽的东西却诞生于丧尸脑中。

打量了一会儿，孟行把‘钻石’递给沈清，“这就是你说的晶核？”

“嗯。”沈清还记得之前的胡说，没有表现的特别理所当然，略略带了几分惊讶，“小说也挺写实。”

“这东西要怎么用。”

沈清记得书中写过晶核可以直接吃，也可以握在手中调动异能抽取里面的能量，前者更方便，后者需要对异能有精细的了解，但能吸收的能量比前者多一些。

“不知道，还要研究研究。”沈清没有洁癖，但对于吃这个东西有些抵触。

赵凌月走到孟行身边，“变异丧尸已经解决，先去找地图吧。”

“嗯。”

谢彦走到墙根的尸体旁，顾浩党拍拍他的肩膀，“节哀。”

谢彦红着眼眶，“人都死了，我却连帮他们入土为安都做不到。”他使劲擦掉眼角的泪，从三个同学身上取下来手表、项链等物，他想着，以后若有机会见到他们的家人，就把这些东西交还给他们，虽然在社会秩序崩溃的末世，想遇到熟人几乎不可能，但人心里总得留有念想，才不会觉得日子特别难熬。

孟行把地图从玻璃夹层中抽出，叠起来收好，他们得想办法找车了。

赵凌月异能还有剩余，如今目标达成，他们也没再受伤，她凝出冰块放到矿泉水里，削出柠檬片，作出简陋版的柠檬汁，一人分了一杯。

“将就喝吧。”

“多谢。”沈清仰头喝了一大口，嘶~酸甜沁凉的饮料在夏天实在是种享受。

他们原路返回，途中斩杀几只丧尸，因着沈清之前的晶核说法，他们忍着恶心把丧尸的脑袋全部破开，只有一只丧尸脑中有晶核，指甲盖大小，要不是它在光照下反光，几乎要被忽略。

“晶核形成与异能一样是随机的吗，还挺稀少。”叶琪有些诧异，这只晶核是她刨出来的，她把玩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特别，随即给了沈清。

沈清坦然接下，“或许晶核是丧尸的力量来源，普通丧尸偶有晶核，变异丧尸应该都是有的。”

孟行眉目一紧，“人类的异能来源难道也是……”

此话一出，众人有些沉默，晶核蕴含力量，若人类也有类似的晶核，岂不是也可被取来吸收。

“哇呜！！刺激！！！来来来！”

为了躲避丧尸，所有人都恨不得练出轻身功法，校园内早就静如死水，跑车轰鸣声以及人类挑衅的叫喊声，在此时响起异常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