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之地,鱼龙混杂,倒是藏身的好去处。
修士与凡人互不相扰,雪枝楼中洛水镇人众多,黑衣人直接在楼外布下结界,进门推开迎上来的女子踱步一间间寻过去。
推开很多扇门,屋里头烛火摇曳,幔帐下翻云覆雨的人或是被他惊得伸手够地上的衣服胡乱穿上,或是尖叫连连几个人紧往里边缩,更甚者高声要叫来人问一问这就是雪枝楼的待客之道吗?
楼中女子皆不敢上前拦,老鸨跟在他之后一间间赔罪,哪里知道方才进了什么人,竟惹来这么一尊大佛。
长夜漫漫,这个小插曲一过去,雪枝楼又恢复了原样。
推开一间只点一盏烛火的门,屋内光线昏暗,窗外月色星星点点洒进来,黑衣一进去,直接融入了房中。
他推门、走动的声音不小,足以引起内里人的注意,床榻上的声响安静了一瞬,上边那人忽然一掌拍上去。
有些客人占有欲强,行事的时候不希望佳人的声音被旁人听了去。
黑衣慢慢走近床边,衣服散落一地,一旁的桌上酒杯倾倒,甚至没人有空将它们扶起。
离床幔一步之遥,伸手便能拉开一看究竟,黑衣却突然弯腰看了眼床底,无人。又绕到床后边查看,还有屋内木柜、梁上一一查看。
先前的房间床上之人再如何激烈,也要停下来看他一眼,黑衣屏息凝神,走到门边潋去自身所有气息,伪造一个离去的假象想杀个回马枪。
回到半遭,那客人以为他已然离开,松开了捂身下人的手,惹得佳人惊叫连连。
“官人!不要……”
官人充耳不闻。
黑衣从没觉得短短几步路如此漫长,他甚至庆幸方才那小妓声音被堵上,不然他要如何盘查这一间。
床榻上的身影停下动作,这是个掀帘的好机会,黑衣手指刚碰上幔帐,床榻上竟然再次翻涌起来。
幔帐掀开一瞬,黑衣扫了一眼确认榻上只有两人,便迅速离开这一间房。
房中愈演愈烈,大有一种要彻夜缠绵之意。
“他走了。”再三确认后,叶拙染还是谨慎地用少阳派法器给陆斐传音。
粗暴的动作骤然停止,随后“啵”地一声,陆斐抱着叶拙染将他翻过来,伸手理好他面上凌乱的发丝。
陆斐跪在一旁拨开挡住视线的头发,叶拙染目光灼灼地望着他,“不必这般,是我叫你进来的。”
陆斐低头不语。
叶拙染视线下移,认命一般叹气,“我不会与戚然说的。”
陆斐猛然捉住他的聚焦点,与他对视,“你说什么?”
“这与他有何关系?”陆斐着急道,“还有,师兄为何要说他是我的人这种话,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叶拙染深吸一口气,若不解释,陆斐听不懂的,于是将他是炉鼎体质的事和盘托出。
“拙染师兄是以为,我昨晚和他……”陆斐声音发抖,越想越是后怕,还好今日他跟了出来,不然叶拙染一个人在外……上辈子的事,他不想、也不敢再经历一遍了。
“不然他怎可能一晚上就……唔!”
叶拙染被夺去呼吸,余下的音节也吞没在唇齿之间,陆斐俯下身捧着他的脸虔诚地强吻他。
“叶拙染,就算你昨晚没有来,我也不会乖乖就范的,这种事,我只想和你。”陆斐抵着他的额头,又亲了亲他的唇瓣,露出笑容,“对不起师兄,我想再听一听你的声音。”
叶拙染脱口而出又是叫他不要道歉,一个不字堪堪说出口,就被挤进来的炙热灼烧地变成了不要。
“师兄再喊声‘官人’听听。”
叶拙染羞愧地抬手掩面。
陆斐扣住叶拙染的手紧紧摁在柔软的布枕上,手指交缠,两个红色的线圈被衬得鲜艳无比。
时间回到半个时辰前,叶拙染攥着陆斐逃到雪枝楼门前,双双封闭灵脉,陆斐披上斗篷将叶拙染搂在怀中冷眼喝退想要贴过来的人,带着人就进了一间空房,并在门前留下了银子。
使用灵力逃得再远那人追上来都只是时间问题,没了灵力追踪,那人又把宝珠收回去了,陆斐叶拙染身上没有他再能追到的气息,只要今夜不被他寻到,明日之后吞下易容丹也就不用愁着被他找上。
陆斐看着叶拙染进门熟练地倒酒喝酒打乱酒杯的动作皱眉,师兄是何时,曾来过此处?叶拙染扯开他的腰带,陆斐赶紧说他可以自己来。
“你撕我的,用力些扔在地上。”叶拙染吩咐道。
双双躺上床,陆斐支起身子尽量不碰到叶拙染,叶拙染搂着他的腰往下一压,结结实实地与他肌肤相贴。
“他前面进过那么多间,若非真的,怕是一眼就能瞧出来。”
“一会儿你尽量不要出声,他听过你的声音。”
叶拙染温柔的声音一字一句落在陆斐耳中,听着师兄的教诲按他说的做。
……
透过星点月光可以看见半个身影缓缓走回来,陆斐一不小心松开了手,听见了稍稍变了声音的喘叫,若不是他能看见师兄,真要以为身下这人是位女子了。
八成还是能听出来叶拙染的声音,不住地叫他“官人”,酥得陆斐整个人一震,这一回合结束了,可人就近在咫尺了呢。
叶拙染手圈着他在后背上挠了一下,大概是留下了印子,陆斐生怕他看见叶拙染的脸,将人翻了身。
陆斐也趴到师兄的背上,想吻一吻他雪白的肩,听见一声几乎不可闻的阿斐,一根弦噌就断了。
随着清晰的一声木门合上的音,陆斐昧着良心装没听见,视线痴迷地肆无忌惮在他背上停留。
平日里绑得齐整的黑发散开在背上,露出几处雪白的肌肤,看得陆斐想在上边留下几朵梅,他也那样做了。
“师兄,我想听……”手被陆斐十指紧扣着,陆斐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他脸上,不时地朝他撒娇让他开口叫他。
叶拙染心软,终究是松口。
用他原本的声音。
“官人……慢一点。”
这次陆斐官人倒是温柔,听话地慢了一点,得寸进尺地咬咬他的嘴唇,“还有。”
“……阿斐。”
不只是陆斐,叶拙染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如果这是最后一次荒唐,就把陆斐想要的都给他。
无论是他自己,还是从口中叫出的会令他高兴的称呼。
“叶拙染。”在这个地方,他们是不是可以暂时抛开身份。
“拙染……”他也想,叫一叫师兄的名字。
全修真界最好听的名字。
“阿斐,给我。”叶拙染启唇,眼含秋波与陆斐视线相接。
陆斐舔开他的唇缝,共赴巫山。
“拙染师兄,给我生个孩子吧。”陆斐摸摸他微微隆起的小腹,拉过叶拙染的手也一起摸摸。
叶拙染含笑摇了摇头,“休要胡言。”
“师兄真好看。”陆斐看着他,就要失了神智。
“陆斐,你这体质特殊,还不知与我双修是否于你有害。”叶拙染眉眼间满是担心。
“就算是师兄要吸走我的修为,我也心甘情愿。”陆斐说。
“可以和师兄睡一起吗?”
叶拙染闭上眼,默认了。
没法从储物戒里拿东西,陆斐下了床捡起两人的里衣,想帮叶拙染穿上,叶拙染忽然睁开眼,自己接过去转过身背着他穿好。
自然而然的,叶拙染睡在里边,侧身背对着陆斐。
陆斐根本没有睡觉的心思,幽幽地问师兄怎么对雪枝楼如此熟悉。
叶拙染道:“从前来过。”
“也扮了女子吗?”陆斐又问。
“你睡不睡?”叶拙染反问。
“师兄不说,我不问便是。”陆斐依言闭上眼,转过身也背对着叶拙染。
过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转过去。
偷偷看了半天师兄的背影,心中叹气,还是转到外边。
寂静的夜里,叶拙染无奈地说了句:“不曾。”
陆斐高高兴兴地再次转过去,发现叶拙染是平躺着,这回总算不再动了。
还真在雪枝楼里睡了一觉。
睁开眼,叶拙染在桌前喝酒,见他醒了,问他喝不喝。
“左右付过钱了,不喝也是浪费。”叶拙染道。
昨夜里黑漆漆的,没注意看这屋内的装潢,今儿一看,红纱红烛红木,以前怎不知雪枝楼内里是这般布置。
看起来像是凡人成亲时的洞房。
“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