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不知道为什么，青于蓝看上去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不管，白珂还是挺高兴的。
被法虚长老“钦点”为府上的厨师之后，铁老板很快让主管给两人梳洗装扮一番，连语气都变得客客气气的。
平时趾高气扬的主管此刻赔着笑脸：“哈哈哈，恭喜两位的菜能被法虚长老赏识，如果以后也能继续把长老大人喂饱了，那可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啊。”
说罢，觉得两人听不懂人话，还小声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这两个傻子的运气怎么那么好”。
哼哼。
白珂懒得跟这个势利眼计较，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白色整洁衣服已经被换成了鲜艳的花衣服，对于修仙者来说太艳太俗，但是对于魔族来说刚刚好。
有时候白珂还挺佩服和向往魔族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敢于毫无保留地展示自己的野心与欲望，都不会想成为俗人的。
否则大家修仙干什么呢。
青于蓝和白珂被送进前往长老府的兽车，等待宴席结束后法虚长老的人把他们带回去。
两人相对而坐。
白珂终于能说话了，舒舒服服地往背后一倚，就开始喋喋不休：“太好了，毫不费力就能进入长老府，这计划进行得也太顺利了点。”
她转头看青于蓝：“你刚刚，是和法虚长老对视了吧？你看什么呐，我都被你吓死了，哪有魔人敢这么理直气壮地跟长老对视的。”
青于蓝侧过头，看着白珂恣意地晃着小脚丫子，仰头一脸惬意地望着自己。
有点可爱。
那就不跟她多说什么了，青于蓝只是说：“没什么，习惯而已。”
“真的吗？那你把我护在后面也是习惯哦？”白珂凑近青于蓝去看他的表情，一副胜券在握敢保证对方会害羞的样子。
谁知，她低估了青于蓝不少，穿着魔族大花衣服也难掩清俊气质的少主转过头来，淡定地回应她：“是啊。”
很俗套但很让人心动的，当青于蓝转过头时，他和白珂的距离骤然缩小到一公分以内，白珂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吸的温热气息。
一点脸红都没有，反而是自己快要害羞炸了。
“！！！”白珂连忙往后退，生怕被人看见这一幕似的，“你怎么承认了？！”
青于蓝罕见地歪了一下头，嘴角带着浅笑道：“这不是个好习惯吗？”
……
白珂死鸭子嘴硬一般说着“什么好习惯”，一边把头扭过去，生怕被看见什么不对劲的表情。
好热啊，小小的兽车也不知道开扇窗户，感觉这里的气温在上升呢。
“砰！”
如白珂所愿那般，车门突然被推开，力道之大让门与车里面的木板相撞而发出巨大声响。
接着，蒙面的法虚长老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兽车的门口。
“！”
白珂往里面缩了缩，心虚般希望他没有听见刚才两人的对话，否则什么哑巴人设中阶魔人，全都要被拆穿了。
倒是青于蓝，很不客气地顶上去，问道：“长老、肉、吃完？”
“吃完了。”法虚长老走上马车，坐在白珂的身边，语气平淡而自然，“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你跟我们一起回去？新长老穷到要跟厨子坐一辆车？
白珂生怕他是发现了两人的什么马脚，又往里面缩了缩，尽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你还有位置坐吗？”冷冰冰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令白珂一激灵的是，法虚说的是人话。
跟两个厨子在一起，说人话，什么意思还用她来猜吗。
不过，既然他没有挑明什么，两人就也当做听不懂，逞强似的保持着沉默。
法虚也不再多说什么，闭上眼睛休憩。
车厢里一下子只能听见车轮轱辘轱辘的声音，还有嘈杂的商铺交易的声音。
这一路上可以说是如坐针毡，还好路程很短，因为宴席是在长老府之外一两里路的地方办的，坐车也只是彰显一下长老的身份尊贵而已。
一到地方，法虚下车之后，立马就有人过来带着二人走。
白珂抬眼一看，居然是艾力。
此时的艾力可不再是跟他们一起应聘厨师时迟钝的样子，身上的衣服也早就换成一身黑衣，此刻笑吟吟地对他们说：“二位，请跟我往这边走。”
用的也是人语。
显而易见，艾力是法虚的人，他们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人族了。
白珂开心于自己的计划得逞，但照这么看，恐怕是被将计就计了。
能怎么办呢，白珂只能认命地由艾力带着跟在法虚身后。
青于蓝呢，也不知道青于蓝是怎么想的。
呜呜呜，他不会觉得是自己把他给连累了吧……虽然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但是真的会很内疚的。
四人穿过长老府内错综复杂的木质廊道，有些地方是方才两人去厨房时完全没有见过的，可见这长老府之大。
终于，到了一个宽敞的会客厅一般的空间后，法虚长老在主位坐下，艾力领着两人站在他面前。
艾力笑道：“都到这里了，二位就把自己身上的化形术给解了吧？”
沉默。
青于蓝率先解除了自己身上的伪装，白珂一看队友都懒得装了，自己也把伪装给解了。
见青于蓝一副拒绝说话的样子，白珂只好问道：“你们……是怎么看出来的？”
回答的人仍是艾力，他的谈吐和举止都彬彬有礼：“在二位去应聘铁老板家的厨师之前，我们就已经发现二位的伪装了。”
原来如此，那个时候青于蓝还没用青龙门秘术来加固伪装呢。
那只能认命了。
白珂垂头丧气的，声音也是闷着的：“那……你们想怎么办？”
既然发现了自己和青于蓝这两个潜入者，按理来说法虚长老应该将二人立刻斩杀，或是交给魔主轩辕冥处置，但他没有这么做，反而是把他们带回来了。
那他肯定是有什么目的吧。
谁知，一阵沉默后，法虚轻轻说道：“白珂，你还认得我吗。”
两人均是抬眼去看他。
白珂疑惑极了，你想让我认识你的话，好歹应该把脸上的面罩给揭了吧……
而且，她是真不认识什么魔人啊……就算是恶堕的也不认识……
哎等等，恶堕……她是在什么时候想过恶堕这个词的对吧……
记忆太模糊了。
尤其这记忆间隔了十年，不能怪白珂一直没想起来。
当白珂隔着一层幕布，处在想起和想不起的边缘之时，法虚长老突然顺从般摘下脸上的面罩，向他们展示自己的真容。
青于蓝目露疑惑，显然是不认识这个人的。
但白珂看着那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眼睛闪烁了好几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青于蓝干脆直接歪头去问白珂：“你认识？”
“我……”
白珂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肯定认识啊，在这个世界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向她表白过的人，曾经一副稚嫩的纯情少年模样，如今却变成如此冷漠老成的样子……的魔族长老。
像是被一席的风霜覆盖着，隔着一层悲哀的屏障。
当时拒绝方清和之后，白珂还幻想似的想了他会不会因此恶堕的，没想到十年以后真的一语成谶。
拜托，别是因为她吧……不然她真的会愧疚死……
“是因为你。”似是看出白珂眼里的哀求，方清和淡淡地开口说道。
见白珂都要哭了，他心软一般补充道：“一部分。”
白珂是真哭了，两行清泪看着委委屈屈的。
主要是这太突然了啊，而且方清和现在和之前的对比也太强烈了。
而且她就是这种人啊！开心也容易伤心也容易，散发热量的小太阳也是需要释放情绪的。
所以说方清和就是原著的男主角法虚仙尊吗……？那他不是应该喜欢朱芸，还有他的那些身世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这两个人，一个沉默一个哭，看得青于蓝又焦虑又生气。
他生气时声音也会沉下来，并不对白珂说什么，而是直接问方清和：“你打什么哑谜？到底什么意思，麻烦直接说出来。”
方清和根本不理他，一双眼睛全在白珂身上。
青于蓝就更生气了。
别的都没什么，但是白珂在哭啊，还有点越哭越凶的趋势，都哭出声音来了。
他只能去拍拍白珂的背，将她护在怀里，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而且看起来并没有人打算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方清和对青于蓝的动作视若无睹，看着白珂接着说：“你认识我的姐姐吧？”
白珂闻言，把头抬起来，但不敢跟他对视：“你的……姐姐？”
他的姐姐，按照书中剧情来说不是早就应该去世了吗。怎么会问她认不认识呢。
更何况，她认识几个姓方的女子？
也只有方楚然了。
白珂瞪大了眼睛。
“方、楚然……？”
是了，一切都合理起来了，方圆门的三个子女，长姐和二姐都去世了，后来是全族被灭门，跟书中剧情是对得上的。
只是不知道哪一步出了错，方清和本应该悟出仙道，此时却堕成魔坐在自己面前。
方清和一笑：“看来，我的姐姐没向你说起过我。”
他的语气有些苦涩，也带着释怀，但鉴于两者之间的是满满的叹息。
白珂下意识说道：“楚然，她并不会提起家人，是因为你们是她的伤心事……”
方清和不为所动。
“连我，也伤了她的心吗？”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