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管一个接一个地踢人，终于把人数控制在目标范围内。
完毕之后，他还瞪了白珂一眼，口中喃喃道：“为了这个哑巴，还踢出去一个刀功不错的。”
……魔人大哥，有没有可能她是听得懂人话的啊。
白珂保持着痴傻迟钝的样子，在内心狂翻白眼。
“好了！”主管拍拍手，又站回厨师们的前方，用魔语大声说，“接下来，我给你们练习一下铁老板安排好的菜单，练习三天后给铁老板检验一次，五天后在新长老的上任宴席上做肉吃！”
魔人们都高兴起来，为的是可以领到一笔丰厚的报酬。
其实就是肉或者装饰物而已，中阶以上的魔人会需要武器，魔族似乎没有自己正式的流通货币。
主管对大家的反应很满意，接着说道：“要好好干！如果到时候干得好，说不定还会被法虚长老留下来作为自己的厨师呢！到时候，那可就是顿顿有肉的日子了哇。”
哦，原来新长老的名号叫做法虚啊……
听完青于蓝从脑内传来的实时翻译，白珂似懂非懂地跟着大家一起欢呼起来。
不对，她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可是记忆好模糊，想不起来啊……可恶。
记不起来的事情，白珂通常是不会去纠结的，更何况现在正是很重要的环节。
主管公布菜单！
厚切五花肉：将肉切成肥肉和瘦肉各一半的块状，围着盘子摆成一圈，中间放上酱料。
内脏拼盘：切下内脏，将兽的五脏六腑按照在体内的分布在盘子里摆好。
半生不熟肉：把切好的肉块放在炭火上一会儿，达到表皮熟了但是内里仍是生肉的状态。
……
这不都是一个套路吗。
而且你们这个菜式真是少啊。
由于青于蓝是厨师长，他被主管叫去首先展示自己已经学会了，然后再回来教导其他的厨师们。
白珂本来以为他会不耐烦或者生气什么的，其实并没有，青于蓝很耐心细致地教导着每一个魔人厨师。
这让她想到自己的哥哥。作为一个门派未来的掌门人似乎都是这样，他们一定要学会耐心、善于教育、宽和大度。
当年她坐在山上的小院子里做簪子时，白朔在门内带着一大帮弟子修炼。
想必青于蓝也是这么过来的。
心里一走神，手上的活也就不对了。
制作半生不熟肉的时候，她由于没能专注，导致把表皮烤焦了，黑色的碳化层在一众肉里非常显眼。
眼神犀利的主管一眼就看见了。
他立刻指着白珂大叫起来：“厨师长！去管管你的妹妹，她居然把肉烤焦了！烤不好的话就给我滚蛋！”
正在忙活的魔人们也齐齐看向白珂。
呜……尴尬极了。
真是耻辱啊，在现代能做出一只完美烤鸡的人居然在这里连烤块肉都能烤焦！
虽然烤鸡的成功可能是因为全自动烤箱。
青于蓝走向白珂：“怎么了？”
“没有没有。”白珂一阵窘迫，“我刚刚在想事情，走神了，我能烤好。”
青于蓝点点头，但还是做出要帮她示范的样子：“他让我来教你，我得做做样子。”
白珂就把手上的细铁棍交给青于蓝。
一个人烤肉一个人站在旁边，正好能偷偷聊天。
“你听说过那个新长老吗？”
青于蓝将肉翻了个面：“没有。”
连青于蓝都没听说过的吗？
在白珂心里，青于蓝已经是个魔界的路路通了。
“那也太奇怪了，这个新长老就像是横空出世一样……法虚……这个名号从来没听过呀……”
没……听过呀……
不对！她听过的！
青于蓝眼见着白珂整个人安静下来，随后眼睛慢慢睁大，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他皱眉，低声问道：“怎么了？”
白珂缓缓地抬眼，怔怔看着他：“我知道法虚长老是谁了……”
“谁？”
白珂不说话了。
说了他也不会懂啊啊啊！
法虚，不是原著里面男主的名字吗！
法虚仙尊！
可是现在怎么变成了魔族的法虚长老啊？！
说实话，这十多年了，白珂很早就忘记了那本《芸芸天下传》，将这个世界只当成基于那本书世界观罢了。
因为当初令她小心不已的书中情节，似乎一点也没有按剧情发展过。
自己没有开局炮灰，朱芸没有吞并白虎门，至于男主法虚仙尊，更是连出现都没有出现过。
为什么十年后男主突然出现，还是以截然不同的魔族长老的身份？
白珂开始艰难地回忆，当时看的书中的内容。
“法虚仙尊，世间最为尊贵清冷的男子，生来就注定的仙，凡间万物在他面前都会自愿臣服。”
“然而，他的身世却是无比凄惨的。法虚自幼年起便失去姐姐，后来更是全家遇难。世间只留下他一个人了，在绝望和痛苦的挣扎中，他感悟了冥冥之中的通天之道，坐地成仙。”
这种说法挺男主的，但是白珂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人，最接近的也就是全家丧命的方楚然，后来自己也成鬼了。
“所以说啊，怎么会这样呢……”白珂痛苦地抱住脑袋，不懂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她又一次忘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这可不是在能随意走神的白虎山啊，这可是职场缩影一般的魔界铁老板家。
主管本来就对这个笨手笨脚的哑巴颇为不满，看到她此刻抱着头，更不爽了。
不爽是一定要指出来的。
“那个哑巴，你干嘛呢！”主管几乎要在暴怒的边缘了，可能随时会把白珂给踢走的程度，“自己干不好就算了，哥哥教你怎么干活还要偷懒？那你退出算了，别干了！”
白珂瞬间清醒，对着主管做出哀求的表情。
心里慌得不行。
这时候，没想到的是，居然有一个魔人停下手中的活，走到主管面前似乎在帮白珂求情。
白珂对魔人们有点脸盲，但此时也立即认出了这是刚才第一个上前展示厨艺的魔人。
更懵了。
不过幸运的是，主管看着那个魔人叽里咕噜了半天，最后妥协般“哼”了一声，就闭嘴不再追究了。
果然，不管在什么时候，打工人都会抱团起来团结互助的对吗。
白珂感动得要哭出来了呜呜呜。
她连忙从青于蓝手里接过了细铁棍，十分用心地摆盘，然后拿起新的瘦肉放在火上烤，急于向主管展示自己真的有在进步。
烤肉只需要烤几秒就可以了！要保持半生不熟，半生不熟……
最后，主管走过来品尝了每一位厨师做的肉。
走到白珂面前时，两个手指头捻起一块半生不熟肉，放进嘴里咀嚼了两下，用勉为其难的语气说：“还不错，继续加油吧。”
呼，这都五个小时了，终于可以休息了。
主管立刻溜没了影，留下院子里的一群魔人瘫在原地不想动弹。
白珂和青于蓝也并排坐在墙角处，虽然生理上来说不太累，但心理压力还是有点大的。
仅对于白珂来说。
刚刚帮白珂说话的魔人，此刻慢吞吞地走过来，向两个人搭话：“你、好，我叫艾力。”
两人均是一愣，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情节。
白珂悄悄给青于蓝传话：“魔人是热情好客的种族吗？”
青于蓝：“……你看其他魔人之间有交流吗。”
好像也是。
白珂扬起笑脸看向艾力，没有忘记自己的哑巴人设。
青于蓝只能出声帮她社交：“我妹妹、哑巴。”
“我知道。”艾力用力地点了一下头，“但是她、很可爱、很漂亮。”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吧！
白珂都不用看自己身上烂抹布一样的服装，经过变化后憨憨的脸蛋，都知道自己有多不好看。
青于蓝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谢谢，她确实漂亮可爱。”
这句倒是没结巴。
艾力就笑得更开心了，以为那是对自己的鼓励：“我、也可以、坐在这里吗？”
他指着白珂旁边的位置，发出了请求。
这次轮到青于蓝主动传话过来了：“……怎么办。”
“坐着就坐着嘛。”白珂倒是很欢快，“还可以问一些魔族信息，他毕竟是土生土长的魔族人呀。”
于是青于蓝沉默，白珂对艾力笑着点了点头。
“你问问他，他知道新上任的长老吗？”
白珂开始遥控自己的翻译。
“你、认识，法虚长老？”
艾力思考了很久，然后缓缓说了一长串：“我、大家都、知道。他是，了不起长老。魔主、培养他、很久。他、能代替、黑乍仑长老。因为他、很强。”
青于蓝把这段翻译给白珂听了。
但是白珂没听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
“你再问问他，法虚长老的来历？”
青于蓝认命地接受了自己身为翻译的事实，去问艾力了。
“我知道！”艾力突然兴奋起来，手舞足蹈地向他们解释道，“我母亲、魔主府、工作过。她说，长老是、人类。人类、变成魔人。”
恶堕成了魔人的人类吗？
白珂在自己的脑子里搜索了一圈，没有搜索出这样的人。
说实话，如果玄霜颜没死没有变成鬼，她倒挺有可能会恶堕的吧……从她那天对自己说的话来看。
但是除了她以外就真的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法虚这个名字上一次出现是在很久以前啦，在第九章左右